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冰心:和亲公主跑路后掉马了——月薇小兔
时间:2022-01-13 09:41:07

  雅芸醒来时,已经快晌午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起来,严栩昨晚好像是说了,今日和众臣有事要议,会回来晚些。
  珍姑姑和阿灿服侍雅芸起来,问道:“公主要先用些小食不?”
  雅芸摇摇头,因着昨晚她喊饿,后半夜严栩又让宫人送了好多吃食过来,她累得很,撒娇不愿动,他便小猫投食似的喂了她许多。
  今日她可真是一点都不饿了。
  福阳宫的掌事宫女进来请安时,怀中抱着一只小花猫。
  小猫一看就是刚出生没多少时日,漂亮的花毛都是绒绒的。
  雅芸看着这花猫,心中泛起一阵喜欢:“这猫儿,是哪来的?”
  掌事宫女笑道:“公主,这是陛下特意寻来的一只花猫,从好多只里挑出的毛色最佳的,说给公主养着玩的。”
  雅芸想起来,她好像是与严栩说过,自己小时候想养花猫,但当时身子不好,御医不让养。
  没承想他还记得。
  和阿灿她们一起逗了会儿猫儿,尚衣局的宫人便拿来封后大典的皇后吉服,请她过目。
  尚衣局的梅掌事上前行礼:“公主,此吉服是陛下特意让人重新制的,和以往的吉服皆不同。”以往北梁的皇后吉服,皆是朱红底上绣金丝线的百鸟朝凤,而雅芸的这件,色用明黄,正中绣的是只腾云九尾凤。
  雅芸摸着吉服,只觉得心头一暖。
  她知他为何要重制吉服。
  他是想告诉她,她和以往北梁的所有皇后,皆不同。
  吉服织造得精细,她正摸着衣袖出神,两只手却从后面伸过来揽住了她的腰,“喜欢吗?”
  她回头一看,才发现宫人不知何时都退下了,笑道:“喜欢啊,你进来怎么都不让宫人通报,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吻了吻她的侧脸,“有什么好通报的?以后福阳宫和云临宫就我们二人住,我叫他们将那些无用的都省了。”
  严栩在雅芸离开后,便遣人拆了长秋宫,而在福阳宫旁,新建了云临宫作为皇后的居所。
  雅芸转过身,搂着他脖子笑道:“议完事了?”
  严栩嗯了一声,“回来陪你用午膳。”
  雅芸笑笑:“对了,你送我花猫,想要什么回礼?”
  严栩眉眼一挑,“嗯?”
  雅芸转身,翻出她带来的小匣子,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攥在手心。
  “拿这个做回礼好不好?”
  她将东西放在严栩掌心,他低头一看,满眼都是惊喜。
  是那个平安符。
  平安符上那只扑食的小老虎活灵活现,和之前被她烧掉的那个一模一样,是她又重新做了一个。
  雅芸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你送我花猫,我送你只小老虎,好不好?”
  心中像是顷刻涌入一股蜜糖浆,严栩只觉因着她这句话,耳尖指尖都是酥麻的,他低下头,情不自禁便吻上了她。
  此时,初夏的风吹开了门口的纱帘,园中的香气伴着暖风放肆弥漫,整个屋内都是淡淡的甜甜花草香。
  一吻结束,雅芸睁开眼。
  她眸中闪着细碎的星光,抬起手,轻轻抚上严栩的眼角。
  “这半年,是不是很累?”
  明明这半年来,他处理朝政之事已是很累,还用心地给她建了新的寝宫,记得她想养小猫的愿望,给她做新的吉服,而且,还跑到齐国去见她。
  严栩怔了一瞬,便知她是心疼他了。
  他顺杆就爬,有坡就滑,干脆低头埋在她脖颈处,闷闷道:“嗯,累,很累。”
  此话倒也不假,半年内将新政推行成功,背后都是他日夜不眠的勤勉。
  在旁人眼中,他是做事杀伐决断的北梁新帝,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卸下那层铠甲,将心中柔软甚至脆弱的一面给她看。
  雅芸双手柔柔地环上他的腰,刚要张口,便听到他又道:“累得将半生的精力都快透尽了,所以芸儿以后每天都要陪着我,我才能缓过来。”
  雅芸眨了眨眼,想起昨夜,明明最后是自己累得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而他哪有一丝半生精力透尽的模样?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最温柔的软语:“嗯,我陪着你。”
  会一直陪着你。
  永宁元年五月二十六,齐华氏皇族崇宁公主华雅芸,德才兼备,含章秀出,立为北梁中宫皇后。
  一个月后,吏部尚书林思立的夫人林琬琬来宫中觐见新后。
  琬琬早在半年前便随着林思立来了上京,此时已有了六个月的身孕。
  林思立来了上京,如今又身居高位,自然免不了要应付朝中同僚的各种邀约,琬琬干脆将丰县的经验用在了京城,几次下来,倒也没人再敢约林思立喝酒取乐了。
  琬琬“悍妇”的名号,在上京便也传开了,虽招来了些许非议,却因着林思立纵着她,也引发了不少朝廷命妇暗暗的羡慕。
  虽怀着孕,琬琬精力却好得很,在云临宫坐了一个下午,给雅芸讲了许多这段时日上京发生的趣事。
  “娘娘不知道,陛下惩治那些贪官,真的是大快人心。人们皆说,北梁史上,从未有过像陛下这样知人善用的贤明之君。”
  雅芸笑道:“林大人如今任吏部尚书,推举了不少能人贤士给朝廷,着实是帮了陛下不少,陛下都说新政可推行如此顺利,他当首功。”
  琬琬吐了吐舌头:“娘娘,我们家思立,那官必然是好好做的……”她掩嘴笑道:“主要是陛下老威胁他,若是做不好,便给他赐妾。”
  雅芸歪头:“赐……妾?”
