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爹,这里风太大了,大哥身子弱。”
乐知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口打断这一幕的父子温情。
“对对对,赶紧进去。”乐家主擦了眼泪,赶紧把人拉进去。
江篱坐在雨花台的墙上,看着这灯火通明的金陵城。
“阿肆就是从这掉下去的?”
风有些大,乐为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站在江篱身边看着远方。
“你怎么来这了,能行吗?”江篱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谁知他听了这话笑了起来,一张俊脸变得生动起来,看的江篱有些发愣。
“剑尊不是说了吗,我没那么脆弱。”
“你怎么知道的?”江篱更愣了,师尊说这话的时候乐为明明不在。
“我听见的,从小我的听感就比较敏感。”
乐为的心情看着不错,江篱也放下心来,跟他说阿肆的事。
“那天他很勇敢,就站在这里,身后就是金陵城的百姓。”
江篱说着比划了个地方,乐为顺着看过去,听她说着当时的情况。
“也许是因为我来了吧,那人才动了手。”
江篱有些失落,那天亲眼看见阿肆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有多无能。
乐为知道她在想什么,冲她摇了摇头:“对面还有个万绝,他抓了我就没有理由留着阿肆,所以不管你来不来,结局都一样。”
乐为停顿了一下,他又看见了江篱头上的发带。
“我失踪后,他有没有闹过?”
说到这个江篱笑起来:“有啊,怎么可能没有。我不管,我今天就是要去找我大哥!”
江篱学着乐肆的样子说这句话,逗的乐为哈哈笑起来。
“他能跟你关系好,我挺意外的。”
一个是万众瞩目的剑尊小徒,一个是出了名的金陵废物。这对朋友,给谁都会觉得意外。
“你怎么会这么想?阿肆不知道有多好,我之前还发现他很适合练江家剑法。我都准备好了跟我爹说……”
江篱说着突然停了,就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她在说什么啊,阿肆都已经不在了,提这事做什么。
“谢谢你。”
乐为嘴角带着笑,余光瞥见江篱头上那根随风飘扬的发带。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头转过来看着这富贵金陵城。
两个人在雨花台吹了半宿的风,最后还是暗处的沈君迁看不下去了,把两人揪了回来。
“师尊你什么时候在那的?”江篱捧着沈君迁递给她的一杯热水问道。
“在乐为还没来的时候。”
江篱震惊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沈君迁看着她瞪大了的眼睛,伸手狠狠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人家早就发现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粗心大意?”
“不许撇嘴!我收着力呢,不疼。”
装委屈不成,江篱立马换了一张脸,嬉皮笑脸的看着沈君迁笑。
“你吹风没事,再把人家大少爷吹坏了,我可没有什么能赔给乐家主的。”
沈君迁今晚特别的叨唠,这让江篱想起了上一世她第一次下山的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不停的跟她说话。
第一百零三章 他不行
突然的,江篱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了沈君迁的手腕。
“师尊,我问你个事。”
“有话就说,别拉拉扯扯的。”
沈君迁把自己的手腕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坐在她的对面准备好听她说。
“我和师兄那次去乌头坡的时候,在树林里问到了茶芜香。”
许是因为刚才太冷了,江篱的眼睛湿漉漉的,一瞬不移的盯着沈君迁。
“许是你闻错了。”沈君迁赶紧移开视线,整个人慌张起来。
“不能啊?茶芜香味特殊,我怎么可能闻错。”
江篱的惊讶很夸张,如果是平时,沈君迁肯定能看出来她在装样子,只是他现在太紧张了。
“当时腐烂味那么重,你怎么可能闻到。应该是你闻错了,要不就是你的幻觉。”
沈君迁说着站了起来,他现在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谁知道江篱听了这话笑起来:“师尊你怎么知道当时腐烂味很重?师兄回来问个说过吧?”
沈君迁万年不变的脸红了起来,看的江篱有些新奇,站起来看着他。
“师尊是担心我,害怕我受伤对吧?”
沈君迁觉得江篱的声音有些勾人,这丫头怎么越长大越会蛊惑人心。
“没有,就是你闻错了,我当时去昆仑了。你还管到我头上了,赶紧睡觉!”
