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番外:等我
夏天过去,秋风就凉爽许多。
斩风和傲寒被铁锨接走了,说是要给他们做身衣服。
子燮和铁锨夫妻是真的把这两孩子当成自家儿子疼,隔三差五就接过去住几日,也圆了二人不能生育的遗憾。
汪绾绾一个人在家就格外想念白常翎,忍不住翻出白常翎写给他的书信,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离上次寄信已经过去四个月了,汪绾绾有些担心,这回的书信已经晚了一个月,翎哥怎么没有消息来?
夜里,汪绾绾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就惦记他,越想心里越没底,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梦里却看见满身鲜血的白常翎在床上,微白的发凌乱的覆盖着苍白的面容,气息奄奄。
“翎哥!”
汪绾绾猛地睁开眼,她坐在床上弹坐而起,像是虚脱了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看着外头沉沉的月色,鼻子酸涩:“翎哥,你答应过我要平安回来的。”
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就去找了子燮。
子燮此刻正要入宫,就被汪绾绾在大门口堵住,他诧异问道:“夫人,怎么了,可是想念斩风和傲寒?”
汪绾绾摇了摇头道:“借我几个厂卫,我要去找他。”
子燮吓了一跳:“南俞现在乱成一锅粥了,好多难民都从南诏国逃出来,陛下都头疼不已,武夷人还在从中作乱,如此乱局,夫人你还要往南俞去,你不要命了!”
汪绾绾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哽咽道:“我能感觉到,翎哥出事了,我想去看他。”
子燮抿唇道:“不会的,主子他武功高强,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这仗主子是用兵如神,打的南俞节节败退,估计快打完了,最多半年,夫人不必过于忧心……”
“我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汪绾绾打断他的话,她在电视里看见过,那里何止是地狱,她咬着嘴唇道:“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翎哥他纵然再精明厉害,可他也是普通人,即便我帮不上忙,我也可以陪着他。”
子燮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该不该拦住她。
“斩风和傲雪就拜托给你和铁锨照顾,不管翎哥的仗打不打完,半年后,我一定回来。”汪绾绾又说了一句,声音里带了祈求。
子燮叹了一口气,道:“斩风和傲寒可以在我这儿,可是夫人,主子他不会同意的,若是看见你,一定会大发雷霆。”
“只要他好好的,大发雷霆又如何。”
汪绾绾看着头顶初升的太阳,艳红刺目,就好像翎哥临走时穿的那件战袍的大氅。
翎哥,三年了,她已经等不及了,人生有几个三年,她不想再错过了。
……
白常翎心口被刺了一剑,险些扎中心脏,他在昏迷中都在想,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他还有妻儿等着他。
他的阿绾若是没有他宠着,爱着,娇惯着,该怎么办?
她一定会哭的很伤心。
御医陈大夫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随着行军,这三年更是老了好几岁,他为白常翎处理好了伤口,坐在床边看着他,感叹道:“看你这回你还怎么扔我?”
白常翎迷迷糊糊的昏睡了七八天,求生的毅力惊人的强大,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问:“今天初几?”
汪府管家小三是跟着来的,他在软榻旁回道:“回驸马爷的话,今天是十八了。”
“已经过去十几天了。”白常翎急忙的坐起身,胸口上的伤一动就往外涔着血,他也顾不得了,起身就要去拿纸笔。
南俞和京都离的远,驿站慢转,这信本就晚了十几天,到了京都岂不是要晚一个月?
小三拉住白常翎,一下子跪在地上,恳求道:“郡马爷,你这伤势严重,心脉受损,必须静养,而且就算郡马爷现在写信,写出来的字也腕力不足,郡主会看出来你受伤的。”
白常翎果然犹豫了,他无力的倚在软榻上,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了痛楚,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的阿绾没有看见来信,一定急坏了。
阿绾,阿绾……你放心,你男人不会有事的。
他捂着心口,仰头倒在塌上,心里却在想,她生孩子时,一定比这个痛多了。
阿绾,我想你。
很想,很想。
汪绾绾离京之时,汪耀舟和青衣在十里亭送的她。
汪耀舟始终抿着唇,没说什么,可把青衣哭完了,他拉着汪绾绾的手,眼泪流的比雨水还冲,他拍着她的手背道:“闺女,你一个人在外可要小心,虽说儿大不由娘,可父母在不远游啊,你个狠心的丫头……呜呜呜!”
