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有几个方面的门道的。”她很小声地回答。
“你别担心,这里不会有别人听见我们说话的。”安娜为了安她的心,特地设置了隔音魔法,凯瑟琳这才继续。
“一来,第一位妻子的考量和后面妻子的选择是有微妙的不同的,绝大部分先生的第一位妻子,可能都是出于家族需要,当然这是指普通贵族,如果是国王和王子的妻子,其实也可能是有政治目的需要的,国王个人的喜好可能不完全能够主导这个选择。”
“后面的妻子就不一样了,只要前面第一位留下了孩子,后面的继夫人很大程度上会多一个职责,那就是照顾前头那一位孩子,也就是说,她作为一名优秀母亲的价值可能会超过其他所有。”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是,后面一位妻子从容貌到性格,可能都是完全按照王子或国王本人的喜好和意愿来做出的安排。像是符腾堡王子这一次的选择妻子,看起来是能够按照自己想法来的情况,其实是没有那么多的,尤其是在他父母聚在的情况下。符腾堡的国王和王后能够容许他自己选择,就已经是很大的任性了。”
“所以,我们才觉得说,舞会的规模上面,可能会比较特殊。”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猜测可能会是一场非常盛大的舞会,但是我们估量着,国王和王后可能会在宴请来宾的时候,卡一卡到来的女宾,尤其是关于那些年轻女孩身份的门道,可能会很多。”
“也就是说,身份不太够的,可能会根本不能够出现在王子的面前,除非是容貌真的足够出众到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凯瑟琳说的是个人的一种推测,作为一个十分严谨且不多话的女管家,她能说这些,已经有一点违背她个人的习惯和原则了,但因为对安娜的忠诚度,她还是实话实说了。
“说回之前的话题,另外其实还有个事情就是……”凯瑟琳停顿了一下,更小声地道。
“您应该知道的吧,按照历史,七勇者打败了黑暗神,导致七人都被严重地诅咒了,连同他们的后代也不得不面临——魔法和诅咒抵抗能力非常低,极其容易被诅咒的难题。”
“但是按照习惯,贵族之间的联姻和通婚,彼此之间带上一点王室的血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是大贵族家里,有这么一些血统是很正常的。”
“七个古老王室又分出来那么多小王室,虽然血脉已经被稀释,只有可能嫡系的那种还继承了比较纯正的血统——也包括诅咒和糟糕的体质抵抗力。”
“这样,很多任公主嫁给其他贵族,或者王子娶了其他贵族家的小姐,然后血脉混合起来,整个大陆的贵族血统说是混杂,都是很正常的。”
“像是在娶妻的时候,有时候那位小姐的家人要提供他们家族的一些族谱、血脉关系等,正是这个原因。”凯瑟琳表示。
“所以,贵族范围内,很可能会出现混着混着,同时诅咒也依然没有被……稀释的情况在。”
“所以,平民或者说其他血统的王后,能够很好地……”安娜懂了。
“也许他们的后代魔抗能够一点点增强,通过混入其他非七勇者的血统。”
“但是诅咒是很顽固的,哪怕是斯莱德王国这样比较出色的国家,也不一样是被诅咒了唯一的公主吗,而且还牵连到整个王宫和里面的人。”
“那是不是那位外头的王后,就不是……”安娜恍然。
“对,那位王后不是一位公主。”凯瑟琳点头,“她是当地的贵族出身,但相关的王室血脉已经很薄弱了,也许这也是她能够逃开的原因,至于其他普通佣人之类的,我想能够逃走的已经逃走了。”
“国王和那位公主一样应该是被‘时间’和‘沉睡’的诅咒或者说‘祝福’,被控制在了王宫里面。”
“毕竟那位公主本来是可能会被直接诅咒死亡,是最后一位仙子修改了内容,通过一份祝福,让那些人都能够有机会活下去,直到公主被唤醒,暂停的时间被继续。”
安娜这下明白了,王室也不真的是那么平易近人的,但是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说两国联姻是政治目的的,那向下选择普通贵族家的女儿,可能就是为了稀释这种传统的诅咒的血脉,想要自己的后代能够不被高魔诅咒所影响。
但是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大家也不能够十足把握其中的规律。
就比如说,有的国王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中招过,但有些公主或是王子,一下子就中了诅咒。
这和他本人的防御能力、教会的保护能力、他身上客观佩戴的魔抗道具的能力,当然还有诅咒他的人的能力,都有关系,是比较玄学而复杂的。
王室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准备周全,和所有的光明种族保持友善的关系,并且尽可能地不得罪任何一个巫师。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安娜就被叫去面见国王了。
