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
他深吸一口气。
“我两年前就认识她，亚瑟。”
蝙蝠侠缓缓将气吐了出来：“在她第二次被杀死前不久, 我们两个人才确定了关系。”
海王：“什么关系？哦哦, 不用告诉我了。”
他托腮：“然后这次你从刺客联盟里逃出来是为了把她救出来, 对吧。”
蝙蝠侠点头：“是的。”
“但是你好像没把人带出来，是不是说明她没有恢复记忆？”海王挠头：“而且奥姆的部下传信给我，说是你刚刚在被刺客联盟的女性首领追杀？”
蝙蝠侠想跟海王解释清楚，但海王背后的闲杂人等太多：“能把你身后的人清一清吗？”
海王回头，挥挥手，大家于是都退了下去。
“但其实没必要。”
这当然有必要。
因为蝙蝠侠要说的话很重要。
“这个婚不能结，海王，你得取消这个婚事。”蝙蝠侠说：“拉斯不可能白白地将他的女儿嫁给你们的亲王，他要获得的报酬将是你们付不起的代价。而且在他做这件事之前，一定已经想好了各种状况外的事情，包括奥姆万一的反水。”
“你的意思是，亚特兰蒂斯打不过一个刺客联盟吗？”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打一场呢？”
“因为失落之物。”
海王往椅背上一靠：“亚特兰蒂斯需要找到失落之物，无论这东西是魔法还是科学，这都是我们所需要的。”
蝙蝠侠：“我可以帮你找。”
“而且奥姆喜欢那姑娘。”海王顿了顿：“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她既然没想起你，那失忆之前的事情也不能算数吧？”
“塔利亚爱的是我，她不愿意嫁给奥姆。”蝙蝠侠按着仪表盘：“哪怕她想不起来了，她一样有爱我的本能，海王。”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是她放我出来的。冒着被她父亲发现，再杀死一次的风险。”
他直视着海王的脸。
“而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不该再发生了。”
“你当然可以让父亲再杀死我一次。”
塔利亚有些漫不经心：“只要告诉他我发现了这件事就可以。而且如果再死一次的话，时间也来得及。根据之前的经验，我只会更顺从更听话，或许再不会有反抗父亲的意识了。”
她就好像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将自己的经历像是念报纸一样地念了出来。
“只是复活的场面不太建议你围观，我自己都不喜欢。”
丧气、郁郁、声希味淡。
这些话语如同细线，慢慢勒紧了金发青年的心脏。
他最开始本想触碰塔利亚，安慰她，告诉她自己在。可是如今他发现，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当时的不假思索和冲动。
他喜欢她，所以在拉斯提议的时候就做好了打算，回去立刻派人送来了礼物。
他被拒绝，所以不死心地告诉了拉斯塔利亚随心爱之人离开的消息，然后等待。
等来了好消息。
“抱歉，塔利亚。”
他说：“我以为你只是改主意了。如果你不愿意嫁给我……”
塔利亚僵了一下。
“我还是会嫁给你的，”塔利亚说：“按照父亲的意思，和你举行婚礼。”
奥姆有些意外，看着一动不动的塔利亚。
“塔利亚，你愿意吗？”他情绪有些激越：“相信我，我一定把你带出刺客联盟，以后不让你……”
“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金发的亲王顿住了。
塔利亚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手心，拍拍自己的脸。
“再死一次的话，或许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这感觉真差。”
蝙蝠侠回到哥谭之后，立刻行色匆匆地开始了拆除哥谭市内所有炸·弹的行动——罗宾和其他的人一起，都加入了蝙蝠侠的队伍，并且在拿到了地形图，并发现真的有炸·弹后眼皮狂跳。
然后有了这句感叹。
“我觉得还好，提早发现总比来不及强。”超人说：“来，让开。”
然后将罗宾拆下来的东西带走集中处理掉。
“蝙蝠？”超人飞到市中心，看到了有些疲倦的蝙蝠侠：“你还好吗？”
