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冰心:和亲公主跑路后掉马了——月薇小兔
时间:2022-01-13 09:41:07

  过了一日,原州又飘起了雪花,上午无事,我便在屋内看书。
  许是屋内炭火烧得太旺,令人感觉有些憋闷,我放下书,本欲出去透透气,却在门口遇到张府的管家来报:“云姑娘,二皇子身边的一位大人来了,在府门口说想见您……”
  来到门口,管家自觉离开,至正着一身黑衣,脸色发青,见到我行了个简单的礼,倒是比第一次在此见我要镇定多了。
  “云姑娘,今日前来,只因殿下前几日救灾时,跳入水中救人受了伤,又将毛裘也给了被救那人,如今外伤加风寒,迟迟不见好。”
  我默了下,轻声道:“我不懂医。”
  至正眼神暗了暗,“殿下喉咙疼,实在食不下任何东西,已经两日没进食了……”
  我未应声,但知道,他应该说的不是假话。
  当时在宫中就是,他宁愿饿着,也不愿吃其他东西,最后也就我做的那汤,他还能下咽。
  至正见我不语,继续道:“毕竟……毕竟在原州,殿下也曾救过一次姑娘,姑娘能不能给殿下做个可以下咽的暖汤?就……只是做个暖汤就好。”
  我想了想,道:“我可以给你写个方子,你带回去,让太守府的婢女照着做……”
  至正着了急:“婢女学做起来毕竟慢,姑娘就当帮殿下一回,随卑职回太守府一趟,可好?殿下若再不吃饭,卑职怕他……怕他撑不下去……”
  等了一会儿,我叹了口气,“好吧。”
  他和我,毕竟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就当是救人了。
  随着至正去了太守府,我先去了府中为严栩辟出的小厨房。
  写下所需的食材,我想了想,还是对两个负责严栩膳食的婢女道:“这汤的做法,我今日教着你们做吧。”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汤总算熬得差不多了。
  至正来厨房寻我:“云姑娘,殿下醒了,咳得不行,房里没人,要不姑娘先随卑职过去看下……”
  我本想走了,可是又想起上次见面,似乎也不大愉快。
  总归我在原州,还是要受制于他,若他真有心做些什么,我其实并无力招架。
  想到此,便点了点头,随至正去了严栩房间。
  至正开门,我慢步走进,严栩正阖目半躺在床上。
  听到响动,他睁开眼睛,目露惊讶,哑声道:“你怎么来了?”
  也许是我自幼身体不好,对生病这种事深有感触,尤其见不得别人病中痛苦的模样,此时看他一脸病容,心下不由得有些发软,便轻声道:“至正说二殿下病得严重,我便来……看看你。”
  他坐起来些,靠着床,闭着眼道:“大惊小怪,不过是染了风寒罢了。”顿了顿,又低声道,“就是嗓子有些痛,不大……能吃得下东西。”
  刚巧这时婢女敲门,将汤盅和碗送了进来。
  我接过来,将汤盅和碗放在床边的案几上,想起来那日我在他面前晕倒,也是躺在这张床上,谁知此时竟倒过来了。
  他看着我盛汤,问道:“你做的?”
  我光顾用勺子来回搅动碗中的汤,想把汤快些凉凉些,便也没抬头,“我方才教府中的婢女做的。”
  他没再说话,我只当他嗓子痛,也没在意。
  摸摸碗的温度差不多了,我将碗递给他:“应该不烫了,这个……应该可以下咽,趁热吃些吧。”
  他拿起勺子,我看他抬起的右手,手背还包扎着纱条,想起至正说他跳下河救人受了伤。
  他皱皱眉:“不好喝,不够软。”
  我看了看碗,方才我尝过的,挺软的啊。
  生病了,嘴还是如此刁。
  但是看着他苍白的脸,想着他两日没用膳了,我也只能耐着性子软语道:“这不过是熬了一个时辰的,当然比不过那熬了一夜的软。”
  他拿勺子的手顿了顿。
  我继续道:“但我尝了,也不是不能入口,你先用一些,其余的还在火上继续熬着,晚上再吃起来肯定就更好入口了。”
  我本以为,以他生病的性子,定还是不吃的,所以连接下来要劝的话都想好了,想着今日怎么都让他吃一些,我也算没白来这一趟。
  谁知他却低下头,一勺一勺地吃起来了。
  吃罢了,他抬头,眸中意外一片柔光,“午膳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我接过汤碗,递给他一碗清水:“不用劳烦二殿下了,民女一会儿还有事,马上就走。”
  他皱眉:“你有什么事?”
