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冰心:和亲公主跑路后掉马了——月薇小兔
时间:2022-01-13 09:41:07

  云鹤在旁边幽幽道:“所谓出其不意,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我:……
  不过正如庞诣所说,之后到过年这段日子,果然他没再出现在我面前。
  住在张府这些日子,我和进鹏、宋瑾也熟络了许多,闲暇时间,进鹏、宋瑾和云鹤常聚在一起,给我讲他们三人在外游历的见闻。宋瑾知道我善熬补汤,还给了我不少药膳的方子让我钻研。我看了,全是对我身体有利的方子。
  晕症偶尔还犯,但就像宋瑾所说,这毕竟是顽疾,要长期调养才好。
  就这么一日日的,我在北梁过的第三个年,就要来了。
  北梁和大齐,虽近几个月边疆仍有摩擦,但双方却都没有到正式出兵的那一步,所以这个年,北梁百姓过得也很平顺。
  我总觉得这场本是双方蓄谋的战事哪里不对劲,毕竟北梁不在冬天出兵,便丧失了最好的时机,而大齐也一直态度晦暗不明,但也懒得再去细想了。
  毕竟,何必庸人自扰?
  除夕夜,张家没有守岁的习惯,长辈们早早便歇下了,进鹏点了炭火,我们几个便围着火炉,聊天守岁。
  一晃三年,回想我第一年在北梁守岁,是在麟趾宫,与严栩一起。
  在大齐,因着身子弱,宫中的守岁我一向不参与的,之所以那年在麟趾宫守岁,不过是听宫人说,在北梁,年轻的男女若一起守岁,便能相扶到老。
  那夜只记得我和严栩给彼此写了些祈福的字,我和他讲了小时候在齐宫过年的事,他也给我讲了北梁过年的习俗。
  那时的我,甚至有种错觉,以为我们会就这样一起看着雪,聊着天,到很久很久以后。
  只是我身子着实弱,那年子时一过,自己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日醒来,人已在映雪阁,阿灿捂着嘴偷笑道:“公主醒了?昨夜公主在麟趾宫睡着了,是二殿下将公主抱回来的,二殿下怕昨夜雪大公主冷,还特意嘱咐奴婢给公主多加床锦被。”
  我羞红了脸,那时的心,还是如蜜罐般甜的。
  第二年时,我已知道了赵凌,除夕夜在重华殿与梁帝梁后用过膳后,便随便找了个身子不大舒服的借口,直接回了映雪阁。
  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阿灿她们在门口守岁,我便起身披了件衣服,推开窗想看看雪下得大不大。
  谁知雪已经停了,映得四方一片光亮,我向麟趾宫看去,却看到了一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严栩披着黑色斗篷,在麟趾宫的宫门口,抬头望天,伫立良久。
  我也抬起头,却只看到天空黑得无边无界,没有一颗星星。
  炭火噼啦一声响,将我思绪拉回,蕙芯正缠着进鹏要点心,宋瑾和云鹤也相谈甚欢,这样热闹的守岁,如梦似幻。
  进鹏热了一壶酒,给每人倒了一杯。
  暖酒下肚,像在心中炸开一道烟花,驱散了一切阴霾。
  想喝第二杯时,却被宋瑾制止:“小云还在服药,酒不宜过饮,一杯即可。”
  进鹏收了倒酒的手,笑道:“我这一高兴倒是忘了,那小云来吃些点心,”说罢,还添了一句,“味道可不比如意斋的腊月包差。”
  我也笑了,知道他在打趣我,又转头对宋瑾道:“宋大夫好生严格啊。”
  云鹤已喝了好几杯酒,眼神迷离道:“严格啥啊,我那次在岳国受伤时,你怎么不拦着我喝酒啊?”
  宋瑾看了他一眼:“其实你当时也不应该喝,我不过想让你这个酒坛子长长记性,毕竟你喝完后得多吃一月的药……”
  云鹤:“……”
  第二日初一,蕙芯拉着我到长辈那里沾喜气讨红包,快到云鹤屋时,突然有人来叫:“小姐,老太太唤你呢!”
  蕙芯听了,笑嘻嘻和我道:“那姐姐先去云哥哥那吧,我先去祖母那里,记得帮我向云哥哥讨个红包。”
  我点点头。
  云鹤不在屋,桌上却放着一幅我没见过的丹青。
  画上的女子粉黛蛾眉,秀雅绝俗。
  美目流盼,带着一股灵动之气,右手持剑,又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墨迹未干,似是刚刚画好不久。
  此时,门外传来进鹏的声音:“在江州确实有人看到了极像丰姑娘之人,只是她不肯承认,所以云兄你看要不要亲自去……”
  半晌无声,只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不一会儿,云鹤推门而入,看到我在,眉梢挑着笑:“怎的一人来讨红包了?”
