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不会乱跑，塔利亚。”蝙蝠侠说：“你接触的人都需要注意——或许……”
他不想说妮莎会派人来杀她，但塔利亚懂他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她说：“我真的会注意的——反倒是你，我的侦探，你总是说我，那么你自己注意你的安全了吗？”
“……当然。”
塔利亚一个字都不信，尤其是他之前的那一点点空白和停顿：“在你关心我的时候，我也在关心你呢。”
不仅仅是会多看一眼哥谭的消息，塔利亚在纽约，也能打探到有管哥谭的地下传说。
“有个叫贝恩的家伙最近在出没，对吗。”塔利亚问：“听说他很强悍。”
“我会解决掉他。”
蝙蝠侠借口：“我不会允许他在哥谭兴风作浪。”
“要小心，我的侦探。”
这家伙露在外面的皮肤不多，塔利亚只能摸他的脸了：“他简直像是横空出世，没有任何前兆，这让我有点心慌。”
“你还关注了哥谭的过去吗？”蝙蝠侠说：“看来这段时间你过得比我想象中充实。”
塔利亚噘起了嘴，又被抬起了下巴。
“相信我，塔利亚。”他说：“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这是塔利亚最后悔听信的蝙蝠侠的话。
因为没过几天，蝙蝠侠就消失了。
得知贝恩成为了哥谭新的地头蛇的时候，塔利亚刚被斯塔克从阿拉斯加带回来，整个人玩雪玩得开开心心，洗了个澡洗掉了北极圈的寒气，结果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又仿佛被扔回了雪地里。
她甚至来不及吹头发，整个人湿漉漉地去联系韦恩，结果……
电话一直没有回应。
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塔利亚感觉自己鼻子发酸，揉了揉之后深吸一口气。
接着迅速收拾好了自己，拿起了长刀和短匕首，顺手配了一把枪，别在了腰上。
夜色之中，窈窕的身影从楼上跳跃了几个街区，不知何时隐没。
在东方显露出了一点熹微之时，出现在了哥谭的小巷之中。
这是塔利亚第一次来哥谭。
而哥谭远比自己想得……
怎么说呢，有好有坏。
在蝙蝠侠的叙述中，哥谭是个很糟糕的地方。那里充满了腐败与犯罪，仿佛一个被抛弃了的垃圾桶，随着时间发酵，变得几乎不可拯救。
但在一点阳光下，这个建筑风格老派新潮并存的地方，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起码塔利亚从摩托车上下来，扫了一眼，并没有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抢劫。
然后下一秒，一巴掌狠狠打在了自己脸上。
“喂！”
她刚回头就看到有人躲在自己的摩托车后面，蹲着，但是还是露出了一个衣角——看起来这人年龄不大，并且让塔利亚吃了一惊。
因为她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脚步声。
被发现了之后，塔利亚就看到一个小鬼迅速蹿了出去，向着小巷子口逃跑。年轻姑娘一个加速拦截外加扫堂腿，直接将他撂倒在了地上。
本来应该一刀戳下去，可塔利亚发现这家伙年纪真的不大。
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相貌很是清秀。
“明明是个可爱的少年，怎么好端端地去偷车。”塔利亚踩在了他胸前：“真是的。”
可爱的少年咳了一声。
“你在哥谭说这话？果然是外地人。”他并没有感受到塔利亚的善意：“想打就动手，警察局在两条街外。”
本来他还是想挣扎的，可是实力完全不是塔利亚的对手，于是就放弃了。
爱咋咋地吧。
这个态度塔利亚反而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虽然可以将他交给警察，也可以揍他，但这都不是她的目的。
打量了他一下之后，塔利亚发现他穿得不那么合身，裤子有些短，露出了脚踝，衣服又有些大过头。
“……你看什么看！”发觉到了塔利亚在看什么，又留露出了什么态度之后，少年炸裂了：“我不需要你同情我！”
