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内情知道的多一些，就更方便他们做出应对。
唐舒想起程杨按部就班的上班，每天除了学校就是自己家，觉得他做这件事有比较大的概率是在家里。
她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褚弋就立马派人去程杨的家里查探。
而唐舒收拾了一下，跑去了学校。
既然间接确定了程杨的身份，那就事不宜迟，现在去抓人还能抓他一个措手不及。
当她去了学校，程杨刚好赶上结束一堂课，看她过去，程杨还有些愣神。
“是又发生了什么吗？”
唐舒摇摇头，“你就不能盼着点好的？”
但说完，她又叹一口气，微微惆怅的样子吸引了程杨的注意。
“到底怎么了？”
唐舒将审问的内容说了一些出来，还是先前审问玉面问出来的那些，除了多抓到了一个庄白鹤，没有半点区别。
“可惜了庄白鹤死活不肯开口，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一筹莫展。”
“那些大妖也真是不行，跟在别人身后做了那么久的事情，竟然连跟了个什么人都不知道。”
“一个自由盟，口头上喊出来的组织，竟然也能让他们这么卖命。”
“说起来，这个自由盟的兴致好像传销组织，给人开空头支票，画大饼，其实一点本事都没有，不然也不会一直在暗地里暗戳戳的待着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然后又深深的叹一口气，再看向程杨，“好，我说完了，舒服了。”
程杨：……
“你过来就为了说这个？”他不理解。
唐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双眼睛却又清亮无比，直勾勾的看着程杨，“当然不止，我还想看看你在听到了知道会想说什么。”
这句话落定，地底的长戟突然出现，然后被唐舒挡在身前刺出去。
对面的人似乎没有想到唐舒这样出人意料的一招，而在他反应的时候，身上已经被刺了一下。
但更令人意外的事情出现了，长戟刺出去的那一箭在他身体里嚯了个口子，伤口的地方却没流出半点的血，甚至一眼看去空落落的，就好像是个洞……
唐舒抬头，去看程杨的脸，正对上他空洞无意识的瞳孔，还有唇边上留下的一点笑意。
此情此景混在一起，无端叫人毛骨悚然。
而唐舒在微惊之后，才想起来，眼前这具身体兴许是程杨的分神，对方早就意识到危险，所以一早就准备了分神在这里迷惑视线。
可恨的是他们还在慢慢试探，这边早就发现了这一切，然后跑掉了。
唐舒气的将长戟丢在地上，而后赶来的褚弋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沉了脸色。
“跑就跑了，没事的。”褚弋安慰她，“只要找到了幕后的人，有我们在，他掀不起风浪的。”
唐舒却摇头，“可他手上兴许还握着什么杀伤性的武器，不知名的危险也是危险，现在撕破脸了，他要是继续做什么事情怎么办？”
这一点也是最开始他们担心的，如果不是因为想弄清楚程杨的底牌，他们也不会一再的审问，甚至跑去试探程杨。
“多想无益，看他怎么出招吧。”不管怎么出招，他都有信心能接住。
两个人将学校上上下下搜遍，没发现什么异常的，然后才离开。
而去程杨家里搜寻的神官们也会来了，不出意料的毫无收获。
“他的防备心太重了，就算招揽信众，都是利用的庄白鹤，期间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接触。”
“现在又是分身，住宅也是空空如也。”
程杨能让庄白鹤为其做事，想来自己的财富积攒的也不少，能自由行动于人间，多几处房产也是一定的。
神官们都有些挫败，想来也知道这一回是遇到了真正的对手，一不小心就会被骗的那种。
这件事暂时没了头绪，开完会之后神官们离开办公室，原地就只剩下唐舒褚弋和乔毕安。
几个人面对着面，都是沉默不语，最后还是乔毕安按捺不住，率先起身。
“不管了，我还是要再去问问庄白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往牢房走，褚弋和唐舒对视一眼，也往里面走去。
这边庄白鹤被抓了好几天，一直不肯说话，虽然妖精也不会轻易饿死，但这么几天下来不吃不喝，也有些狼狈，甚至看上去还像是一直落水鸟，白鹤的骄矜也少了几分。
看到几个人进来，他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沉默，就当看不见身边的几个人一样。