青衣哭的要抽过去了,汪绾绾头疼的将他送到汪耀舟的怀里,道:“你们放心,半年后我就回来了。”
汪耀舟接过青衣拍了拍他的背,对汪绾绾道:“绾绾,爹爹等你和郡马爷一起回来。”
汪绾绾心里一阵感动,重重的点头,身后数十精锐厂卫拱手道:“郡主,可以出发了。”
汪绾绾转身走了一步又顿住,忽然回头对青衣和汪耀舟捂嘴偷笑:“等我回来,能不能给我生个小弟弟呀!”
青衣和汪耀舟闻言一激灵。
青衣从汪耀舟怀里抬头,二人视线一对,一个激动,都控制不住。
呕!
各自转身吐的昏天暗地。
“死鬼,我才不让他生我的崽!”
“要不要脸,谁生还不一定呢!”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周末愉快。
第416章 番外:阿绾
汪绾绾和厂卫骑马昼夜不停的跑了半个月。
她不会骑马的,可坐马车实在是太慢,为了早日能够见到翎哥,她只好硬着头皮骑。
好在她骑的那匹马是翎哥的坐骑赤狐,三年前出征之时,这匹马正巧生病,翎哥舍不得它带着病身上战场,便随手驯服了一匹烈马呼啸而去,将赤狐留在家。
赤狐也像是有灵性似的,也知道她是主人的妻子,根本不用汪绾绾驾驭,自己便长蹄大走。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离南俞近了。
入了城,这里一片荒凉,街上行人空荡,年轻的都逃走了,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残的在城里苟延残喘。
汪绾绾痛心,战争真的是残酷,饱受苦难的还不只最普通的百姓,只希望这一切能够早点结束。
厂卫在一旁拱手道:“郡主,郡马爷的军营在南诏城三十里外,还有一些路程,我们不如休息一天,明日……”
汪绾绾摇了摇头,看着南诏外的蓝天,似乎离翎哥越来越近了,她笑了笑道:“我想他了,三年了,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厂卫应道:“是。”
离军营越来越近,漫天沙土打的汪绾绾的脸生疼,她眯着眼看着辕门越来越近,听见号角声此起彼落,她的心也随之雀跃。
她看见辕门上旌旗招展,随风卷舒,上头写着一个大大的白字。
“翎哥……”汪绾绾喃喃的呼唤。
到了辕门口,汪绾绾从马上下来,守在辕门的士兵立刻立起长矛,指着汪绾绾呵斥道:“来者何人!”
汪绾绾看着越来越近的营帐,泪水根本就控制不住,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身后厂卫立刻道:“放肆,这是郡主,此来寻夫,快快开营门,不可耽误。”
那人嗤笑道:“休得胡言乱语,我家将军的妻子远在京都,如何在这儿。”
汪绾绾从怀里摸出白常翎的信物,是白字玉牌,是白常翎亲手雕刻的。
临行时,他怕慕容云会趁着他不在而对她下黑手,便将此牌给了她,他日她若是有难,拿着令牌便可号令他的下属。
他虽不谋官职,可这么多年,他静心筹谋的羽翼还是有的,见牌如见人,这世间只有这一块能够代替他本人。
他也只给她一人。
守门见牌不敢耽误,立刻开营门,汪绾绾提裙向主帐跑了进去,管家肖三正拿了药打算给白常翎送去,却犹豫白常翎正在午睡,不敢打扰他可又怕药凉。
抬眼间,肖三却看见汪绾绾正朝着营帐跑来,他诧异的张大嘴,还以为看花眼了,他揉了揉,又揉了揉,惊呼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汪绾绾看见他手里的药,她知道,翎哥一定是受伤了,否则不会不给她写信。
她咬了咬牙压下哭意,伸手将药端了过来,问道:“翎哥,他怎么样了?”
