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她伸手到衣襟前,扯开衣带。
“行啊,我替她,不过得快点,我不能在这里留太久。”
傅云从已经掌握了一个规律,主动亲了他就得害他重伤,给他睡就是要他命。
只要想到他陷在浓情蜜意里的时候,这个女人想的是怎么让他身败名裂,怎么去死,他就很难再提起兴致。
“当真是出来卖的婊子。若我父皇应允你一切,你是不是,也能在我父皇面前脱个干干净净?”
他说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她如今实在是把自己的身体当作工具,不择手段。
李月皎手上一顿,道:“你喜欢我,就不要说些故意伤人的话。”
傅云从唇角提起个轻蔑的弧度。
“脸皮真厚。”
“不是你要我替薛梦梦的么。”
李月皎脱了鞋袜,上床跨坐在他身上,纱衣下滑露出一边雪肩,轻佻的语气撩拨道:“表哥喜欢绑手,要不试试?”
傅云从本来应该拒绝她的,可是转念一想,送上门的不做白不做。
他翻身把她反压在身下,在她露出来的肩头上啃了一口。
他没有咬伤她,却也咬出了清晰的牙印,李月皎痛得“嗯”了声,装模作样的推了推他。
“别在我身上留痕迹,我这样回去,不好交代的呀。”
傅云从只当她在说笑:“他伤重着,有功夫看你身子?”
说完,他想到了什么。
“不是顾怀易吧。”
“……”
“你跟顾怀易,根本没有做过吧?”
李月皎被他突如其来的猜测弄笑了,“怎么可能呢。”
傅云从大手抚过她脸颊,游走向下,到了脖颈处,掐住了她柔软的脖子,这脖子那么脆弱,一用力就该断了。
“那个人是谁?”
“表哥在说谁啊,”李月皎调笑道,“表哥难道要因为我没给顾怀易睡过,就要掐死我?”
“我问你,那个破你身子的人是谁?”
他的手逐渐用力。
李月皎被他掐得呛住咳嗽起来,咳得满眼通红。
“你想知道?你确定要知道么?”
“说。”他声音里没有语气,尽是凉薄。
李月皎笑得眼泪都挤出来了。
“是那一天,我和珍儿在出宫回府的路上,几个人拦住了我,他们说我是下贱荡妇,被糟蹋了都不去死,我这样的贱妇,就该被他们……”
傅云从捂住了她的嘴。
李月皎使劲去掰,也掰不开他的手。
他就这样死死看着她,死死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一旦手劲一松,她要开口,他就又把她嘴死死捂住。
他在害怕。
李月皎从他眼里看出来了,他很害怕,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或者说,他不敢承担这样的后果。
良久后,他终于把手松开。
李月皎笑着说:“不敢听了?你不听,就没发生过吗?你问我清白给了谁,我不知道啊,我又不认识他们,但是那几张脸我是记得的,记得很深刻,我大概做鬼也不能忘记。要我画出来,给你看看么?”
傅云从额边青筋暴起,双眸猩红。
“我不信,你满口谎言就是为了让我愧疚,你都是骗我的。”
李月皎啧啧道:“你还不了解人性吗,被糟蹋过还不寻死的女子,是世人眼里最轻贱的,就像你张口闭口骂的那样,婊子,谁见了都觉得能欺负。”
傅云从浑身的力气,被她三言两语间都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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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长命百岁
“不问了,皎儿,我不问了。”
“……”
“不想知道了,不要说了。”
傅云从声音哑得如沙砾磨过。
李月皎眼底里尽是报复的快感,“那一天,他们把我……”
他低头吻下去,把她的话都堵上。
他付尽温柔,虔诚讨好的亲吻她,只是亲着亲着,他自己透不过气来了,胸口闷得厉害,鼻子也呼吸不了,不得不放开她。
李月皎却没有那么轻易放过他。
她不依不饶的说:“你看我现在很贱是不是?贱得比那青楼妓女还不是。”
她顿了顿,轻轻一笑。
“我本就下贱,所以经历了那些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活下去的。”
傅云从心想,妓女要的是钱,你要命,你这次来,果然是来要我的命的。
他艰难的坐起来,一耳光狠狠打在自己脸上。
李月皎愣了一下,随之看好戏一般看着他。
他一个又一个耳光抽着自己,似在泄愤,数不清打了自己多少下,直到吐出血来,才容自己缓了口气。
她笑了一声,“你这样,可就变丑了,你本来是挺好看的。”
她真的觉得他是好看的,甚至认为,没有谁比她更好看。她曾经那么骄傲显摆的跟其他世家小姐炫耀,她要嫁的是太子,最尊贵最好看的太子。
明明他们相互喜欢,可是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傅云从脸色惨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突然捞起她,紧紧的,紧紧的抱着。
他是溺水的求生者,抱住了江上的横木,这是他的救命稻草。
所以他几乎是失控的,疯狂的把她摁进怀里。
身子大概是过于用力而颤栗不止,呼吸都在颤抖。
李月皎有些喘不上气来,报复性的问他:“我这个婊子,你还喜欢吗?”