乔毕安是个干脆爽快的性格，一把就将庄白鹤给丢在了凳子上，然后直接坐下。
“程杨跑了，他的分身被我们刺了个洞，然后逃之夭夭了。”
“说起来他还真是干脆，手下人都被抓了也不着急，一招金蝉脱壳直接玩弄了我们所有人。”
庄白鹤听到程杨跑了，这才抬了下头，露出他们自进来后的第一个表情。
一个很明显的嘲讽。
这一点惹怒了乔毕安，后者火爆脾气上来，直接讽刺回去，“怎么，你一个阶下囚还牛掰上了？”
实施戳痛人心，庄白鹤不笑了，又低头去安静起来。
而乔毕安并不停止，他直接问：“你们的人被我们抓了大半，现在就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在外面，你觉得他能成事吗？”
“烛龙大人武艺高强天资卓绝，只有他想做的，没有他不能做的。”庄白鹤为程杨说话，他受不了别人看不起程杨。
眼看着他一个忠实粉丝就要为了维护程杨的名声而开始战斗，唐舒趁机站了出来，挡住乔毕安。
她也不说什么程杨的不是，而是转头问起来他的初衷。
“你当初主动找来我，说是想要开办学校，就是程杨主使的？”
那时候程杨还没有成为校长的接任人，而唐舒为了一个月十万块的奖金累死累活找人去介绍工作。
那时候庄白鹤突然出现本来就让人疑惑，但在后来听说他已经几次和管辖所提出这个事情之后，唐舒又放松了警惕。
现在想来，好几年前程杨就开始着手做什么了。
这样的话题好似勾起来庄白鹤聊天的性质，他勾唇，“当然，烛龙大人可不像你们一样，明明占着这个位置，但一点好事都不为妖精想，只想着压迫我们。”
“烛龙大人是有远见之明的，他知道妖精们多学点东西好，就一直想让我们多学点，他怜惜妖精们要在人类手下讨生活，就想为了妖精们组建自由盟，他是高尚的！”
原来是个无脑吹！唐舒想，难怪程杨肯放心让他做事，这么无脑的追逐吹捧，这多让人放心。
不过管辖所这么多年确实是一直都致力于武力镇压上，对教育的重视不太高，也难怪这样让人钻了空子。
她避开这一点不去谈，而是说起其他的来，“他既然这么高尚，那他为什么不和管辖所提意见？”
“你们会听吗？你们都是暴政！根本不把我们妖精放在眼里！”庄白鹤很气愤，气愤之下乃至于都直接抬起头来看唐舒的眼睛，然后下一秒立马低头，显然是忌惮唐舒的身份。
“但你也没听说过哪个妖精因为说话不好听，就被管辖所抓走的吧？”
庄白鹤一愣，这倒是真的。
唐舒继续道，“你看到的只是你看到的，他招揽了那么多的人手，居然没有一次生出想要来管辖所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想法？”
“那么多人都是白养了，一个都舍不得拿出来探探路？”
庄白鹤彻底卡住了，他想说不是这样，可这个逻辑又好像确实是对的。
他有点恍惚，视线瞟过房间内的所有人身上，直到最后才突然醒悟，“不是这样的，要是你们真的肯听我们的话，怎么会把所有刚出世的大妖都抓走，他们就算刚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动了手，但你们凭什么把他们关起来，他们明明没有犯错！”
很有，这一点又戳中了管辖所的膝盖，身后的褚弋和乔毕安默默不说话。
而唐舒底气也不是那么足了，她想到自己之前做的方案，那是针对常年关住的大妖提出的建议，还有针对刚出世的大妖，她给出的引导方法。
回想了一遍当初做的方案，她有了几分信心，然后看着庄白鹤。
“是你们一直在小看管辖所。”她义正言辞，“以前这样是因为人手少，近一年来有了我和其他人的加入，甚至我们还吸收了妖精做为帮手，提供了新世纪的编制通道，很多搁置下来的计划早就开始实施了。”
“就比如学校，是不是已经开始筹备了？还有你说的大妖无辜被抓的事情……我们详细的方案已经出来了，本来打算这件事结束之后立马实施的，打算用一带一的方式进行协助学习新人间知识。”
话音一转，唐舒看向庄白鹤，“但是因为你们捣乱，管辖所人手一只不够，这才耽误了这件事的进行，都是因为你们！”
越来越有底气的情况就是，她现在甚至觉得庄白鹤他们有罪！
后面听着的乔毕安和褚弋对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而庄白鹤也被她唬住，听到她说的‘一带一’学习，更是一阵恍惚。
这怎么就怪上他了呢？
第54章
强盗逻辑让人生气，但庄白鹤就是找不出话来反驳，或者说就算反驳了也会被唐舒立马用歪理驳回。
听到庄白鹤干脆装起了王八，一动不动假装听不到唐舒在说什么。
眼看着这边不太可能再打听到什么，唐舒只能和褚弋离开，留下乔毕安例行公事，问一些基础的东西。
他们从管辖所出来，唐舒回了一趟人才办。
