玉容离去,墨宏淡然道:“既然他说在我身边,即使翻个底朝天又有何妨,如果非要逼他说出,岂不是被他小觑,难道孤连一盆花都找不出来吗?”
接下来,整个鬼界都热火朝天寻找昙花,不明情由的人议论道:“昙花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这么重视?”
深知底细的人告诉:“我们原来的先王妃曾送昙花给王上,如今王上复活王妃不成,找昙花聊以祭奠。”
那人煞有其事点头:“原来如此,王上果然痴心。”
说归说,到底重赏之下,每个人都费心寻找,可是任凭连旮旯拐角都找遍了,连个影子也不曾见。
忙活有段日子,毫无结果,墨宏沉着脸,听着各处的罗刹、鬼侍禀报,千篇一律道:“继续找。”
总管提醒:“王上,明日是太后的忌日。”
墨宏这才想起,母后已经离去千年了,他忙着复活蓝翼,差点忘记了。
总管问:“还如往年那样在王宫里祭奠吗?”
墨宏肃言道:“不,今年是整年,去王府办吧?毕竟那里是母后最喜欢的地方。”
总管不明白地问:“王上不是早将那里封了吗?那里有王上最痛苦的回忆。”
墨宏淡淡道:“我是曾经最恨那里,母后就是在那里死去的,她住过的地方不让人踏足,但是逃避不是我的风格,回去看看也好。”
忌日当天,墨宏率领一众人浩浩荡荡来到蒂王府,他让人守在门外,而他只带了总管进去。
王府许久不住已经荒废了,草木萋萋,尘土厚厚地覆盖在家具上,上锁的木门有些损坏,看样子是遭受了雨天的雷击。
总管令几个侍卫将祠堂修葺了一番,墨宏独自上香,摆好果品,叩头祭奠。
当晚,他没有回去,歇在了原来住过的屋子。
月色迷蒙,墨宏睡不着,各处走走,他走过一个个屋子,里面漆黑一片,毫无人气。
这是他从小就住着的地方,小时候他身体不好,体弱多病,提早离开了王宫,安顿在这里养病,据说这里风水好,可是现在想来不知哪里风水好,死了两位夫人。
再往前是一个被封闭的院落,因为被一颗大树挡着,无人知道其实后面有个院落,里面就是王后来这时,住的屋子。自从她死后,这里就被封了,无人再敢进去。
墨宏走到了这里,心神一动,挥手开了锁,悄然走了进去。
这里果然处处透着阴森,房门咯吱咯吱地响,床榻更是腐朽不堪,那矮桌上的铜碗锈迹斑斑,幔帘变成了一片灰色,轻轻一扯,就能撕下一片。
墙角的蜘蛛网随处可见,地上各种虫蛇的粪便,味道很难闻,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墨宏不曾想母后住过的地方竟荒芜成这样,心下一沉,走了进去。
看看母后曾经用过的东西,可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当初父王一怒之下封了这间屋子,而他因为怕触景生情从来不曾来过,没成想变成这样。
突然,他的眼神被一盆植物吸引了,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有一个花盆载着一株花,它个头小小的,头上还有一个白色花苞,没有想到过了百年竟然还顽强活着,真是奇迹。
他将他拿在手里,发现竟然就是昙花,在这个非常恶劣的环境里,它依然活着,相比那些枝繁叶茂的昙花,它长得很瘦弱,想必是没有浇灌、没有滋养造成的。
他将昙花带回了王宫,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用心呵护,细心照料,可是依然没有起色,它如同遭受了巨大的摧毁般蔫蔫的,不见有长势。
总管问:“王上,这株昙花倒比其他昙花难以养活,花苞都结了好久了,迟迟不开。”
墨宏端详凝视,沉吟半晌,道:“或许是母后的幽魂所聚,不然为何在母后的屋里呢?”
总管不解:“王上,依臣看来倒更像是当初王妃送给王上的那株呢。”
墨宏将花放下:“那株昙花被我扔掉了,怎么会活到现在!”
