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家伙,把我和春喜吓得半死你知道不知道!”
她挽起头发,俨然已为人妇。
清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成亲了?”
小舞顾不上回答这个的,炮语连珠,“在扬州听说了太师府满门斩首,我们都吓傻了,春喜来金陵城的路上哭得眼睛都肿了,我们都以为你没命了!”
清辞呆住了。
竟然没有想到此处,她只知道那两姑娘安全就好,不知道她们急成了这样。
小舞气得推了她一把,“你没事也不来找我们,原是忙着谈情说爱了!”
清辞不知道身侧的萧承书是什么反应,她耳尖红透。
“是我不好。”
小舞看了看萧承书,道:“公子等会儿可好,我与清辞想叙叙旧。”
萧承书自然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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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依依,她们找了个僻静的桥岸,脚下一节台阶处,是微波凌凌的清河。
小舞始终不知怎么开口,半晌才问:“这位公子,他是什么人?”
“是个太医。”
他想必更满足于这个身份,清辞补充说:“是个医术很高明的太医。”
小舞看到她眼底的骄傲,舒心得笑,“噢,那挺好。郡主她入宫了?”
清辞点头。
她想了想,还是没将郡主有孕的时儿说出来。
“那么公子他……”
小舞问到一半,嘎然而止,“说说你和这位太医吧,你们到什么地步了?”
清辞斟酌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怎样形容这个关系比较贴切,“离谈情说爱还差一步吧。”
如果现在有人问她想不想成亲,什么时候成亲,她会想到萧承书。
小舞了然,“那么说说我自己,我……我成亲了。”
清辞伸手捏了捏她绯红的脸颊,好可爱。
“那个男人是什么人,怎么样?”
“他很好,是个特别实在的人,对我特别好,我们从前就认识,”小舞声音轻而软,“可是他有一对很糟糕的父母,为了帮他父母还赌债,我只有卖宅子了。”
“那个宅子是用你的钱买的,如若是你要那宅子,我定不能收你一分钱。”
小舞有些为难,“可他爹娘的银钱若还不上,会被人打死的。”
她似乎在征求清辞的意见,“如若你手头宽裕,能否借我们一些银钱?将来定会还给你的。”
清辞摸出钱袋子,掏银钱前,沉思道:“好赌之人是个无底洞,你填不满这条沟壑的。”
小舞急声,“齐兴说,他父母已经改了,还的都是从前的债。”
“哦,”清辞把钱袋子塞到她手里,“你信他,我就也信他一次。宅子你留着,我借宿,介意不介意?”
小舞喜极而泣,伸手拥住了她。
“清辞,谢谢你,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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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春喜,她也嫁人了,就嫁在金陵城,住得不远。
齐兴热情而普通,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男子。
他对小舞挺好,小舞偶尔会急躁,他都是耐心哄着。
白日里齐兴去一家酒楼做工,太阳落山时回来,小舞在家刺绣拿出去卖,偶尔能赚几文钱。
萧承书每回到访都会提上许多礼,言辞举止都不会跃距。
逛街,赏月,下酒楼,亥时前一定送她回家。
日子平静却圆满。
这一天,小舞趁着齐兴去洗碗,满脸甜蜜的向清辞秀恩爱。
“我能嫁给他,真的是福分了。”
清辞其实觉得齐兴真的很普通,也不知道小舞为何如何满足,既然她满意,清辞自然也附和,“是啊是啊,他真好。”
“就连每天的衣服都是他洗的呢,只要他闲着,就不会让我干活。”
“嗯嗯。”
清辞敷衍完,人突然的僵住了。
每天的衣服都是齐兴洗的?
她习惯睡懒觉,等她每天起来,自己换在浴室的衣服都被收拾走了,洗得干干净净的晾晒在架子上。
她以为是小舞做的。
齐兴不可能天天跑到她的浴室去,特地去捡她的衣服拿去洗吧?!
清辞也不敢直接问,只说:“洗衣服好麻烦,你起得早帮我洗了呗?”
