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绾绾神色一僵,颤着手抹了一把汗水,道:“额,他们忽然发兵,不是因为你们抢了粮草么?”
酒儿一捶桌子,吓了汪绾绾一跳,她凑近她眼前,沉声道:“我们是被萧忆给激的,若不是他太猖狂,先写信调戏了我,又在抛绣球后调戏了我表哥,我们压根就没想过要抢赈灾粮草的!而且那粮草还都是假的!”
汪绾绾咽了一口口水,知道这都是白常翎的计谋,他们是无辜躺枪。
“现在萧忆带着皖南驻军将这里围住,表哥打算跟他们拼了,可君爷却以死相逼,非要我们接受招安。”
酒儿顿了顿,看着汪绾绾眼里有一丝怀疑,她阴着嗓音,却又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哭腔,道:“君爷以前就说,千万不要与朝廷打交道,可这回他见过你后忽然说要接受招安……你不会是个奸细吧,跑这来搞渗透来了?”
汪绾绾吓的脚趾头都是一抖,她哭着脸说:“酒儿,你看我这个弱女子,有这个本事么?”
酒儿上下瞅了她两眼,讥嘲道:“我看也不像,你也没长了一个祸国殃民的模样,还不如我呢。”
第110章 你我正是良配
折洇最后还是决定接受招安。
毕竟他们只是以搞绑架大奸大恶之人,做肉票生意诈骗钱财的知识分子,若要是真和朝廷大军对抗,只怕……会死的很难看。
从大局出发,也不得不如此做。
折洇头上包的严实,连着吃了好几个人参吊着,才从床上爬起来去与朝廷派来的人去谈判,这走起路来还有些摇摇晃晃。
酒儿看见他如此,直冲着他甩着眼刀子,他吓了一跳,想起昨天晚上那个绮丽的梦,和今天早上他做出的禽兽不如的事,他立刻如打了鸡血一般快步离去,心里连声悲鸣,年少失足啊。
折洇好不容易爬上墙垛,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寨子底下的密密麻麻的军队,手中的长刀晃的他的腿软了一下,差点就倒头摔了下去。
他稳了稳心神,昂首振作,维持自己匪头的尊严,他在这群人身上扫了一眼,目光径直落在了坐在寨子门口太师椅上,着一身妖冶红衣的白常翎身上。
他并没有看见白常翎那个大奸臣露过面。
不过折洇也顾不得多想,他和白常翎目光对上,后者冲着他挑眉,这眼神却轻佻的很。
折洇羞的脸色一变,冷着脸道:“听说你们官家有意对我们招安?”
萧忆一听这话中倨傲口气,登时就气不过,在白常翎身边嚼着舌根:“这个折洇还真是狂妄,好像以为我们朝廷就真的良善,不敢下手打他似的。”
白常翎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萧忆却吓了一跳,差点跪下去,他给忘了,督主现在的确不敢打,因为他的心头肉还在他们手里捏着呢。
折洇冷冷的笑了笑道:“我们可以接受招安,做朝廷的走狗……额,为国效力,只是招安详情不宜让多人进寨相谈,还请萧统领一人入寨。”
萧忆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一眼白常翎,心中无声哀嚎,他可不想只身一人去啊,这匪窝城墙跟烟筒似的,说不定一进去就被伏杀了,尸体还得吊在城墙上!
可白常翎不松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么想着, 他抖了抖将袍,抬腿上前一步,还未开口,墙垛上的折洇看见他率先发话:“这位公公,你看起来身子单薄,只怕来我们这里你会招架不住,不如就留在这,一切交涉就交给萧统领。”
萧忆眨了眨眼,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匪 头竟然说他身子单薄,看起来像个公公!
萧忆气的头盖骨都要支楞起来了,扯着脖子大骂: “你眼……”
“眼光不错。”
白常翎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将萧忆正辱骂的话给噎了进去,他拂了拂袍子从太师椅上站起身,笑了笑道:“好,我跟你去。”
萧忆更诧异了。
筒子楼一样的寨子,厚实沉重的大门开了一道缝隙,白常翎负手而立,抬眼看了一下上面的字,嗤笑一声:“还真是妇女之宝。”
说罢,他抬腿走了进去,很快大门就关上。
折洇从城垛上下来,抬腿迎上他,一脸讥嘲道:“萧统领还真是人如其表,肾亏体虚,纵欲过度……真像个衣冠禽兽。”
白常翎扬起眼稍,眼神轻佻的在他身上上下瞅了他几眼,嗤道:“瞧着你的样子,一脸欲□求不满,像个发情的猫儿,咱俩不正是良配。”
折洇被噎的够呛,他身后的小匪一个没忍住,吭哧笑出了声,折洇一个眼神瞪过去,那小匪立刻捂住嘴道:“对不起老大,我没控制住。”
折洇一甩袖子对白常翎道:“萧统领,不必逞口舌之快,我也不屑与你打嘴仗,议事堂里请吧。”
说罢,率先走了,白常翎狐狸眼眯了眯,抬腿跟着他的步子走去。
议事堂门口,白常翎瞧着门口的牌匾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勾唇一笑,不知他的阿绾,那跳脱的小脑瓜会将这几个字错认成什么。
折洇见他瞧着他亲笔所提的字,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他挺直了脊背,傲娇的道:“这四个字是我亲笔所提。”
“果然具有诗情画意。”
白常翎掩口而笑,眼稍拖出一尾讥讽的弧度:“能把去他妈的这种市井之言,写成春池嫣韵这种诗情画意的感觉,也委实不易。”
折洇手捂着胸口,只觉得好像有一股血不受控制的冲出喉咙里,正欲喷薄而出!