她和国王一道用了个不错的早餐,国王也没有那么严肃地让她按照什么大臣的礼仪来进行领地管理的报告等等,就算需要,也不过是捡着比较好回答的关切一二就够了。
剩下其他的事情,一来他就已经通过派过去的一些人手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二来则是有相关的文件和数据,安娜的“报告”里面写得可清楚了。
安娜作为一位女公爵想要回来,总需要一些由头,而不像是玛莉亚公主这样,想回家就回家,现在安娜的家已经是奥兰了,她回来比较常用或者说好用的借口就是“述职”,或者是国王召见。
“这样很好。”国王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欣慰,“我也没有想到你能够把我给你的那些钱,利用得那么好,那么出色。”
“谢谢您的夸赞,这是我的荣幸。”
安娜客气地应答,心知她花的其实是系统的,而不是国王赏赐的那些,不过她没有辩解的必要,左右都是她的,数字上过得去就行。
“不过,现在还是在入不敷出的阶段吧?”国王又问。
“是。”安娜老实地点头,“雇佣工人,做基础建设和开发,需要很多的钱,另外我还想要提升领民的生活质量和水平……所以都很不容易。”
“嗯,我知道的。”国王点头。
“你做的比之前的任何一位区长都要好,那些人确实是拿着钱在那里浪费挥霍,当然我也很高兴看到我的女儿如此有才能,我为你自豪!”
国王拍了拍她的肩膀,果不其然又给了她大笔的赏赐。
安娜带了一点金币回来,是想要做纳税上供,但她一共交了五百金币作为2222年一整年的税收,就回收了十万金币的奖励。
虽然她早就心里有数,国王不仅可能不会收,还会赏她一些什么,但是这个巨大的差距,她还是有点小惊讶的。
不过到她手里了,她自然不会拿出去,安娜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来,十分感激这份能够帮助她继续发展下去的钱财。
如果每次回来都能够得到这样大额的赞助,还是无偿的,她一定会高兴疯了的。
除了这部分的奖励,国王还给了她一些名头上的。
比如,给了她一个非常好听的头衔,具体作用是可以让她走出去的时候有更长更好听的封号前缀,另外还能够让她自己安排自己的领地徽章和旗帜等等,这是此前没有指导过她的。
安娜最后定了风铃草的花的图案,保留了安娜斯塔西娅的名字和洛尔的姓氏,这是一份荣耀。
以后她的后代,依然会是洛尔王室的姓,不过这就扯远了。
另外还有很多好看的时新的衣裙和首饰,看起来这些也都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给她的赏赐这些,和给玛莉亚的,是差不多时间发放下来的。
两个人在具体内容上面有一些出入,不过价值上看起来是差距不大,安娜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她没有必要和自己的妹妹比。
转眼,刚刚离开国王这边,老女巫果不其然就派人来给她找麻烦了。
“请吧。”安娜冷笑一声。
这一回这位女官可就客气多了,也许是记得前头几次的尴尬和矛盾,又或者是认清楚了安娜作为女大公的影响力。
安娜还要在这里住上十几天,要到一月中后旬才能够离开,不和老女巫打交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后,人已带到。”
女官恭敬地和王后复命,安娜敏锐地注意到这里的仆人似乎都十分畏惧,状态好像也有些奇怪。
安娜观察了一会,才惊觉除了她们脸上那种一直努力在压抑的惊恐,她们的容貌都并不出众。
之前的时候,安娜印象里老女巫身边伺候的那些,颜值似乎没有这般平凡或者说是粗糙,但现在……
也许是老女巫见不得人好看,更见不得人比她好看。
她容许不了那些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才把她们全部都替换掉了。
作为王后,她想要换掉佣人是很容易的事情,随便找一个借口比如丢了东西比如自己生病是仆人没有照料好,就能够把他们全部轰走换一拨新的,甚至直接给他们降罪。
仆人们几乎是一茬一茬的,再加上国王本身是比较仁厚的性子,在民众中的爱戴程度是比较高的,大家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是,还是很愿意到王宫里做活求生的。
但是来了之后才会知道,尤其是新任王后,根本不是看起来的这般美艳温和,反而是非常狠毒、难以伺候的性子。
仆人们陆续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安娜这才从思索中回神,她已经默默地准备好战斗,随时随地能够拿出武器了。
“很快乐吧?”