他听到前半句话,婊子两个字,让他拼命摇头。
又听到后半句话,他又点了头。
他想把话说明白点,可张了嘴,却只能发出嘶哑难辩的声音。
她不是婊子。
她明明是为了反抗他撞柱自尽的刚烈女子,她视清白如命,宁愿清清白白的死。
她原本,是个珍爱自己的好姑娘啊。
可如今她已经身在地狱,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想把他们一个个都拉下去,陪她受折磨,陪她万劫不复。
慢慢的,他总算冷静下来,松开她。
李月皎对她笑笑,“原本,我想要你们都不得好死,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傅云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李月皎说:“兴许有一天,我会放下,会原谅你的,那时候,你还会接纳我吗?”
傅云从很久没看到她这么真挚的眼神,心里有个声音却告诉他。
不可能的,她永远不可能真心实意的留在他身边,一定还是,要他不得好死罢了。
可他仍然不会拒绝。
就算是不得好死,也是他活该,是他该承受的,他愿意给她报复,只要她好受一点。
他刚张口,一个“会”字还没有说出口,她笑了,笑着说:
“怎么会呢,表哥,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傅云从眸光瞬间黯淡下去。
她又说:“我要你这一世每一天都记得我。”
傅云从明白她的意思,她要他一直后悔,一直愧疚,便可一直痛苦。
人生在世最大的折磨从来不在肉体之上,是求而不得,是悔而无用,是愧而不得偿还。
他点头,答应,“每一天,都记得你。”
李月皎笑了。
“我要你长命百岁。”
傅云从看着她的眼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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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皎走出天牢,薛梦梦还在那里等着。
薛梦梦看到她,有一点害怕,鼓起勇气说:“是皇后让我来伺候殿下的。”
姨母……
李月皎仔细看了看这个姑娘,饶是傅云从的牢房里掌了许多灯,外头仍比天牢里亮堂,而这个姑娘的容颜,着实很耐看,是第一眼惊艳,第二眼仍然赏心悦目的那种。
她越好看,李月皎就越觉得不顺眼。
李月皎把心里头的怪异忍了下去,对她说:“他脾气有点不好的。”
薛梦梦愣了一下,而后嫣然一笑。
“我是什么出身,比不得顾夫人,只要能给我荣华富贵,什么都能忍得。”
“祝你心想事成。”
李月皎从袖口掏出一块月形玉佩,塞到她手里,“这个送给你了。”
薛梦梦也不推辞,直接接过手。
到这时,她忍不住说道:“我看得出来,殿下心里是在意你的,他其实就不爱搭理我,却故意拿我气你。”
李月皎道:“我知道。”
薛梦梦又问:“你也喜欢他,那为什么会分开呢,真的是因为命格吗?”
李月皎觉得她在胡说八道,“谁说我喜欢他?我怎么可能还喜欢他呢?”