他的声音晦涩暗哑,神色带着淡淡的忧伤。
总管自知会戳到他的心坎里,不敢再多言,悄然退下。
时光飞逝,白驹过隙,转眼又过了几年,那株昙花任凭墨宏用甘露浇灌,用日月精华沐浴,那花苞稳稳地立在那里,丝毫没有开花的意思。
就连秋灵也放弃希望,断言不会是蓝翼,她不会让身边的人失望。
墨宏苦笑着,连好姐妹都这么说,那恐怕真的不是,但是他不想放弃,继续寻找,不管到哪,都会带上它。
又一次,在请了占卜师算出蓝翼的魂魄其实就一直跟随在他的身侧,墨宏百般思量下,将目光定在身上的那块蓝色玉佩。
说到玉佩,也不是一直跟随在他身上,那是墨宏偶然在集市上看到的,摊主见他是王上,主动送上的。
因形状和她的真身一样,他便时刻戴在身上,从不离身。当晚,他迫不及待地回到她的身体旁,取出女娲石,再一次招魂引渡。
结果同上次一样,她的身体安稳地躺着,眼睛紧闭,身体没有丝毫的温度。
失败了,他不得不面对再一次的失败。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苦苦追寻无果,身心疲累,倒在她身边。
朦胧中,他看到蓝翼缓缓起身,不舍地看了他一眼,轻声唤他,微笑着说:“王上,臣妾要走了,回到最初的地方,不要找我,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或许分开是最好的结局。”
他嘶哑着嗓子拼命留住她:“不要走,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哪怕是整个鬼界还是花界,只求你留下。”
然而摸到的是一片虚无,她的身形渐渐隐去,化作一片白色的花海当中。
墨宏醒了,原来是梦,然而当他目光落到眼前的昙花,他惊喜地发现昙花开了,那洁白的花瓣、花蕊完全展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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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成茧
他开心不已,在他起身的那一刻,看到了身下被他压碎的玉佩,蝴蝶形状的玉佩被碎成几瓣,他开心的笑意僵……
他开心不已,在他起身的那一刻,看到了身下被他压碎的玉佩,蝴蝶形状的玉佩被碎成几瓣,他开心的笑意僵住,旁边她的身体不见了。
“蓝翼!”他四处寻找,没有踪影,整个空间除了他、一颗女娲石,以及一盆昙花,再无其他。
难道她真的复活了,刚才的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可是为何她要离开他?
他万分落寞,拿起仅有的昙花,喃喃自语:“你为何要离开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复活你,你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为了你,我已经放弃王位,你还是不肯原谅我,难道一个人做错事,就永远没有回头路,不肯再给一次机会?”
昙花无言地看着他,洁白的花瓣一尘不染,不容一丝玷污。
“难道你连让我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就这么恨我吗?那天,我去了三生石,看到我们名字相连,才知道我和你的缘分就从那一刻开始,注定了日后的纠缠,可是我为了我的野心,牺牲了你,我没有及时发现我的真心,让你带着绝望离开了我,你本可以不救我的,可是你还是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你怎么那么傻,你让我如何还得起你的深情。
“我曾经恨父王那般绝情,辜负了我母后,决定自己绝不会像他那般始乱终弃,逼自己不能动情,直到最后一刻,他用最后的真元救了我,我才知道这些年来他的伪装,他用冷漠护着我免受暗害,其实也都看在我母后的面子上,我看到他将我母后的定情之物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这些年来,你从不曾入到我的梦中,让我孤独地活着,你怎么舍得将我让给其他女人,看我找你找得发疯,而你吝啬得连一个暗示都不肯给我。
“我用愿望宝换你回来,即使我们成为仇人我也甘愿,我只要你活着,你活着,我就有找你的理由。
你从来不肯告诉我你中了绝情灭爱丹,只会默默忍受,如果我知道定会踏破魔界也会帮你祛除的,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会将世间万般的好都奉献给你,你喜欢凡间,我愿意陪你去游历又有何妨……”
他说得声情并茂,昙花默默地听着。
他沉浸在自己的悔意中诉说着衷肠,然而昙花终于在绽放片刻后迅速凋零,不留一丝温情。
墨宏绝望地看着昙花的变化,为何就连小小一盆昙花都要离他而去。
他不能放弃,多年的等待不能换来这样的结果!
他想起那一魄,那天没有唤醒她,他又将一魄取回,保存好,幸好还在。
他小心翼翼取出,那一魄散发着莹莹蓝光,被他送入到枯萎凋零的昙花中,等待它重结花苞。
一魄很快融了进去,没有一丝犹疑,仿佛他们就是天生的不可分割的整体。
千年的孤寂终于等来了一个结果。数天后,枯萎的昙花枝干上结了一个茧。
墨宏万般欢喜、小心呵护,任何人都碰不得这盆花,这个茧就是蓝翼再生。
他睡,昙花就摆在他跟前;他吃饭,昙花就放在餐桌中间;他出行,手上一定捧着盆昙花;他做梦,梦里一定有她。
人人都说,如今鬼王的怪癖越来越多了,一盆已经干枯的昙花他当成宝般带着,小心呵护,不离不弃。
墨宏微微一笑,置若罔闻。
他将这个茧取了个名字:念念。
他闲暇之时,喜欢独自对着念念自言自语,明知它不会回应,依然不厌其烦说着话。
“今日,你的好友秋灵过来,想讨要你,我知道她会对你很好,但是我不放心,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放心……”
“你什么时候出来,你要是再不出来,我被其他女人拐跑了怎么办?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你快点出来吧!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嫌弃……”
念念如沉睡中般始终不动,任凭他口干舌燥、滔滔不绝。
“她就是你的精灵王妃吗?也是,她的真身是一只蝴蝶,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破茧成蝶?还记不记得你?”
