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罗呆了半晌,才绝望点了点头,示意伺候的鬼仆:“给她弄点草来。”
獓狠幼崽欢呼了一声,像是一只活泼的小牛犊一般撒起欢来:“叔叔你们知道我喜欢什么草吗?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吖,我还想吃小花花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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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罗走出石殿,沉默半晌,消化了自己的糟糕情绪,这才对身边鬼王说道,“据我刚刚观察,她有些先天不足,这会影响战体的强度,炼制战体之事先暂停,我这些日子前往众仙之巅寻找白泽那个老东西,看看他那里有没有解决办法。”
“是。”
“她需要什么就给什么,切记一件事情,她在成为战体之前,身体不能出现任何损伤。”
“遵命。”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摩罗已经确信他又被白霜阴了。
这次不仅害得他无端当了娘!还让残暴凶兽的崽子歪成了晕血吃素的牛犊子!
摩罗狠狠地在自己和白霜的仇恨录上,又记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29章 . 心海往事 他坚定地认为心海城中有两个……
十月刚过, 天门关就向修真界传来了消息:众仙之巅沙暴开始减弱。
许多有意前往众仙之巅历练的各大宗门弟子们立即启程,纷纷赶赴天门关早做准备,包括长宁宗白霜一行人。
众仙之巅是一处古战场的遗址, 修真界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倾向于认为此地就是曾经的天宫。
众仙之巅面积极大, 有三四个修真界的大小,大部分被黄沙覆盖, 露出地面的区域大致可以分为三块。
其一就是古战场,这里是与修真界接壤之地, 黄沙之中、波涛如怒,时不时就会将沙海之中的干尸裹挟出来,带着残余千万年的怨灵,与地面活物展开不死不休的战斗。
第二是楼宇殿阁,虽然大多都潦倒破败, 有些地方却依旧危险重重,一些从远古传下来的禁制依旧守护着这里。有些极端危险的地方, 甚至大乘期修士陷入都凶多吉少。
第三就是登天台, 迄今为止还没人成功进入过那里, 据说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危险的禁制笼罩,即便有通天修为,在那里也休想前进超过十步。
由于众仙之巅的种种痕迹都属实超过了修真界众人眼中人力所能达到的极限,众人便将其归于是曾经的仙人的杰作。
人族从来都怀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谨慎, 因此两千年前, 人族高阶大能合力在众仙之巅和修真界的交界处堆砌了一座横贯东西、高耸入云的天门山。
天门山将两处彻底隔绝开来,仅在此山正中央开了一处大门,供修真界弟子前往众仙之巅历练,此处便是众人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天门关。
此刻, 白霜带着宗门众人,不紧不慢地踏云而行,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其他门派来历练的弟子们,光她眼熟的都有九天宗、花间派、青云阁、星辰寺等等各大宗门。
众仙之巅虽然危险,令小门派们只听着这四个字能瑟瑟发抖,但却也是难得的历练机会,修真界稍微有些名望的门派都很看重。
白霜看着众人的队伍,面露犹豫,身后跟着的苏履青一见她这个神色,暗自觉得好笑,主动上前替她分忧,“老祖宗稍等,我这就去打听下消息。”
白霜立刻松了一口气,双目闪闪地看着她,连连点头。
对于白霜这种资深社恐患者来说,主动搭话都是一件需要思虑上百遍的事情……熟料今天刚刚开始第一次犹豫,就有苏履青主动请缨。
果然,还是小姑娘贴心呢,不仅香香软软、秀色可餐,更加心思细致、细腻体贴,像是林剑心那棒槌,跟她去妖冢的时候哪有这些心思。
苏履青朝她温柔一笑,绯艳夺目。
只见她捏了个手印,闪身脱离了长宁宗的队伍,不一会儿就卷回来了白霜想要知道的大部分消息。
“花间派是一个副掌门带队,但是一听说我们这边是您亲自领队,就去向花怨晚传音去了,花掌门似乎有事找您,随后就会到。”
“星辰寺托我向您问好。”
“青云阁此行队伍最为庞大,他们首座弟子恒灵子已经在众仙之巅失踪了十年,他们每年都会派出大量的人员来寻找恒灵子的下落,我看他们这次抱有挺大希望,应该是有了新的线索。”
“九天宗……很神秘,一个字都不肯对外透露他们的目的。他们的队伍不算庞大,但是领队为大乘期,队伍中也都是合体期和渡劫期的修士,他们不像是仅将这次当作普通历练。”
由于九天宗是白霜曾经的宗门,苏履青在遣词造句之时颇费思量。
实则她在刚刚前去九天宗拜访之时,领队对她颇有敌意,甚至可以说是无礼。
本以为报喜不报忧之后,此事便算揭过,孰料白霜早已心知肚明:“九天宗领队姓徐,名道忘,与我有旧怨,即便是此行目的光明正大,也必然不肯告知我们长宁宗的,委屈你了。”
“原来他就是徐道忘……”苏履青听说过这个人,她面色微变,“据说他擅长卜蓍之法,可与天通,一向被当作宝贝一般藏在九天宗内部,他居然出来亲自带队,可是此次众仙之巅之行有不同于以往的变故?”
