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安堂的满口都挤满了人,听说这里有个小孩施展奇特的治疗术救治一个重伤的佣兵,一开始只是医馆的病人好奇观看,后来连医师都过来观摩,外面的人也听到传言,涌了过来,把大堂挤得满满当当,门口堵着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也都留在那里听传出来的消息。
“让一让,都让一让,伤者的家属来了,让他们先进去。”林父林母下了马车,佣兵还帮他们开路,把两个人往里推。
越过层层人群,进到回安堂的医室,一眼就看到他们的儿子躺在看诊台上,一动不动,面前一个小孩模样的人在做着什么。
两人急急就想往前冲,被雪惜拦在了医室外。
“你们在对我儿子做什么,为什么不找医师来。”林父着急地大吼道,“你让我们过去,里面躺着的是我儿子,你拦着我们做什么。”
“我的儿啊,子轩,你不能有事啊,你是娘的命啊。”林母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想要越过阻拦,却依旧被雪惜推了回去。
“吵死了,不想他死都给我安静点。”慕千玥头也不回地说道,手上的能量一直在输送进去,她的速度要快,不然耗到玄力枯竭,那就有点麻烦了。
林母顿时噤了声,这声音她好像听过,也是同样的话,上次是尹公子救治她们家老爷的时候。
心里升起来的希望让她激动得双手颤抖,死死抓住身旁林父的袖子,“老爷,他,他是尹公子,他是医圣大人,轩儿有救的,轩儿不会死,医圣大人会救他的。”
林母说得语焉不详,但林父还是听到了重点,医圣,里面那个小孩是医圣大人,他的命就是他救回来的,虽然他当初精神有点恍惚,但还是看到救他的人是个孩子,林母却是实实在在见过医圣的,她说是,那应该不会有错。
不过里面的人戴着面具,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现在只能寄望于林母没有认错人了。
旁边有人听到了,纷纷议论起来。
“医圣,他们说里面那小孩是医圣。”
“真的假的,跟我孩子一样大而已,屁都不懂的年纪,真的是医圣吗?”
“上次医圣帮林家主医好了伤,他说的应该不会错吧。”
“医圣在里面替林家少爷治伤呢。”
消息一下就传开了,京都出现过一回,又消失,无数人都找不到踪迹的医圣又出手了。
一些心思活络的已经回去传话了,多少家族想跟医圣搭上关系,苦于找不到人啊,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赶紧喊家里能管事的过来堵人啊,说不上话,能在医圣面前露露脸也好,混个眼熟嘛。
回安堂外一整条街,都被熙熙攘攘越来越多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里面,慕千玥已经帮林子轩稳住了心脉,生机流转在他的四肢百骸,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伤口还是要尽快处理的,不然任其溃烂下去还是救不回来。
长针凭空出现在她手上,自从寻到了容器打上灵魂烙印之后,灵魄就完全与她结了契,针与剑转换得挺顺手的,她还开发了更多的形态,比如现在,分裂成无数根细针,扎在林子轩的伤口周围,截断伤口附近的脉络。
长针一出,林母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是医圣没错,上次他就是用那根针捅的虫子,儿子有救了。
下一秒,林母的心又揪了起来,医圣大人手上的一些小针合并在一起,形成了一把奇怪的剑或者说刀,刀柄很长,前端尖锐,一侧锋利。
他拿起刀将伤口上那些已经感染的皮肉都割了下来,林子轩即使是在昏迷中,也疼得隐隐抽搐,林母紧紧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林父也转过头去,不忍直视。
慕千玥面具下的表情冷漠,连眼都不多眨一下,作为医师,她前世见惯了这种场面,完全不会引起她的任何动容。
第一百零二章 传言夸张
在场的人看着这个诡异的画面,都有些脊背发冷,一个小孩,淡定地拿刀割着腐肉,仿佛刀下的不是活人,而是煮熟的肉块,这给围着的这些人太过强大的视觉冲击,有的闭上眼睛,有的已经开始干呕。
还好这种画面持续不太久,处理好了伤口,慕千玥拿出一颗高级生肌丸,碾碎了撒在伤口上,本来不想用那么好的东西,不过上回拿了人家一个神器丹炉,虽然他们明显不了解情况,但好歹承了人情,回报一下比较心安。
高级药丸的功效就是不一样,林子轩的血肉正在缓慢生长,不一会儿被割去腐肉的位置就有修复的迹象,周围的人看了都直呼奇迹。
慕千玥把扎在林子轩身上的细针一一拔了出来,上面一点血污都没有留下,省了她清理的麻烦,直接又汇成长针的形态,收入丹田。
“行了,带回去吧,死不了。”她对着林家二人说道,雪惜这才把人放了过来。
林父林母扑到儿子面前,感受着他缓慢的呼吸和平稳的心跳,才相信儿子逃过了这一劫,林母当即就给慕千玥跪下了,“医圣大人,多谢您再次出手,我们林家两父子的命都是您救回来的,妾身无以为报,往后必定给您立长生牌,日日供奉保佑您平安喜乐。”
林父也千恩万谢,直言林家就是医圣大人的附庸,如有医圣大人有要求,林家必定万死不辞。
慕千玥倒不需要他们这样,也是林子轩命不该绝,让她遇上了,而且她也需要一个契机来打响自己的名号,这不,效果挺好的,外面一群人,全都拜服于她的医术之下,不过,医圣这个名头是不是太大了,她记得她只说过她是个医生。
算了,身怀医典这样的宝物,就算称圣,她在这个领域应该也能担得起这样的称号。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木系技能消耗了她大部分的玄力,现在急需休息吐纳来补充回来。
“医圣大人,也帮我看看。”
“医圣,我头疼,您给看看是什么毛病。”
“医圣,您看病怎么收费啊?”