  “嗯。”琬琬点点头,佯装叹气:“臣妇每日看到思立为了不让陛下赐妾而为朝廷兢兢业业,还是挺心疼的呢……”
  雅芸笑着摇摇头,这三人啊,真是各有各的精明。
  十月底,进鹏和蕙芯从原州来上京宫中看望雅芸。
  进鹏九月便给宫中写了信,告知了雅芸次年蕙芯要嫁到齐国北疆一事。
  雅芸想起当时在原州分别时,蕙芯还说过若是有机会,很想去齐国看看。
  谁承想,最后连人都要嫁到齐国去了。
  雅芸自己是远嫁,又一直将蕙芯当作亲妹妹看待,思虑再三,还是发了信给沈樱雯,请她帮忙对蕙芯要嫁的宁家略查一二。
  沈樱雯很快回了信,信上道宁家确实是北疆有名的商贾之家,在当地商界也颇具声望。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当地人人皆知宁家人有不纳妾的祖训,从宁老爷到大公子都只娶妻一人,后宅相比一些其他人家要简单得多。而宁家做的两个生意,早就说好了兄弟各做一个,以后也不会有大房和二房因抢夺家产而产生嫌隙之事。
  如此,雅芸才放下心来。
  因着后宫如今只有雅芸和宜太妃住,为了让蕙芯住得自在些,雅芸特意嘱咐了宫人,张家小姐在宫中,可不用循着那些宫中规矩。
  不仅如此,她还备了一支亲手打的冰凌花珠钗给蕙芯添妆。
  遥想当年她和亲北梁时,若雨曾打了支雪花钗给她添妆,她也确实应了若雨的祝福,在这里遇到了严栩。
  如今她也打了一支冰凌花珠钗送给蕙芯,只希望蕙芯和宁竣日后可夫妻恩爱,一生顺遂。
  而进鹏和蕙芯,还受庞诣所托,带来了一本菜谱和一个如意斋的厨子。
  这才是雅芸从没想到的。
  原州分别时的那句玩笑话,庞诣居然真的做到了。
  他买下了如意斋,直接将腊月包的做法给到了宫中,为的便是年年的腊月她都能吃上这包子,年年皆可安康如意。
  蕙芯陪雅芸在宫中住了十来日,因着成亲前家中还有诸多事要做,便由进鹏带着回了原州。
  说来也巧,进鹏的新婚妻子,雅芸在原州时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便是那位城北廖家的二姑娘。
  迎春节那晚,雅芸在护城河边救下廖二姑娘,没承想如今她竟然和进鹏成了一段良缘,也是令人感慨世间缘分之妙。
  永宁元年腊月,雅芸有孕。
  还是宜太妃先发现的,那几日北梁雪下得大,雅芸和宜太妃在宫中的渚浪亭观雪作画时,无意中提到自己近来有些嗜睡。
  宜太妃疑惑道:“嗜睡?”
  雅芸点点头:“嗯,就是乏得很,还有些怕冷,也不知是不是回齐住了一段时日,有些不习惯北梁的冬天了。”
  宜太妃是有经验的,立即陪着雅芸回了云临宫,宣刘太医来诊脉。
  诊出有孕后,雅芸还不大敢相信,毕竟她听闻别人有孕皆是吃不下东西的,可她好像近来除了嗜睡怕寒,食欲倒是有增无减,只结结巴巴道:“太医……确定?”
