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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听到真的很不妙。我太大意了。
“尤娜喜欢哪种类型的？”
这算什么？迎娶小老婆，还要征求大老婆的喜好？
“哪种类型我都不喜欢。”
我还以为她一定有自己喜欢的订婚仪式呢？难道就从来没想过会和我订婚吗？
“我比较喜欢……”
他被书本砸到时，还能听见女孩生气的声音，“我讨厌死苏芳了。”
为什么我被讨厌了？
“父王只有母后，由芳伯父也只有詠阳夫人，我不明白啊，苏芳你为什么就不能只有我呢？”
“我也只有尤娜喔。”少年沮丧地垂下头，“现在是尤娜厌烦我了吗？”
看来她并没有听到我和那些大臣们的对话，不，也许只是听到了前半截，才会产生这种奇怪的误会。
“蛤？不是苏芳要和别人联姻了吗？”
“我的妻子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人选，那就是尤娜。至少这一点从未变过。”
“妃位呢？”
“没有喔。”
“贵族的女儿据说有很多又漂亮身材又好的。”突然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胸，尤娜陷入对自己的无限怀疑中：虽然脸倒是蛮可爱的，但身材好像确实贫瘠了一些。我记得之前看过向哈克示好的女人中，就有不少比我更有肉感的。哈克也说男人都会更喜欢那种身材的……
“无关紧要的人，不需要关心。”
“只有我对于苏芳是不一样的？我能够有这样的自信吗？”
“当然。”
还是该来问的，我相信苏芳说的每一句话。尤娜放松了情绪，终于有了闲暇问，“所以你刚才问我喜欢哪种类型，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躲不掉呢。
“我问的是订婚仪式。”苏芳的耳朵也泛上了微微的红，“尤娜对这种事情一定有自己喜欢的吧？我也不太懂这些事，想要和你认真沟通一下。”
“普通的就好。”
完全没想到这个答案的少年懵住了，“会不会太简陋了？毕竟是重要的仪式。”
“过去我也幻想过成为苏芳的妻子，会举办多么盛大的仪式，一定有全国最美丽的花朵作为点缀，有最昂贵的珠宝首饰，最华丽的服饰……构成最热闹的婚礼。但我现在不觉得这些很重要了。上次出绯龙城，我就看到了很多过去自己不会经历的事情。百姓们有笑得开怀的，也有被人欺压、活得卑微又痛苦的，比起那些穿着质朴也在笑着的人，比起那些身处绝境还努力生存的人，我实在太过于奢靡了。”
“尤娜是公主殿下嘛。”
“要不要我干脆拿些珍贵的首饰出去义卖，一定可以筹备些钱财去帮助那些困难的百姓。”
“倒也不用。”
“那我能为他们做什么吗？”尤娜百思不得其解，“是苏芳的话，会……？”
被少年抱住的她彻底噤声了。
“尤娜做自己就好。”
试问，这样一个天真善良、又对我满怀眷念的小姑娘，如何能做到不去喜欢呢？我也挣扎过很久，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是她的良人，却还是绕不开自己的本心。如此沉沦，终有一日我会死在她手里吧，犹如当初我杀掉她父亲一样，生与死往往只在一线之隔。
第19章 叛乱前夕
“他不会是真以为我是为了帮他吧？所谓的新任国王，不过是我成王的踏脚石罢了。”关·守仁作为火之部族的族长，五将军的其中一人，一直以自己的一族为傲。
火之部族是绯龙王的后代，只有我和儿子们才是高华王国的正统继承人。伊尔陛下、苏芳陛下……别开玩笑了，他们全部都不够资格。
一切都和自己计划中一样上演，唯一未能料到的是那位尤娜公主居然即将成为新任国王的未婚妻。真是一位可怜的公主殿下，直到现在都还对那个人所做的一切一无所知，不然也不至于……同情的情绪对于关·守仁来说，也不过是一时之间饿狼的怜悯，毕竟他自己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并不觉得为了篡位杀人有什么错。
我不能再继续等待下去了。
“好久不见了，关·守仁大人。”来人进门后，取下了帷帽。
“没想到你会来见我呢。”
“大人不也等待很久了吗？”他坐在了关·守仁的对面，神情闲适，“看到你的消息，我可是一刻不停地过来了。要知道戎帝国的贵族擅自来到高华国的领地，被谁知道的话，一定是杀头的大罪喔，尤其是作为包庇者。”