小舞伸出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
“想有人给你洗衣服啊,你接受萧太医呀。”
清辞的脸色一寸寸的沉了下去。
小舞自顾自的说:“萧太医是贵公子,他是不可能给你洗衣服的。不过你嫁给他,多的是下人伺候你,吃饭都用不着你端碗的。”
清辞身子打了个寒颤。
此时,齐兴洗好碗出来,还洗了盆果子带出来放在她两面前。
他随口问:“在聊什么呢?”
清辞道:“在聊萧远,我打算接受他了。”
齐兴笑着说:“那挺好,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清辞起身,“你们聊,我困了。”
“不吃点果子么?”
齐兴的声音传来,清辞感到无比恶心。
小舞靠在了齐兴肩上,附和道:“对啊对啊,早着呢,你这个夜猫子什么时候会睡这样早,唬人呢吧。”
清辞背对着他们,眉头皱成了川。
“小舞,谁敢唬弄你,我弄死他。”
她语气突然的发冷,弥漫在空中带来一丝凉意。
小舞看着清辞离开的背影,纳闷,“清辞好像不开心?”
齐兴问:“你们刚在聊什么,可能戳到她伤心处了?”
“没有啊,我只是炫耀你天天给我洗衣服。”
小舞叹息,“好吧,我再也不炫耀了,可能她真的伤心了。”
齐兴搂住她吻了吻她的脸,“笨小舞,咱们要个孩子吧。”
小舞脸发烫,“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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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百花宴
清辞百思不得其解,齐兴洗她的衣服干什么?
这个事儿,该不该跟小舞说穿?
反正她得尽快搬走了。
一想到身上这件衣服也是被齐兴洗过的,她膈应得不行。
清辞在屋子里好一顿收拾,发现她大多数行李,都是萧承书送的东西。
这不是一个包袱能塞得下的,她也一件都不想丢掉。
好吧,明天让萧承书来接她走,这样的离开便不算突兀。
咚咚。
两下敲门声,清辞问:“谁?”。
“是我。”
齐兴推开了门。
他踏进屋里,立刻反手将门关上。
“你知道了。”他说。
清辞冷睨着他,“你想干什么。”
“你难道没有一点点感动?我一个大男人给你洗衣服。”齐兴陷入自我陶醉,“你的衣服好香。”
“真恶心。”清辞胃中一阵阵刺激,强行压下了干呕。
齐兴笑得斯文,“你长得这么美,天生就遭男人觊觎,哪个男的不想睡你。”
清辞哼了一声,内心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能杀,不能杀,他是小舞的夫君。
“萧公子睡过你没有?”齐兴慢慢走近她,解下腰带滑落在地,目光越来越露骨,“你别怕,我会好好疼你,会温柔的,小舞知道我很好。”
清辞紧握的拳头,指节森森泛白。
“我是小舞的朋友,你也敢?”
“你难不成还敢到处去说你跟我有一腿?萧公子知道了,还能要你?”
原本想徐徐图之,来个水到渠成。可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他就干脆长驱直入。
齐兴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是势在必得的。
“我跟你有一腿?”清辞被他气笑了,“你他妈有病吧。”
“以前是没有,过了今晚便有了。”
他如同饿狼猛扑过去,胳膊在被她抓住的那瞬被猛拧了一圈。
“疼!疼疼!”
齐兴还没反应怎么回事,整个人被反拧过来,清辞拽着他胳膊,对着他的背踹了一脚。
他对着门跪了下来,死死按在肩膀上的那只玉手如有千斤之重,他挣扎不起,面容吃痛扭曲。
“我错了!”
“饶了我吧!手要断了!”
他拼命尖声求饶。
清辞又狠狠一脚,把他踹趴在地上,脚踩上他的背,冷冷道:“你胆敢做出一件对不起小舞的事儿,我随时把你扒皮抽筋。”
“滚!”
齐兴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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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之后,清辞喝了好多口凉水,胸间这股火气还是下不来。
也睡不着。
飞檐走壁去了萧府,从萧承书的屋顶上跳下来后,翻窗进了屋里。
乌漆抹黑的,清辞吹燃了火折子,点了盏灯。
床上空空如也。
这么晚了,难道是在书房?
结果在书房也没找到人。
还能有什么去处?又被长公主叫进宫了?
