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桥烟雨
时间:2022-01-13 09:35:27

  萧承书怔怔看着她的背影,身后一道清丽虚弱的声音响起:
  “承书,我知道你会来的。”
  萧承书闻声看向那位倚在门边,身着薄纱寝衣,胸前沟壑若隐若现的女子,他感觉自己的头也要炸裂了。
  “傅芸烟,你的头疾是因我而起,我偿还不清了,你是不是要我把命赔给你才够?!”
  长公主一脸委屈,楚目盈盈得看着他。
  “不够,我要你的命,也要你的人。”
  她轻笑,“那个小贱人不爱你,她这就要离开你了,可我不会。”
  萧承书感觉胸腔里有一团火在烧,每一顿骨血都在沸腾叫嚣着发狂。
  “傅芸烟,”他冷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头疾不受风寒不会轻易发作。你为了唬我过来,一次又一次的故意挨冻受寒。”
  “……”
  “我应该放任你去死,大不了我给你赔命。”
  他转身要走。
  长公主气急败坏,“你敢走!我弄死那个小贱人你信不信,你以为我做不到吗?!”
  萧承书勾起薄唇笑得轻蔑,“以你的性子,早就想对她下手了吧,知道了她的底细,发现自己没那本事是不是?她不是你动得了的人,所以我才敢爱她。”
  “……”
  “傅芸烟,曾试图跟你走一生,我感到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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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曾经的肋骨,后来的鸡肋骨
  萧承书气匆匆踏出瑶宁宫,静靠在墙边的女子喊住了他。
  “喂,萧远。”
  萧承书停步,满面的愤恼在瞬间瓦解。
  清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都听见了。”
  “噢,嗯……”
  萧承书红了脸。
  清辞直勾勾看着他眼底,“所以你知道我什么底细?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承书支支吾吾,“我只知道你武功高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清辞逼近他的脸,他无地自容做错事一般逃避她的眼神。
  她叹了口气。
  “我们都好傻,隐瞒对方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走吧,我饿了,霁月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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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辞选了个安静的角落。
  上菜之前,清辞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萧承书避无可避,只能坦白,“我父亲是户部尚书。”
  不仅掌管国库,百官支给,军队粮饷,土地户籍能皆属户部管辖。萧尚书的职权在六部中当属最重。
  “我知道,”清辞若有所思,“所以通过户籍,能查到我?”
  “不是,”萧承书压低了声音,“我父亲建了个谍报门,并无多大用处,不过偏偏对秦太师一府了如指掌。”
  清辞突然有种被暴晒在阳光下的感觉。
  萧尚书素来不参与党派纷争,清正自身,建这样的谍报门究竟是皇上示意的,还是萧尚书自个儿的主意?
  天下之大,掩藏了无数能人异士,有本事便可招揽。
  清辞忽然觉得自己不过尔尔,闷闷喝了一杯酒。
  萧承书道:“万华生一死,你的武功当是天下第一,所以我从不担心傅芸烟能把你怎么样。”
  清辞回忆起某一天,萧承书从瑶华宫带走“被欺负”的她,乍了乍舌。
  男人的演技一个比一个好。
  萧承书大概也是想到了那件事,脸又红透。
  “或许你不信,我回回面对傅芸烟说不清的烦躁。我原本对她是愧疚的,可她再三用头疾来逼迫我,久而久之,我烦透了她。”
  他有些自责,“我是欠着她的,可我又没法拿一生去偿还她,我真的做不到。她心肠极其歹毒,再三害我身边的人,甚至还利用我怀孕的长姐来威胁我。我摆脱不掉,甚至有些时候……我恶毒的希望她死了才好。清辞,我是不是很恶毒?”
  清辞摇头。
  愧疚原本锁住男人的好东西,可长公主用之过甚,又有病态的占有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背负着太多无处可逃,怎么可能再爱上施加给他痛苦的女人。
  “为什么说她的头疾因你而起?”
