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翼牙齿咯吱咯吱响,哆嗦道:“那我也要解毒。”
“不用强忍着。”他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好言相劝。
她已经冻得说不出来,他方才的提醒让她灵机一动,何必到岸上施术,在水里也可以。
念了个点火咒,可是掌心那微弱地几乎与寒潭相融的颜色火苗根本其不着半点温热的感觉,徒劳无功,浪费她的灵力不说,还被他讥讽:“你这点灵力,到岸上倒是可以勉强暖和自己,在水里加热整个寒潭,恐火神都做不到。”
蓝翼这才发觉原来这寒潭果然冰寒刺骨,而且上空的寒气已经凝结成雾,就连他们的头顶已经是一片雪白,发丝也成银丝,倒是更添情趣,只是这情趣是以他们的难过为代价。
蓝翼戳败地熄掉火苗,果断而倔强地张开已经麻木的嘴巴说:“那我也不独自上岸。”
“即使冻成冰人?”
蓝翼觉得如果一直待在这,真有可能像他说的那样成为冰人。
她开始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愿……意。”
她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再有青转紫,依旧不肯开口回岸上,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不经冷,只片刻功夫就浑身麻木得不能动弹,维持着抱他的姿势。
他眸光一闪,似有震动,索性抱着她上了岸,叹息道:“本欲惩罚你,你如此经受不住,今天就罢了。”
“呃?为何罚我?”回到岸上,感觉果然没那么冷了,她勉强能张开嘴巴,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墨宏一怔,本想说她真是傻透了,怕这么说,害她胡思乱想,又不肯走了怎么办?临到嘴边改了口,不想她会如此一问。
“你……你觉得呢?”
他故意不回答,斜着眼看她。
“我觉得……”蓝翼开始反思,难道是自己偷偷跟着他来这?
还是没有听他话打扫屋子?但是她故意绕开这些,这是个好机会跟他接近,于是将话题扯的远些,“我觉得是我发现你的真面目了。”
“哦?”他挑眉,深沉的黑眸兴味地看着她,“是什么真面目?”
“当初你总戴着面具,即使睡觉也不取下,还让你的王兄王弟都信以为真,现在你为何不故伎重施,或许这样你就能得到自由,重回鬼界掌大权。
你之所以留在这,用你那魅惑人的容貌迷惑盈姬,定是有什么目的,就如当初对我那样,对不对?”
“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而是将问题又抛给了她。蓝翼绞尽脑汁,能想到这点已经很难得了,至于什么目的,她怎么能猜得出来?但是为什么会这么想,那还不是根据他的性子来推断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撵她走,而他死活不走,放着鬼王的身份不要,偏要留在这当个娇客,实在不合情理。
可是,他这么问,她只好:“我猜的。”
他面无表情将她往地上一扔,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蓝翼不知她的那句话惹怒了他,害她白白摔得浑身肉痛,麻木僵冷的身体还没有缓和,再加上这一摔,她确定明天定然下不来床。
难道这还不算惩罚?被冷水冻,被硬地摔,不知他说的惩罚是什么?
他捡起挂在花枝上的衣物,一个漂亮的旋转,衣物就完好地穿戴整齐。
眼看他要走,蓝翼喊住他:“你不告诉我,我就告诉盈姬去。”
其实她只是口头上说说,吓唬一下他而已,她知道这里盈姬不会知道,他也没有告诉她。
不过知道他的一项秘密还好是挺开心的事,但她忽视了墨宏可是从不会受威胁的人。
他弯下身,凝视还坐在地上的蓝翼,嘴角笑窝愈深:“如此甚好!”然后头也不抬起身。
好吧!蓝翼承认她只是吓唬他一下而已,不想被看穿了,只好示弱,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他面前示弱,被他取笑,也无所谓。
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蓝翼不再追问。于是,就在他要离开的瞬间,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感觉被拽住,墨宏回头看是她,冷笑:“你真是越发出息了,学会耍赖了!是跟玉容学的吗?”
蓝翼摇头,就是不撒手。这时候可不能将别人拉进来,那是不明智的做法。
更何况,玉容也是无辜的,万一,他一个不爽找玉容算账去,那自己可过意不去。
“你还没有待够,还想下水?”
这句话起了作用,蓝翼一听,麻利地起身,尽管有些还很麻,起身的姿势也不完美,歪歪扭扭,但是好歹比再受一次冻要强吧!
“想不到你这么怕冷!”他嗤笑。
似乎找到她的弱点,以前怎么没发现?