她不放心程杨，所以对人最少的人才办最担心。
先是加固了这里的防护，然后对着其他人逐个逐个的叮嘱，让他们要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一定要立马通知自己，同样的，如果真的很危险，那就优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人才办的东西不值钱，楼也破旧的很，不值钱。
唯一值钱的地皮偷不走搞不烂，唐舒不担心。
其他人也很爱惜自己，听到唐舒的叮嘱纷纷表示，会在第一时刻把人才办丢下，保护自己。
唐舒：……
“倒也不用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能稍稍保护一下我们人才办的。”
唐舒说完，然后看了一眼人才办，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但仔细一看每个人都很好，并没有任何不对。
她半是怀疑半是疑惑的转了转脑袋，还是陈稳主动开口，她才发觉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陈稳：“大人，魏哥出去帮忙了，现在还没回来。”
原来如此，竟是魏宏宇！
他出去好些天了，唐舒都习惯了，难怪一时间没想起来。
想通这一点，唐舒先是有一点点的心虚，但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凭魏宏宇的性格，他遇到危险会自己跑的。
学校那边也暂时让妖精们回去休息了，妖精们汇聚在一起，很容易给程杨带来机会，毕竟他最喜欢招揽人手。
同时，管辖所也对妖精和神官们公布消息，确定了对程杨的抓捕。
一场浩浩荡荡，准备了大半年的抓捕开始进行，一下就席卷了整个妖界。
妖精们闭门不出，害怕被卷进风波当中，而早已经融入人类社会的妖精们倒是还能正常行走，毕竟混居在人群中多少有点掩护。
在一定意义上，他们混居在人群当中，还受到人类机关的保护。
但从这一天开始，程杨就好像彻底没了踪迹。
管辖所和人间合作，拿到了程杨在人间的信息，连带着他手下的财产和住宅都被管辖所接手，一一查探过去，还是毫无收获。
不过自由盟开始浮出水面，那些没有被管辖所抓到，或者说程杨秘密培养的另一拨人开始冒头，在各地生事。
他们打着‘自由盟’的招牌，号召所有的妖精们集结起来对抗管辖所，说是能为妖精找到绝对的公平，让他们不必仰人鼻息，不必强行融入人类世界。他们要让人类知道妖精的存在，要让人类学习他们妖精的生存方式，听他们妖精的派遣！
这些宣言一出，一时间倒是真的鼓动了不少的妖精，但大多是在人类社会遭到挫折的妖精，他们迫切需要一个理由来向世界宣布，并不是他们不行，而是这个制度不行。
在‘自由盟’的号召下，他们总是弄出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故，试图引起人类的注意。虽然不害人，却总是会带来财务上的损失，惹得各地的维修费用攀升。
而他们也不满意于做这样的小事，很多时候还尝试在人类面前变身，意图带来恐慌。
事情走到这一步，唐舒开始庆幸，“还好当初抓到庄白鹤的时候就把他们培训基地的那些录像带全都收缴了，要是再慢一点，等他们把录像带都放到网上去，那可真就是完蛋了。”
现代社会的科技速度有目共睹，一盘录像带能带来的隐患太多了，人们或许一开始看到视频只会觉得是剪辑的，可一旦有专业人士拿去研究，就能发现那些画面都是连贯的，没有一帧是合成的，也没有一帧是假的。
饶是如此，眼下的局面也还是有些棘手。
“这样不行，现在已经有普通人受到影响了，我们太被动了。”
“而且网络发展这么快，网上已经有传言了，要是再发酵下去，只怕会带动所有人的情绪。”
“要不我们让小胡那边把控一下网上的舆论趋势？至少别把这种事情的热度顶上去。”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那你说怎么办？”
一群神官吵吵嚷嚷，分不出一个高下来。
如果只是妖精和神官们之间的事情倒还好说，大不了就是打一场的事情。
但是一旦牵扯到了人类这种脆弱的生物，很多手段就用不了了，相对应的，还会受到很多限制，就比如不能让他们发现这种自然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
大家聚在一起讨论得唾沫横飞，到最后都没商量出一个决策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