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微微蹙眉,心道回王殿的路又不长,这个剑灵看起来也不是弱的,莱格拉斯最近对剑灵的关注似乎多了一些——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叛逆,从北方游历回来后,确实也变得沉稳许多,但他的好奇心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化。这儿子真是让人头疼。
莱格拉斯就当自己的父王是默许了,与龙葵一起离席。
“我觉得现在脑袋又不晕了,我要去看看史麦戈,小王子,你先回去吧。”龙葵道。
“史麦戈?他不是攀上了密林最远处的那棵大树吗?”莱格拉斯并不赞同龙葵的主意,“我并不觉得现在是个好时间去那里。如果你真的要去,我可以陪你。”
“但是他已经一天没喝水、没吃东西了。”龙葵瞥了一眼莱格拉斯身后的箭囊,勾唇道,“正好酒足饭饱,你要不要去‘狩猎’?此去林子边缘还有很长一段路,大概‘猎物’也不少。”
莱格拉斯眼睛一亮,他顺着龙葵的目光侧了侧脑袋,他眼底带着趣味,道:“怎么?你想和我比试?”
龙葵退了一步,然后幻化出玉腰弓,她将玉腰弓拿在手心转了一圈,对莱格拉斯抬了抬头,道:“怎么?你不敢吗?”
莱格拉斯眼睛一亮,道:“我可是很好奇,能从魔多离开的剑灵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本领!”
龙葵轻轻一跃,足尖点在桦树叶上,火红的裙裾在空中转起涟漪,她勾唇,对莱格拉斯道:“那就来吧!”说罢,她一转身,火红的长箭飞离玉腰弓,但见不远处传来一身巨响,已是射杀了一只大蜘蛛!
“开始了,小王子!”
说罢,她便一头埋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莱格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不是没有和族里的精灵比试过,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箭术能超过他的已经寥寥无几。而能超过他的,多是像精灵王那样的长者,他们是不会和他比试的。可现在,这个明显如同一团火焰的剑灵要和他比试“狩猎”,便是想想已让人激动。
何况,星光之下,龙葵那带着挑衅却偏生出别样风情的模样就如黑夜里的一团烈火,灼灼燃烧着年轻的精灵王子的心。莱格拉斯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心情,他并不明白这样的心情到底代表什么,总之,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跟上小剑灵,与她比试!
他很快便追上了龙葵,他对她挑挑眉头,道:“小剑灵,你可要我让着你?”
“哼!谁要你让着!”龙葵回眸满是风情地看着他,“小王子,兴许还是我让着你!”
莱格拉斯对上龙葵的神情,心中一动。
龙葵已朝着举着玉腰弓,火红的长箭射中莱格拉斯背后的一只蜘蛛,她勾起红唇,道:“小王子,当心哟!”
“多谢了。”莱格拉斯朝她微微一笑,此刻,两人已是进入林子最黑暗的地方,这里是木精灵最不愿意来的地方,突然有三只蜘蛛朝着龙葵袭去,莱格拉斯一手抓住藤蔓,迅速来到龙葵身边,一箭射中她身后的两只蜘蛛,解决掉身前一只的蜘蛛的龙葵侧首看了他一眼,道:“小王子,这可是我的猎物!不许你捣乱!”
莱格拉斯低声笑了起来,道:“真是喜欢逞强的小剑灵。”
“逞强?”龙葵勾唇道,“这些渣滓,本姑娘还不放在眼底!”
龙葵话音刚落,那些蜘蛛便如潮水般向着两人涌来。龙葵吹了一声哨子,道:“这些家伙知道本姑娘今日要大开杀戒,所以都赶着来送死吗?!”
“让我们来结束这些污秽的生物!”莱格拉斯立即与龙葵背对背站着。
等那些蜘蛛靠近了,他便从箭囊里抽|出两柄短刀,正想递给龙葵一把,却见龙葵不知何时变出了一柄火红的镰刀,刀身熠熠生辉,不知是原先的火红色彩,还是染上的鲜血。莱格拉斯歪了歪脑袋,感叹道:“小剑灵,你真是让人又惊又喜!”
龙葵挥着镰刀,一刀挥去已是砍了一片蜘蛛,她得意笑道:“再这样下去,你可是要输给我咯,小王子!”
“是吗?”不知为何,在龙葵面前,莱格拉斯一点也不想服软,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我可不认为!若是小剑灵输了,可不许哭鼻子,我从来没安慰过女孩子。”
龙葵瞪了他一眼,道:“你等着本姑娘让你哭鼻子!”
