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
“我知道。”
脸都看不到的家伙只有声音还让她感觉熟悉：“好好呆着。”
语气可冲了。
塔利亚听着外头乒乓作响，还有各种武器和人员来回的脚步声。她窝在房间里, 对着镜子扫了扫，发现脖子上有红痕。
那是刚刚丧钟掐着她时留下的，塔利亚随手拿了件衣服盖在脖子上, 又用力掐自己。
直到脖子足够痛, 肯定会留下淤青，这才让塔利亚满意。
所以，后来报到拉斯那边的情况就是，反水的丧钟差点将塔利亚捏死。
年轻的准妈妈脖子上一片狼藉，看得拉斯震怒——他深知这个伤差一点就可能掐死塔利亚，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外孙也会一起消失。
“这是让我失望之极。”
拉斯说：“他只知向我提要求, 却不知道耐心地等候。”
派出去狙击丧钟的少年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听到拉斯的问话。
“去, 向哥谭的探子发问, 看那个雇佣兵是否到了哥谭, 去找他最不该找的后援。”
少年领命而去，接着拉斯看看塔利亚。
“我们需要做点后备计划，我的女儿。”
他说。
“你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她还活着。”
布鲁斯·韦恩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 里面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身穿着黑橙两色制服的男人靠在椅背上, 大咧咧地看着这个闻名全国的二世祖。韦恩皱皱眉, 立刻听懂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塔利亚——”
“我需要蝙蝠侠。”他说：“我要他来见我，尽快。”
“你还要什么？一并说了。”
丧钟那句话过后，韦恩的气场有了变化。之前他还很四平八稳，可知道了“她”是谁之后，那双很纨绔的眼睛里充满了被控制住但依旧抱有疑惑的喜悦。
那种喜悦只是溢出了几秒，却足够让他截然不同，成为了另一个人。
“这个消息，我收你一千万。”丧钟问：“我想应该很合算。”
雇佣兵拿出了那张支票，夹在手指间。
“这是证据。”
“她们在哪儿。”
晚上的蝙蝠侠如同丧钟预料的那样，出现在了酒店房间，并且直接开窗进来。算是第一次在哥谭跟丧钟正面交锋的黑暗骑士站在酒店房间内，看着老神在在的丧钟，有些暴躁。
“我还没说我的条件，蝙蝠侠。”丧钟说：“你带回你的老婆孩子，我带回我的女儿。”
蝙蝠侠：“……我没有妻子儿女。”
丧钟用自己的独眼暗搓搓地翻了个白眼：“那就随便你带回谁的。”
“你理应在监狱里，而她在南达达特山呆得很好。”
蝙蝠侠说：“我不认为那孩子生活在你身边能够身心健康地长大。”
“那是我的家事。”丧钟又说：“如果你还想管更多，那我言尽于此。”
空气安静了一下，蝙蝠侠衡量再三，问：“她们在哪儿？将她们带回来之后，我会和JLC协调你女儿的抚养权问题。”
但蝙蝠侠不能保证他一定能成功，因为……
“那孩子已经很懂事了。”蝙蝠侠没见过小白毛，但从各方的描述基本可以断定一些特点：“而且也很聪明。她也和JLC的人相处得很不错，所以……”
“我在拉斯那里看到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丧钟这句话让蝙蝠侠一惊，更惊讶的是再下面那句：“他和拉斯相处得也很不错。”
“……”
蝙蝠侠也不废话了。
“告诉我她们在哪儿。”
蝙蝠侠说。
“你女儿的事情交给我。”
“父亲？”
塔利亚在某天被拉斯催促着起身，和他一起乘坐着一架飞机起飞。杰森就在后面，依旧不言不语的，紧跟着塔利亚。
“如我所料，丧钟的确去了哥谭，找了那位侦探。”拉斯其实并不意外这个结果：“而那位侦探也有了动作。”
似乎在丧钟和拉斯闹翻那天开始，拉斯就有所准备——又或者说他的准备远早于此。塔利亚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出汗，握住了拳。
自从回到拉斯身边之后，塔利亚就越发察觉到了她父亲的恐怖之处。不仅仅是比之前更加敏锐地洞察了人心，而是他表现出来的对其他人的准备远超出她的预料。
