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张桂花缓了步子,不远处,好似有轻微的呼吸声,她是靠着墙走的,所以如果有人来,也看不见,她慢慢摸索着,竖起耳朵,呼吸放慢,那人越来越近,她背着墙,将自己贴在了墙上,一手放到胸口微微握紧,天色的原因,那人匆匆从她面前走过,却只有个人影,雾气依旧飘散,空气中,她好似闻到了花生米的味道,将口水往肚子里咽了一口,待那人走了远,她才继续向前走去,张桂花猜测着那人是谁,是李平吗?还是什么贼人,她越想越可怕,所性不想了,专注地赶着路,目标着向山上赶去。
天刚亮,察觉到有一丝冷意的周柳云醒了过来,她撑着床,缓缓地支了起身来,手发麻,闭着眼睛的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哎呦。”她呻.吟着。”醒了会儿瞌睡后,她才发现张桂花不见了,她起身,在屋内走了走,比起昨晚,休息了一晚上的周柳云神色好了许多,她没在惊慌焦虑,只是还是担忧着,一直放心不下穆青青,她见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便猜想到张桂花是跑了出去,便没有再多想,拉了门,回到床前,看着床上的王氏,与她共处了这么多年,终究是将她和她的青青给赶了出去,最后照顾的人,也还是她。
望着熟睡的王氏,周柳云若有所思,微微叹了口气。
许是屋内温暖,她不禁又困了起来,她想着反正昨天都没怎么休息好,干脆上床去睡,想着,她吹了屋内的灯,脱了鞋,跨过了王氏,便到里铺里躺下,这侧的王氏嘴唇微瘪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原状,躺在床上的周柳云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松地沉沉睡去,鼾声从屋内传来。
“救…救命!”李秋华一晚上一直在念叨着,期间额头一直发烫,夏树在一旁帮她擦了好多次的身,一宿没合眼,终于,在早晨将烧给退了下去,只是李秋华一直念叨着,让她始终不得安心,他的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夏树担心之余一直没有想通,只是心疼地看着床上的李秋华,抓着她的手紧紧地握着,“秋华,你不要有事呀,我在的,我一直都在。”
似是感受到了来自手心的安全感,李秋华仿佛也心安了起来,渐渐地,她念叨地声音也小了起来,他见这个法子有用连忙上床去抱住她,不知不觉间眼角的泪滚烫,李秋华被踏实地抱着,眉头舒开,闻着熟悉的味道,安详地睡了过去,而夏树则是一直抱着她,等着她醒来。
村里今天异常,与往日不同,大家都在私语者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要不有的就是安安静静地干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了往日的轻松与活跃,暗地里有一种紧张的情绪牵绕着人们。
------------
第二十五章 :劝
接近中午,噩梦连连的李秋华终于醒了,睁眼见着夏树正抱着她,委屈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树,李平要杀我,他要杀我,他掐着我的脖子,我差点就死了!呜呜呜……”夏树越听越气,又心疼又气愤,他抱紧了李秋华,“不怕啊,不怕,都过去了,我们先缓下来,你细细说与我听。”他轻声安慰道,面色却是沉重的,可是心里却是迁就着李秋华。
“不!我要先报官!”她愤恨地说着,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慌急了起来,“穆青青呢?周大娘家的那个孩子,她没事吧,她救了我,但是她没跑出来,她还好吗?”她拉着夏树的衣裳,心里十分地焦急,夏树的衣裳都快要被她给扯破。
“我不知道,就等你醒过来了,你先别急,秋华,这事儿你很重要,咱们先稳定下来,你再仔细地说一下昨晚的情况,要报官的话咱们立刻去报官,这事儿闹得这么大,估摸着村长已经知道了,就看你了。”夏树稳着李秋华,耐心地说道,一宿没合眼的他眼眶发黑,很是疲惫,但也仍旧强撑着,天知道昨天晚上村人将她抬回来时他有多担心,三大五粗的男人硬是被吓了一跳。
“好,好,我不急,我没事,我一切都很好。”李秋华自我安慰道,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她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闭着眼睛冥想了一会儿,才下床准备着去收拾去报官,而夏树则在强撑之后,眼皮打着转儿,终于撑不住后沉沉睡去。
她刚一打开门,就碰见昨晚救她的村民,“秋华妹子,你还好不,身体得紧着,昨儿个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人关切地问着。
“咱们先去报官!”她一手捏紧着拳头,愤愤地说着。
村外的一个小坡边,“你今后打算怎么办?”陈三看着面前的小河沟,面色凝重地问道。
“我不知道,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李平在一旁说着,他嚼了口饼,有喝了口小酒:“我也不知道只是偷个情,没想到会被那个老太婆发现,后面又是李秋华和穆青青那个死丫头,我觉得我可以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先躲一阵子再说,等这风头过去了,我再去找点事儿做。”
“诶,我说李平啊,咱们好歹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你看看你现在,和以前变了多少啊,你以前为了帮我,还特地去跟人家打了一架,而现在,你现在竟为了这事儿去杀人!那可是偿命的大事儿啊!你怎么那么的冲动呢?”陈三转头看他,略带责问道,刚知道这个消息时,他就对李平变了眼色,在凶犯面前,谁会不害怕,但随即想到人也都没事,他便放心了些:“我觉得你还是去自首的好,毕竟也没造成多大的事儿,从轻发落后再找个活计干也挺好的,这样,你就不用四处躲藏了。”陈三劝道。