清辞再上屋檐,心里头觉得有些不妙。
完了,她居然这样钻牛角尖的找一个人。
清辞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还是去街上买壶酒喝更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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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如何?”
“这酒绝对好!长公主今日在望风亭办百花宴,用的就是这个酒!”
买酒的另一位顾客翻了白眼,“同为果酒而已,百花宴上的那是长公主请名家特酿的,跟你这个酒可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儿关系。”
掌柜的回怼,“你也不打听打听,长公主为什么用果酒,那是萧二公子好这一口!萧二公子有没有问我这买过酒,你去问!”
“买过又如何,不过一回两回而已!值得你天天吹嘘!”
旁人哄笑。
清辞给了钱,拿了掌柜推荐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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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望风亭时,天色已大暗,清辞无法想象白日站着这望风亭,所望之处是如何花红柳绿,春盛十里。
硕大游船停泊江边,里头箜篌悠悠,丝竹声声,随着江风吹来飘扬至岸上。
这艘船当初造成之时轰动天下,多少富豪千里至此,只会遥遥看一眼这艘能容纳千人的巨轮。他们也只能看一眼而已。
当初秦承泽带她来看,她说,造这样的船,定是要让它远泊海外,扬我国威的吧。
秦承泽笑着说:“傻瓜,这是祁元朝王公贵胄的玩乐之地,怎能让外邦人同享。”
能上这艘船的,除却侍从婢女,便是祁元朝权力鼎盛之人。
清辞自知酒量不佳,只饮了两口,便将酒坛砸烂。
白瓷碎溅,酒香四溢。
她将垂在身后的头发扎起一团顶在头上,找了个隐蔽的好位置,将路过的侍女打晕掩在草丛中,扒了衣服给自己换上。
然后大摇大摆踩着衔接着岸的甲板上了船。
百闻不如一见,船内雕梁画柱,琉璃金砖,仿佛将一个巨大的宫殿整个搬到了这艘船上。
宽深的殿中里已醉了一片,多的是贵公子左拥右抱,还有人冲到她身旁呕了一地污秽。
往主位看的一眼,清辞的目光不由得顿了一顿。
长公主在众人簇拥间,衣衫华贵艳压群芳,微醉的脸庞如同红霞洇染,那双眼睛仿佛明亮的珍珠一般,黑白分明,格外的清亮。
她的唇也是细细勾勒过的,轮廓清晰,轻轻浅笑如兰花绽放。
说真的,清辞不是头一次看见长公主,却是头一回觉得她这样美得让人窒息。
她走出了这间媲美大殿的船舱,绕到后面,还有花园和各式厢房,总之,高官府邸中有的,这船上应有尽有。
清辞随手拉了个匆匆路过的宫女,“看见萧太医了么,长公主寻他。”
宫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萧太医不是送去厢房了么?”
厢房,哪个厢房?
“长公主让你去看好萧太医就成。”
宫女“哦”了声,又打量她,“你是谁,怎么替长公主传话。”
清辞不耐烦道:“话多,还不快去。”
这招唬人挺管用,宫女宁可信其有,也不敢怠慢长公主的吩咐。
清辞不远不近的在暗处跟着她,绕过花园,见她进了一间厢房。
萧承书就在里面,迟迟不出来,怕是已喝得人事不清。
她若是不出手,今夜萧承书跟长公主的好事基本就成了。
哪个男人不贪图软香在卧,何况对方是美艳又无比尊贵的长公主。
搅了他的好事,他会不会懊恼可惜?
清辞心里挣扎了下。
还是进去看看,问问他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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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傅芸烟,你还是没有变
清辞趁侍女尖叫之前打晕了她们。
有一个晕倒的姿势有点丑,清辞帮她合拢了腿,调整成优美的侧身姿势。
然后望向床上。
好大一张沉香木阔床,悬着嫣红色鲛绡宝罗帐。
萧承书四仰八叉得躺在床上,衣襟微开,睁着醉醺的眼,整张脸红润如桃,近了,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
“萧远,走么?”
萧承书看到她时目光顿住,反应迟缓,手拢了拢胸口衣襟,不可置信道:“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