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的念白,她开始在我怀里挣脱,动来动去的不安分,让我心情跟着急躁起来。
就在这时候,村民高呼万岁,撞开大门,拿着斧子、锄头冲进来。
我爷爷跑到我面前,将我护在身后,再三叮嘱,“我一把年纪他们不敢拿我怎样,初七,带着你奶奶往隧道逃,去找你葛三叔,他欠我人情,会想办法救你。”
以一抵上百,我爷爷一八十岁老头,哪是他们的对手,连忙摇头拒绝道。
我放下念白,揪着她耳朵,疼的她眼泪汪汪的,“听话!否则,我不要你了!带你祖奶奶去找葛三叔。”
“可是,妈……。”
她还没开口,就想摘下我给她带的帽子,被我按着身子抬不了头。
就在这时候,我爷爷抄起家伙,就是上前给人一锄头。
道士见状,轻松一扭腰,闪过。
我爷爷身体向前倾,没站稳,整个人扑倒在地。
可是道士却不屑,直接一脚踢在他小腿上,疼的他是,“啊!”
我没等念白拒绝,直接抱起她,往屋里扔,关起大门。
拿起锄头,护在我爷爷面前,大声吼道,“谁敢欺负我爷爷?”
“我呸,老不死的,拦路,你要是听话,你爷爷就不用挨打。”
我看着他们每个人丑恶的嘴脸,双眼通红,站起来就跟他们打成一片。
我像平时耕地一样,一锄头就埋汰人脑瓜子上,可是毕竟对方是男人,力量与速度都比我快,让我被戏谑一样,累的气喘吁吁。
噗嗤
不知道是谁,在我身上吹了一把硫磺,当硫磺粉洒在我衣服上时候,我没有任何反应,可是临近衣服的皮肤,却滚辣滚辣的疼,仿佛像燃烧。
他们也没想到,我尽然与几个男人打起来,见我不识趣,索性抱起硫磺就缸,往我身上泼酒。
哗啦啦,哗啦啦。
那冰凉的刺骨,我眼睛还进去一些酒,疼的睁不开眼睛。
此时我爷爷站起来,抱着我,埋怨说道,“傻孩子,怎么就那么倔!咱村人多苗子也多。”
苗子是骂人的,意思是不讲道理,蛮横的人。
我爷爷这么一形容,惹得大家更不愉快,拿起火把,就把我家院子里的银杏树烧了。
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奶奶就喜欢抱着刚吃奶的我,躲在银杏树下乘凉,然后喂奶粉给我。
这是陪伴我们许家,三代的老树,我爷爷一直都舍不得砍,可是如今村里人尽然,直接放火烧。
我摘下衣帽,此时大家看着我脸,才变得安静。
我的脸,也正在蜕皮,不光浮肿,现在还有些下垮和松懈,看起来老了十岁。
就在这时候,村里妇人们,开始哈哈哈大笑,对我指头论足。
银杏树树叶被烧的纷纷落下,我含恨的泪水,也挂在脸颊上,继续推开爷爷。
啪啪啪
几条柳鞭打在我身上,裂开好几道口子,鲜血溢出。
只是,屋内传出,奶声奶气的一声,“哒!”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银杏树叶落地成灰,风一吹,尽然变成一条黑蟒。
嘶嘶嘶,吐着杏子,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每一个人。
一条、 两条,越来越多。
道士慌了,抱着一大罐雄黄酒,就将自己全身打湿。
可是一点用都没有,黑蛇嘶嘶的向他游过去,一口下去,咬住人脖子。
村民吓坏了,对着后面大军说道,“事以至此,我们只能烧了许家老宅,一个活口不留,冥王夫人跑出来,我们又送回去!”
“你们敢?”我拿着锄头,握在面前,挺起胸膛,看着一个个五大三粗,比我高出一个头的男人们。
哼
他们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可是殊不知,我头上
的发簪,刚刚动了一下。
就在几名村妇,背着一箩筐酒进屋的时候,地震了!