白霜点头,示意众人提前提防:“九天宗弟子以实力为尊,从小就是受的弱肉强食的教育,有些道德准则在他们眼里趋于无物,你们若是落单,遇到九天宗弟子,万万小心为妙。”
同行的长宁宗符箓峰峰主张稻黎一听这话,一脸嫌恶:“来得正好,区区九天宗算个什么东西。竖子敢上前一步,定然要用符箓炸了他,为我长宁宗此行立威!”
方元弱弱纠正:“九天宗是修真界第一大宗门,也不能说只是区区吧……”
张稻黎理直气壮:“第一宗门不是我长宁宗吗?”若是陌生人会以为他在反讽,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真觉得老子天下第一。
白霜沉吟片刻:“……有梦想倒是件好事。”
张稻黎拂袖:“老祖宗,反正我没听说过什么九天宗、八天宗,总之谁敢招惹我长宁宗,来一个我炸一个。”
白霜轻扶额角。
张稻黎是个天赋卓然、才华横溢的修士。也正是因为太过惊才艳艳,加上常年沉迷在黄表纸和朱砂之中,脑子不知道拐弯,常常是一开口就得罪人,后来甚至发展到靠脸就能拉仇恨,以至树敌颇多。
长宁宗主将他当作刺头,有一次还狠心向丹峰峰主讨教过,能不能毒哑了这家伙一了百了。
……如今应该是又得罪一个。
白霜侧身抬头,向虚空之中看了一眼。
张稻黎顺着她视线望去,疑惑地问:“老祖宗在看什么?”
白霜平静回答:“徐道忘的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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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徐道忘收回神识,面露惊骇。
白霜竟然能立即发觉他在偷窥,而且能一眼察觉他神识所在……
这怎么可能呢?!
白霜才踏入大乘期多久?不足数月而已!他却是修真界的老派大乘期修士,这也正是他敢于去用神识偷窥白霜的资本……
但是事实证明,他托大了。
单那一个平静的眼神就足以让他意识到,他远远不如白霜,这个认知让他瞬间冷汗下淌。
大乘后期的修士被大乘初期的修士压制,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道”被全面碾压,白霜的大道,绝对不是一般的道。
徐道忘叹息着摇头。
他的小弟子看他神色不对劲,连忙上前询问。
徐道忘摇摇手表示无妨:“刚见到长宁宗白霜,想起一些往事。”
小弟子继续伺候在他左右,忍不住问道:“师傅,我听说长宁宗的白霜老祖曾经是我九天宗的弟子,真的有这件事吗?”
这事当然是真切的,前些年九天宗的弟子们对白霜的称呼都是“叛徒”“师门不幸”亦或者“败类”,常常令长宁宗分外难堪。
但随着她晋级大乘,这真切的事情反而成了一件讳莫如深的忌讳,无人敢提,这个小弟子才入宗门两个月,自然是不清楚这件事。
徐道忘倒是觉得此事无妨,一五一十向徒弟说起了当年的经过:“白霜确实曾是九天宗的弟子,后来在茫荡魔岭中失踪,魔岭中唯一活下来的卫无垢笃定当时除了他外无人生还,师门便按照意外死亡将其除名,再后来,长宁宗白霜老祖横空出世,有人便认出了她是当年的那个九天宗的练气层弟子。”
“九天宗非天才不收,据说白霜老祖天赋不佳,为什么当年会收下她呀?”小弟子好奇心很重,他却不知道,他正好问对了人,徐道忘可能是除了白霜本人外,唯一一个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人了。
徐道忘沉默了片刻:“那件事很奇怪,若非灵气波动一模一样,我会以为有两个白霜。”
当年,那时候才是元婴期的徐道忘照例前去心海城挑选有天赋的弟子,在其他宗门,可能是有灵根就算天赋,当时作为第一宗门的九天宗,普通的灵根却并不能入眼。
那天晚上,一个灰扑扑的凡人小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他的暂宿的客栈,打扮成洒扫女仆的模样,犹犹豫豫地在走廊上拦住他的去路,结巴了半天,才知道她是想替朋友问一问九天宗的“招生简章”。
徐道忘听都没听说这玩意,而后她才将这个词换成了“收徒门槛”。
徐道忘撇了一眼身上灵气波动近乎于无的凡人小姑娘,她双眼没什么焦距,总是盯着虚空之中,显得无精打采,丝毫没有一个未来修士的样子,便有些傲慢地告诉她:“九天宗非天灵根弟子不收。”
小姑娘怯懦地点头道了谢。
徐道忘心想,八成她连天灵根是什么都不知道。他那会儿刚好也有点无聊,分出了一缕神识跟着她,想看看她口中的朋友究竟是何人。
熟料她刚磕磕绊绊出了客栈,他的神识就听见她对着空气似乎在自言自语。
“天灵根啊,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你还有办法吗?”