肖三不敢隐瞒道:“郡马爷底子好,那一剑没扎中心脏,并不打紧,只要好生调养就没事了。”
没扎中心脏……
汪绾绾的手一抖,一颗心就好像被人用力捏着揉着,疼的厉害,她没说话,抬手就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股浓烈的汤药味,白常翎赤着上身躺在软榻上浅眠,胸口裹着厚厚的纱布,透着血色。
他听见动静就醒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午憩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白常翎疲惫的从软榻上坐起来,语气凶狠,脸上染了恼怒。
他将手搭在眉心揉了揉,昨夜想那丫头想的睡不着,这会儿刚梦见她,竟被这个不长眼的肖三给搅碎了。
汪绾绾心颤抖的厉害,她握拳握了多次才不抖的将药碗递给了白常翎。
白常翎看着那伸在眼下的药碗,接过来就仰头喝下,又不耐的把药碗递出去。
苦涩在舌尖蔓延,一如他想念阿绾时那般的难过。
然后,他就看见一只白嫩的手缓缓接过碗。
他的眼先是震了一下,瞳孔一阵紧缩,心也随着一阵紧缩,他的视线随着那只手渐渐往上移动,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哭的泪流满面的小女人。
那女人,竟是他像疯了一样想了三年的粉团子。
白常翎的心砰砰的乱跳,呼吸也渐渐急促,好半天,狐狸眼里的瞳孔都凝住不动。
他甚至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以为自己还在午睡的梦里没有醒过来,不然,不然,他怎么会看见只有在梦里才能看见的阿绾。
“翎哥……”
“阿……绾!”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番外也快结局了,雪雪尽力多写一些,但是终有一天翎哥要和大家说再见呢。(启禀太后,将军想当太上皇)会礼物陪着大家的。爱你们
第417章 番外:狐狸精永远不老
白常翎一把抱住她,心里起了极大的震动,连声音都是抖的,他不可置信道:“阿绾,我,我不是做梦吧?”
汪绾绾手中的碗被他这一抱直接在地上摔碎,砰的一声响动,格外清脆。
白常翎知道,这不是梦。
汪绾绾哭着抱紧他的腰,摸着他微白的发,一下子就哭出来:“翎哥,我好想你啊,好想好想,想的不得了,想的天天睡不着,翎哥……”
白常翎眼睛也红了,鼻子酸的厉害,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他紧紧地将她贴在怀里,感觉她温软的身子被实实在在的抱在手臂间,那股能逼疯他的思念才得到缓解。
可随后他又反应过来,她一个女人竟然天大的胆子,跑到战场上来找他,这个死丫头不要命了!
白常翎急忙拉开距离,握着她的肩头,细长的眼睛里都喷出了火,他咬牙道:“你怎么来了,现在外面这么乱,你一个……”
白常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汪绾绾堵住了,泪水在唇齿间酸涩,最亲密的诉说着彼此的思念。
汪绾绾怕碰着他的伤口,一直和他保持距离,可白常翎却顾不得,三年了。
他这一生与她错过两个三年了。
……
事后,汪绾绾急忙去查看他的伤。
白常翎拉住她的小手,道:“别看了,没事,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都好了。”
汪绾绾在他怀里摇头,强硬道:“你让我看看。”
白常翎将她的小身子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伤口太狰狞,他怕她会心疼,叹了一口气道:“阿绾,你别看,我向你保证,你男人一点事都没有,如今有你在,我就好了一大半,战场上,哪有不受伤的,你记住了,你男人厉害着呢。”
“翎哥……”
汪绾绾哭的稀里哗啦的,她哽咽道:“你知道么,我在梦里梦到你浑身是血,我的心都要难受死了,真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你身旁,等仗打完了,我们就离开朝堂,找个地方去隐居,做一对平凡夫妻,在也不要打打杀杀了。”
白常翎看见她的眼泪,心疼的厉害,他的泪水也在眼角酸涩着,他伸手替她抹着眼泪,道:“好,我都应你,什么都应你。”
……
南俞节节败退,白常翎的谋略总能想到他们前面,他坐镇军营,布防布阵,加上汪绾绾在身旁,他更加是精神抖擞。
这几日,南俞在南宁关列阵是卯足了劲,拼最后一口气打算放手一搏,白常翎亲自率领一千军士夜袭,进而一举拿下南宁关,南俞不得不连连退守,已经十天不敢上前叫嚣。
肖三高兴的直搓手,夫人还真是郡马爷的灵药,南俞已经彻底没了气焰,想来,割城议和为期不远,也许用不上半年就可以班师回朝了。
白日里,白常翎依旧是冷面寒铁,一副冰冷桀骜的模样,可到了晚上被窝里,就变成了没羞没躁的小奶狗。
这日,白常翎收到南俞的议和书信,掀开帐帘,将她抱在怀里,高兴道:“阿绾,我们要回家了。”
汪绾绾心里也雀跃不已,两个多月了,她也实在是想孩子了。
这天天还没亮,白常翎策马带着她汪绾绾去南宁涯看日出。
涯顶上风有些大,白常翎坐在地上,扯着汪绾绾的小手将她抱在怀里,坐在他的腿上,他将身后的大敞紧紧的将她裹住,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汪绾绾圆润的小脸儿大眼睛眨着眨着,分外诱人。
汪绾绾用小脸儿蹭了蹭他的脸,道:“翎哥,这三年你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