第111章 一日不见本事见长
进了议事堂,白常翎狭长的狐狸眼在堂内一扫,见所有匪头正赤红着眼,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却又敢怒不敢言。
他勾唇冷笑一声。
折洇站在众人之首,率先开口道:“既然是我等是技不如人,受了你的……蒙骗,我们自然无话可说,心甘情愿的接受官家的招安,萧统领大可放心,我们不会反抗,只希望萧统领能够言而有信,出了寨子大门后,能够善待我们这群兄弟。”
他目光一沉,没回答他,反问道:“她人呢。”
折洇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你说阿绾?”
白常翎脸色一变,呵斥道:“你叫她什么?”
折洇一见他紧张的模样,脸上神色立刻变得尖酸起来,讥讽道:“真没想到萧统领还真的是男女通吃,心里明明对白督主喜欢的紧,这会儿又惦记上阿绾这个小女人,只是,萧统领只怕是要败兴而归了,她已经临阵倒戈,看上了我们家老君爷,就差吉时一到,拜堂入洞房,她啊,早就是我们的人了。”
白常翎眼皮一跳,额上青筋都几乎蹦了出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她看上了老君爷,还要拜堂洞房,真是好样的!”
这个死丫头,还真是混的开,这才一天的时间就渗透进去了。
白常翎冷声道:“她可不是普通人,她爹可是当朝侍郎,嫁不嫁人也不是她说的算,你们既然想接受招安,就别和朝廷作对。”
折洇没想到那个丫头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背景,他对一旁的酒儿示意将汪绾绾带出来,酒儿瞪了他一眼,才转身去找她。
折洇被她那一眼吓了一跳,想着女孩可怕,成了女人……更可怕。
当酒儿打开屋门之时,汪绾绾刚把盒子里的半块龙形玉佩穿在线条里,戴在脖子上,又藏在自己的裹胸布里,这才满意的用手拍了拍。
酒儿推门就看见她摸着自己的胸口,撇了撇嘴道:“走吧,萧统领来了,要见你。”
“萧统领?”
汪绾绾低眉想了想,应该是白常翎吧,毕竟他是打着萧忆的名号行事的,看起来白常翎是遵守诺言来接她回家了。
这么想着,她心下一喜,酒儿却忽然凑近着去看她,对她拍着胸脯道:“你若想重获新生,想要跟着君爷,也可以说出来,我和表哥会为你争取幸福的。”
汪绾绾尴尬的打着哈哈:“到时候再说,呵呵,哈哈。”
当汪绾绾一瘸一拐的被带到议事堂时,看见堂内那抹颀长红衣男子时,她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小嘴儿撇了撇,她还是将粉团子小脸儿板住,这个狐狸精这个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阿绾,你放心,你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跟着我们老君爷,我们可以代替老君爷向你爹提亲。”
折洇忽然开口,说着和酒儿一样的话。
向她爹提亲?
