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放好东西站起来往织田的方向走去。他看了眼织田现在拍照的角度,选了个地方就站在那看着织田。
我正拍着照,转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发现迹部出现在视线里。他正要往我这边走来。
我连忙放下相机对着他说道,“迹部,你站在那里别动。”
他看了我一眼,果然没动了。我再看取景器里的画面,迹部的王者之气尽显无遗,我不自觉地用中文说了句,“真帅啊。”
画面里的迹部突然笑了,虽然不明显,但就是能感觉到他好像心情比较好。
虽然不知原因,但这样拍出来的照片更有感觉。我拉着迹部换了不同的地方又拍了几组照片。
折腾了一个小时左右我才想起来,有些想捂脸,我拿起相机来都不像平常的自己,话多而且不管不顾。我刚刚好像为了拍出自己想要的效果,跑到迹部的面前跟他说要怎样的姿势,跟他靠得很近,还有几次都貌似快要直接捏住他的下巴调整他的头部角度了,还好我还是有平时行为方式的记忆,及时刹住了车。
我从镜头下抬眼看了下迹部,发现他面部没什么不自然或者奇怪的表情,心里松了一口气。我咬了下嘴唇,收起单反走到他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去坐会儿吧。”心里想的是千万别想起我刚刚的奇怪。
但我对自己也有些疑惑的,前世很喜欢摄影,也会帮别人拍照,但没像这次这样失态啊。我懊恼地拍了下额头。
迹部走在前面,听着后面女生抱怨她自己的小声嘀咕,有些好笑,她以为说中文别人就听不懂了?
迹部手握拳放在嘴前掩饰上翘的唇角,想着自己拍照时刻意的引导和故意的姿势不对,而她站在面前靠得很近说想要的效果时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神,迹部手放下垂在身侧,心里有些微热,“还是挺有用处的。”
我坐下来,把佣人送过来的冰饮主动送到他手上,“刚刚,谢谢了。”
“有报酬的。”他漫不经心地绞了下吸管。
“啊?”
他看着我怀疑的眼神,“不会要你付钱的。”
我:“……”我只是疑惑,并不是那个意思。
“陪我在这里逛逛。”他声色平淡地说了句。
“陪你在这逛?”我奇怪地问了句。
他的眼神带着对我的无语,“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我解释?”
我嘴一抿,“我理解能力不好。”
迹部站起来,背对着织田看着远处的椰树和别墅,眼神微闪。恐怕不是理解能力不行,而是不希望不清不楚,或者说不给别人误会和靠近的机会。
“你待会看看这边的建筑布局,有建议提点建议。”迹部声音平淡地说道,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些无奈。
“这个我也不太懂…”我声音有点小地说道。
迹部似乎有些气不顺,声音低了些,“作为游客。”
“嗯。”我也对自己有些无语,但天生性格这样,有些事情不喜欢模糊。
想着之前他由着我折腾了一个小时,我抓了抓头发小跑着跟上他。
我和迹部走在林荫路上,高大的树木遮住了烈阳,还送来了阵阵微风,吹得人真舒服。我把风吹起的碎发别在耳后,顺势看了眼并肩走在旁边的迹部,他有些沉默,眼睛看着前方却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不说话但神色里的自信不折半分。
我和他之间都有些安静,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走着,就是有一种很平静的感觉。
这里真的很好看,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行。
走了一会儿,我看着前方的风景,布局大概跟我们走过来的地方类似,“前面应该是差不多的。我们回去吧。”
他看着我的眼睛和面上表情,我知道我心里的某种责任和束缚又浮了上来,他的眼神里有情绪流动,最终归于平静,声音里有一些妥协和理解,“走吧。”
我在身后对着他说,“迹部,到此为止吧。”你对我的帮助到此为止吧,再多我还不起了。我只拿我工作该拿的那部分,像今天这样的名为工作实际散心的事情,再多我有愧而且不能接受,抱歉了。
迹部脚步停下,他感受到心里的一丝心疼,她只允许她自己放松一会儿,清醒又理智,并且坚持自己的原则,不欠别人什么。“我希望你糊涂一点,不要那么敏感而聪明。”他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说。
迹部转过身来,面上笑得慵懒,“不赖嘛。”然后语气带了些正经和鼓励,“工作我喜欢效率高的,让员工劳逸结合是我们这类人都会做的。”所以,加油了。
虽然他的好意我不是很赞同,但不可否认心里有些温暖。“谢谢了。”我笑着对迹部说道。
迹部眼神微闪,面前的这个人如果表现她的真实情绪,会发现她的内心很好看透,里面是一眼看到底的真诚和澄澈,不含杂质。
“走吧。”迹部的声音有些沉闷。他觉得心里有些堵,怜惜压不住,却只能这样看着。以前,他欣赏这样的人,现在依然如此,但有些无奈和心疼。
回去的路上,旁边的人明显话多了些,说了些她对这个度假村的看法。迹部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她不是不懂,她也能说一些,但要看什么时候对方是谁。
迹部看了身旁的织田一眼。今天赌对了。
既然你是投桃报李的性子,那偶尔做得明显,不会让你推开又能感受得到的程度,这样你会在我这条路上走到哪步?