林家的人走后,人群就开始躁动起来,想要看病求医的,一睹医圣风采的,跟医圣搭上关系的,纷纷冲了上来,挥舞着双手,大声喊叫,就希望医圣能注意到自己。
听到消息的各家族管事也都想挤到前排来前来打探情况,慕千玥甚至在人群外,看到钱伯伸长脖子往里看的身影。
如果不是雪惜以战气为界,拦着人群的话,估计慕千玥现在已经被人群淹没了。
“找我看病的,可以在回安堂留下信息,我有兴趣看的,自然会联系你们,至于收费,看我心情。”留下这些话,慕千玥就在回安堂的安排下,从暗道离开了。
众人一看医圣离去,都失望不已,但医圣说了,可以留下自己的信息,想到的人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柜台去登记了,排前面的应该医圣大人比较容易注意到吧。
也有人马上去备了礼物,交到回安堂的人手里,说明要转交给医圣大人,即使现在没病,给医圣留个好印象以备不时之需啊。
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到现在的万人追捧,慕千玥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取下面具,换回女装,回到府里的慕千玥碰到慕沧玄,他刚想去慕千玥的院子找她。
“小月儿,你听说没,那个医治了林家家主的医圣又出现了,这次是救了林家的少爷,你上次帮爷爷解毒的时候,好像也用到医术了,你对这方面有兴趣的话,爷爷帮你找那个医圣,拜他为师怎么样?不对,你有师傅了,那咱们找他传授一些医术也行啊。”慕沧玄自然也收到了探子回报的消息,他就动起了帮孙女拜师的想法,“京都都传开了,那个医圣活死人肉白骨,林家少爷都死了还能让他救回来,还能让伤口马上长出肉来,不过就是听说他喜欢把人的胸膛切开来医治,这点不太好,有点血腥了,不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子学,你说这么厉害的人,居然是个小孩子,他戴着面具,不会是什么老怪物长不大了,才假扮孩子的吧。”
慕千玥越听越离谱,她才回来多久,外面已经传得乱七八糟了。
“别听外面瞎说,没那么夸张,传授什么的就不用了,”难不成让她自己教自己吗,“爷爷,别忙活了,我就是医圣,也就是救了林子轩一命而已,他还没死,没外面传的那么神奇。”
什么,小月儿是医圣?慕沧玄被这个消息震懵了,自家孙女啥时候混了这么个名号,而且好厉害的样子。
“好了好了,爷爷,不是什么大事,别往外说就好了,事多了挺麻烦的。”慕千玥安慰着他。
慕沧玄讷讷地答应着,他原想着跟医圣拉拉关系,给慕千玥多找个强力的后盾,没想到这盾是他家的。
“爷爷再过几天要回边境去了,西擎国那边近来不安宁,魔兽森林那边也要加强防卫,爷爷再不回去,皇室要有意见了。”慕沧玄这次待得挺久了,原本是回来治伤的,现在都完全恢复了,也没理由不回边境去。
“爷爷年纪也大了,打算卸了这将军的位子,到时候就能一直陪在小月儿身边。”说着,慕沧玄眼眶都有点湿润,他这当爷爷的也没尽到责任,从小到大,陪在她身边的时候加起来也没几个月,不知不觉,小月儿已经成长为不需要他的保护,能够独当一面,为慕府撑起一片天的少主了。
慕千玥又陪慕沧玄说了会话,才把他送回自己的屋子去。
慕沧玄对她一直是愧疚的,因为种种的无能为力,他没办法在原身之前的生命中给予足够的陪伴,甚至在原身被绑之后也没有及时救助,导致原身殒命,但对她而言,是可以理解这个日暮之年的老人诸多的无奈,他得撑起整个慕府,才能为孙女遮风挡雨,安然等待儿子与儿媳的归来。
接下来几天,雪惜帮她从回安堂带回来一大堆的求诊信息和各式各样的礼物。
第一百零三章 意识里的屋子
那些礼物,大到价值连城的珍宝,小到孩童的玩具,药材、糕点、玉石、珠宝,花样百出,慕千玥从中挑出几样药材和一些糕点,其他的都让雪惜送回回安堂,让掌柜的一一按原路还回去,送那几个药材、糕点的人,慕千玥分别给了承诺,他们可以有一次让她看诊的机会,不过治不治还是要她看过之后才决定。
至于密密麻麻的求诊记录,慕千玥看着有点头大,大部分都是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凑热闹登记了,看是不是能在医圣露露脸,搭上话。
回安堂的掌柜也挺会来事,筛选了一些看上去比较重症的求诊,用笔特别圈了出来。
其中两条,慕千玥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一个是五岁孩子莫名其妙昏厥,但各项检查都是正常的,半年多以来,不用进食不用喝水,仍旧维持晕厥前的样子,但就是醒不过来。