不,不是地震,啾,啾。
地上出现几个大骷髅,地面晃动可是没有裂开缝,大家好奇的从骷髅口看去,噌的一下,几条黑蛇从地下飞出来。
对着人就是一顿咬,仿佛正在享受这场,热血狂宴。
黑蛇爬到人身上,缠着人脖子,咔嚓一声,就拧断一个人的脖子。
场面一度混乱,而我就在这时候,立马扶着我爷爷进屋。
爷爷刚往炕上一坐,念白就在我身后,指了指墙壁上的画像,“妈咪,你快变身,我要看你尾巴。”
“你咋还在这!不听我话?”我在训斥孩子,可是我爷爷却在后面,踢了我一脚。
咳咳咳,咳嗽两声,捂着心口说道,“你也不听话!初七,你不想变成蛇,还是要去找你葛三叔。”
我爷爷说完后,眼睛缓缓闭上,身体往后倒。
我吓得立马上前搀扶,去给他盖上被子的时候,发现我爷爷后脑勺,咋有一大个包,而且在流血。
愤怒,让我怒火中烧,真想和村民同归于尽。
憎恨,让我不想再逃避,只想一心救我爷爷。
咱们村有个诊所,有一公里远,现在背着我爷爷去看病,早就流血至死。
第三十七章 救赎
小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这个大病据说每个小孩都会得,叫水疱。
不知道是谁传染给我的,急的我爷爷,背着我到处寻土方,西医也医了,人家说我这按理来说应该快好了,我这是特例,应该进城去大医院。
我家那么穷,哪有钱上大医院,就去找土妙方,爷爷白天用箩筐背着我,上山采采药,晚上就抱着我,跪在白蛇画像面前念经。
我依旧是痒的睡不着,就算迷迷糊糊睡过去,早上醒来垫单上,都是水疱流出脓,还有黑色小虫子在上面爬。
我奶奶也请了算命先生,他们都说,能算命不能算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治。
意外中,我们村那几天死了好多人,家家都去葛三叔家订棺材,知道葛三叔小时候,和我有一样的病,我奶奶就抱着我,半夜去找葛三叔。
葛三叔给了我奶奶一瓶东西,涂在我身上,然后放在白蛇画像面前一晚,第二天我就好了,水疱小了不少,黑虫根本看不见,配合中药病根总算解除。
从此,我爷爷就经常和葛三叔打交道,推荐了不少生意给他,因此三叔欠我们家很多人情。
我看了我爷爷后脑勺的脓包,这好端端的,就在外面跟人吵了起来,被人踢了下,不知道磕哪,咋就起包包。
我找了小时候,奶奶常背我的包袱,将念白背上后面。
“妈咪,我们要去哪?去找祖奶奶吗?她说她在我爸坟头,等我两。”
“奶奶估计想我爸了,今天的事想找他评理,暂时不去找她,我们去找葛三叔。”
葛三叔家住在陈塘村与李家村的中介线处,那里有座山,而他们就住在山洞里。
因为常年和死人打交道,所以住的地方,一定要高,还要风水好。
所以我还带上了麻绳,还有挂钩,如果从山上掉下去的时候,麻绳可以套在树枝上,爬上去。
我出门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往后院逃走的。
根本不理会在内院,蛇与下塘关村村民之间的搏斗,有蛇在拖住他们更好,他们也不是吃素的,打不过就消停了。
走了五个小时,一路打听,我才找到葛三叔家。
此时树洞外,他们已经挂起纸灯笼,代表打烊了,外面放着好几口棺材。
我满头大汗,而念白化成蛇尾,趴在地上嘶嘶吐蛇杏子。
叩叩叩
“三叔,我是初七,麻烦你开开门。”
叩叩叩
我第一次敲三下,没人敲门,我以为是声音太小。
第二次我重重敲三下,还是不开门,如果不在,外面的灯笼不会挂起。
我猜猜就知道,葛三叔他在,就是不肯出来见我。
于是,我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砸坏他们家一扇窗户。
“葛三叔,做人要有良心,如果没有我爷爷介绍生意,这几年你家怎么可能,又买车又在城里买别墅的,而且听说你儿子前段时间,还开了个酒馆。”
“下塘关村的人,就算不用你爷爷介绍,也会死很多人。”
嘿,我去了。
这大爷是想赖账还是咋地。
念白打了一个哈欠,看见三叔家门外拴着一头牛,那牛一见她,就跪在地上掉眼泪,好像在怕她吃了它。
咕噜,念白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因为葛三叔不认账的事情生气,点点头代表默许,谁知道这家伙,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一样。
直接游过去,张开大嘴,一口就把牛吃了下去。
哞哞。
牛哀嚎了两下,就断气了。
哒哒哒,屋内有人穿拖鞋的声音,来的很急促,咯吱一声开门了。
一开门的葛三叔,看了一眼,躺在门外翻着肚皮睡觉的念白,破口大骂,“我嚓,生了个什么玩意儿,这么一小只,把俺的镇灵牛给吃了。”
念白,满意的点点头,咂咂手指头,露出两小酒窝,嬉笑道,“你不救我祖爷爷,我连你也吃,反正我还在长身体,撑不死。”