看着恼凶成怒的人出了房间,还不忘顺手把她的房门带上,江篱笑出声儿来。
笑完了她有些累,自己一个人坐在沈君迁刚刚做的位置看着窗外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天晚上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她只记得梦里疼痛撕心裂肺,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昨儿晚上干嘛去了?”丹竹看着眼下乌青,从出了房门就开始揉自己的肩膀的江篱问道。
“没,昨儿看风景来着,睡得晚。”
江篱也不好说昨儿调戏师尊来着,最后还把自己整失眠了。
“你就是娇气,明天我们就能回了。”
仁杞正在盯着乐知写检讨,听说是昨儿晚上不睡觉跑出去和别人喝酒划拳被师尊抓了。本来平日里师尊不管他们这些事的,被抓了也没啥。
只是昨天不知道师尊因为什么憋了一股邪火,再加上乐知这死孩子当时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师尊的下意识就跑,今天早上仁杞刚起床就被师尊安排了盯他写检讨的任务。
“我能不能吃完饭再写,我早饭还没吃呢。”
乐知半天才憋出几个字,这眼看着都快中午了,开始嚷嚷着吃饭。
“我吃了。”
仁杞看都没看他一眼,淡定的坐在他旁边看书。乐知虽然不常进他的书房,里面的书倒是不少。
“我没吃啊!”乐知已经快崩溃了,扯着嗓子喊。
“喊什么?赶紧写完不就没事了,你非搁这磨蹭。”
仁杞毫不留情的用手里的书打了他一下,正看到精彩出呢,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你说师尊是不是被女人甩了?”乐知凑到仁杞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啥?你瞎说什么呢。”
“不是我说真的,我没瞎闹。我之前看我哥的朋友被女人甩了之后,就跟他昨天那个样子一模一样。”
仁杞被他说的有些怔愣,他也没看见昨天晚上的师尊什么样。
“你别乱说,师娘都还没找到,哪来的什么女人啊。”
“不是,不是师娘也可以是别的女人啊。师尊是个正常的男人,这么多年了,师娘又不在……”
“吓死我了,你站这干嘛呢?”
乐知一回头就看见江篱站在他们俩身边,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到。
“师尊让我来喊你们吃饭,下午再继续写。”
“吃饭吃饭,你先去。我把这一收,我快饿死了。我就说嘛,师尊还是疼我的哈。”
江篱点了点头就走了,留下那俩人松了一口气。
“她应该没听到吧?”
“应该是没有……”
“吓死我了,以后你八卦别带上我了,我不想被师尊打死。”
“别啊,我不跟你八卦我跟谁八卦啊,跟阿篱说这些也不合适啊……”
江篱靠在拐角处的墙上,眉头紧锁。师尊还有别的女人?
不能吧,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一起,他哪来的时间去找别的女人。
可是师兄说的对啊,这么多年他都清心寡欲的,难道是说……他不行?
第一百零四章 彩色的梦
沈君迁觉得最近江篱很不对劲,以前一有机会她就会粘上来。这回涅成都已经快半个月了,他见她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阿篱最近在干嘛?”
涅成在准备下个月的招生,沈君迁心情不好懒的出兆云峰。每次都是仁杞去开会,然后听完了回来把他需要做的转达给他。
今天转达完仁杞刚准备走,就听见了沈君迁问他。
“啊,她就吃了睡睡了吃。中午起半夜不睡的,不过最近练功倒是挺努力的。咋了?”
仁杞以为是江篱怎么惹着师尊了,要不然不会特意问一下她。
“没,没什么,就关心一下。还有什么事吗?”沈君迁突然有些心虚,就想着赶紧把人赶走。
“没了,纪成师叔说您什么都不用做,招生大会您能准时到场就行。”
沈君迁白眼一翻:“他是让我别去给他添麻烦吧。”
仁杞尴尬的笑了两声,他甚至想说你们俩不愧是师兄弟,猜的真准。
“行了,去忙吧。让人晚上不用给我送饭了,我出去一趟。”
仁杞连忙答应下来出去了,最近师尊的脾气有些古怪,他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阿无,你说师尊会不会去找别的女人,他不是很爱我师娘吗?”