莱格拉斯哈哈大笑起来,即便他手上的动作不曾停下,身上也都是杀意,但是他抑制不住的心情很好。
两人在杀掉大部分蜘蛛后,余者都纷纷知难而退。龙葵将镰刀从一只蜘蛛的身上**,刚刚收敛了杀气,忽而脚下一紧,但见那蜘蛛还未死透,吐出了蜘蛛丝缠着龙葵一起坠落!原他们追杀蜘蛛,时而在地面上,时而在数十米高的树上——现在便是这样的情况。
莱格拉斯见了,迅速斩断了那蜘蛛丝,并一刀了结了那蜘蛛。而他也无可避免地一手揽住了龙葵的腰。彼此都是一愣,回神的时候,两人都朝树下掉去。莱格拉斯没有松手,一手抱着龙葵,一手抓住就近的一条藤蔓,顺着藤蔓的势头,往地面滑去。
他低首能看见龙葵仰望他的模样,她的火红双眸,小巧挺立的鼻子,还有鲜红的唇。莱格莱斯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花园里刚刚出生的小鹿在乱跳一般,所有的思绪都仿佛停止。忽而,一阵香气入鼻,他觉得胸口贴上来一阵温暖,而龙葵淡淡的声音很快在他的耳边响起:“后面有蜘蛛。”
原来两人落下的时候,另有蜘蛛在背后偷袭,龙葵便主动抱上了莱格拉斯的脖子,然后一手拿着镰刀斩杀了那只蜘蛛。如此,无可避免的,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紧紧抱在一起般。
两人的脚一沾地,便同时迅速地松开了手。僵着站了一会儿,龙葵道:“前面就是史麦戈爬上的那棵大树了。”
莱格拉斯道:“是的。没想到史麦戈还记得这棵树。并且想到攀爬上去。”
“你们都爬不上去吗?”
莱格拉斯眼底闪过同情之色,“他对我们有戒心。如果强行将他抓下来,只会让他更加抗拒我们。这对于他的恢复,没有任何好处。”
龙葵轻轻地点头,话音一转,道:“喂,你刚刚杀了几只蜘蛛?我可是杀了六十三只。”
莱格拉斯惊讶地看着龙葵,转瞬眼底又带了点不甘,道:“我杀了四十二只。”
龙葵略略皱眉,然后用肘弯捅了他的胳膊一下,道:“喂!说好了不许让着我!我刚刚一下子数了一下,你就杀了四十只!”
“这怎么可能?”莱格拉斯皱起了眉头。龙葵眯了眯眼睛,然后靠近他,道:“小王子,四十二后面是多少?”
莱格拉斯只觉得龙葵靠近后,那熟悉的香气又扑鼻而来,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只见龙葵已经侧了身子,然后弯腰哈哈笑了起来,道:“你这样,不让人占你便宜都难。”
莱格拉斯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跳也渐渐平稳,他温润一笑:“你开心便好。”
龙葵的笑僵在脸上,她轻咳一声,道:“好了,我们赶紧去找史麦戈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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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10
看守史麦戈的便是那个早上留在这里看守的精灵。在龙葵眼底,分辨一只精灵的确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这些发色和眸色都差不多的黑暗精灵。但是这只精灵的嘴角有一粒痣,这让龙葵很容易就能认出他。她和莱格拉斯一接近,就听见这只精灵在对着大树抱怨:
“树啊树,我一看这个史麦戈先生,就知道他是有别的目的的。或许今天早上应该我亲自去向陛下禀告这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史麦戈先生是如何用那狡诈的眼神看着我们的。为何我会一时鬼迷心窍让埃尔刚去禀告陛下呢?他最是笨嘴笨舌,大概只和陛下说‘吾王,史麦戈先生爬上了林子最边缘的那棵大树,属下前来请示’之类的话。”
他说到最后,重重叹气:“重点是我居然忘记了今天是陛下设宴的日子!如果不是想着今天已经过去了半天,我只要看守史麦戈先生半日就好,今天去参加酒宴的就不是埃尔刚,而是我了。为什么倒霉的都是我?”
“埃尔夫。”莱格拉斯估计着他都说完了牢骚话,便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莱格拉斯殿下!”埃尔夫立即站好。一看莱格拉斯身边还站着龙葵,并且两人的头发因为打斗都有些凌乱,可是看在不明就里的埃尔夫的眼底却成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莱格拉斯看他眼神狡黠,上前重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道:“让你好好看着史麦戈,你自己在自言自语什么?”
其实,埃尔夫说的话,莱格拉斯以及龙葵都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莱格拉斯再提一次,这个偷懒被当场抓包的精灵立即不去想莱格拉斯和龙葵之间的事情。他站好身体,毕恭毕敬地道:“回禀莱格拉斯殿下,我在自言自语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噗……精灵们都是这么单纯坦诚的吗?”龙葵忍不住笑了出来。
埃尔夫道:“谢谢夸奖,诚然,我们的确是拥有这样的高贵品质。”
“埃尔夫,你的话太多了。”莱格拉斯以往没觉得他有多废话,可今天看起来,这个埃尔夫尤其的油嘴滑舌。
“属下这就闭嘴!”埃尔夫默默地走到一边。莱格拉斯这才问龙葵:“你想和史麦戈说话?”