“还活着。”
蝙蝠侠看了一眼，示意超人将东西赶紧扔到处理区：“还剩多少？”
“已经拆除了三分之一，少爷。”
阿福在频道里说：“我们的进度还是很快的。”
“还需要再快点。”蝙蝠侠说：“我还有事情做。”
说完，蝙蝠侠一闪身，离开了中心区。
超人看着蝙蝠的身影，脑袋顶着一个问号：“还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那么从现在开始，婚礼就是刺客联盟最重要的事情。”
当光明会散会之后，奥姆以外所有的客人都离开了刺客联盟，而拉斯的声望也比会议之前更上了一个台阶。他与女儿们以及奥姆一起共进晚餐，期待着亚特兰蒂斯与刺客联盟共同的未来。
奥姆笑了笑，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向塔利亚那边瞥。棕发姑娘则一心一意地吃饭，就好像她有多喜欢一样。
“真稀奇，你竟然开始吃胡萝卜了。”妮莎说：“我记得你以前说只有兔子才吃这玩意。”
“我想通了。”
塔利亚从善如流地回答：“我希望多吃点这玩意，然后就能和兔子一样毛绒绒地，得到一点命运的宠爱和锤炼。”
然后又叉了一块胡萝卜塞进了嘴里，一副很倔强的样子。
“小姑娘。”拉斯看着塔利亚，露出笑容：“结婚以后，你就不能像这样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了，塔利亚。”
“……”塔利亚顿了顿：“是，父亲。”
“也不用这么生硬，塔利亚。”拉斯说：“无论你成为了哪里的王妃或王后，你依旧还是我的女儿。”
她的睫毛动了动。
“那当然，父亲。”
这就是他们父女。
奥姆看着塔利亚那样一问一答，心里越发沉重。看着塔利亚的样子，他忍不住想起最开始的时候塔利亚是什么样的。
生动又鲜明，哪怕嫌弃自己表情都充满了活力。
他垂下眼，饮了一口酒。
而他原本以为父慈女孝的画面，又因为拉斯的长生和拉萨路之池的秘密而变得诡秘而扭曲。
世界上有两根杠杆可以驱使人们行动，利益和恐惧。
这件事放在他和塔利亚的婚礼上，也不是不合适的。
恐惧驱使塔利亚，而利益驱使的是拉斯和他。
拉斯想要亚特兰蒂斯的帮助，而他想要得到是塔利亚。
蓝色的眼睛抬起来，凝视着身边低头吃东西的姑娘。那姑娘动作一停，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但又装作不知道，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她也拿起了酒杯。
一饮而尽。
塔利亚不擅长喝酒。
以前她喝完酒会头晕，但是后面喝酒不知为何就会胃痛。但是喝酒会让她很容易入睡，尤其是在今天。
拉斯将奥姆安排在了她的房间里，这让塔利亚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塔利亚，我睡地上就好。”
奥姆这么说，但是塔利亚阻止了他：“你是刺客联盟的客人，无论如何，刺客联盟都不可能这样招待你。”
她看起来晕晕乎乎的，不过思路还是很清楚。
“而且如果有任何一个人坚持睡在地上的话，那么父亲最终还是会斥责我。”
塔利亚取了沙发上的薄毯：“只能麻烦你今天和我挤一下了。”
最后还是奥姆盖着毯子，塔利亚盖着被。
金发的亲王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他觉得塔利亚也是一样，侧头去看，发现塔利亚不知何时翻身，背过了她，自己窝在了被子里，团成一团。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塔利亚。”他低声说：“我不会让你父亲再伤害你，我向你保证。”
塔利亚并没有回答。
“在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他又说：“你就好像……从天而降，专程来救我的。”
房间那样寂静，只有他大提琴一样低沉的声音，徐缓地讲述着他对她的感情。
“我想和你在一起，共度我们的往后余生，塔利亚。”他问：“我知道你不高兴你父亲做的事，但是塔利亚……”
他闭上眼睛，问：“对我们在一起的生活，你曾有过哪怕一点期待吗？”
他屏息，等候着塔利亚的回答。
他希望得到的是肯定的，又有些害怕更无情的。