这个基地也好，又或者他们抛弃了这个基地后下一个落脚点也好。
塔利亚不问，只是看，都知道拉斯手上隐藏出来的绝不止这些——更别提，到现在塔利亚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死而复生这件事了。
她的肚子在这时候动了动，发出了一点声音。塔利亚下意识将手盖了上去，在拉斯回头看的时候皱紧了眉。
“他真的很吵闹，父亲。”塔利亚叹气：“我有些担心，或许我没法教好他，而他也会给您带来很大的麻烦。”
“他理应是这样的，”拉斯不知想到了什么：“但我这次会收敛我对他的宠爱，好好地教育他明白如何成为一个刺客联盟的继承人。一个合格的、不忤逆的、不背叛的好孩子。”
他拍拍塔利亚的头。
飞机飞离了基地。
就在飞机上，塔利亚安坐着，身旁的仆人请她饮水。她看着飞机上的雷达区域，看到了远处有一个点正在逼近。
“那位侦探来了。”
拉斯说：“比我想得更快。”
但拉斯面对这个曾杀死他还拐走了他女儿的敌人，一点也不慌乱，反倒兴致颇高，一副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模样。
塔利亚的手依旧盖在肚子上，看起来非常镇静，但心里慌得不行。她抓着衣襟，猜测着是否拉斯要杀掉蝙蝠侠。
她说过什么来着，她不想成为寡妇。
她是真的不想。
这个可能在塔利亚心中越来越被放大，以至于她已经确信拉斯是真的要对蝙蝠侠下杀手了。她下意识地要站起来，但肩膀上突然有股力道把她压了下去。
她回头，看到带着眼罩和面罩的少年已经收回了手，站在她身后，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他要表达的非常明显。
别慌。
杰森应该是知道什么的。
他最近一直跟在拉斯身边，负责处理很多事情。当时他追踪了丧钟，那么应该也了解拉斯的计划。
他们见面不多，塔利亚只知道杰森并没有被刺客联盟洗脑成功。
但这已经足够了，对吧。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应该相信蝙蝠侠了。
相信他……
别上当。
蝙蝠侠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往基地。
他只来得及简单告诉超人他发现了什么，同时留了一句有些多余的“果然等到了”。罗宾和他一起上了飞机，同时劝了一路他们应该等后援一起。
“认真的，蝙蝠，那是个基地，有组织有规模，而且你没潜入进去过。”罗宾捉急得要命：“而且你怎么知道丧钟一定……说的是真话？”
“他是个父亲。”
蝙蝠侠说：“他想见他女儿，而一个父亲是不会拿女儿来下赌注的。起码一个正常的父亲不会。他不是拉斯。”
他还顺便踩了一下拉斯，哪怕那是他岳父，而且他还叫过拉斯一声父亲。
“……布鲁斯，丧钟说拉斯复活了。”
罗宾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的确被震撼到了，同时下意识地……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你说他被烧成了灰，但他现在又复活了——如果丧钟说得是真的的话，而且这个基地都是他的人，那么……”
“塔利亚和杰森都在他手里，而且他已经对杰森下手了。”
蝙蝠侠说：“好整以暇地做计划已经来不及了，罗宾。到时候你——”
话音未落，整个飞机在空中开始剧烈地颠簸！罗宾直接扑倒在了飞机上，蝙蝠侠握住扶手稳住自己，一抬眼，看到的是……
金红色的光，白色的烟雾，还有……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不……”
蝙蝠侠站了起来：“杰森？！塔利亚？！”
“……父亲？！”
塔利亚也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到了，半天没缓过神来，下意识看看杰森。少年没回答，她又茫然地看向了拉斯：“为什么……？”
她没想明白，因为若是拉斯要下杀手的话，蝙蝠侠和基地的距离太远，爆炸的威力并不足以杀死他。而若是为了隐藏踪迹……