第35章 、吻
“少爷,这次还要把重要的文件放在织田小姐那吗?”助理佐藤斋电话里问道。
“不用了,放你那,我需要的话你再送过来。”迹部沉声回道。
我推开学生会主席办公室门,把便当放在桌子上,揉了揉困顿的眼睛,上次迹部让我别再送了,我想该不是他吃寿司吃厌了吧,所以今天起早做了点中国的小吃。
我一抬头看见迹部进来了,就把打呵欠捂在嘴上的手放了下来,顺势揉了揉因此而水润的眼睛。
迹部看到对方的动作,眼神微闪,瞄了一眼桌子上的便当,打开看到里面做工精细的吃食,语气沉闷又带着轻缓,“不是让你不用送了?”
“嗯。”
迹部看着对方虽然面上答应,表情却没当回事的样子,他拉开椅子坐了上去,拿起一块点心试了试,末了抬头问了一句,“你觉得我需要你特地送这些?”
我偏头看向别处,“不需要。”
对方神态有些倔强,迹部缓了缓语气,“别做无用功。”他把便当盒盖上,“会有其他事让你做的。”
我眼神微亮,那最好了。
什么都不缺的人最难回报。
迹部看着织田一副静候吩咐的模样,心上微微叹了口气,他瞥了眼便当里的吃食,又扫了下织田眼睑的青色,合上了盖子。
“你出去吧。”迹部对我说。
我靠在门外的墙上,天气有点闷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早上撕着边角的面包屑喂了蚂蚁,那点粮食于我可以忽略不计,蚂蚁搬着吃食就走。
我头微仰,“真羡慕啊。”可我不想像蚂蚁那样,我想是个平等的人。
拍拍背上靠墙沾染的灰尘,我抬脚往教室里去了。
睡梦中好像有人用手指扣了扣我的桌子,“要上课了。”
我睁不开眼睛,在压着的手臂上蹭了蹭,头转了个方向继续睡了。
迹部看着头侧向这边的安静睡颜,她睡觉的时候眉头舒展得很温和,不知梦到了什么还带着微许的笑意。
旁边一声咳嗽适时止住了迹部的发愣,他很快调整面部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睥睨,头微仰,手指扣桌的力气也加大了些,“上课了,起来。”
然后也不看对方的反应,就收手转回身子,大有爱起不起,他不管了的表态。
忍足看着迹部的样子,伸出手指晃了晃,“被我看穿了~”
不是被揭穿后的掩饰,迹部反而大大方方地瞄了忍足一眼,“那又如何?”