  刘太医跪倒在地:“千真万确,娘娘确实有孕了,只因日子尚短,娘娘感觉不大明显。”
  严栩得知此事时,也是高兴得紧,可他更关心的是雅芸的身子,毕竟她自小身子弱,谨慎起见,他还是修书一封,派人去寻秀山先生入宫。
  当天晚上,雅芸在云临宫寝殿的榻上小憩,严栩走进来,她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
  雅芸坐起身,刚要开口,他便将她揽入怀中,“芸儿,你且安心养胎,什么都不用想。你夫君在这里,做的是北梁的皇帝,而不是一个给严氏皇族传宗接代的工具。”
  果然,只需一眼,他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因当年梁帝也是在赵皇后生下严漠后,因着不能再生,迫于前朝压力开始选妃入宫,酿成后面的无数悲剧。
  女子生育,本就有风险,生男生女更是无法提前预知。
  而皇嗣,一向不仅仅是后宫之事。
  他其实早在接她回来之前,便知她会因着这个有所压力。
  她倚在他怀中,轻声道:“我知道,可若是生下公主……前朝压力,你一定不要自己扛,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他点点她的鼻尖,故意逗她:“你当时骗我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们一起面对,非要自己扛?这时候又怕我自己扛了?”
  她撇了撇嘴,自知理亏,难得没有牙尖嘴利的反驳,只结结巴巴道:“我那不是,那不是……”
  严栩摸摸她的头,起身出了寝殿,回来时拿了一个卷轴给她。
  她不明所以地打开,是一道圣旨。
  圣旨的内容大致便是,若是雅芸未能生下皇子,如严栩在位期间发生不测,将由皇后按照旨意,众臣按照圣上所制皇册中的要求,从严氏宗亲中选出一位贤能之人,作为新君。
  严栩柔声道:“芸儿,这是我早就拟好的旨意,除了你无人知晓。公主也好,皇子也罢,都只是我们的孩子,若是我们没有皇子,待我退位时,自会从严氏宗亲中选一位继任者。倘若我在位期间发生不测,你便拿出这圣旨,选出新君,而你和孩子,会由我的亲兵保护,没人能伤你们半分。”
  不论于雅芸还是于北梁朝堂,这都是一个万全之策。
  可“不测”二字还是让雅芸红了眼眶,他满心为她,想得也周全,可她就是不愿看到“不测”二字。
  他看她的样子便猜到了原因,吻了吻她的眼,轻声安慰道:“不过是未雨绸缪,又不是我真的会发生什么。”
  她头埋在他怀里,声音明显有些发嗡:“嗯,我知道。”
  他笑笑:“我本是来安抚你的,怎就反而将你搞哭了……”说罢又故意逗她:“你以前说我总能轻易搞哭你,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我还真是有这个本事……”
  几句话说得雅芸破涕为笑,她抬起头,推了推他,眼角还含着泪:“我都哭了,你还油嘴滑舌。”
  “放心吧,”他笑笑,吻了吻她的额头,“生男生女我都无甚压力,如今的北梁朝堂,怕还没人敢因你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生事。”
  雅芸点点头,她自然是信他的。
  他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她放宽心,不要背负任何压力,她若还纠结,就枉费了他一片苦心。
  而雅芸放宽了心,严栩便也放心了不少。
  秀山先生一个月后到了上京,他给雅芸诊了脉,基本和太医说的一样,雅芸如今身子康健,虽有些体寒,但只要安心养胎,便不会有大问题。
  毕竟是第一胎,这之后严栩还是紧张得很,不只云临宫的宫人加了一倍,有棱角的物件都被收了起来,连寝殿的地上都铺了烘暖的垫子,只怕雅芸受凉。
  第二年八月,雅芸生下一个漂亮的小公主,取名严妧。
  若雨托使臣带了信和一对亲手制的银镯来,信中道华堇年对于严栩和雅芸得了女儿,当真十分羡慕。
  雅芸对严栩笑道:“五哥的那对双生子,听说如今愈加顽皮,五哥一直想要个女儿,谁知老三仍是儿子,如今听说我们得了女儿,羡慕得不行呢。”
  严栩一脸得意:“毕竟也不是谁都有本事生女儿的。”
  妧儿长到一岁半,小模样愈发像严栩。
  不仅长得像,雅芸发现,这丫头的性子似乎也更像严栩一些。
  阖宫皆知,严栩极宠妧儿,基本是有求必应。妧儿虽小,话还说不出几句,却也渐渐懂了,在父皇这里最能讨到好处,若是哪里有丝毫不如意,便假惺惺地挂在父皇身上哭。
  每当看到明明前一瞬还在开心玩拨浪鼓的妧儿,见到严栩来了,立刻在地上假摔一下,生生憋出两滴小眼泪,雅芸便想笑。
  这算什么,老骗子遇到了小骗子?
  不就是为了在父皇这里多讨块小甜糕,连苦肉计都使上了。
  可老骗子却次次心甘情愿地被骗,也是乐在其中。
  以至于雅芸都觉得,这样下去,妧儿早晚被严栩惯坏。
  夜里,云临宫寝殿内,雅芸哄睡了妧儿,一边挽着头发,一边对严栩道:“你呀,是不是有些太惯着妧儿了?”
  严栩正在烛灯下看书,闻声抬头看向她,眼前之人卸了发饰,去了妆容,头发松松挽着,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在昏黄烛灯的映照下,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光,美得不可方物。
  这是只属于他一人的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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