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闻言一直不肯掉落的眼泪滴答一声落进了床单里,在洁白的床单上开出来一朵湿漉漉的小水花。
沈钰伸手过去帮他擦干净眼泪,末了缓缓凑近,头一低,便直接吻在了他淡粉色的唇上。
二十七年来,她从未有过同其他男子有过任何亲密接触,自然也没任何技巧,虽说和周玄也谈了一年恋爱,但两人的接触也仅限于打打闹闹间的肢体接触,从未越矩过。和上一世一样,周玄是个正人君子,即使时代在变,他也仍在恪守着男女间该有的尺度和礼仪,是以,也只有他们结婚了,沈钰才敢让他做这些。
缠绵火热的吻落在两人唇上,起先是沈钰主动,后来周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反被动为主动,沈钰只觉得自己口中的空气以极快的速度消失,正张口想要呼救之际忽觉身上一凉,随即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衣服被剥落了。
脸在那一刻烧成了火烧云,感受着他的吻从唇瓣一路往下,在她身上各处都点燃了烽火,她的眼神也随之逐渐变得迷离,轻微的吟哦声从嘴里溢出,不一会儿就被一个更粗重的声音掩盖。
沈钰意乱情迷间,突然发觉周玄停了下来,她正有些不解,却见他神色认真地向她询问道:“吾妻,你……你真的准备好了么?”
沈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周玄随即又朝她吻了下去,紧接着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从身下袭来,疼得她全身都颤栗了起来。
周玄见状又停了下来,眉宇间都是心疼之色,待她的疼痛稍缓一些,这才继续。
……
翌日。
沈钰从沉睡中醒来,外面的天光已经放亮,白色的飘窗外透出了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一线线的光线也从飘窗的缝隙处钻了进来,轻柔地洒在了他们床沿边。
沈钰伸出一指细细描摹着眼前人恬静的睡颜,那人似有所觉,不多时也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问。
沈钰点点头:“刚醒。”
“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睡不着了。”
周玄伸臂揽上她光裸的肩膀,附在她耳边低声打趣道:“是不是夫君昨晚不够卖力?”
沈钰的脸登时红得透彻,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才一夜不见,你怎么脸皮就变这么厚了?”
“脸皮厚?”周玄轻笑了一句,闻言把她搂近了些,语气宠溺而坚定:“我只对吾妻脸皮厚……”
说着,周玄又翻身压上了她,此刻的沈钰全身光溜躲无可躲,不刻便又被他欺负了一遍。
上午十时许。
周玄从床上起身做午饭,沈钰还赖在床上躺尸。
床上的被褥和床单已经被周玄换过一次,现在又都是崭新芳香的。她穿好睡衣呼吸了一大口新被褥上的香气,然后侧身转头静静地看着屋外温暖和煦的阳光。
等了大约两个小时,周玄再次走进了房间,敲敲房门唤她起来吃饭了。
沈钰这才慢腾腾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一看自己满身的吻痕,顿时瞪了眼门口那个始作俑者。
周玄摊摊手,一脸坏笑,但还是很君子的转过了身去,道:“我在楼下等你。”
换好衣服下了楼,简单的洗漱过一番,沈钰便来到了院子里的饭桌前。周玄见她来了,忙把早先就做好的饭菜端了过来,末了又去厨房端了一小锅浓浓的母鸡汤,母鸡汤里放着清香的药材,一揭开盖子顿时香气四溢。
周玄拿了她身前的碗给她舀了满满一大碗,道:“多吃点,这锅都是你的。”
沈钰在他满怀期待的眼神中把一小锅母鸡汤饮尽,虽然最后还剩了一些被他喝了,但一锅鸡汤下肚,她身上的力气确实恢复了不少,于是便慢慢踱步到油患子树下的长椅上看起了书。
这个长椅是她搬进来后周玄摆在这儿的,黄杨木做的桌子,没有漆任何油料,全凭手工打磨,所以每次坐在上面看书时都能闻到木头里散发着的幽幽清香,香气清雅,很是醒脑。
沈钰翻开书的扉页,这是周玄这段时日一直在看的一本,书名是《平如美棠——我俩的故事》。书里讲述的是一对夫妻平淡感人的爱情故事,其间还配有一幅幅可爱的插画,描绘着这对夫妻日常恩爱温馨的相处。
沈钰注意到有一页上有周玄写下的一句话:生死无由,如今生仍要受思念之痛,请仍将这一切交于我承受,唯愿吾妻一生喜乐。
沈钰的目光泛湿,侧头看了眼在厨房里忙活着拖地和洗碗的周玄,无数感动的话要宣之于口,但落到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跑过去猛地抱住了他的脊背。
周玄被她这没由来的举动弄得一愣,刚要转身,却听她突然说道:“夫君,上一世是我太自私了,这辈子换我等你。”
“傻瓜!”周玄擦干净手握了握她,忽然含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说不定这一世我们能一同归去呢,如果还不能,那还是我来等你吧,我是你夫君,这样子的事还是我来做。”
沈钰抱着她哭得浑身颤抖,周玄终于得以转过身来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一下接一下的拍打着她的脊背安抚她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看这些的。”
沈钰的泪意更加汹涌,只觉得所有的幸福与悲伤似乎都在这一刻向她压了过来,以致于她喉咙沉重得说不出一个词,只有眼前活生生的人和真实跳动的心脏能让她感到一丝丝慰藉。
周玄继续安抚着她,许久,沈钰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怎么还是个小哭包啊!”周玄好笑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的叹息,“不过你怎么样我都喜欢。好了,你先松开手,为夫还要洗碗呢!”
沈钰见此把抱着他腰的手松开,揉揉酸涩的眼睛,然后出了厨房。
周玄把厨房的事情忙完,擦干净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开始一个个打电话。
沈钰问:“夫君,你这是干嘛啊?”
周玄笑:“我们领证了,接下来自然是要通知家人朋友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等婚礼办完估计也快入冬了,到时候我们去北方看雪。”
“北方看雪?”沈钰立时瞪大了眼睛,忽然想起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周玄说过南方现在不常下雪,到时候他们坐飞机去北方的城市看。
“你还记得啊?”沈钰心里暖洋洋的。
周玄认真一点,回道:“关于吾妻的一切,我都不会忘。”
沈钰看着他嘴角忍不住勾起,周玄亦报以她一笑,两人静静对视着,天地岁月都在此间停滞,只有风拂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