玉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拈着一支红梅轻轻嗅着,真是神出鬼没。
墨宏将念念收好,生怕玉容的双眼玷污了它,漫不经心地问:“花神来我鬼界如入无人之境,是把这里当什么?”
玉容看了看周围的美景,惊叹道:“想不到鬼王的风情如此高雅,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
湛蓝的冰凌像一面面镜子,发着耀眼的蓝光,藤蔓上星星点点闪烁光芒,白色的石花硕大清香,迷蒙的星空依稀缀着几颗星星,更像是鲛人族的宫殿,有股大海的深邃魅力。
“你不是也能找来的吗?”
玉容摆摆手,谦虚道:“哪里,我是花神耶!想要草木讯息不难,更何况是一支枯萎的昙花。”
墨宏打算回去,问:“你来做什么?”
玉容这才想起来意,拿出一张请柬递给他,然而墨宏并未接:“我对这些宴会没有兴趣,更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玉容展开,坚持让墨宏看到内容:“这是羽族长公主的定亲宴,邀请你无比参加,其实本来羽族要派人来的,但是张罗喜服筵席,忙不开,遂央求我跑这一趟,我呢,就来了。”
墨宏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眼,他眉头一挑,不解地问:“定亲宴?和谁?”
玉容摊开手:“谁知道呢?如果好奇的话可以去看。”
“难道是你?”
玉容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想被束缚,天下美人那么多,何必一棵树吊死,你的情有独钟我可学不来。
美人啊!各有千秋,娇媚的,端庄的,风情万种的,痴傻的……每一个都那么美好,怎会取了这个舍弃那个,还不让那些美人伤心死!”
墨宏冷笑道:“你移情别恋时,可有想过她们会伤心?”
玉容不以为然:“是啊!可是怎么办呢?本神就是这么的魅力无边!”
他又开始自恋起来,墨宏早已经习惯,见怪不怪。
“我不会去的。”墨宏扔下一句话,迈步离开。
“羽族说要以花界为嫁妆。”就在墨宏将要走出这里,玉容扔下这句话,墨宏一顿,大步流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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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以花界相逼
几日后,墨宏出现在花界,他的亮相,让在场的仙女、妖女、神女、魔女们都骚动不已,见惯了天族太子耀眼……
几日后,墨宏出现在花界,他的亮相,让在场的仙女、妖女、神女、魔女们都骚动不已,见惯了天族太子耀眼的美丽和花神那不拘一格的风情,墨宏那异族般特异的美混杂着惊心动魄般的妖艳几乎令所有的未婚女眷都兴奋不已。
盈姬更是得意地傲视群芳,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玉容在一旁小声说:“妖孽啊!害人不浅,那些美人都瞎了吗?放着我这个首屈一指的美男不理,却对你这个无心的人振奋,待会有她们伤心的时候,到时候还得我来安慰。”
“无心?”墨宏显然不以为然,或许在以前别人这么评价他,他倒承认,可是现在这么说,自己即使承认,别人恐怕也不会信,如果相比玉容的多情,那他确实无心。
但他不认为无心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明确的拒绝减少很多的麻烦,比如此来的目的很明确,花界,他欠了蓝翼的东西,他要想办法讨回来。
但是如果代价是娶盈姬,那他宁愿放弃。
玉容吐沫横飞道:“不要以为不知道盈姬的意图,用花界来引你过来,虽然你未必将花界看在眼里,可是却是你的王妃的家乡,有着深刻的感情,料定你必不会放弃,对吧?
还要附带美人,这样的好事怎会拒绝?但是有了美人,那蝴蝶精灵看你三心二意再不会回来。”
她思绪清晰,分析地头头是道,也说到墨宏的心坎里。他来到这里就是冲着花界,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花界送给别人。
过去或许他可以不在意,那时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恨意让他不去想。
但是现在他决定重新赢回她的心,那么他会为她做到她想要的。
“我不会?”墨宏破天遭回答,像是表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