  “那一年腊月父亲带我进宫,傅芸烟在御花园中叫住了我,让我陪她玩。我觉得她很烦,就提出玩捉迷藏的游戏,想趁机甩掉她。结果她在御花园的假山石里藏了整整一夜,别人喊她也不出来,她躲得很好,只等我找到她。可我……早就回了萧府。”
  清辞忍不住埋汰,“你有点坏。”
  萧承书点头,“寒冬腊月的,她被找到的时候发了高烧,模模糊糊的喊着我的名字。于是所有人都认为她喜欢我,先帝特地召我进宫,而我自知做错了事,自请照顾她。”
  他眸光悠远,仿佛回到了那年。
  “她睡了三天才醒来,浑身都不舒服,却对我诓她玩捉迷藏的事绝口不提。那时候,我觉得她很善良,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所以长公主是因腊月天的那一夜,落下了稀奇古怪的头疾。
  小二在此时端了酒菜来。
  清辞给他倒了杯酒,推到他面前。
  “你我一样,曾经都有块肋骨放在心上。”
  她先干为敬。
  “拔掉这块肋骨不容易,萧远,你舍得?”
  萧承书举杯,“离了金陵城,我再不想行医,我们男耕女织一世,可好?”
  “不好。”
  清辞摇头,“我不会任何女工,我不要织绣。女耕男织的话我可以。”
  萧承书被她的“不好”打击得不轻,听到后来的话,又乐不思蜀。
  “耕和织都我来也行,只要你不嫌弃。”
  清辞两杯酒下肚,很快就有点上头,“喂,我忘了你喜欢果酒。小二!来坛果酒!”
  她这一嚷,视线往小二那一瞥,瞧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清辞猛得站起,摇了摇萧承书的肩膀,“你看,那个是不是齐兴?”
  萧承书顺着她目光,看到齐兴搂着一姑娘正往楼上去。
  楼上有包间,还有厢房。这两人干嘛去的显而易见。
  清辞一拍桌子,抡起袖子。
  萧承书握住她手腕,“冷静。”
  清辞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要杀人?不,我不会随便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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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点?”
  女子看着掌心的几颗碎银嫌弃得很,“那小婊子拿不出钱了,把她卖掉得了。”
  齐兴从头抱着她,吻着她脖颈,流连往下,“急什么,那肚子不还有用着呢,生几个小的拿去卖岂不更好?”
  女子愉悦得笑,“你该不会舍不得那小婊子了吧。”
  “怎么会呢。”两人缠绵着向床上倒去。
  清辞扒着门,听得火冒三丈。
  小舞是这样喜欢这个狗男人,为了他低头借钱,心心念念着给他生个娃传宗接代。
  “一对贱人。”
  里头兴致正浓,她在门外的怒骂不被所闻。
  “先查清楚这女人什么来历,”萧承书轻声说,“让这对狗男女一起死。”
  清辞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让我冷静?”
  “还想让你的小舞生孩子给他们拿去卖,这是人能干出的事情吗?弄死得了。”
  清辞多次在萧承书面前说“我的小舞”,他便也张口就来。
  萧承书想想就生气,“我们要是能有孩子,两只手都捧不过来,哪里舍得卖掉。”
  清辞点头。
  “嗯,该杀。弄死个人倒是容易,可小舞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早晚要面对的,早点抽身是福分。”萧承书道。
  清辞想了想,一脚踹开了房门。
  萧承书没来得及捂住自己的眼睛,香艳的一幕落入眼底。
  女子尖叫着往被窝里钻。
  齐兴刚破口大骂,看清来人立马萎了,他在清辞这里吃过大亏,被拧过的手臂还疼着,着急忙慌得跟女子抢被子遮掩。
  萧承书叫苦不迭。
  “我说,你下次能不能说一声,总这样,我一个男子看见不好……”
  清辞无语,“别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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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是他教会你的吗
  清辞从来没有像泼妇一样揍过人,这次她这样干了。
  她揪起齐兴的头发,狠狠甩了几十个耳光。
  直到掌心发痛,她气鼓鼓的问萧承书,“往宫里送个阉人容易不?”
  齐兴本来就被打得脑瓜子嗡嗡响,这回更是吓傻了,赶紧跪下使劲磕头求饶。
  他叽里呱啦哭求了一堆,清辞觉着烦人,一掌劈晕了他,继续问:
  “怎么说?”