  我一边将碗放在案几上,一边道:“民女约了朋友…....去如意斋用中饭,下午还要去流芳楼看戏。”
  我没说谎,我和蕙芯今日确实约了庞诣和李思枫。
  我回头笑笑:“二殿下好好休息,民女告退。”
  转身直至离开,严栩也没再出声。
  出了太守府,马车已等在门口。
  上了车,庞诣笑道:“听蕙芯说你被二皇子招到太守府帮忙做饭了,我起初还不相信,没想到还真是。”
  我无奈笑笑:“许是听说我厨艺好吧。”
  庞诣默了下,挑挑眉,若有所思:“美玉太耀眼,想要的人便多了。”
  我道:“你说什么?”
  他摇摇羽扇:“没什么,就是说我得再努力些才行。”
  我听不懂他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不过平日里他也常没个正经,我便没当回事,和蕙芯聊起天来。
  蕙芯问:“姐姐在太守府见到王如筠没?”
  我摇摇头,别说王如筠了,就连江惜文,我这两次都没遇到过。
  “啧啧……”蕙芯慨叹,“那说明传的大体是真的了。”接着悄声道:“我听语兰说,王如筠是因为偷偷地溜到二皇子房间,还……还想给二皇子下那……那种药……后来被发现了,才被太守府赶了出去。”
  我听着虽惊讶,但回想我两次见王如筠的情形,却总觉得她不像个会做出此事之人。
  “听说江惜文气疯了,和王如筠自此便断了往来。”
  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严栩那张脸摆在那里。
  以前在宫中,不也有小宫女,想着法子往他身边凑?
  第二日,雪下得更大了,只是傍晚,我才用过饭食,至正又来了。
  至正见了我,低头道:“还得……还得麻烦云姑娘再随我去一趟太守府……”
  我皱眉问道:“可是二殿下出了什么事?”
  看我一脸奇怪,至正脸色微红:“殿下……无碍,就还是吃不下东西,所以还得请云姑娘过去帮下忙……”
  我扶额道:“昨日不是将方子和做法都教给婢女了?”
  至正估计是一路跑来的,汗都在不停往下流:“那两个婢女家人也染了风寒,殿下体恤下人,特让她们回家照顾家人了,所以……所以……”
  怎么就这么巧?
  无法,我只得和张府的人说了下,和至正又去了太守府。
  到了之后,我仍要先去小厨房,至正却道:“云姑娘不如……不如先去看看殿下……”
  我皱眉道:“这汤且得熬,我不去做汤,二殿下一会儿吃什么?”
  至正语塞:“可……可……”
  我说:“不光如此,你也须得一道来厨房才行。”
  至正一脸不明白。
  我叹了口气:“不管如何,我明日都不会来,你若不学,你主子没的吃,可不要再来寻我。”
  至正无法,只得随我去了厨房。
  只是汤不过才熬了半个时辰,便有下人前来:“殿下醒了,想食一些汤,姑娘不如先端一些过去。”
  我内心叹气,现在端过去倒是可以,只是他大抵是不会吃的。
  至正帮我开了门,拱手道:“殿下还交代了卑职其他事情,恕不能陪姑娘一起照顾殿下。殿下的右手,今夜还需换一次药,药就放在床头边的抽屉中,还得麻烦姑娘……”
  我做这些,内心其实很是不愿,但一是不想和生病之人计较,二是也不愿和严栩硬碰硬,毕竟若是惹他不快,未必不会牵连到我身边之人。
  只得点点头,端着汤盅进了房间,却听不到半点响动。
  走近一看,严栩阖着双目,半躺在床上。
  这是睡着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不是着急要喝汤吗?
  看到他的右手,想起至正和我说的,便放下汤盅准备先找找要换的药。
  只是床头有两个抽屉,至正也没说是哪个抽屉。
  拉开上面一个抽屉,却是一惊。
  抽屉里满满当当放着的,不是别的,尽是些糖人、面人、面具、折扇这类小玩意儿。
  我打开一把折扇,上面绘着一朵冰凌花。
  再看那糖人,也有一个是冰凌花的模样。
  冰凌花是原州的吉祥花,原州人喜爱在各种物什上绘冰凌花。就像我的那个冰凌耳坠,小女孩给我的那个冰凌结,皆是如此。
  我想起那日假山后听来的对话,只是不解,严栩怎的对这些小物什感兴趣了?
