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燮立刻端起花盆,躬身道:“属下这就去给汪姑娘送去。”
白常翎眉梢一挑,纠正道:“以后改口叫夫人。”
子燮一听,立刻机灵的改口道: “属下这就给夫人送过去。”
汪绾绾看着这一盆淡色合欢,半边昼照着太阳,几朵花苞微拆,清露滋滋,虽不是花期,可在宫廷花匠手中饲养下开的岁月静好,她这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凑上前在花蕊处嗅了嗅,开心道:“铁锨,看起来以后你又多了个活。”
子燮在门口偷偷地看了一眼铁锨,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铁锨白了他一眼,压根就没搭理他。
汪绾绾瞧着二人别扭的样子,抿唇偷笑道:“铁锨,你和子燮去拿个瓶子来,我想摆个插花在这儿。”
“好。”子燮立刻答应。
铁锨撇了撇嘴,对着子燮哼了一声,道:“用不着别人陪着,我又不是找不到,我自己去。”
说罢,提着裙子就往外走,擦过子燮的身旁,用力撞了他一下。
子燮被撞的踉跄了一下,一脸慌张的看着铁锨大步离去的背影,匆匆的对汪绾绾道了一声:“夫人,属下告退。”
汪绾绾看着他近乎仓皇的背影,挠了挠头,他这是叫她夫人?
白常翎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汪绾绾俯身正在摆弄着那盆花,一张粉嫩的小脸可比那花儿美艳多了。
他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肢,紧紧的将她抱住,头伏在她的颈窝里道:“阿绾,我想你了。”
汪绾绾偏头就看见他柔顺的墨发,撇嘴道:“油嘴滑舌。”
白常翎立刻翻转她的身子,唇角上扬,别有意味的朝着她邪笑道:“那你尝尝?”
汪绾绾一阵语噎,这话明明就是她以前调戏他时说的,现在倒成了他的台词。
“我才不尝呢。”
汪绾绾送了他一个白眼,休想让她主动投怀送抱,白常翎却笑嘻嘻道:“你不尝,我尝。”
说罢,他双掌捧住她肉嘟嘟的小脸,凑上去在两边上啵的亲了两口,然后用鼻尖蹭一蹭她的鼻子,再轻轻的吻上去。
她的嘴唇柔软温暖,白常翎轻轻厮磨着,他想,他可以亲很久,就只怕这丫头嫌脖子疼。
二人温存了一会儿,白常翎只觉得他这怀里有她,才算圆满。
“督主……”
子燮在门外小心翼翼的轻唤,他也不想打扰二人缠绵,可实在是有事。
白常翎艰难的离开她的唇,抵在汪绾绾的额头上,不悦呵斥道:“又怎么了!”
第264章 我听我媳妇的
子燮被他忽然的暴戾吓了一跳,为难道:“督主,是陛下派人给您送了东西。”
“不要!”
白常翎怒喝了一声,连声音里都带了煞气,吓得外面的人都是一个激灵。
汪绾绾拽了拽他的袖子,拧着眉道:“翎哥,这样不好吧,得罪皇帝……”
白常翎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我听我媳妇的。”
说罢,他松开她的小身子,起身走到门口将门踢开,立刻有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恭谨的走了进来,在桌案上落了个食盒,低头道:“奴才奉陛下口谕,为督主送碗十全大补汤,陛下说,督主喝了这汤,定然神清气爽,与夫人更能……如鱼得水。”
白常翎脸色更难看了,眼睛冒火,那样子好像能吃人,小内侍被他的样子吓得浑身瑟缩,也不敢多留磕了一个头就走了。
子燮也识相的离去,又识相的将门关好。
汪绾绾看着桌子上的食盒好奇的走过去,伸手将盖子打开,只见里面落着一个白玉瓷碗,碗中装着红乎乎的汤,好像还挺香。
“皇上能不能给你下毒?”
汪绾绾看着那碗汤有些犹豫,她都快忘了她还是皇帝派来的细作了。
如果白常翎知道她其实是个间谍,会不会再一次发飙?
“他不会,他离不开我。”
白常翎走过去,低眉看着那碗红乎乎的汤,想起上次和阿绾那回,他就有些不自信,他也……确实应该补补。
白常翎端起碗喝了一口,皱眉道:“太甜了。”
他嫌弃的将碗落在桌案上,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喝这东西就能大补?
那他若是喝光了,会不会憋死?
汪绾绾却看着那东西咽了咽口水,忍不住白了白常翎一眼,还说在意她,那东西那么甜,怎么也不给她喝一口?