“你起来吧。”
塔利亚收起了长刀，挂回腰上，退了两步。
而少年有些不甘心地爬起来：“你不要以为……”
“我就问你一件事。”塔利亚问：“我看你好像很擅长潜伏在各个角落里，所以……你有没有曾经看到过疑似蝙蝠侠或者罗宾的人？又或者他们最常出没的地方在哪儿？”
“你要找蝙蝠侠或者罗宾？”少年擦了擦脸：“蝙蝠侠不是死了——”
他被拎起领子，摔在墙上：“咳……”
“回答问题。”塔利亚语气森冷：“现在。否则……”
杀了你。
少年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这种煞气，脸色有些发白。
但他开始努力回忆了。
“钟塔，有人经常在那儿看到蝙蝠侠——又或者哥谭警局楼顶——有人说局长和蝙蝠侠总是进行秘密交易。”他迅速地说：“还有犯罪小巷，有几次我看到蝙蝠车停在那儿了。”
塔利亚放开了他，手伸进了口袋里。
少年看到这个动作，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护住脑袋：“别，别杀我——妈妈，她还在等我回去！”
“……”塔利亚有点无语：“你说话之前看看情况啊。”
他僵住，然后稍微露出了一点缝隙，发现…………
塔利亚伸出手，手中是……几十张美元钞票。
每张都是一百。
“……给我的？”
少年问：“封口费？”
“信息咨询费。”塔利亚说：“拿着吧，买点吃的东西回家，然后……”
这种时候该苦口婆心地说什么来着，如果是蝙蝠侠的话。
塔利亚灵光一闪，语重心长地说。
“好好读书，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就是这句！
说出了台词的塔利亚很满足，转身就要骑摩托离开。
“等等！”那少年忽然说：“你叫什么名字？”
哦？
塔利亚回头：“你在这时候都不忘记泡妞吗？”
“谁要泡你——这钱算我借的。”少年说：“我会还你的。所以我得知道你的名字。”
“我觉得你还起来有点难度，小鬼。”
塔利亚完全不觉得几千刀这家伙能还上：“算我行善积德了。”
她跨上摩托车，一踩油门：“别挡路。”
引擎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伏在上面的姑娘像是弓箭一般冲了出去。
“我是杰森·托德！”
少年喊了出来：“我肯定还你！”
他看着消失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对方有没有听清。
过了一会儿，他拿出口袋里的纸钞，粗粗算了一遍。
“卧槽，随身带这么多百元大钞来哥谭。”他将钱揣了回去：“外国妞就是彪。”
他溜出了巷子口，又想起刚刚那外国妞的话。
“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他嘟囔着：“怎么说话跟个老妈子一样。”
他试图找一找那外国妞的黑点，结果一边走，一边想起了别的问题。
“她要找蝙蝠侠和罗宾……”
他有些担忧。
“……她不会受伤吧。”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夜半时分，罗宾从外面夜巡，又或者说打探了一下外面的状况后，回到了蝙蝠洞里。
结果他刚一落脚，身后就有人也跟了进来。
一回头，罗宾发现那是一位旧相识。
塔利亚风尘仆仆，摘下了自己外面的外袍，四处找地方，想要挂好：“你们蝙蝠洞没有衣架的？”
结果看到的是罗宾的戒备姿态。
“听说你们经常和哥谭警局有联络。”塔利亚摊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了哥谭的平安，你们一定会和那边联系得更密切。”
所以塔利亚蹲守在哥谭警局附近，果不其然，通过局长找到了前来会面的罗宾的踪迹，然后一路跟着罗宾，找到了蝙蝠洞。
“你反追踪的技巧不是很熟练。”塔利亚很老实地说：“我最近的时候离你只有五六米，你都没发现。不过这也正常，学习气息遮蔽是很花时间的。”
“……离开这里。”罗宾下了逐客令：“蝙蝠洞不欢迎你。”
塔利亚噘了噘嘴：“蝙蝠洞你说了不算，我也不是来见你的。”
她问：“蝙蝠呢？”