这么奇特的症状,慕千玥倒是想见识一下。
另一个倒是常见的病症,周家的少夫人心绞痛,本来这种病她是不想看的,不过周少夫人另一个身份倒是引起她的注意,她的娘家是云家,也就是说周少夫人是云雅雅的姐姐。
云雅雅跟她有缘,云家在她对付俞家的时候也出了不少力,帮她看看,治好这个小问题倒也不难。
慕千玥很快就给回安堂回了话,让这两家的人安排时间到回安堂看诊。
按照约定的时间,小男孩的父母带着他来到回安堂里间的一个医室,为了不让无关的人打扰,慕千玥让回安堂与小男孩一家对这次的看诊进行保密。
慕千玥还是戴着面具的男装打扮,身边是易容过的雪惜与花煦,花煦也想来见识一下慕千玥的医术,他跟月池争抢一个陪慕千玥出来的名额,最终迷晕月池获得了胜利。
“小人见过医圣大人,求医圣大人救救我儿。”
这个人姓刘,名治,只是京都一个普通的小摊贩,早年丧妻,与儿子小杰相依为命,自从儿子昏厥后,他便四处求医,前前后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也没有任何起色。
昨日听闻医圣看诊,就凑热闹登记了小杰的病情,本来没抱着希望,没想到医圣居然选中了自己,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医好小杰,他什么都愿意。
“你先把他放下,我看看。”慕千玥理解这种亲人的焦急心理,不过她的先看看病情再下定论。
“是是。”刘治连忙把小杰轻轻放在诊治台上,自己退到一边,紧张地捏紧了手掌。
慕千玥看向台上的小男孩,他呼吸均匀,脸色红润,如果不是刘治说他已经这样昏厥半年之久,慕千玥都觉得他只是睡着而已,身上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刘治说,小杰是五岁生日那天晚上突然昏厥的,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刚发生的时候,他以为孩子只是累了,睡得有点久,第二天才发现情况不对,无论怎么喊,小杰都不醒,带去求助医师,医师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辗转好几个医馆后,没有人能给他解答。
他也担心儿子这样会在睡梦中慢慢消瘦下去,甚至……
他想尽办法给儿子维持生命,稀饭、汤水从口中一点一点喂进去,往往效果很差,但小杰却没有日渐消瘦,一直都是刚开始的样子,甚至指甲、头发同样在生长。
慕千玥看小杰干干净净的模样,刘治一定是每天都精心地为他梳洗,没有懈怠。
这样一个父亲,慕千玥倒是挺愿意帮他的。
慕千玥发现小杰的体内有一股奇怪的能量一直在为他输送足够的营养,他的意识却是封闭的状态,好像有什么限制了他醒过来。
现在想要搞清楚情况的话,只能用神识潜入到小杰的意识里,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但其实这样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入侵别人的意识,稍有不慎就会被困在里面,因为在意识里,是以本人为主导的世界,但是慕千玥为了查明病情,就只能冒险进去。
慕千玥让刘治去外面等待,雪惜跟花煦进行护法,她可不想在神识出窍的时候身体出了啥问题。
好在小杰年纪还小,性格也比较纯良,现在陷进昏睡,并没有太大的抵抗就让慕千玥的神识潜入了。
小杰的意识里有个屋子,看上去是他的家,一个孩子在院子里玩着泥巴,这应该就是小杰了。
“你是小杰吗?”慕千玥走近,却被一堵无形的力量挡在门口,她就站在那里问道。
小孩抬头,看到一个长相可爱的姐姐笑着站在那里。
“我是小杰,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小杰站起身来,好奇地问道,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其他人了。
“我是来接你的,你爹在外面等你很久了,你不出去的话,他很担心。”慕千玥有点奇怪,小杰在意识里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也没有受困的迹象,那他为什么把自己封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