  萧承书瞠目结舌,“这,这样不太好吧,士可杀不可辱啊。”
  清辞瞪着他,“这个人我偏偏想辱。”
  -
  小舞比她想象中冷静很多。
  听完了清辞的陈诉,她很平静的在齐兴肿如猪头的脸上补了几巴掌。
  随之开始盘问前因后果。
  这个故事很简单。
  齐兴跟偷情的女子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
  女子爱慕虚荣,想要更多的钱财,齐兴为她从各种女人身上骗钱。
  不小心泄漏钱财的小舞就成了齐兴的目标。
  清辞叹息,“我当初要是没给你和春喜那么多钱,就不至于害你被骗。”
  小舞摇头。
  “是我太傻了。我以为只有秦大公子那样的人才会做渣男。”
  一句话让清辞如鲠在喉。
  小舞很快发现自己不该提秦某人,赶紧补救,“我的意思是,我以为那些世家贵公子才会践踏女子,我没有说秦公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还是闭嘴吧。”
  越描越黑,清辞恨不得把她丢出去。
  萧承书几乎是脱口而出,“所以是秦承泽。”
  清辞搞不清楚突如其来的心虚是咋回事,尴尬得扶了下额头。
  “先办这对狗男女啊,扯别的做什么……小舞,你怎么想?”
  萧承书笑着伸手撸了撸她的发顶,没再出声。
  小舞拿起了一把匕首,在女子脸上刻了个“娼”字。
  “从我那儿骗的钱,省吃省用够你俩用一辈子了,滚吧。”
  清辞惊呆,“你要放走他们?钱都不拿回来了?”
  “男盗女娼,天生一对,我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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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卖掉宅子之前,清辞陪着小舞到处玩耍散心。
  酒楼,赌坊,甚至青楼,流连在各种纸醉金迷的场所。
  直到宅子卖掉换了足够的银两。
  “萧二公子有多少天没找你了?”
  清辞掰起手指点了点,“一二三四五……”
  她数着数着,怒上心头,敲了下小舞的脑袋,“你在他面前提什么秦承泽,这下好了,到嘴的鲜肉没了!都七八天没看到他了!”
  “我错了我错了,”小舞自责得想哭,“他不来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啊,不然你去趟萧府?”
  清辞摇头,“罢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什么草?”
  清辞闻声回眸,小舞在她耳边道:“你们聊,我避一避。”
  小舞跑来了十来米,躲到一颗柳树下折着柳条玩儿。
  萧承书站在清辞面前,神色有一点疲惫。
  “我有找过你,没找到。”
  这些天她行踪不定,哪里能找到人影。
  “幸亏我今日蹲在这里,不然你们是打算出城了?”
  萧承书本就清瘦,现在好像更单薄了,也不知是不是天气日渐变暖,穿得少了的缘故。
  清辞屏息问:“如果我要出城,再也不回来这里,你跟我走吗?”
  萧承书点了下头,“跟你走。”
  不假思索,未经任何考虑。
  他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我带够了钱,咱们找个依山傍水清清静静的地方可好。”
  清辞不乐意,“我不喜欢太清净,我要有人的地方。”
  “好,我都行,有你就可以。”
  萧承书试探伸出手,迟疑着不敢去牵她。
  清辞走近他,脚尖对脚尖,仰头,能感受他因紧张而强行压抑的呼吸。
  她看着他渐渐红透的脸颊,想起那一回在船上仓促炙热的亲吻。
  潋滟红光下他青涩的模样,是一副秀色可餐的风景画。
  清辞踮起脚尖,蜻蜓点水亲了下他的唇。
  萧承书源于本能的捧起她的脸,毫无章法吻了下来。
  相比他的笨拙,她就显得经验老道。
  良久后分开,他看着她眼神里隐忍着痛苦。
  清辞指腹轻柔抚过他的眼,想问一问他是不是有烦心事。
  他先出了声。
  “是他教会你的吗?”
  清辞一怔。
  浑身血液倒流冲入脑中,又成冰川涌满周身,冻得人僵了冷。
  仿佛挨到什么脏东西般猛地推开了他,转身就走。
  萧承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大步追上去拽住了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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