  我笑道:“蕙芯被张老夫人叫走了,我便在这里等你。”
  他走过来,绕到桌后,我指着画道:“这画中女子好美。”
  他似是有一丝得意,轻轻抚着画纸道:“那是,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只是,”他摇摇头,“这凑在一起,却凑出个油盐不进的倔脾气。”
  我看着他,心中其实已了然了大半:“表哥来北梁要寻的,便是这位姑娘吧?”
  云鹤笑道:“可不是?方才进鹏说在江州有人看到她了,可她又不承认,也不知是不是她……不过,哎,还真像她的脾气。”
  我知道他心中在犹豫什么,便道:“表哥还是带着莫旗去趟江州吧,我这边有灵犀和张家兄妹、宋瑾在,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他看着我,难得地苦笑摇头道:“她若能有你一半懂事……便好了。”
  我想,能让大齐的云鹤世子露出如此表情的女子,当真是不一般的,便笑道:“等你把表嫂嫂带回来了,再当着她面夸我吧。”
  虽然云鹤还是不大放心我,但在我的坚持下,还是在初二带着莫旗出发了。
  江州离原州较远,路也不好走,之所以让云鹤带着莫旗,一是莫旗在北梁几年,对这里还是熟悉些,二是他和灵犀有影卫之间特有的联系方法,也好让我和云鹤能知道彼此的情况。
  过了初十,大街上逐渐热闹起来了,可灵犀却染了风寒,宋瑾诊了说算积劳成疾加受寒,开了几服药。
  我觉得她自从和我来了北梁,为了我着实很辛苦,便为她按宋瑾给的驱寒方子又炖了补汤,让她这些时日必须好好休养一番。
  十五晚上,原州街上热闹非凡,到处都悬着彩灯,进鹏和蕙芯便邀我一道出门赏灯猜谜。
  蕙芯看到彩灯便要猜谜,进鹏却只想看灯,兄妹俩一路斗嘴斗得不亦乐乎。
  北梁的彩灯,做法和大齐还是有些不同,大齐爱小巧精致,北梁更爱粗犷大气,彩灯也做得很大,走过一处,连着几个灯皆有人形那般大,上面画着的,皆是民间流传的故事。
  循着一一看过去,一个熟悉的故事映入眼帘,我不禁停步驻足。
  上次看牛郎织女的彩灯,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还是那年在大齐行宫的七夕,我刚刚得知自己要来北梁和亲。
  那时的我,也曾看着灯,憧憬着,祈盼着,能在这冰雪之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矢志不渝的感情。
  往事浸染着今夕,五味杂陈,如今不过认清一点,那便是,我怕是真的没有那般的好气运。
  再抬头时,却不见了进鹏和蕙芯。
  估计他二人是在前面猜谜,我便顺着人流,边走边寻。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随着开路的喊声,嗒嗒的马蹄声传来,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几个本在卖货的婆子,也放下手中的活计,离开摊位涌到街边。
  我拉着一个问道:“婆婆可知发生了何事?”
  那婆子眉飞色舞道:“刚听人说,好像是二皇子突然来原州了,这不,应该马上就来了。”
  我脑袋轰的一声,婆子还在继续道:“都说二皇子是皇宫里最好看的男子,今夜也不知能不能见得上啊……姑娘,你站那儿看不到的,你往前挤挤……”
  我连连后退,严栩来原州了?严栩来原州了?
  我赶忙往后退,可后面人却越来越多,什么叫掷果盈车,我今日真是见识到了。
  别人皆在向前涌,我拼命逆着人流往后退,却不知被谁踩了裙角,一个踉跄,偏偏受过伤的左膝盖,磕在了一个姑娘提着的暖炉上。
  旧痕添新伤,顿时痛得不能自已。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二殿下来了!二殿下来了!”
  我不知为何就回了头,也不知为何,就和刚好骑马走过的严栩,目光对上了目光。
  人群一片欢呼,我马上转头,祈盼他没有看到我,可心却跳得奇快,因为刚才那一瞬,我看到了他脸上的惊讶和不可置信。
  明明隔着那么多人,明明有那么多人。
  熟悉的眩晕感突袭,我扶着额头,向前一栽。
  一时间,马蹄声、惊叹声、一声声的“二殿下二殿下”充斥着我的耳朵,我只觉好烦好烦,身边的人事物仿佛都在渐渐远离,不管是什么,我都无暇顾及。
  似有一阵冷风刮过,瞬间包围我的,是我熟悉却再也不想闻到的那抹淡淡月麟香。
  晕倒前,我想,我大概,真的是没有什么好气运。
 
 
第4章 哪个云,哪个月
  再睁眼时,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屋内正焚着袅袅安神香。
  心中叹了口气,昨夜种种虽让我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但却是真真正正地发生了。
  我晕倒了,还是在严栩面前。
  刚想挣扎着坐起来,就听几个婢女小声道:“姑娘醒了,快去通报。”
  一个婢女走近扶我坐起,“姑娘感觉可好?可要喝些水,用些粥饭?”
