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桥烟雨
时间:2022-01-13 09:35:27

  傅云从自她搬走之后,就没听到她半点消息。
  直到穆语沁生产时,他在产房外,想的是皎儿生可岚的时候,一定也这么疼,他却没能陪着。
  然后,杜曹欢欢喜喜的过来禀报,“殿下,李姑娘来了。”
  他仍然不觉得是那个李姑娘。
  直到杜曹又说了一遍,“是李二小姐啊。”
  就像一场梦。
  傅云从跟风一样窜了出去。
  李月皎抱着可岚站在大门外,没有踏进门来,她有一点变化的,人看起来更单薄了。
  傅云从屏着呼吸走到她面前,大气不敢喘,生怕过于激动,这个梦就碎了。
  然后,她开口说:“恭喜,你要当爹了。”
  傅云从又发现,她就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让他后悔跟穆语沁生了孩子。
  她只要一句话,一个带着受伤的眼神,他就会心疼,就会猜测她是不是责怪他跟别人有了孩子。
  他小心翼翼,发自内心的说:“我一直都记得,我早就当爹了。”
  可岚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这孩子比上次相见,明显长大了点,可跟同月龄的孩子相比,依然是远远比不上的。
  他不敢伸手去抱,只要李月皎不点头,他肯定不敢抱的。
  李月皎偏头问可岚:“给表舅抱抱好不好?”
  可岚有些抗拒的一下子抱住她的脖子,头也转过去不看傅云从了。
  认人得很啊。
  他也不强求,他能在这里看一眼,已经很高兴了。
  “你过来找我,楚天阔怕是会不高兴。”
  李月皎眼角耸拉下来。
  “可是这件事不得不找你。”
  -
  只要她提,他就不可能拒绝,何况是为可岚祈福。
  她说可岚身子骨不好,体弱多病,一位有名的卦师说,可以让孩子的生身父母双双去普华寺为孩子祈福。
  那座寺特别灵验,去祈福也务必有十足的诚心。
  因此需沐浴斋戒三日,再徒步上山,三步一跪拜,直至山顶。
  这件事大概要费上一天一夜的功夫,不过能为女儿做点事,傅云从甘之如饴。
  到了山脚下已是三日之后,这三日里的路程里可岚总算跟傅云从熟络了些,终于肯让他抱。
  他抱过手,感觉心都化了,忍不住在孩子脸上亲了两下。
  李月皎皱眉,“行了,我们开始吧。”
  傅云从第一跪时,道:“愿菩萨佑我小女可岚身体康泰,无病无灾,怨语沁生产顺利,孩子健康……”
  其实这三日过去,穆语沁肯定生产完成了,他出门时宫口都已开到五指。
  “穆语沁倒是挺在意你的,”李月皎冷不丁的说,“那时怕你我纠缠不休,她过来赶人,可见,她对你在意得紧。”
  “什么?”
  傅云从是难以置信的,他一直以为是那天街上相遇时,自己的眼神可能过于黏灼,才让她想要一走了之。
  ------------
 
 
第二百三十八章 求饶
  穆语沁看起来是那么乖,那么顺从的女子,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
  李月皎又说:“其实只要她提,我自然愿意搬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可岚身子弱,被她吓丢了魂,又搬了住处她适应不过来,差点没挺过那一关。”
  她平静说起那件事,字字没有抱怨穆语沁,却字字都是恨意。
  傅云从这才明白,她为什么挑穆语沁生产之时来寻他。她也没有打算把自己报复心思藏着掖着,这就要看他怎么做了。
  他也很识趣的,在这上山之路上,不再提一句穆语沁和她的孩子。
  -
  到山顶祭拜完菩萨,出来天色大晚。
  只能在寺庙里求宿一夜。
  傅云在她房门前呆坐着,直到她推开门,坐在他身边。
  “可岚睡了?”