“你要向系统兑换?系统是什么啊?”
“好吧,我不问。”
“积分不够只能贷款?贷款就是借帐吗?我们还是不要借了,其实小宗门也蛮不错的呀。”
“……好吧,你说的总是对的,我都听你的。”
徐道忘神识扫过她自言自语,当即将这个小姑娘归于傻子一列。
结果,第二天的正式灵根检测的时候,那个灰扑扑的傻子小姑娘又来了,徐道忘认出她那股若有似无的灵气波动,立刻皱着了眉头,直接让弟子赶她离开。
她却机灵地躲在人群中,嘴甜地讨好着别人,麻利地插队插到了第一个。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检测灵根的灵器的时候,代表天灵根的金色光芒冲天而起,照耀得所有人眼前空白一片,将将失明。
徐道忘震惊地看着她。
她冲徐道忘狡黠一笑,眼眸黑黝黝的闪烁着明光,哪里还有昨天那副怯弱结巴、双目无神的模样,仿佛是换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灵魂。
徐道忘从往事中抽身而出,看向自己的小弟子,语气中依旧带着对往事的不解:“我当初为九天宗收下的弟子是她,却又不是她……”
师傅整日里神神叨叨,弟子都习惯了,他建议道:“要不要卜一卦?”
“天机遮掩,看不清。”徐道忘苦笑,“我也许给修真界带回了一个妖孽。”
第30章 . 初入仙巅 我已经出生二十八天了!……
话说两头。
苏履青忍不住询问白霜:“老祖宗说与那徐道忘有旧怨, 是什么样的旧怨?”
她看似随口询问,身上的杀气却已经在隐约泛起,若说九天宗弟子道德感稀薄, 其实与之相比, 苏履青的道德感更加趋近于无,她唯一的道德标准就是白霜。
身为她挂名师傅的长宁宗主时常怀疑, 苏履青迄今为止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唯一的原因就是怕白霜不喜。
除了苏履青外, 张稻黎也是个无脑霜吹。他记得清楚,他小时候学画符用的黄表纸和朱砂,都是老祖宗一点点给他攒下来的,他少不更事拿着符纸乱画的时候,连他师傅都嫌弃他整日浪费灵石, 只有老祖宗在鼓励他坚持下去。
因此听到老祖宗的仇人近在眼前,张稻黎简直比见到自己仇人还要亲切,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沓攻击符箓, 跟着追问:“是啊老祖宗, 我也很好奇。”
敖乌在旁边凑热闹:“姐姐快说,那个姓徐的是怎么得罪的你?”他的牙齿上闪着寒光,像是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徐道忘给生吞了。
白霜哭笑不得,“没关系,这事又不怨他。”
三人具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一副她不说就绝不罢休的样子。
白霜扶额, 只能向他们道出实情:“当年徐道忘认为我资质低劣,不愿将我收入九天宗,后来虽然收了我,但是总觉得我是投机取巧, 常有刁难。我的挚友为了给我出气,破开了他洞府的禁制,放进了一窝即将孵化的钩蛇蛋,蛇母发狂找来,将他的洞府所有东西都毁了个粉碎。”
苏履青毫无原则:“理当如此!”
张稻黎也表示:“干得漂亮。”
敖乌挑三拣四:“应该找腾蛇蛋的,腾蛇比钩蛇要凶。”
方元则更狠一些:“腾蛇不是很好找,我觉得应该直接把蛋打碎抹在他身上了,蛇母会更疯狂。”
白霜连忙制止了他们畅想下去,“罪不至此……”
“后来呢?”敖乌问道。
“ ……后来,他就告到了宗主那里,说他使用了占卜之法,是我闯入了他的洞府。但是没有人相信一个炼气层的弟子能够跨阶破坏元婴期修士的禁制且不露痕迹,都觉得是他占卜出了问题,还反过来劝说他,此事便不了了之,再后来……”挚友就死在了茫荡魔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