轮到忍足噎住了,按照迹部以往的做法,不成功之前他不会就这么表现出来。
“那我去告诉织田。”忍足威胁道。他知道迹部没让织田察觉。
迹部不在乎地说道,“她不会相信的。”
“那可不一定。”忍足摇摇头说道。
旁边的人有转醒的迹象,迹部没再回话。
我坐起来,感觉脑袋还是昏昏沉沉想睡,就撑着头发呆。前座的忍足一直看着我笑,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摸了摸嘴角,没流口水,脸上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收住那种表情的迹象,索性不理了。
迹部手指微微敲了敲桌子,“忍足,别闹。”
忍足看到迹部的神色,不是先前不在乎他怎么做的表情,此刻眼神竟明显地表现着希望不是由他让织田知道的意思。
那种神情……忍足闭了嘴,没再开玩笑。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但我对于不关乎自己的事情,天生没什么好奇心,就没问什么。
我在教室打扫完,锁了门出来,发现迹部在门外不远处靠着墙站着,看起来像是等人。
我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迹部身子站直,“正好你出来了,帮我做点事。”
“嗯。”我回道。
她永远都是这么简略的回答,不问也不多想,或许也是不想知道。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站在这?”迹部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难道不是有事?”我理所当然地反问。
迹部转过了身子,语气难辨,“那走吧。”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一贯的步伐此刻竟带着些许落寞。我快步走到他旁边,“你怎么了?”
迹部的眼神深邃,带着些不知名的意味,看了我半晌,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有的人很敏锐,但却又对某些事选择性忽视,或者是选择性迟钝。她就属于这样的人。
也好,当你察觉的时候,我就已经收网,你没有逃离的机会了。
我看着嘴角又扬起自信和志在必得弧度的迹部,他眼里有猎人眼神的光芒,不知为何我直觉有点危险。
他带我来了学生会的办公室,“把办公室里整理一下吧。”
我按了他的要求整理了下他的桌子和抽屉,看到他的抽屉里有一串钥匙,移开的时候发现那串钥匙上的挂坠里镶的是我的照片。
有些事情突然就明白了,但有点难以置信。
我把东西放回原位,“东西我整理好了,我先走了。”
迹部坐在椅子上,抬头看我,又看了眼他旁边的抽屉。
我确信他知道我看到照片了。可有些事情,现在正面回应,就变质了。
“这个周末我生日,这是请柬,到时候我去接你。”迹部把请柬递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下来。
“你该知道你去聚会的话是会以什么身份的吧。”迹部平静地说道。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他不打算隐藏了,也在逼我做选择。相片只是前奏。
我把请柬放在桌子上,“周末家里有事,去不了。”
“你想逃避?”迹部似乎看穿我的内心,“再辞去酒店工作,然后不接受任何我的帮助?”
我答不出来。他步步紧逼,“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形,你还能找到比我给你提供的更好的工作?”
我握紧了手,没有回答。
他把我圈在桌前,双手撑在我身后的桌子上,盯着我的眼睛,“你这么聪明,你也知道不可能对不对?”
我手抵在他胸前,隔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那又怎样?”
“你认得清现实,可你这么倔强。”他语气里有怜惜和叹息,他抚了抚我眼底的青色,“你也知道你这样最后会垮的,不是身体就是心理。”
我撇开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他突然凑近吻了我,我双眼睁大不可置信,反应过来就打算用手推开他。他一手握住了我乱动的双手,另一只手压在我的后脑勺上,我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
吻渐渐加深,我一直睁着眼睛。
他很专注,他动情的时候很性感,我有瞬间的失神。
心里却突然超级失落,有个声音在心里跟我说,“那又如何?”
他的衣服很贵气,跟他这个人,跟他的家族一样。他的右眼有动画里一模一样的泪痣。他帮了我很多,我们不处于平等的地位。
我咬了他,眼里有决绝。
他看着我的眼睛,眼底的受伤一闪而过。我心里有些抽痛,他这样的神色太少见了。
我避开他的眼睛,“对不起。”
他却突然笑了,扳正我的脸,手指抚在我的嘴唇上,眼里带着些许的压迫,“你说,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我惊讶得都忘了拿开他在我脸上抚摸的手,“你在要挟我?”
“对。只要我想,你觉得你还得起?”
我垂下眼睑,他之前帮我的,我现在都还不清。
“所以,你还想怎么逃避?”
我没有底气说我能做到不欠他一分一毫,也做不到恬不知耻地说那都是他自愿的。“你…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他轻笑了一声,“绅士吗?那只是在我不计较不在乎的事情上面。”他轻轻地把我脸颊的碎发别在耳后,“对你,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的态度。”志在必得。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不可忽视的宣誓,“你,逃不了的。”
我把校裙抓得皱巴巴的,我最不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被要挟。织田高原这样,迹部,你为什么也这样呢?
有些人天生是有反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