“不错。”龙葵嘴角一弯,道,“劳烦小王子在树下等等。”
其实这棵大树在幽暗密林的东南方边缘,出了这里,再往东边走一段路,就到了长湖镇——这里尚未被黑暗所侵蚀,所以,他们才会放心让埃尔夫一个精灵看守史麦戈。
莱格拉斯正要问龙葵打算如何上去,但见龙葵身影一闪,他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龙葵已到了树梢,和史麦戈两个成了一黑一红的两个点。接着,他听见大树的声音:
没……想……到……还……有……除……了……咕……噜……之……外……的……人……爬……上……来……不……对……应……该……是……飞……上……来……
大树说话很慢,的确很慢,他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埃尔夫已经滔滔不绝地用所有的词汇将龙葵的行为描述了一遍——不过,他的话和大树的话一样,让莱格拉斯不耐烦。最后,连地上的石头也听不下去,他对莱格拉斯说:“可怜的精灵王子,带着心仪的女精灵来散步,结果女精灵跑到树上和一个小怪物说话,独留他面对整个幽暗密林最聒噪的黑暗精灵。”
莱格拉斯默默地抬起头,看着星空——希望龙葵快点结束她和史麦戈的谈话。
龙葵站在树梢,冷静地看着史麦戈。史麦戈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然后缩着脑袋。
“红色精灵,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们?”
“离开幽暗密林,你要去哪里?”龙葵依旧看着史麦戈,她并不反对史麦戈自己做出的决定。但是身为一同从魔多逃出来的人,她还是有些担心史麦戈会被抓回去。史麦戈张着大眼睛看着龙葵,道:“我们要去哪里?我们当然要去找我们的宝贝!是的,我们的宝贝!可恶的霍比特人人巴金斯偷走了我们的宝贝!我们一定要找到它!”
“如果能离开,以后多注意半兽人。”龙葵淡淡地开口,说完这句话,龙葵便飞了下去。火红的衣袂伴随着枯黄的落叶,仿佛是在空中翩翩起舞。莱格拉斯是见过龙葵的飞行姿态,但是埃尔夫和这里的大树都没有见过,他们都看呆了。
大树刚刚说完“应该是飞上来,不对,那么她应该是第一个人”,现在估计又要说别的事情,说到天明了。莱格拉斯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对龙葵道:“现在要回去了吗?”
莱格拉斯的话里居然有些迫不及待,龙葵只听耳边响起一道膜拜的声音,但见埃尔夫仿佛做好了演讲的准备——他深吸一口气,两眼发光,嘴里的赞美之词即将溢出。龙葵一下子明白了莱格拉斯的心事,她轻声笑道:“是的,我们回去吧。”
见莱格拉斯和龙葵都飞快地走了,埃尔夫便转了个身,然后他对着大树开始演讲……
大树:你……说……的……太……快……了……我……
“……哦,剑灵到底是什么种族的精灵?简直太神奇了!”但是埃尔夫已经说完了他的话。转了个身规规矩矩地站好。
大树:现……在……的……年……轻……精……
这时,天亮了。
接下来几日,龙葵一直在努力修行,之前的法术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有空的时候她就会去看看史麦戈,她去的话,史麦戈会爬下大树,在地面吃饭,可是龙葵和看守他的埃尔夫、埃尔刚都没有为难他,露出一丝强行带他回去的意思。
说起来,埃尔夫和埃尔刚的名字虽像,让龙葵一度以为他们的亲兄弟——但后来恍然大悟,人家只是名字的读音太像。原来在精灵语中,埃尔夫的意思是淘气鬼,而埃尔刚的意思则是大块头,诚然,他们和自己的名字都很搭配。
——则是莱格拉斯告诉她的。这段时间,似乎林子里的雾霾加重了,那些肮脏黑暗的生物也越来越多,莱格拉斯也因此变得十分忙碌。但是他一有空就会教龙葵一些精灵语。最先让他举例的是他自己的名字,莱格拉斯——绿叶。随后便是龙葵已经熟悉的卷毛阿拉贡、灰袍巫师甘道夫,以及埃尔夫和埃尔刚两人。
这天,龙葵和以往一样去看过史麦戈,正打算回王殿的时候,只听一阵刀剑声,以及脚步声!那些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她和看守史麦戈的埃尔刚便看到了半兽人!时隔数月,再次见到半兽人,难免会让龙葵想起在魔多的日子——其实那些日子里,她没有受到什么苦,只是一想到魔多的环境,就让她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