  冰凌,冰凌……凌……赵凌……
  我恍然大悟。
  我关上抽屉,虽不知他来原州到底作甚,却还能惦着帮心上人做糖人,买这满满一抽屉的小物什,若我不是曾经和他二人有些纠葛,也要称赞他一句情深意切。
  拉开第二个抽屉,果然看到了一个药瓶和裁好的纱带。
  我持着药瓶走到床边,他还是闭着眼睛。
  我小心翼翼地扯开他之前的纱带,右手背上确实有一道疤痕,像是利物所伤。
  我拿出药瓶给他上药,谁知一抬头,却对上他的双眼。
  他是何时醒的?
  这次他倒是没问我为何而来,只是看着我小声道:“轻一些。”
  我点点头。
  “用过晚膳了吗?”
  “民女用过了。”
  等了一会儿,他皱眉道:“信不信再说一次民女,我就把你绑回宫。”
  我:……
  行吧,不说就不说了。
  自从在原州遇到他,就没一次不明里暗里地威胁我,想到这里,给他上药的手不自觉就加大了力度。
  他嘶了一声,眉眼微皱,“疼。”
  我停下手抬眼看他,心中含着不快,反正已如此了,也懒得和他装,眼上也不自觉带了些挑衅。
  他却突然笑了:“以前没看出来,你倒是睚眦必报。”
  我心道,你威胁了我三次,我就让你疼一回,算什么睚眦必报?
  我不语,低头继续帮他上药,等了一会儿,却听他轻声道:“你不必怕,我不绑你回去。你从宫里出来这事,也没人知道,宫中人只以为你得了急症,被我送到皇庄休养,急症传染,那些人……惜命得很,不会轻易去皇庄的。”
  我手顿了顿,倒是从没想过他是这么瞒下我离宫之事的。
  可他又为什么要瞒下来呢?是为了两国邦交?还是为了别的我不知道的缘由?
  我抬眼看他,“原州这边的人,都不知道我身份的。”
  我知道,他懂我的话中之意。
  他向后躺了躺,闭眼道:“我知道,你身边那几人我都查过,他们没那个能力将你带出宫。”
  我拿起纱条,笨拙地给他缠好了右手。
  他睁开眼,看了眼被我包得乱七八糟的手,竟笑了笑,抬起左手将我额前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难得软语道:“只是原州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会在这儿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别乱跑。”
  他的左手轻轻擦过我的耳郭,许是因着他还发着烧,手烫得很,所经之处都像点了火,我胡乱地嗯了一声,扭头看向别处,却刚巧看到案几上的汤盅。
  我起身盛了一碗汤,走回床边,递给他道:“这汤应该温度刚刚好了。”
  他却没有接碗。
  我疑惑道:“怎么了?”
  他无奈笑道:“你方才上药太用力了,伤口怕是又有些裂开了,现下手疼得……怕是拿不稳碗。”
  我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看他的右手,果然我新绑的纱带上已隐约透出些血迹。
  我真不知道,我这从未习过武的弱女子居然也能将习武男子的手按出血,虽也算报复了他的数次威胁,但回想方才下手确实没个轻重,便起身要去寻至正找大夫。
  他却拉住了我,摇摇头:“不过是刚好按在那个筋上了,不至于的。”
  “就是现在……怕是一动,血就流得更多了……以后难保不留下什么遗症……”
  我叹了口气:“你别动了。”说着,便拿起汤勺,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只是这汤炖了还没一个时辰,怕是口感没有昨日的好,你先将就用些。”
  他倒没怎么犹豫,吃了一勺后,眉眼似是含着笑:“很好吃。”
  我也是搞不懂了,昨日明明炖满一个时辰他嫌不够软,今日才炖了半个时辰,他怎么又觉得好吃了?
  莫非是嗓子比昨日好些了的缘故?
  正思绪乱飞,又听他道:“天色晚了,如今因着灾情,有不少流寇,走夜路不安全。今夜让至正帮你准备个厢房,就别回去了。”
  我勺子顿了下,未应声。
  等了一会儿,又听他问:“昨日看的什么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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