“不行!我绝对不能回去!你要知道,昨天晚上我杀穆青青的时候,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救了她,当时我就掐着她的脖子,他从我的背后给我来了一脚,我的腰到现在还疼着呢。”
说着,他撩起自己的衣裳,背后露出了一大块的淤青,他用沾了酒的手揉了揉,“嘶——”面色忍不住地狰狞。
陈三见状,上去帮他,李平继续开口道:“之后我觉得痛就放开了穆青青,当即往一边跳去,我回过头一看,就看见他将穆青青给抱住,他朝我看了一眼,那眼神,简直比豹子的还要吓人,我害怕,下意识地朝他丢了一把沙,然后跑了,你是不知道,当时他看我的眼神,十分的阴鸷,快要把我看透一般。哎呦!你轻点!”他向前动了一下,随即将衣裳给放了下去。
“李平,不得不说,做兄弟的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我不能窝藏你,但是只要你有需要,我就一定能帮助你。”
“谢谢兄弟了,以后我若是有什么困难,一定会来找你的。”李平热泪,“我的家当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一共五两银子,我这还有些,给你凑了去,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呀!”
“我会的,兄弟,你也是。”陈三抹了把眼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烈阳之中,他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半道之中,李秋华一行人被村长给拦了去路,“秋华呀,这件事你需要慎重呀,毕竟这件事情关乎到我们村的名声呀。”村长将她给拦住,劝说道。
“村长,李平他要杀我,这比起名声来,难道人命不比名声更重要吗?”李秋华反问道,说起人命,她的声音就颤抖地尖锐了起来。
“你不用拦我,反正这官,我是报定了!”她语气坚决,将村长推开,“你!”他气愤,见拦不住她,他也没办法,只好去了穆宅,寻看着王氏与张桂花。
周柳云正在院内做着饭,她才起没多久,王氏还在昏迷着,正淘着米,就听见门外有人喊,“张桂花,张桂花!”周柳云开了门,就看见面前站着村长,面色也不是很好。
村里出了这会子事,落在谁家里然后让别人嚼了舌根去,谁心情会好?
见开门的是周柳云,他疑惑道:“你不是在山里,怎么会在这儿?张桂花呢?”见他语气不善,周柳云连忙打开大门,侧身站着让他进了去。
周柳云随着村长进了院子,在一旁说道:“村长,我是昨晚下山来找女儿的,我女儿从昨天下了山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我看到山口旁有动静,就过去找我的女儿,谁知我就看见地上的两桶油,那是我女儿采买的,我的青青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村长,你帮帮忙,喊大伙帮忙去找找行不行,我求您了村长,我不能没有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命啊!村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柳云在一旁哭诉着,村长只觉得不耐烦,他冲着周柳云喊道:“你别吵嚷,这件事儿我还没弄清呢,张桂花呢?把她叫出来,我还有事问她。”
------------
第二十六章 :衙门诉状
看着村长一脸的焦急,周柳云愣了片刻,才匆忙的说道,“哎呀,我只顾着照顾婆妈了,这一早上也没看见她的人影!”
听了这话,村长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他朝着周柳云身后的屋子望了一眼,不由了叹了一声,这个张桂花,怕是畏罪潜逃了。
这样的话,事情就难办了,村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张桂花一走,李秋华一定会去衙门报案的,这样的话,他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放啊?十里八乡都知道他村里的丑事了。
“村长,先别管张桂花了,你见到我的女儿了吗?她那么弱弱小小的,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啊,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婆妈会晕倒在外面?”想到自己的女儿仍旧未归,周柳云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村长本就心烦,听到周柳云这些话,更是烦躁的不行,他没好气的瞪了周柳云一眼,“不过是小女儿家贪玩而已,我多让人去找找就行了,你好好在家照顾王氏吧,别再让她出了什么岔子。”
村长说完这话就急忙离开了,他实在是不想看见周柳云这一脸苦相的样子。
看着村长慌忙离开的背影,周柳云紧紧的攥着拳头,她朝着远方眺望了一眼,神色里满是担忧,她的女儿还那么小,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让她怎么活呀。
李秋华来到县衙时已经是正午了,醒来的时候她也没吃什么东西,此刻只觉得头晕眼花,她看着衙门口的大鼓,丝毫没有思索,拿起鼓槌便敲了起来,一阵鼓声自门外传来,将里面的县令惊了一下,县令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招呼着一旁的师爷,问道,“是何人在外头敲鼓啊?”