舔舌头的动作好像变态，我真的要和这样的家伙合作吗？关·守仁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但还是被自己内心深处藏匿着的野心蛊惑了，全然忘记一闪而逝的不安感。
高华国的国王，也是时候该换个人做一做了。
叛乱即将开始。关·守仁对探子在会议中打探到订婚仪式的时间深信不疑。他相信自己身边的所有迎合者，却不知这个世界上只有真正的赢家才有资本受人逢迎。
“那么开始吧。”
“放心，您想要的帮手已在路上了。”
（绯龙城）
应该快了……无聊的叛乱。
从一开始筹备的就不是订婚仪式，而是合乎常理地灭掉所有拖我后腿的人。那家伙在篡位前或许是一枚很有用的棋子，现在却是无意义的糟粕了。
他不会真的天真地以为我会对自己身边的人毫无戒心吧？关·守仁曾经是我犯上作乱时至关重要的一环，现在也是如鲠在喉的谋逆者，二者并无差别。
可惜，你留在我身边的是我安排的棋子，我留在你身边的是致命的弱点。相信自己大义灭亲后、父亲还能够得到原谅保留一命的人真的是太愚蠢了。
宫变从来只有生与死的选择而已。这点觉悟都没有的人，竟然还敢沾沾自喜着想要成为王？
“你输了。”
“苏芳偶尔也让让我嘛。”
“不是尤娜想学下棋的吗？我让你的话，就不会得到进步的。”
“嘁，好严格。”
不知从什么时候，我温柔的恋人变成现在这种犹如恶魔的形象的？以前教我什么都会顾及我是初学者，十分小心翼翼，现在呢……
是不是跟哈克学坏了？
“尤娜？再分心下去，下一局你也要输了喔。”
“好啦，我认输还不成嘛，本公主的天赋点大概就不在下棋上面。”
你才发现啊？
“外面天好像黑了，我出去看看。”
“再待一会。”
被她拉住衣服不让走后，少年停下了脚步，“尤娜……？”
“今天我可以和苏芳一起睡吗？”
“原谅我吧，尤娜，我们已经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睡一起 ，想也知道我肯定会紧张到睡不着的。”她这理所当然的口吻是完全没把我当男人看吗？
明白自己的意图被误解的女孩急忙慌乱地挥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会发生一件可怕的事情，梦醒之后发现找不到你了，结果还是一个梦。”
“只是梦罢了。”苏芳安抚道，为她将脸颊旁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可是，我很难过。”
“那我今天在尤娜的房间里打地铺？我会让侍卫把两张床的位置挪远一点的。”
“我就知道苏芳最好了。”
真是拿她没办法。
月亮渐渐地被云朵所遮盖，星星却还是闪烁着零零点点的光芒，夜更加地深了。若不是外面还依稀感受得到烛火的明亮和温暖，恐怕这微弱的星光并不能带给人太多的憧憬。
女孩此刻由衷地想起不久前自己曾见证过更美的星空，群星璀璨的夺目轻易地就能碾压如今这微弱的星辰点点。
那无疑是最美的夜色，身边陪伴着我的，让我依偎着的那个人也是最重要的人。
“我记得之前我们在外面住，野外的天空不太一样，比绯龙城的夜色更美。”
“尤娜还是更习惯灯火辉煌吧？”
“习惯又不代表最喜欢。”尤娜背离苏芳的位置，侧了侧身，“况且要说习惯的话，我应该会喜欢上哈克才对，又怎么会……”
“晚上有些话题不可以说哟，尤娜。”
被人从身后抱住的动作非常的熟练。女孩弯了弯嘴角，“我也有让苏芳不安过吗？”
“怎么会没有呢。”
“不知道该怎么说，为这句话感到欢欣鼓舞的自己是不是很傻？”
“不会的。恋人之间犯傻都是值得原谅的。”
“说的我好像真的很傻一样。”
“咦，尤娜不是只想我喜欢就好吗？原来也会在意这个？”
“苏芳是个大笨蛋！”
“呐，尤娜，如果你有一天想要杀了我的话，我希望可以晚一点，至少等我完成……”
“你又一个人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喔。”
不知何时对方松开了怀抱的尤娜稍微降低了一些脸上的热度，总有种无法言表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什么啊，如果说这种话，简直就像我有肌肤饥渴症一般。
“那个……苏芳可以……牵我的手吗？”
完蛋，还是说出来了。