  我摇摇头,抱有一丝希望问道:“这里是哪里?”
  婢女道:“这里是太守府,昨夜姑娘当街晕倒,是二皇子将姑娘救回来的。”
  我费力扯出一抹笑:“原来如此。”
  果然如此。
  我无力地垂下头,正想着该如何是好,就听到门从外面被打开,婢女悉数行礼,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近。
  就算不抬头看,我也知道这些个脚步声中有一个属于谁。
  我抬起头,严栩正回头接过身后婢女的药碗。
  他今日着了身玄色长袍,一段时日不见,倒也没甚变化,依旧一副清新俊逸的模样。
  他摆摆手,婢女皆行礼退出房间。
  他端着药碗在床沿坐下,柔声道:“醒了?可觉得哪里不适?”
  我摇了摇头。
  他叹了口气:“可知我为了寻你,快把上京的地皮都翻了一番了。”
  我抬头看他,他眼底里散着柔光,说这话时倒看不出有一丝不快,像极了平日在宫中相处的模样。
  只是我却更想知道,这散落的温柔之下,到底藏着的是什么。
  我低下头,他伸出手来抚了抚我额边的发丝,“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宫里我想法子瞒下来了,你先好好休息,等我这边事情做完……”
  我头歪了一歪:“昨夜,是二皇子救了民女?”
  他的手顿在空中。
  他盯着我:“你说什么?”
  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方才听婢女说,昨夜民女在人群中晕倒,是二皇子救了民女……”
  他垂下手,盯了我半晌,眸底柔光渐渐转为一片清冷,“你是谁?”
  我轻声道:“民女,名叫云月,是岳国太州人,随兄来原州的。兄长因前几日有事,便将我托付给了原州友人照料,如今也住在友人那里……”
  他一脸不可置信,皱眉道:“雅芸,你在说什么?”
  我未理他,只继续道:“二皇子昨夜施救,民女感激不尽,只是一夜未归,恐寄住的家人着急……民女此刻已无碍了,不便在此再叨扰二皇子,不如民女先回家去,改日再和家人上门向二皇子亲自道谢……”
  半晌无声。
  他转身将药放在矮几上,突然问道:“哪个云?哪个月?”
  我愣了下,但还是答道:“云深不知何处是的云,月影斑驳照人归的月。”
  此时,突然有人叩门。
  婢子在门外道:“二殿下,有位张家公子急着在前厅求见,说二殿下昨夜所救之人为寄住在他家的友人之妹,特来感谢二殿下。”
  严栩蹙着眉,看了看我,我赶忙道:“那位公子确实是民女的朋友。”
  良久,他都未说话,正当我有些急了的时候,他却起身出了房间。
  房门再次关上,我轻轻抽出锦被下的双手,紧攥的拳头放松,伸开手掌,掌心竟已生生掐出了血痕。
  此番不知是否会连累进鹏,我内心忐忑,冷汗从背脊一遍遍滑落。
  等了不知多久,严栩重新开门进来,脸色铁青。
  “我再问你一遍,”他眸底晦暗不明,“你是谁?”
  我起身平静答道:“回二皇子,民女云月。”
  他看着我,拳头紧握,似有怒气翻涌。
  我不再言语,隔了一会儿,他终是闭眼,道了声好。
  依旧半晌无声,空气中却形成静默的对峙。
  他转过身背对我,道:“张家公子在前厅,你回去吧。”
  我垂眸轻声道:“民女谢二皇子。”
  轻轻迈步离开,走到门口回身关门时,他依然未动,背影挺拔落寞。
  出来才发现今日又下雪了,比昨晚倒是冷了不少。
  出了门便是太守府的一个花园,此时我方意识到,我只知进鹏在前厅,却不知该如何去那儿。
  正发愁时,瞥见梅花树后似有一抹湖蓝色的影子。
  我未多想,私以为是太守家的婢女,赶忙小跑过去欲问个路。
  谁知却把她吓了一跳,自己倒是不慎从梅花树后闪了出来。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姑娘的穿着打扮,倒真不像是个婢女。
  顾不了那么多,我冷得牙齿打战道:“姑娘,我有些迷路,能否告知下到府中前厅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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