葛三叔咬咬牙,闷哼一声,就朝屋内走去,门开着。
我对念白竖起大拇指后,让她在外面给我把风,因为现在都五点了,如果天一黑,就不知道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来。
屋内,洞墙上摆放着一排排纸人,还有画圈,以及金元宝,还有红香和绿香。
篝火升起,香味也飘来,让我想起,在冥界的时候,鬼都是吃这些东西。
在看到他桌上,还叠好纸衣服,这纸衣服的款式,尽然和我在冥界穿的一模一样。
从还没进来,他告诉我就算我爷爷不介绍生意,下塘关的村民都会死,我就知道我来对了。
可如今看到这纸衣服,我就明白,这事没那么简单,这三叔一定知道的更多。
“啧啧,这皮肤是在蜕皮,马上长出蛇鳞出来了是吧?哎呀呀,不守信用喔,就只能这样了。”
一本厚重的书籍,丢在桌上,砸下去的
时候,还灰尘四溅。
“这是……。”
上面有很多繁体字,我看不懂,因为我文凭只有高中那种境界,繁体字对我来说,太吃力。
葛三叔闷哼一声,叹气,然后找来一本字典给我,于是我借着灯光,边查字典边解读上面的内容。
原来这是历史记载千年前,陈塘关死去的人员名单,以及埋葬位置,以及埋葬者的身高尺寸,还有寿衣尺寸大小。
“想要不变成蛇,你只能救赎,将那些冤魂怨气散去,他们的子孙就不会找你麻烦,这就是种什么因就留什么果,不管你是不是白蛇转世,她也是你祖先,老子犯法子孙偿命,天经地义。”
“行了吧,每天死人,你个做棺材的,收钱收到手抽筋,别告诉我什么天经地义,我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救我爷爷,他脑门磕了一个包,还在昏睡呢。”
葛三叔摇摇头,坐在我面前,倒了一杯茶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小瓶子。
这个小瓶子,我见过,就是小时候我长水疱,奶奶用这个给我擦的,至今我都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尸油,涂在他脑门后就好了,不过你得快点回去,不然你家晚上会死人,到时候还得找我订棺材。”
“你!”
我本想跟葛三叔吵一架,可是看了一眼门外,居然天黑了,在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是七点了!
第三十八章 他叫你快下来
“念白,回去的路还记得吗?”
“记得呢,娘亲,需要带你起飞吗?”
我不想再和葛三叔拌嘴下去,他说的对,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回到人间的最大麻烦就是怨灵,上次入夜差不多也是八点左右,外面就有动静了,而奶奶还在我爸坟头,等我。
还好,我生了个厉害的小家伙,记忆力也好,带她来一次,就知道回家的路。
小手揪着我的耳朵,牙齿咬着我的帽子,我深吸一口气,就被她带往天上飞,临走的时候,我还把记载千年前怨灵的死亡名单带走,还有那本厚厚的字典,来一趟太远,还是不想再和葛三叔这样人打交道。
总觉得,这样的老头城府有些深,知道的太多,又不全部说出来,这种人很可怕。
念白因为吃饱的关系,带我的飞速度,都比平常走的还要快,而且丝毫不疲倦,很快就到我家的小路。
我指了指老爸的坟头方向,心里七上八下的,此时已经八点半了。
奶奶腿脚不好,万一不在那里,晚上又黑,找不到家,或者摔倒在哪,我这辈子心里都过意不去。
我爸走了,我是许家唯一的后,所以我有义务赡养爷爷奶奶。
夜间的萤火虫,从草丛里飞出来,猫头鹰在枝头上,瞪大的眼睛,看着我。
念白将我放下的时候,爬到背包里,呼呼睡着了。
上去一道坡,左转就看见,奶奶杵着拐杖的背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奶奶,我们回家吧,爷爷还在等我们,奶奶?”
我皱起眉头,看着她一动不动,也没回应我的样子,有些害怕。
毕竟,我在的地方,不是其他地方,而是坟地。
这里埋着很多人,有我们这一辈的,还有上上辈的。
平时上坟,奶奶都会哭,但是奇怪的是,这一次,奶奶居然不哭,还傻傻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小心翼翼来到她身后,轻轻拍了下她的背。
奶奶机械式的转过头,待我看到她侧颜的时候,我就吓坏了。
不是她!
快跑。
我转身就走,谁料,一双人骨就抓着我的胳膊。
人头本来最大限度,只能撇向左右,而这人头居然能三百六十五度旋转,旋转一圈后,倒着脑袋,嘴巴朝上,两眼朝下。
这是李婶,但是李婶家隔着我家一条街,跟我爸不熟,不可能来上坟。
我碰上脏东西了!
呼呼呼,我脚下在动,可是胳膊却被她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