江篱躺在后山的草地上微喘着粗气,她刚刚结束今天的练习。
阿无一听这话立马做了起来:“什么!他敢找别的女人?我咬死他我……”
江篱立马拉住炸毛的白虎,阿无和泠然的关系好,他有心思单纯。要是师尊真的去找别的女人,他真的有可能去跟师尊拼命。
“你别那么激动,我只是说就凭你对我师尊的了解,他会这么做吗,不是说他真的做了。”
阿无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又跟着躺了下来:“我刚刚认真想了一下,沈君迁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吧,但是他确实做不出来这种事。”
江篱激动的坐起来一把抓住他的爪子:“是吧,我也这样觉得!”
她一惊一乍的,把阿无吓得毛又炸起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小点声儿。”
江篱抚摸着阿无的虎头顺顺毛,整个人突然泄了气。
“你说,他有没有别的女人,我为什么那么在意啊。”
“你应该是不想有很多个师娘,所以才会这么纠结。”
江篱竟然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自己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不是吧,我那么讨厌我师娘,师尊要是重新找一个我应该高兴啊?”
阿无觉得这个问题太难了,只能问些别的:“你为什么讨厌泠然?你又没见过她。”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就觉得她很讨厌。”
江篱躺在阿无的肚子上,看着天上慢慢飘动的云,思绪飘的有些远。
是啊,她为什么讨厌师娘?她那么喜欢师尊都没有爱屋及乌,泠然和她都不是一个年代的人。她也没做什么损害了江家利益的事,可她就是从小就讨厌她。
“阿无你说会不会是我上辈子和她是仇家,所以我才会讨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你听我给你分析,我师兄跟我师姐在一起,我会因为我师兄更加喜欢我师姐。同理,我应该也喜欢我师娘才对吧?”
阿无已经被她说晕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喜欢和不喜欢的,有那么复杂吗?要了命,他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想多了肯定要掉毛的!
“你干嘛去!你不陪我晒太阳了?”
江篱看着飞一样逃跑的阿无,有些莫名其妙。这白虎是不是脑子不好?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啊……想这些好难啊,比练剑都难……”
江篱颓废的躺在草地上抱怨着,话本里大宅子里的女人,每天都要想这些感情上的问题真的不会变成秃子吗?她这才几天,就开始掉头发了。
不行,我不能想下去了,老娘就是不喜欢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不在了。师尊有没有别的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永远是她师尊。
这么想着,她突然释怀了。阳光照在她脸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想通了的原因,梦里突然有了色彩。
第一百零五章 把涅成当家
“你可真行,睡个午觉能睡到太阳下山。”
江篱坐在丹竹院儿里的小凳子上,手帕放在鼻子上就没拿下来过。鼻头通红,乖巧的看着丹竹给她熬药,听着训。
“睡个觉都能把自己受风寒,兆云峰冷你又不是不知道。竟然还敢躺地上就睡,真怪不得你师兄管你,要不然这指不定能不能长这么大。”
听她提到仁杞,江篱眼睛一转,突然来了兴趣,拉着凳子坐到她身边。
“丹竹小姐,你现在越来越像仁杞先生了。你可得坚守本心,一定不能被他同化!”
丹竹都气笑了,伸手把江篱一巴掌拍一边去了。“你这话去你师兄面前说去,你看他打你不。”
“他现在可没闲功夫打我,师尊这几天懒的连门都不想出,教员开会都是我师兄代去的。”
“他这样金栾师叔没闹?”
提到这个江篱撇撇嘴,前段时间金栾师叔一进兆云峰就被结界挡了回去,气的他直接告到了掌门那里。
他们仨还在想怎么圆场的时候,师尊直接一句:“我就是用来挡你的。”把人家气的当场差点没背过去。
金栾师叔拿他没办法,就只能拿他们仨出气,谁让他们是那不靠谱的师尊的徒弟呢。
两个人聊了半天,突然安静了下来,丹竹还想找个话题聊聊的时候,江篱开了口:“师姐,你有没有考虑过跟我师兄成亲?”
丹竹脸一下子就红了,这丫头怎么这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