只是并没有回答。
他等了很久，塔利亚都没有回答。
他身旁的那个人呼吸绵长而均匀，也很轻浅。
她闭着眼睛，枕着枕头的样子就好像枕着尾巴的小狐狸。
奥姆支起身，看着塔利亚那放松了些的睡颜，过了许久，低下了头。
原来是睡着了。
他吻了吻她的前额，又躺了回去，这么对自己说。
原来是睡着了。
他重复着。
她只是睡着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而塔利亚睁开了眼睛。
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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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姐：我没有睡着，我就是不想伤害你而已
老爷：抓紧干活我还要去救塔利亚
大少：……【挖鼻
二桶：我们哥谭怎么出现了那么多人【探头探脑
第049章
“下次见面就是在婚礼上了。”
第二天清晨, 拉斯带着眼下乌青的塔利亚去送别奥姆, 发现两个人都睡得不怎么样。他好像很满意这个结果, 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变得更轻快了。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这两个人自己清楚。
奥姆离开前又看了看塔利亚, 最后伸手轻轻抱了抱她，接着转头走入了海中，与海鳗一起下沉。塔利亚站在甲板上, 看着他沉入水底, 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看起来很疲倦，我的女儿。”奥姆拍拍她的肩膀：“回去休息吧，好好休息。”
“……好的，父亲。”
塔利亚这样回复，既表示服从，又不是亲切。
但塔利亚睡不着。
她窝在被子里, 满脑子想得都是蝙蝠侠。
她现在不知道哥谭到底怎样了，那林林总总数以千计的炸·弹到底有没有被拆除干净，这其中不同种类的炸·弹还有不同的拆除方法, 有些根本无法拆·除, 只能引爆。
而只能引爆那个馊主意, 好像还是塔利亚12岁的时候，拉斯问她“该如何震慑你想要他屈服的对手”时，她的回答。
“让他心存畏惧, 让他所爱之物有被彻底摧毁又无法摆脱的可能。”
她当时尚有稚气, 但心狠程度比现在翻几番, 刚完成父亲每年的试炼之后，骄傲不可一世。
一想到当时得到父亲赞许的自己，塔利亚简直想穿梭时空打自己一耳光。但她同时似乎又察觉到了，为什么她父亲不再将她纳入继承人的考量范围内。
当她担心哥谭，担心蝙蝠侠和他的朋友，担心千千万万的哥谭人或许会丧命时，她的仁慈之心已经成为了作为继承人最大的阻碍。
“这个世界需要平衡，需要新生，需要舍弃旧的迎来新的。而剜除糜烂的腐肉时，疼痛是在所难免的。”
她父亲曾这样解释他净化世界的理念：“作为执刀者，理应心无旁骛，不畏惧任何杂念和干扰，彻底地治愈这个世界。”
塔利亚知道剜除糜烂的腐肉时，疼痛是在所难免的。
可她隐约地想，他父亲之所以这么说，或许是因为……他不会感到疼痛。
她在被子里翻了好几下，心慌得很，被子一掀跑出去，又到厨房里拿了一大瓶烈酒。
回去的路上，她遇到了前来寻找她的乌布。
“父亲找我？”
塔利亚皱眉，丝质的睡衣露出了胸前大片肌肤——那上面还留有星点的吻痕和印记，有些隐藏在发丝之下，有些没有。她用手遮住了锁骨下面的部分，看到乌布低下头后，这样问。
“首领想起他答应您去附近散心。”乌布说：“所以想告诉您，这些日子，请您尽情享受最后的自由时光——在您肩负起联合亚特兰蒂斯与刺客联盟的重担之前。”
“我知道了。”塔利亚拿着酒瓶子走过：“我会按照父亲说的去做的。”
乌布的头垂得更低：“我会将您的原话转达给首领。”
“不，我拒绝您的命令。”
亚特兰蒂斯的王政大厅内，奥姆面对着亚瑟终止婚礼进程的说法，态度异常激烈：“我没有理由这样做，海王陛下。”
他连这个敬语都叫出来了：“这是我的婚姻，关系到的是我的故乡，也曾被我效忠的王所祝福——所以为什么现在，我又必须在即将举行婚礼的时候让我即将……”
他深吸一口气：“哥哥，我并不想对您无礼，但是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