二人一时谁都不言语,子燮又硬着头皮出现在门口,小声喏喏道:“督主,地窖里出事了……”
白常翎神色微凝,地窖里关着的汪耀舟与陈述一事有关,莫不是赵沉香有动作了?
“地窖里能出什么事?”
汪绾绾诧异的眨了眨眼,看着白常翎骤然深沉的脸色,有些狐疑起来,莫不是他还藏了见不得人的。
“别瞎想,我只有你一个。”
白常翎瞧出她的怀疑,低头在她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道:“不过有几个不长眼的,我去看看。”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推他道:“那你去吧。”
白常翎盯着她的小脸看,见她仍旧是有些疏离的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心里想着,这粉团子比他还记仇,这以后他可不敢再惹怒她。
汪绾绾别扭的在他怀里动了动,目光不经意落在拿碗汤上,她歪着头想了想,不知道宫里御膳房的手艺,会不会很好。
白常翎不舍的放开她,低叹一声出了门。
立在门外,他这脸上的温柔神色尽收,瞬间就变的阴沉,声音也暗下去道:“出了什么事?”
子燮应道:“汪耀舟中毒了。”
“有人要暗杀他?”
白常翎瞳孔一缩,他才放出了风声去,赵沉香就迫不及待敢进来杀人?
“不是。”
子燮微微迟疑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道:“汪耀舟刚开始不肯配合,我便给他用了一点刑,好像,好像是那个青衣给他贴了几十个传奇大膏药,中毒了……”
第265章 如何知道她身上的胎记
白常翎闻言睫毛一颤,微眯的狐狸眼中迸出寒光,冷声道:“把那个青衣给我丢出去!”
子燮连忙应诺,又道:“汪耀舟昏迷前说,他想单独见你。”
地窖黑漆漆的,好像深不见底,只在壁上点着两盏昏灯,摇曳着人有些头晕目眩。
白常翎刚下石阶就听见下面传来两个人的吵嚷。
“我就说你那个有毒吧,现在好了,汪耀舟都吐白沫子,翻白眼了,就跟被你坐死的马似的,整出人命了吧!”
萧忆眼红脖子粗的在地窖里来回暴走,着实气的他不轻,用手指着青衣的鼻子骂:“你还敢打着禁卫军的名义卖药,我禁卫军的名声都被你毁了!”
青衣坐在地上,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汪耀舟,一脸的委屈和悲伤,低声道:“我不就是心眼好么,瞧他被打板子打的屁股都跟那烂柿子似的,寻思贴个膏药能保命,他那屁股上一共贴了三十个膏药,你不是也贴了十五个么!”
“你查还挺清!”萧忆哼唧一声。
“那大膏药赚的钱,你分红的时候我记得也老清楚了,要不要我跟你扒拉手指头算算你拿走多少钱!”
青衣虽然理亏,可那药膏往汪耀舟屁股上贴的时候,萧忆也挺来劲,一手一个,就跟烙大饼似的,现在出事了就往他一个人身上推,他可不乐意:“这事你也躲不过!”
萧忆还想说什么,青衣怀里的汪耀舟弱弱的发出声音来,青衣立刻凑到他跟前道:“汪哥哥,你还有什么遗言么,要不你说说你家钱藏在哪儿了,我可以帮你捐出去。”
汪耀舟翻着白眼,艰难道:“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青衣诧异:“你都这样还能抢救么?”
白常翎从石阶上走了下来,一甩袍尾,阴冷如刀的视线就在三人身上一扫,讥唇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你们三个都活腻歪了!”