王后冷笑着,安娜这下才发现,原来连同王后美艳魅惑的声音都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那种迷人。
也许是听过了美人鱼的声音,见过了美人鱼王子的容貌,安娜现在也不觉得之前王后的音容俊貌有多出色了,反正在她眼中老女巫和老不死的也没有什么差别。
现在,她的嗓子估计和她的脸一样坏掉了,安娜还挺高兴的。
“又是一份惊喜。”安娜心想,压根没有掩饰嘴角的笑容。
“托您的福。”安娜微笑着直视她,老女巫脸上还戴着面纱。
“您怎么不再做您的海藻泥面膜了?”
老女巫气得当场拍桌而起。
她怒瞪着她,气得脸都红了,手因为愤怒而在微微颤抖。
“果然是你——”因为怒火,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变化,安娜能够感到黑暗元素的聚集。
“您想要我的命,我不过是解除了头上的枷锁。”安娜也笑。
“又有什么错呢?”
“你怎么做到的?”她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看起来好似怒火平复了一二,只有她捏紧了拳头可以看出,老女巫还是处在气炸了的状态之中。
“什么?”安娜微笑,“当然是前面被您害死的那可怜的八位小姐姐告诉我的!”
老女巫反而露出了类似于惊疑不定的神色。
安娜心里微微一跳,她直觉老女巫可能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战斗力顶级的女巫,不然现在她就该一个一个又一个地给她上诅咒了,就像是隔壁几个国家随便就诅咒了国王、王子和公主的那些。
但是现在,或者说按照童话故事里,白雪公主的继母一直都是要么让猎人要么让其他人如何如何地伤害白雪,其他人失败之后,她才想要自己出手。
不过,和直接能够诅咒小公主“碰到纺锤就会死”的那种好像会“言灵”的牛逼女巫不同,老女巫可能只是个小人物。
她需要借助媒介,比如下了毒的梳子,比如毒苹果,直接冲上去就干的战斗力可能也相当一般,她物理攻击的水平应该也不高。
安娜盘算开来。
她是一点没有想到,原来老女巫真的会相信她胡诌的这套说辞。
安娜分明就是直接从她那本什么书里面看来的,结果老女巫居然就这么信了冤死的灵魂归来提醒了她,这个听起来好灵异好玄幻的说法。
“看来……我们是不死不休了。”
“从一开始就是。不过是你笃定了我会死,而我还没有死罢了。”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老女巫看起来非常愤怒,“你以为自己有了那块贫穷的破土地,就可以在那里洋洋得意了吗?!”
“在那种破地方,你又能够做什么事情呢?!”老女巫嘲笑她,安娜因此判断她根本没有接触到她在奥兰的相关功绩和工作内容。
或者说,老女巫不相信。
出身贫穷的老女巫,根本不可能相信安娜能够带领一块贫穷地方的人民致富过上好日子。
甚至她也许是在幸灾乐祸的,在意识到她获得领地封赏的结局不可更改之后,老女巫是想要看她的好戏的。
安娜于是,笑眯眯地把她能够做到的那些事情,一一地讲给老女巫听。
终于,她变了脸色。
“为什么!?”她的脸几乎因为愤怒和嫉妒而扭曲,“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的不公平!”
“大概是因为,我是个一心向光明的好人,而您一直踩着他人的鲜血,用其他的人的命和你龌龊的手段,堆砌您的私心吧?”
安娜轻嘲一声。
老女巫愤怒地一把扯下脸上妨碍她行动的面纱,想必她也已经暗恨很久了。
“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安娜看到老女巫的脸上多了几道周围,大概是在泪沟和两颊的位置,曾经白皙的肌肤也不如原本的那边,脸上的肉变得松弛了,皮有点散了,那种满满胶原蛋白的感觉全无,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快要四十的女人,而全无她原本引以为傲的少女般娇嫩的容颜。
“哈!”安娜大笑一声,“你活该!”
“我猜你刚才一直不肯动手……”安娜取出魔杖,顺手一挥,飓风而起,直接将她放置在房间里两处位置的烧陶罐子打碎,下一秒从罐子里放出来的两条长蛇直接被她切掉了脑袋。
“是还存着留我性命,重新灌养,然后为你维持容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