汪绾绾被这话吓的心肝皆颤,五脏颠倒,忽然间就有点厌世了。
汪绾绾感觉白常翎的眼神陡然变得阴冷,直恨不得将她身上扎出几个窟窿来,她立刻道:“我是他媳妇儿,一刻也不分离。”
酒儿和折洇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酒儿直接凑到她跟前低声道:“你还真是能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真有做女流氓的潜质。”
汪绾绾呵呵的干笑了一声,笑容却比哭还难看,酒儿一把将汪绾绾的推给了白常翎,而后者则直接打开双臂将她稳稳的抱在怀里。
汪绾绾贴在他的胸膛上,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听着他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她的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安全感。
虽然汪绾绾不知,今天六月初六还会有啥变数,也不知道倘若遇到危险,他会不会拉她挡剑,只是这一刻,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她就不觉得自己很无助。
“萧统领,我与阿绾也有几天缘分,希望回去以后,你定要保护好她,别总折磨她,也别让白常翎那个太监摧残她。”
说罢,酒儿似乎很同情的看着汪绾绾,叹息道:“阿绾,你就跟着他吧,怎么也比跟着老君爷强。”
汪绾绾感觉白常翎的胸膛蓦地变得异常坚硬,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不用抬头,她就能感觉到他阴的跟暴风雨一样的脸。
她哭丧着脸,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在江湖飘,早晚得挨刀。
“阿绾啊,一日不见你本事见长。”
第112章 不仅脸皮厚还自恋
汪绾绾听着白常翎的声音里都好像裹了刀子,她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他,心里把自己当成一头死猪,就让猛烈的开水随便烫吧。
白常翎盯着她的脑门,哼了一声,抓着汪绾绾的手臂就往外走,她的腿还瘸着,踉跄的差点摔倒。
白常翎瞥了一眼,到底没忍心,放慢了脚步。
折洇在身后忽然开口:“萧统领就这么走了?”
白常翎顿足回眸看他,轻嗤一声:“怎么,莫不是你也要跟我走?”
折洇被他讽的脸色一变,身后的小匪们也都被气的够呛,折洇咬牙忍住,道:“朝廷既然已经招安,还请善待我们,希望萧统领迈出这大门,不要用火器攻打寨子。”
白常翎目露鄙睨地睇了他一眼,冷声道:“只要你们安守本分,朝廷自然善待,做个人总好比做贼要强。”
说罢,白常翎扯着汪绾绾的胳膊就向寨子外走去,只是这一路上,白常翎的脸色都很难看。
汪绾绾也不敢吱声,只好一瘸一拐的跟着他,好几次都快摔倒了,却又不敢言语,咬着牙忍着痛楚,满脸的委屈,甚是可怜。
快走到寨门口,汪绾绾终于是忍受不住,虽然知道了他是真太监的事,可以理解他偏激的行为,可不代表,她半点不为自己解释啊!
汪绾绾眼珠子激灵一转,忽然就将自己的小手塞进了他的大掌里,与他十指交握,率先停下了脚步。
白常翎感觉着手心里忽然塞进来的小手,软的像块水豆腐似的,指尖上前搓了几下,到底没有再前行。
汪绾绾晃了晃他的手,近乎撒娇道:“翎哥,你生气了?”
白常翎俊脸阴沉,斜睨了她一眼:“你方才说我用物件摧残你,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这么做?”
汪绾绾被他那一眼瞧得一个激灵,一想到可能物件这个词刺激他了让他记起自己没有把儿,这精神病犯了。
她抬手擦了一把汗,扁了扁嘴道:“翎哥,你走后,我过得不好。”
“怎么不好了?”白常翎轻嗤:“都叫你阿绾了,还过的不好?”
汪绾绾听着他冰冷的口气,肉乎乎的小脸儿委屈巴巴,哇的一声就哭了:“翎哥,我这一天可想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被十几个男人像看猴儿一样围着看,那个陈留还拿剑横在我的脖子上,差一丢丢就把我脑袋砍下来了!他们说你已经围住了寨子,要杀我解气,还要扒.光我的衣服给我挂在寨门口,给你难堪,你都不知道,他们狰狞的嘴脸有多可怕,呜呜。”
汪绾绾哭的一抽一噎的,是真觉得委屈:“我当时就想,我要真的被人给赤着吊在墙垛上,我一定咬舌自尽,绝不给你丢人。”
白常翎脸色微变,不过这个变数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当然知道他若围攻后,她在寨子里要面临什么,她一个小女孩儿在虎穴狼巢,独自里面对这种情景该有多么害怕,可转念一想,他把扳指给了她,就是为了给她寻了退路,那林善财见到扳指自然明白一切,可以护她周全。
否则,那夜,他就直接杀了林善财夺走玉佩,何必多此一举。
想起玉佩,白常翎想问她那东西放在何处,可瞧见她这可怜的小模样,话到嘴边还是转而问道:“后来怎么样了,林善财救了你,你就感动的以身相许,还恶意编排我?”
汪绾绾上前拽着他的袖子小心的晃动着,将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儿往他怀里凑,道:“翎哥,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要活命,你别气好不好?”
白常翎仍旧阴沉着脸。
汪绾绾抱着他的腰,使劲的往他怀里凑,带着哭腔道:“翎哥,经过此番一难,你的真心我可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我在翎哥心里也是顶重要的。”
白常翎低眉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神有些闪烁,这丫头倒是会感觉。
他清了清喉咙,有些不自然道:“阿绾啊,你这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
汪绾绾单腿又是一蹦,凑近了他,举着带着扳指的拇指,撅嘴道:“难道不是么,你昨天亲我嘴,摸我屁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