“蝙蝠侠现在不见客人，”罗宾第二次下逐客令：“现在、立刻、离开。”
塔利亚有点不高兴了。
“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她端着肩膀：“如果我想在路上对你下手，你现在最轻松的结果也是断胳膊断腿。”
长刀在手上，匕首在腿侧，她还有一把手·枪。
“就算我临时起意，我现在也能杀你……20次。”
这是塔利亚的保守估计：“你现在竟然还跟我叫板？”
“……”罗宾表情变了变：“试试看。”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塔利亚原本不想跟罗宾计较，但是这家伙防贼一样的态度让她非常不快。
罗宾拿着两把短棍，塔利亚想着她得关爱未成年人，拿起了自己的长刀。
连刀鞘都没摘。
“你最好认真些，”罗宾警告她：“我是主场作战。”
“我很遗憾，蝙蝠洞今天没有战斗的日程安排。”
有个声音忽然打断了对峙：“请两位都把武器收回去，谢谢。”
塔利亚还在疑惑，但罗宾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早上好，塔利亚小姐。”
一位老人从不知道哪里出现了，手中拿着一个托盘，彬彬有礼地走了过来：“我很遗憾您第一次来蝙蝠洞是以这样的方式，但我依旧很欢迎您的到来。”
“……阿福？”罗宾一脸遭到了背叛的模样：“你怎么……”
“蝙蝠洞欢迎朋友的到来，罗宾小少爷。”管家模样的人这样说：“所以或许您可以……？”
他举着托盘，而塔利亚想了一下，把长刀和手·枪都放了上去。
“我腿上还有两把匕首……”
“足够了。”阿福说：“请您跟我来。”
罗宾眼睁睁看着塔利亚跟着阿福走进了蝙蝠洞里，并且七拐八拐地走进了治疗室。
塔利亚一进门，赫然看到了躺在治疗床上的男人。
嗯，带着头盔。
“……我其实知道他是谁。”
塔利亚回头看看他：“管家先生。”
她听说蝙蝠侠受了重伤，百爪挠心地直接跑来看他，本以为场景会让她落泪。
结果现在健壮但又伤痕累累的身体上，长着一个蝙蝠头盔脑袋。
摸着良心讲，真的……有些喜感。
眼圈红红的塔利亚本来有些鼻塞，看了一眼差点笑出声。
煽情的氛围被一下子冲淡，塔利亚那澎湃的爱意瞬间塌缩下去。
她咬着嘴唇，憋笑憋得异常艰难，怀疑管家先生是故意这样安排的。
“我很抱歉让您看到这样的场景，塔利亚小姐。”
管家微微鞠躬：“但照顾一个倔强而又执拗的男人比我想象中要麻烦。”
“不，应该抱歉的是我。”塔利亚说：“是我不请自来了。”
蝙蝠侠并没有透露过让她来哥谭的意思，可以说塔利亚这次冒险前来是自己一厢情愿的。
这样做可能只让她一个人满意，或许还会给他惹麻烦。
但塔利亚就是忍不住想来这里，想来找他，想来看看他……是不是还好。
“我并不认为少爷会这样想，”管家微笑：“相反，当他醒来时，若是见到了一个原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他顿了顿。
“……我想这会让他感受到活在人间的美好之处。”
留下这句话，他打算离开了。
“不过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腿上挂着的两把匕首……？”
“抱歉抱歉。”塔利亚蹲了下去：“我这就摘下来。”
管家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而过了刚刚那一阵之后，塔利亚坐在蝙蝠侠，或者韦恩床边，也不觉得蝙蝠头盔很好笑了。
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就你这个样子，还总叫我小心。”塔利亚有点埋怨地说：“管家先生说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中间他像是醒过，但意识并不清醒。病情有些反复，总体来说不怎么乐观。
差一点被摔断脊背，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他躲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