“顾夫人,这就没必要否认了吧?杜曹说,那一天如果不是撞见了我坐在殿下的怀里,估计,你是不可能把他拉去做男欢女爱的事的。”
薛梦梦笑着说:“你那不就是醋性大发,再一个,就是你不想他放下你。不然,你把这个玉佩给我做什么?你就是想很久以后,他看到玉佩,还能想起你。”
她看了看手中这块玉佩,道:“杜曹也告诉我了,这是你昨晚跳进落霞庄的塘里,捡起来的。殿下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心里怕是会别有一番滋味。不过,皇后下了令,谁都不许把这件事告诉殿下。”
李月皎心想,姨母从前是很疼她的,现在也是真的不疼她了。
薛梦梦抬起手,把玉佩狠狠砸碎在地上。
“皇后有令,不许你再蛊惑殿下,这东西留不得。”
李月皎蹲下身,把这些碎片一点点的捡起来。
全都捡起来之后,她一步步逼近薛梦梦。
“我想蛊惑他的话,需要靠这个东西?还是你觉得,没有我,你就能做皇子妃?”
李月皎笑着说:“你什么身份,不清楚么?皇后叫你来,只是让你给他解闷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个角色。”
最后,她贴在薛梦梦的耳边,说:“我肚子里,有一个孩子,你最好还是告诉皇后,否则欺瞒主子的罪,怕你担不起。当然了,她也可以赐我一碗落子汤,只是我落了胎,大皇子恐怕,永远不会再原谅她。”
薛梦梦怔了一怔,只问:“殿下知道么?”
“我可以永远不告诉他的。”
李月皎拍了拍她的脸,道:“我也不想跟他纠缠下去,他这样的人,我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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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戏
“顾公子摔下来了!”
下人慌慌张张的跑顾大人面前禀报,顾大人听了个来龙去脉。
顾怀易要去观景台,结果就那么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李月皎跪在院中。
顾夫人指着她鼻子说:“你陪他去的,怎能让他摔下来?!”
李月皎道:“是他没有让我扶,他要自己走,我拦不住他。”
顾夫人怒道:“你个扫把星,娶了你就没一点好事。”
本来她是顾及着皇后,不敢对李月皎如何的,这阵子她是看出来了,皇后对李月皎早已没了当初的亲昵,或许是,李月皎不再是皇后儿媳妇的缘故。
自此,顾夫人有时说话便不客气了些。
顾怀易伤到了头和颈椎,来了几个大夫都是说,醒不醒得过来是个问题,即使醒过来了,也未必能站起来。
顾夫人便哭天抢地的哀嚎,直到哭晕过去。
李月皎在院子里跪到膝盖疼,直到父亲来了。
李太师身为顾怀易的岳父,来看望女婿也是应当。
只是一看到女儿独自跪在院子里,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当着顾大人的面说了句:皎儿,起来。
李月皎怯生生的看了眼顾大人。
顾大人立刻说:“皎儿跪着做什么,这事不能怪你,快起来。”
李月皎这才起了身,随父亲进去看望顾怀易。
李太师看了看顾怀易的样子,听大夫说了他的状况,心疼得对李月皎说:“他成了这副样子,你还得照顾他余生,你要受苦了。”
李月皎眼眶红润,泪目盈盈,“受苦的是夫君不是我,我自然是得管他的,守着他的。”
李太师叹了一声,“你命苦,两回都嫁不到良人。”
这话顾大人在旁听着,脸色不大好看。
这啥意思,儿子娶了这个女人,被全城在背地里偷偷耻笑,还因着这女人的缘故,才被大皇子刺上一剑。
挨了一剑差点丢了命不说,外头还到处说儿子不敬大皇子,这个哑巴亏吃得顾家是无可奈何。
如今这李太师还说,闺女没嫁到良人?
顾大人听得来气,却不敢反驳,毕竟官职上他还差了太师一截,只有俯首的份。
李月皎很贤惠的说道:“怀易对女儿好,女儿不觉得苦。”
李太师越发心疼女儿,回瞪了顾大人一眼。
在他看来,夫君变成这模样,皎儿也是很遭罪的,怎能不分青红皂白的罚跪皎儿。
顾大人忙道:“内人在情绪上,就罚跪了皎儿,太师莫同妇人计较。”
李太师对他皮笑肉不笑,“咱们是亲家,要同心才是。”
“是是。”
顾大人对李太师还是十分恭维的。
他们到外头聊去,李月皎就在屋子里守着顾怀易。
等到邱旭文赶来看望,李月皎便让屋子里的几个丫头出去。
门一关上,邱旭文道:“做得干净吗?”
李月皎淡淡道:“这几个大夫,都只往外伤上去瞧,谁能想到他服了疲软的药物,每一个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