“你是鬼族,当然不怕。”蓝翼已经很克制自己,但是仍忍不住反驳。
“很好,你若再不走,我就把你仍到这里来。”他开口吓唬,似有收获地心情大好。
蓝翼浑身一抖,很是气馁,这次之行真失败,没有任何收获,反倒被他发现弱点,得不偿失。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呢?她真是愈想愈头痛!冷风扑面而来,她打了个激灵。
跟他说话真是费劲,不过他的伤口似乎真的好了,右胳膊能灵活摆动,不影响他轻轻折一枝寒梅。
蓝翼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他一身青灰色的衣衫配上一枝红梅,怎么那么好看!蓝翼不觉看得痴了。
都说美人是祸国殃民,殊不知男人长得好看也是一种罪,引人遐想,诱人犯罪。
“砰!”不知何时他停下脚步,冷眼看着她撞了上去。她的鼻尖撞进他硬邦邦的肩膀,鼻子被撞得生疼不说,还害她一时脚步不稳,身子直接歪倒。
不待他伸手接住,她生生从小道上滚了下去,山坡上杂草繁茂,碎石间杂,直将蓝翼滚了几圈被墨宏接住,才终是停下。
墨宏本是逗弄她,不想她反应竟如此之大,亦想不到她滚落下去,没有及时拉住她,是他的罪过。
飞身下去,终于在她即将跌落水中前将她成功挡住,避免了一场受罪。
但是蓝翼本受风寒,又滚落时石子硌伤了她的肌肤,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真是疼上加疼。
蓝翼后悔不迭,来前真应该看看黄历、查查运势,化解祸灾。
“怎么样?”他眼里关切的神情不容置疑,又检查了她的身体,看到几处擦伤后皱起眉头。
“没事。”蓝翼感动于他的反应,但是见好就收,也不想他担心。
为了证明她真的没事,她勉力起身,却扯痛了几处伤口,不由哀呼出声。
墨宏不再浪费口舌,直接将她就地按下,自己坐在她身后,为她运气输入功力。
蓝翼乖巧地坐下,不挣不扎,闷声道:“你是要为我疗伤吗?”
他身上毒尚未清理干净,再运功给她,她真受宠若惊,平日的冷言冷语都不知去向,害她心口砰砰乱跳,好不习惯!
尽管他性子阴晴不定,喜好骗人,但是并非对她全然不理,意外的苦肉计竟起了作用,也算意外之喜。
早知道那天中毒之日,就不该瞒着,好想看他为她着急的样子,即使毒死也心甘情愿。
只是她可不想再来一次,她还要好好活着,他们还有几千年几万年要过,日子漫长,路遥知马力。
他寒着脸,换了个他惯用的嘲弄的调子来了句:“走道都能滚下坡,真是有辱精灵族的脸面,可别说我认得你?”
蓝翼带着几分埋怨道:“还不是你吓的?”他们精灵族的脸面他何时操心过了?
她只不过灵力低微,又遭受寒气侵如身体,连带措不及防才至如此,有他说的那么不堪吗?
他将她转过身来,让她的眼睛看着他的,悠悠道:“这么说都是我的不是?”
他运气完毕,蓝翼站起身来,感觉果然好了很多,伤口处一股通透之气如流云涛水般氤氲不去,舒爽得紧!
平白得了他一百年的法力,也算是他的补偿,体内似有千军万马奔腾奋勇,精力充沛许多。
“我请你喝酒吧!”为了表示感谢,蓝翼提议。实际上,她好像将他灌醉,醉话或许能探出他的意图。
他浑然不觉她的打算,但是对她的酒表示严重怀疑:“你有什么好酒?”
蓝翼神秘一笑,道:“我这没有,有人有。”
她口中的有人当然不是盈姬,而是玉容。整个六界都知道花神玉容平生有两大爱好,一是好喝酒,二是美人,纵情各处,哪里少得了这两样,岂不是要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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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198、偷东西
墨宏一想旋即就明白,也是,这个花神的酒都不是凡品,堪比天宫里的玉酿,且都是他亲手所酿,尤其以香露……
墨宏一想旋即就明白,也是,这个花神的酒都不是凡品,堪比天宫里的玉酿,且都是他亲手所酿,尤其以香露为最。
香露就是采用百花酿制而成,芳香扑鼻,酒味醇绵,回味无穷,不过颇费些功夫。
玉容还有一个习性,就是喜欢和美人一起饮用,且边舞边喝,轻易不肯拿出来。
但是对于同性,蓝翼头痛地想,没那么容易拿出来。
谁知墨宏知道是玉容时,立刻就否决了:“不要打扰他。”
蓝翼想起他正想方设法拌住盈姬,好为她除去一个阻碍,这份舍身为她的心她岂能辜负,但是想到他那些古怪的花,她不由得嘴角勾起。
只是喝不到酒,就无法灌醉他,她也就无从知道他的打算。
“我有个办法,在羽界酒可以去找。”
呃?没有想到还有人主动往她套里钻的,他是真不知她的意图,还是故意的,不由喜上眉梢,连连点头。
又一想,这宫外集市上酒肆中就有卖,他们不会要去集市吧?