回答之前就直接牵手与她相握的苏芳，“你不说，我也正想这么做。”
这样更会睡不着的。我为什么要和苏芳睡这么近啊？
果然还是去别人房间待着更好吧。虽然，我也不需要睡觉。御漂浮到了房顶之上，看着天空中的星星时，还是一脸的木然。像这些石头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地方了？人类果然都是群奇怪的生物。
天亮之后，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睡得很香的尤娜松懈了下来。
可能是太困了，最近老是做些莫名其妙的噩梦，醒来不免觉得头疼，还没等到想要和谁倾诉，我又把梦里发生的一切给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
父王，不可能的，骗人的，苏芳他才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啊。他明明是个会对我露出温柔笑容的最重要存在。为什么唯独是你去做这种事情呢？
住手，求你了。
一瞬间失去一切的绝望，让人痛苦到快要不能呼吸了。篡权夺位，杀害我父王的可以是任何人，可是，为什么会是你呢，苏芳？你不是一直都待我那样温柔吗？你不是还送了我发簪吗？你不是说会每一次都为我擦干泪水的吗？
呐，神明大人，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神明的话，请让我能够快一点醒过来吧，拜托了。
醒来时，还是和之前并无差别。
原来，只是梦境吗？
“小姑娘今天很开心的样子。发生了什么值得开怀的事情吗？”在她身侧的黄龙泽诺好奇地问道。
“没有啊。”尤娜摇了摇头，“只是，做了一个美梦罢了。”梦里似乎我还是那个单纯地想要看着苏芳对我露出笑容的尤娜公主……虽然非常地讨厌此刻还在眷恋着那个人温柔之处的自己，可是，情难自控真的世上最没有道理可言的。连难得获得的美梦也会和他相关，真的是何其悲凉！
“那是什么样子的梦呢？”悠同样也对她的梦境产生了疑惑。
“忘记了。不过，那种东西现在也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守护好高华，守护好父亲的国家还有这里的所有子民。”
“包括那个苏芳？”
女孩握剑的手紧了紧，“嗯，包括。”
那个我最想要杀掉的人，也是我曾经最深爱的那个人。
“走了，大家。”
……
“苏芳！”
终于醒过来了？少年将她额头上的帕子放置在了盆中，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总算没这么烫了。”
“发生了什么吗？”
“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吗？凡事也不要拼命过头了啊，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不要紧的，苏芳不是一直都会待在我身边的嘛。”
我又不是万能药。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想要待在你身边。
“啊呜。”
“喔。”乖乖张嘴等待喂药的女孩刚咽下去，就吐了吐舌头，“苦过头了。”
“给，尤娜喜欢的橙子糖。”
他手心里放着的是自己儿时最喜欢的糖果，有一次吃到牙疼就被父王给全部没收了。苏芳他还记得啊。
尤娜接过糖果，大许是烧还未退，试图剥离糖纸的动作有些微的笨拙。
见状顺手剥好了糖开始投喂起来的苏芳，“味道还行吗？”
“嗯，很甜。”
“尤娜喜欢就好。”
“等等，我记得做这个糖果的师傅离世有一段时间了吧？我小时候还为不能吃到他家的糖而难受了好几天。”
“我凭借记忆让人复刻的。大概还是会有差别，所以想要知道你的意见。”
他的细心和温柔的地方，永远让人措手不及。虽然，我忘记和他说了，我后来也喜欢上别的糖果了。但是儿时的初心果然还是不同的，比起单纯的味道，更多的还是对过去记忆的珍惜。
“比过去还要好吃。”
“是吗？那就好。”
每次看到苏芳的笑容，都会产生一瞬间春暖花开的错觉。我想，只要有他在我身边，一切噩梦对我来说就都会变得不再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