“我已经厌倦了被这个侦探追来追去的游戏了，我的女儿。只要我还活着，这个侦探一定会与我不死不休。他一定还会试图将你从我身边带走，并且带坏我的外孙。”拉斯叹气：“我现在没有精力，因此只能出此下策——我们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就是拉斯说的后备计划，他当时取走了塔利亚的血样，并且也拿走了杰森的。
“这位侦探很快就会推测出这个结果，虽然这会让他有些伤心，但……这是他应得的。”
拉斯看着远处，笑了起来。
“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事情不该如此。”
超人闻讯赶到，只如同上次一样，看到了一片断壁残垣。他没看到蝙蝠侠，只看到了罗宾在一旁——大男生被蝙蝠侠留在这里，让他接应。
但罗宾清楚，蝙蝠侠……并不想让别人在他身边。
看到了超人，罗宾终于有人一起说话了。他……有些难过。
“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除了蝙蝠。”
超人扫描了这里，确定了蝙蝠侠的位置：“我看到他了，跟我来。”
他带着罗宾一起，找到了地下的蝙蝠侠。
男人在一个摇摇欲坠的地方找到了什么，那里原本应该是大厅。倒塌的建筑物碎片依稀可见之前这里是怎样的漂亮，而在这其中……
蝙蝠侠蹲在地上，一直在看某处的一个脏兮兮的东西。
“……布鲁斯？”超人落在地上，问：“你……”
他没说话，又或者说没来得及。
因为超人看到了那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只手。
若是拂去灰尘，治好伤口，一定看起来纤细漂亮。那只手上的中指还带着一个戒指，看着破旧不堪，戒托中残留着一点点的绿色。
罗宾跑到了蝙蝠侠身边，才看清那个戒指的模样。
“这不是——”
大男生刚叫出了声，蝙蝠侠就像是醒了一样。他拾起那只手，小心翼翼地又看了一会儿。
“抱歉，塔利亚。”
他说。
“我……来得太晚了。”
第115章 巴别塔·达米安特刊
她……不在了。
塔利亚·奥·古, 已经死了。
和杰森·托德一起, 死在了刺客联盟的基地。
韦恩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的时间才接受这个现实的, 或许是在那个一片狼藉的爆·炸现场一点点清理出属于塔利亚和杰森的东西的时候，又或者找到了很多碎片, 但又拼不出完整的人形时。
他记得当时自己是很冷静镇定的，甚至在发现遗体的碎块时还在分辨那是否可能是塔利亚或者杰森的。塔利亚和杰森的年纪都不大，而且塔利亚本身是纤细的体型, 杰森又因为之前营养不太好, 因此各自没有同龄人那么高和强壮，因此太粗的骨骼不会是他们的。
也就是说，那里当时还有其他人。
蝙蝠侠后来在现场收拾出了不下十个人的身体部件，支离破碎，没有一个是完好的。他站在那里，站了好久, 当超人都开始担心他的时候，蝙蝠侠开始扫描这个地方的结构。
“罗宾，这里靠近中枢控制室, 距离爆·炸中心并不远。”他说：“本来这里应该都被摧毁的, 但是因为有一道墙, 因此留下了很多……物证。”
“……我来采集DNA样本，蝙蝠侠。”罗宾说：“你……”
“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蝙蝠侠说。
蝙蝠侠试图还原到底发生了什么，仅仅是根据那些看不出原貌的碎片。他几乎搜查了整个基地, 最后找到了塔利亚的房间。
他能确定不是根据别的, 而是因为他看到浴室里垫了一块厚厚的毯子, 上面还有人跪坐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方便呕吐所以垫着的，而除了孕妇意外，好像……也没有其他人需要这么频繁地对着马桶做什么。
他看着那块毯子，弯腰将它拾了起来。
“谢谢。”
他莫名其妙地这么说。
罗宾采集了几乎所有部件的DNA，发现除了塔利亚和杰森以外，还有拉斯·奥·古的身体碎片。这个发现让罗宾头皮发麻，非常发麻，犹豫着将这个发现告诉了蝙蝠侠。
蝙蝠侠好像并不惊讶，在核对了剩下所有人的DNA后，解析出有不少被宣称已经死亡的人也在当场。后续的调查发现，那些人的尸体并不在原处，疑似被盗走，又或者早在很久之前就跟拉斯达成了协议，成为了他的信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