虽然有他在,可以出得了羽宫,但是外面老百姓酿的酒好喝吗?
她迟疑地问:“我们真要去集市?”
墨宏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去什么集市,羽宫有不少宝贝,俗话说偷来的东西最好。”
想不到堂堂鬼王也好这口,正经得来的不要,偏要去偷,难道还说没有意图,她才不信只是为酒,不过幌子罢了。
碍于他的身份,没有揭穿他。
“也好。”
他既然提起,她就遂了他心愿。
两人偷偷摸摸潜入羽宫的后花园,那是一个空中花园,四处瀑布飞溅而下,几块花树下是一片片的花圃,种着各界搜集来的奇花异草,还有一些几块奇怪的石头。
“花神如果看到这些花草,想必都羞死了,枉为花神,他也未必见得了这么多古怪奇异的芳菲。”蓝翼叹道。
“花神不必都知道手下的花草种类,只要会驾驭方可。”
看他熟门熟路在看不到的草从中跳来跳去,并嘱咐道:“跟着我的脚步。”
这里环境的确优美,看来他没少跟着盈姬来过这,想必盈姬为了讨他开心,还给他看了羽界的宝贝也说不定,没想到让他从此惦记。
蓝翼明白这里定有机关,不然他们来到这,怎么会一个人都看不到。
她不敢松懈,紧跟着他的脚步跳了过去,果然没事。不由好奇心起,想试试其他没踩过的地方踩一脚会怎样。
刚抬脚放在上空,就被墨宏喝止,目光沉了沉:“你是在质疑我的头脑,还是你……活腻了?”
蓝翼猛地一缩,收回脚,对着墨宏扬起讨好的笑意:“没有,就是好奇!”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就知道对她吼。
他继续往前走,云淡风轻地说:“这里没有人看管,是因为除了花草,并没有什么宝贝,只有几个机关算是教训一下善闯者。”
“那宝贝在哪?”蓝翼兴味地问,羽界喜欢收藏宝贝,就像海里的龙王一样。
不过收集的宝贝各有千秋,互不干涉,这个空中花园其实就是个聚宝盆,就像花界的那个阁楼一样。
其实她更想知道在墨宏心里的宝贝究竟为何,竟惹得他不舍这里。
墨宏绕过一块倒三角的石头,来到后面的紫色花瓣的花树下,那一树的紫色竟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混着花香,薄雾升起,袅娜间他仿若仙人一般负手而立,轻柔高雅。
等到蓝翼跟上,确定她没有碰那石头,方才变化出一把锄头,挖掘树根下的泥土。
“为什么绕开那石头?”蓝翼很不客气地有问题就问,反正他总是嘲弄她笨,不管她怎么做。
“如果你碰了,里面的看守就会把你抓进去,就如同魔界的秘境一般。”他继续挖着,头也不抬地说。
说起魔界的秘境,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在你身后冷不丁大门敞开,将你吸了进去,真真可怕!
相比之下,这羽界也有类似的秘境,不过比魔界温和多了。现在,她更多的是想喝酒,初衷未忘。
宝贝什么的,哪没有!不过是阶品的高低而已。
蓝翼忽然意识到他知道的如此之多,定是盈姬带他来过,于是,有些憋闷地问:“她经常带你来这吗?”
“嗯。”他浅浅一笑,眸子中带着兴味,淡淡回答。将一小瓮幽梦醉挖了出来,拍了拍上面的泥土,整了整衣衫,站起身来。
蓝翼气呼呼地,听到她的名字他就这么高兴吗?
她站起身来,伸脚踢了一下旁边的怪石,那怪石应声而开,从中间冒出青烟来。
蓝翼听说过谁家的祖坟冒青烟,想不到羽界的怪石也冒青烟,真是好玩,凑上去细看,不想被一股力道拉到树后面,然后又被隐身。她回头,他做出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动。
不消片刻,就从石头中蹦出个女孩拿着剑戟出来,怒目四望,怪叫道:“是谁?”
发现无人,难道跑远了?搔搔头,摇晃着脑袋,向前走几步。
蓝翼做了个手势,墨宏明白,她想进入,那就如她所愿,满足她所想。
趁那个女孩还未回来,他们迅速从石缝中跳进去。
甭看外表只是一个不足一张床榻大的石头,里面另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