青衣一见着白常翎,吓得妈呀一声一把扔了汪耀舟,他的头磕在地上砰的一声,眼睛翻的更狠了,光剩白眼珠了。
青衣手不断的捶着地,嚎啕大哭:“哎呀妈呀,督主哇,这事和我没关系啊,我可没杀他……”
“怎么没关系,就是你那假冒伪劣膏药给汪耀舟整中毒了!”萧忆立刻向白常翎大义灭亲的举报。
青衣一怔,嚎的声音更大了:“你个没良心的死鬼,那膏药钱你不是也贪了么,汪耀舟屁股上的膏药你不是贴的也挺欢么……”
白常翎只觉得被这三人吵的头疼,子燮立刻上前将托起青衣下巴,强硬的将他的嘴给堵住,在腋下夹起来就走,怒斥道:“在哭一声,我就给你剁碎了喂铁拳。”
青衣立刻止了哭声,乖乖的让他夹着扔了出去。
萧忆见状也识相将嘴抿成一条线,对着白常翎讪笑的走了出去。
这时,有太医走上前为汪耀舟诊断,他搭着脉诊了一会儿,许久,他收了手,擦了擦汗对白常翎拱手道:“启禀督主,汪大人,他好像不是中毒,这症状好像是,是被这三十个大膏药刺鼻的味道给……熏的迷糊了,通通风就好了。”
白常翎忍不住扶额,只觉得额角的筋都一跳一跳的,他一摆手立刻有厂卫将汪耀舟拎了起来,拖出了地窖。
提督府正堂。
白常翎斜倚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他悠哉的呷了一口茶,低眉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模样狼狈的汪耀舟,勾唇道:“汪大人,你若再不说实话,今日就休怪我不顾及阿绾的情面,将你千刀万剐了……”
汪耀舟垂着头瑟缩了一下,泛白的唇动了动,低声道:“我没想瞒你。”
“是赵沉香让你给阿绾送胸衣的?”白常翎开门见山,不想和他绕圈子。
“是。”
汪耀舟重重叹了一声,道:“我之前做了许多糊涂事,本不想在与他为伍,只是他竟然威胁我,若我不为他做这件事,就杀了我,还有我认识的所有人……”
白常翎眯着眼看他,又道:“我问你,赵沉香是如何知道阿绾的腰上有胎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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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这几张过度,但是给阿绾中药的已经送过去了,看看谁能猜出来,已经朝着那个方向写了呢,明天后天,大后天基本上都是这些戏份,这期间会介绍二人的身世,大家一定要仔细看,因为会贯穿全文。而且翎哥这回终于要行了。
第267章 和她有什么关系
汪耀舟有些犹豫,许久才道:“赵沉香好像知道什么,前几日他曾找我,言语中全是套话,是我告诉他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白常翎忽然欺身而上,手如铁钳一般箍住他的咽喉,冷声道:“汪耀舟,你竟然敢偷窥她!”
白常翎此刻不再怀疑汪绾绾不贞,只是,这个汪耀舟着实可恶,如果不是他偷窥阿绾洗澡,如何能知道她腰间会有胎记。
“不,不是……”
汪耀舟被他掐的呼吸困难,艰难的道:“我,我没有偷窥绾绾,我是光明正大的给她沐浴……”
“你说什么!”
白常翎心里更恼火了,手劲猛收,他还没给阿绾洗过澡,他算什么东西,怎么敢碰他的阿绾!
汪耀舟又翻白眼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头都要被他的手指给刺穿了。
他用手掰着白常翎的手指,困难的解释道:“她三岁时……三岁……”
白常翎这才稍缓了脸色,不过也气的不轻,抬手就将他甩在地上,斥道:“三岁也应该男女有别,汪耀舟,你可真不要脸!”
汪耀舟捂着喉咙连连咳嗽着,这一动这屁股还跟着疼,他有些委屈道:“绾绾刚被送来的时候,只认得我,每天爹爹爹爹叫,那时候,我是真的把她当成女儿……”
白常翎冷哼了一声,可转念立刻就察觉出不对,赵沉香如何先前就知道绾绾身上有胎记,还特意跑过来与汪耀舟证实。
他偏头盯着汪耀舟,蹙眉道:“什么叫刚被送来的时候,是谁送来的?”
汪耀舟抿了抿唇,垂下捂着喉咙的手,低叹道:“是先帝。”
“你说谁?”
白常翎胸口一滞,一把又将他提了起来,道:“先帝,他为何要将阿绾送给你养着?”
汪耀舟一脸紧张的看着白常翎,生怕他把他给掐死,道:“先帝和先后之间的宫闱秘事,我想督主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白常翎脸色猛地一变,一把又扔了他,冷声道:“阿绾和先帝先后有什么关系?”
汪耀舟被他摔的连声哀嚎,屁股上都是大膏药,又不敢坐起来,他趴在地上寻个舒服的姿势,才侧头看着白常翎,缓缓开口道:“当年,先皇后被熊太妃首告,说其对先帝不贞,与人私通,而她所生的三皇子竟然是个野种,而且有理有据,先帝勃然大怒,将先皇后与三皇子一同幽禁在沉扇宫,可先帝却念及与先皇后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后来冷宫失火,皇后和三皇子皆葬身火海……”
白常翎低垂着头,鬓发搭在两侧,看起来那么的阴森,而他脑中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全都涌了上来,猩红的血和大火让他又回到幼时那弱小无依的场面,他握紧拳头,忍不住想要发狂。
汪耀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道:“督主你怎么了?”
白常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滔天的恨意,闭上眼敛下神色,低声道:“此事是宫闱秘事,都过了十八年了,那时候阿绾才刚出生,与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