  “嗯。”
  李月皎抬头,看着天空中那一轮弯弯的下弦月,道:“谢谢你。”
  傅云从愣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侧颜。
  “不要说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哪怕你不肯让她认我,我还是她的生身父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李月皎摇摇头,“我谢你不跟我抢孩子。我最怕的就是你们把孩子夺走,不让她呆在我身边。”
  “不可能那么对你的。”
  她受得苦已经够多,怎么可能还让她承受骨肉分离之痛?傅云从没有一刻动过这个念头。
  他想了想,“父皇或许会有这个念头,不过母后不会同意他这么做。你别看我父皇说一不二,只要母后不同意的,他什么法子也没有,你不用担心。”
  李月皎这些日子以来,也感受到了。
  本以为姨母会和皇上一样,她到底也是估错了,在这方面,姨母确实向着她。
  “我挺羡慕姨母的,她什么都有。”
  容颜,地位,夫君的爱,健康的子女,她拥有了女子都向往都在意的东西。
  傅云从有些调皮的说:“是啊,她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个听话省心的大儿子,我但凡懂事些,早早的跟你举案齐眉,她那日子就更舒坦了。”
  李月皎脸上有了一丝丝聊胜有无的笑意,这抹笑意太浅,甚至有些苦味。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明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将来了,也觉得很可能面临骨肉分离,还是要怀上可岚,生下她吗?”
  傅云从哑声,“我知道。”
  李月皎道:“这大概是我做的最任性,最疯狂的事了。”
  比让那些畜生去死更疯狂的事。
  傅云从看着她,道:“你从来都不会循规蹈矩。”
  李月皎点点头。
  “我那天在天牢里说,你让薛梦梦走我跟你好,是真心的。我还想告诉你,我有了孩子。”
  她苦笑:“可你掐住我脖子,质问我那个问题,我在那一刻又死了心,甚至又恨上了你。我就是,不要你了,也不要你好过,更不要你忘了我。”
  傅云从心口一窒。
  他也想到过,那一天她过来,想叫薛梦梦走开,是要跟他说些什么的。他就没有给她好好说话的机会。
  他不肯信她,一边眷恋她,一边避她如蛇蝎。
  所以她在那一天,给了他一场噩梦。
  她本不想撕开自己的伤疤,告诉他那些事,她说出口,才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李月皎笑着说:“你看,我那么坏。”
  傅云从摇摇头,声音嘶哑难辩。
  “你可以对我更坏一点,只要你解气,怎么做都好,我不反抗。”
  “不反抗那多没意思,要你跪着喊痛求饶,那才过瘾。”
  傅云从身子一倾,双膝落地,虔诚的跪在她面前。
  “行啊,我向你求饶。”
  李月皎微愣。他这么干脆的跪下来,她倒有些不自在了,本只是说说而已。
  她话锋一转。
  “对你,我不想再做什么了。只是可岚是我的全部,伤害过她的人我不能放过。”
  她看着傅云从,一字一句,残忍地说:“我在抱着病危的可岚肝肠寸断之时,穆语沁在你的怀里,享尽恩宠,怀上了你的孩子。”
  傅云从被她眼中的厉光怔了怔,她的话也像一把刀,狠狠剜进了他心里。
  若是知道穆语沁做的事,早也恨透厌恶她了,如何任凭她给自己灌酒喝药。
  他对穆语沁依旧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穆语沁提出吃药,他默认了。
  也是急于从另一个影子里走出来,他心急了。
  如今她想要的,一定是让穆语沁付出代价。
  傅云从低下头,道:“她刚生下的孩子最好别动,动了父皇母后那边怕不能善了。我会把穆语沁交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
  李月皎笑了,他说的居然是“最好别动”,而不是绝对不能动。
  不过她对那个孩子不感兴趣,没有动的想法。
  “我也没有那么狠毒,没有非要见血的癖好。我要你休弃她,昭告世人她失德,关在不见天日之处,今生今世不能跟亲子相见。”
  傅云从几乎没考虑就答应,“好。”
  那女人没有做,皎儿不会如此恨她。若穆语沁实实在在的伤害了可岚,有这样的下场不为过。
  李月皎总算满意了。
  “去睡吧。”
  傅云从刚一起身,又问:“你呢?也该去睡了。”
  “我在佛门净地想的却是如何让人遭报应,得待这儿忏悔一下。”
  傅云从又坐回去,坐在她身边。
  “我陪你。”
  她安静坐了很久,傅云从就也不说话,陪她坐着,直到她人靠了过来,脑袋枕在了他肩膀上。
  傅云从心里欣喜了一下,可一看,她是睡着了。
  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来,抱进屋子里去,放在可岚身边。
  她没有被这些动作弄醒,大概是今天的山路着实累到她了。
  边上小小的孩子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
  可岚坐起来,看着呆呆守在床边的傅云从,说:“表舅你出去吧。”
  傅云从看着李月皎蜷成一团熟睡的样子,有点舍不得走。
  “我就在这儿陪你们一会儿,好不好?”