本就到了中午,该是用膳的时辰了,师爷神色不是很好,掸了掸衣裳,朝着外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女人,又朝着县令说道,“大人,是一个村妇。”
听了这话,县令的神色更不如意了,自从他在这里当了官之后,一直解决的便是这些村民之间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是张三家的鸡,被李四家偷了,便是狗二家丢了牛,如今外头站着的村妇,怕是也没什么大事。
看着县令这一脸烦躁的样子,师爷眼珠转了转,建议道,“大人,如今这时辰该用午膳了,不如让她过一个时辰再来?”
县令摇了摇头,朝着师爷招手道,“让她进来吧,最近是多事之秋,还是别让人抓住把柄才是啊。”
师爷点了点头,招呼着捕快站到了两旁,遂让外头的李秋华进来了。
李秋华一进来,便瞧见两旁的侍卫,心里忽然紧张了起来,这还是她头一回来这么庄.严的地方。
“堂下何人?”就在李秋华发愣的时候,县令拍了惊堂木,朝着她问道。
李秋华一个激灵,即刻跪了下去,眼里浸出了几抹泪花,凄楚的说道,“大人,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民妇只是个安守本分的村妇,昨日傍晚送村里的一个丫头归家,谁曾想路上遇到了一龌龊事。”
说到这里,李秋华微微顿了下,她好歹也是个本分的村妇,提到那件事,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别说那些废话,我们大人没时间跟你拐弯抹角的,你要状告何人?”师爷瞥了李秋华一眼,催促她赶紧说。
李秋华点了点头,“民妇要告的,是同村的李平和张桂花,他们两个在山林里偷情,无意间被我撞见了,竟然想杀人灭口!”
听到这里,方才还无精打采的县令身躯一抖,定睛朝着李秋华看了过去,没曾想,这回竟然是个大案子!县令摩挲着手指,朝着李秋华问道,“你可有什么证据,还有,大半夜的,你一个妇人不好好在家里待着,出去乱跑做什么?”
县令上下打量着堂下跪着的李秋华,有些怀疑她说的话,毕竟一个嫁了人的村妇,晚上还在外头溜达,属实不怎么合理。
见县令怀疑她,李秋华急忙摆手,一脸的无辜,“大人,民妇说的句句属实啊,民妇方才也说了,民妇是去送同村的丫头归家的,她家在山上,拎着的东西又多,那丫头瘦瘦小小的,民妇实在是心疼,也怕她遇上什么危险,谁曾想…”
谁曾想,竟然撞上了这样的事情。
李秋华眼角含泪,倒不像是在说假话,县令点了点头,“你送的那个丫头是谁,让她来给你做个证,她可曾看见那两个人偷情?”
“那丫头是周大娘家的闺女,叫穆青青。”说到这里,李秋华有几分哽咽了,她抬头朝着县令看了过去,神色里夹杂着几分委屈,“大人,民妇求求您了,快下令将李平捉拿归案吧,不然,民妇这心里不踏实啊。”
县令最看不得的,便是女人流眼泪,李秋华在堂下小声的抽泣着,听的他心里正烦,县令摆了摆手,“既然穆青青可以给你作证,那就让她来这里给你做个证,这样,本官才能派兵去将人捉拿归案啊。”
听了这话,李秋华咬了咬唇,她也不知道穆青青此刻在哪里啊,昨夜若不是穆青青救了她,想必她早就是一句尸体了,只是…穆青青那小身子板儿,能从李平手里逃出来吗?想到这里,李秋华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穆青青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啊,不然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就在这时,堂外忽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一身深褐色衣裳,步伐刚强有力,县令一抬眼,便同那人四目相对。
待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县令神色即刻变得恭敬了几分,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弯着腰走了过去。
“太师,您怎么来了?”县令脸上带着几分不解,恭敬的问着。
来人是马太师,马太师久居京城,不知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马太师瞥了下跪的李秋华一眼,又朝着县令看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老夫听闻,七王爷来了你这里。”
听到“七王爷”三个字,县令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太…太师,不知七王爷来此,是有何要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