  可岚坚定地摇摇头,“爹爹说了,不能让表舅呆在娘的屋子里,爹爹让我看着你们。”
  孩子一口一个爹爹,叫的是楚天阔。
  傅云从心里酸的要命,“你爹爹对你娘亲好吗?”
  “当然好啊!爹爹最好了!”可岚说:“可是爹爹也不能睡在娘身边,娘是我一个人的。”
  傅云从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爹爹,不睡在娘身边?她都是一个人睡的?”
  可岚较真的说:“娘亲跟我睡啊!不是一个人!”
  傅云从本是想笑的。
  不知怎的,泪从眼角落了下来。
  “好,表舅出去,你乖乖睡觉,不要吵醒你娘,好不好?”
  可岚认真点头,“嗯!”
  他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
  对着夜空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辈子,怕是过不去这个坎了。
  ------------
  番外 : 秦承泽一
  父亲似乎不太喜欢万华生。
  万华生对父亲也不怎么尊重,却有一片忠心,凡事以太师府的利益为先。
  父亲不喜欢我常常跑后山去,总明里暗里的提醒我,后山晦气重。
  可是后山有一群姑娘,姿色都不错,没事我就去看看,赏心悦目。
  这些姑娘要么是父亲捡来的,要么是万华生捡来的,他们很有品味,都只捡漂亮女婴。
  姑娘们都很拼命,毕竟不努力的下场,就很可能会死。
  我不看好其中一个偏瘦小的姑娘,练武涉及到体能训练,她这样瘦小的身子,怎能拼得过旁人?
  不过很意外,很多时候觉得她挺不过去,她都挺过去了。
  更意外,她敢偷偷跑到我面前来,问:“公子,有金疮药吗?”
  她撩开衣裙,一道修长的正在流血的伤口,从腿膝蔓延到腿根。
  她好像不知道有个词叫男女有别,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女孩子的腿。
  很细,虽然受了伤,还……有一种惨烈的美感。
  我不仅特地去给她拿了上好的金疮药,还让她吃了颗参丹。毕竟她这么薄弱,未必抗得过冰窟的试炼,有这玩意儿,能让她抗冻许多。
  她很信得过我,也不问是什么,让她吃她就吃。
  夜黑风高的,我忍不住问:“苦吗?”
  她抬起头,琥珀般的双眸里亮晶晶的,很认真的回答,“药不苦。”
  “我是说……”
  我没继续问下去,没意思,我一个整天到处闲逛,读一会儿书都嫌累的人,问她觉不觉得日子苦,实在太没必要。
  最重要的是,我也帮不了她。
  再一次注意到她,是她面不改色的把那个被活剥了皮还在挣扎鲜血淋漓的兔子吃下去。
  我问万华生:“这也算训练?”
  他说是,这是很重要的一步,若活兔子都吃不下,更别提吃人。
  那一群姑娘里,她是吃得最快的。
  万华生赞许了她,她便走远了去别处,我跟上,看到她整个人躲在灌木丛后,使劲的呕吐。
  出来时,她比平时都累,脸色苍白,惊惧的求我。
  “公子,求求你,不要告诉师父。”
  她挽起衣袖,手臂上伤痕累累。
  “这个是昨日我没做好,被师父打的。”
  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跟挥剑斩木的她判若两人。
  我动了恻隐之心,“不然,我向他要了你,你到我的院子里来。”
  她只说:“公子帮我上药好不好?”
  我们去了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她背对着我脱下衣衫的时候,我确定她是有意的勾引我。
  明知道是勾引,我也愿意上勾。
  她能有什么怀心思呢,大抵是日子太苦,她想寻个依靠,我一个大男人,又不会吃亏。
  给她上药的时候,她明明痛的握紧了拳头,却不吭声,我就动作轻一点,可上药这码事,再小心都是疼的。
  之后她常常会跟我在隐蔽处相见。
  她爱说起她的那些师姐们,个个都是有趣的人,我却没有什么可跟她分享。
  我身边最有趣的,就是她了。
  终于有一次,被万华生抓了个正着。
  万华生一鞭又一鞭的抽在她身上,我扑上去护住她,生生挨了一鞭子,万华生才罢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