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夏星邈皱起了眉，昨天他接了姜月白的电话之后再回包厢，韩御庭已经不见了。
要不是今天早上又见到了韩御庭，他并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凭着这些对话，夏星邈都能怀疑韩御庭也被人催眠了！
姜月白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她手臂有些轻微脱臼，但是在医生给她做了手法复位之后已经没有其他问题。
“怎么了？”她问道。
夏星邈收回了手机，装作无事的样子，“没什么，你都弄完了？”
姜月白点点头，她甚至灵活的拿出手机，把杜倦新发过来的消息传给了夏星邈。
“舅舅查到了新的东西，虽然删除资料的是陆文成的账号，但是用来删除的那台电脑的IP地址，是郑子明的办公室。”
“真的？”夏星邈的声音瞬间提高，吓得姜月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你反应怎么这么大？”姜月白忍不住问道。
她和夏星邈的接触也算是很密切了，在她的印象里，夏星邈是情绪习惯性偏向冷静的人。
夏星邈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不知道该说什么转移话题。
姜月白倒是体贴的没有继续追问，“我想……见见那个精神失常的‘凶手’。”
夏星邈看着姜月白，他没有问理由，而是直接问道，“你确定吗？你从没有接触过精神病人，他们的行为和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甚至可能恶劣百倍。”
但是姜月白却丝毫没有惧怕，“这是我们了解催眠师唯一的机会了，不管他是不是催眠陆主任的人，至少我们就可以了解完全改变一个人心理和行为的催眠是什么样子的。”
夏星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谢谢。”
“谢什么？”姜月白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是在帮你没错，但是从某个方面来讲，我是在自救。”
第111章 真疯还是装疯
夏星邈带着姜月白来到了精神病院前，当年那起催眠案的凶手席玉宇如今就呆在这里接受治疗。
席玉宇的主治医生是夏星邈的师姐，这也是夏星邈的申请能这么快速通过的原因。
两人刚进门，一个衣着简单干练的女子就迎了上来。
夏星邈和她寒暄了几句，把她介绍给了姜月白，“月白，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席玉宇的主治医师，孙挽星。”
孙挽星和姜月白握了握手，带着他们向席玉宇的病房走去。
“这个时间的席玉宇不具有攻击性，只是会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画画，这也是唯一可以和他交流的时间。等到再过几小时他开始发狂，就会无差别的攻击所有靠近他的人。”
孙挽星边走边向他们介绍席玉宇的情况，“不过席玉宇现在对人十分警惕，哪怕是从他住进来就一直照顾他的我，也只能和他说上两句话。你们要做好没有任何收获的准备。”
姜月白点点头，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从精神病人嘴里套话想想都知道并不容易。
一路上，他们路过了无数的病房，每一个病房里传来的纷杂混乱的情绪让姜月白忍不住皱起了眉。自从她觉醒情绪感知以来，从来没有一次性接收过这么多的情绪。她静下心，把这次事件当作一次对精神力的锻炼，努力的分类辨别着。
孙挽星带着他们在一个病房前站住，透过门上的小窗口，姜月白看到席玉宇坐在角落里，拿着画笔不停的在纸张上画着什么。
孙挽星打开门站在门口，“席先生，这是我昨天跟你提到过的夏先生和姜小姐，他们想和你聊一聊。”
席玉宇慢慢的抬起头，像是一个长久没有使用的零件僵住的机器，呆呆的看了他们一眼，又慢慢的低下头。
孙挽星转头看向姜月白，“他就是这个样子，我在门外等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你们聊出什么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着，孙挽星指了指他们面前两米处的一堵玻璃墙，“说话的时候不要进入玻璃墙内，不然他一旦发狂，任何人都来不及救你们。”
孙挽星把门带上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姜月白走到玻璃墙面前，“席先生，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这回没有孙挽星，席玉宇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他忙于涂画架子上的白纸，利用透过白纸的太阳光，姜月白可以清楚的看到席玉宇画的画，是一幅一家三口在草地上玩耍的图画。
席玉宇曾经是海城最出名的画家，哪怕疯掉画技依旧栩栩如生。
姜月白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席先生，你画的是你的妻子……”
她话还未说完，席玉宇就像是受到刺激一样，疯了似的冲到姜月白面前，屈起手指想要掐住姜月白。
夏星邈下意识的把姜月白拽到身后，席玉宇整个人撞在玻璃墙上，不断的用手划着玻璃墙。指甲甚至折断了几个，足以看出他的用力。
几秒钟之后，孙挽星带着护士闯了进来，熟练的束缚住席玉宇给他打了镇定剂。
“抱歉。”在孙挽星走出来之后，姜月白率先开口，“我没想到会刺激到他。”
孙挽星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告诉你不能在他面前提起妻子和孩子。”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孙挽星就把他们送了出去。
直到坐在夏星邈的车上，姜月白依旧有些闷闷不乐。
“没事的，过几天我们再过来。”夏星邈忍不住出言安慰，“至少我们今天知道了哪些是席玉宇的禁词，也是有收获的。”
姜月白勉强的笑了笑，她不是因为什么都没问出来而难过。而是因为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忽视了，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惹得姜月白心头堵得慌。
夏星邈随口扯了个话题，想要转移姜月白的注意力，“你说这精神病院的布置怎么清一色的纯白，气氛又那么安静压抑。别说精神病人了，我在里面呆久了都得出问题。”
安静？
这个词瞬间拨开了姜月白大脑里所有的迷雾。
在进入席玉宇的病房之前，外面各个病房里精神病人的思绪都是无比嘈杂烦乱，但是只有席玉宇，他的情绪和普通人一模一样！
“停车！”姜月白突然喊道。
夏星邈连忙靠边停下，他不解的看向姜月白，“怎么了？”
姜月白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怀疑，席玉宇是装疯。”
第112章 你真的没有瞒我吗
精神病院内
孙挽星再次进入了席玉宇的病房。
“就这么把他们打发走了？”孙挽星问道。
席玉宇刚从镇静剂的药效中缓了过来，有气无力的说道，“不然呢？”
孙挽星有些不解，“你一直装疯卖傻，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那个催眠师，帮你的妻子报仇吗？我师弟他们……”
“你师弟他们连我是在装疯都没有看出来。”席玉宇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这样的人还想找到催眠师？做梦吧！”
他是想为妻子报仇没有错，但是不代表他会病急乱投医，把希望寄托在不知名的人身上。
“姐夫……”孙挽星还想再说些什么，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
“现在席先生可以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们了吧。”姜月白推门走了进来。
孙挽星下意识的站在席玉宇身前，张开双臂挡住姜月白的视线。
“没有我的门禁卡，你是怎么进来的？”她的眼神里满是警惕。
这家精神病院能够和警方合作收容有精神问题的凶手，它的安保系统是十分严密的，几乎是一步一门禁，可是姜月白竟然在没人带领的情况下走到了席玉宇的病房前！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姜月白把理由一笔带过，微型耳机里传来了杜倦的轻笑。
她微微侧头，对上了席玉宇的视线，“席先生，我识破了你在装疯的诡计，现在又成功的进入精神病院站在你面前。我想，我已经通过了你的考验，有资格知道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挽星还想说些什么阻拦，席玉宇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到姜月白面前，“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事从权急，他并没有从头到尾漫长的讲述，而是节选了姜月白最感兴趣的部分。
席玉宇拿出画笔在纸上勾画出了一个男子的画像，“这就是当初催眠我的那个人。”
他的画技很好，寥寥几笔就将男子冷漠高傲的神态勾勒的栩栩如生，但是姜月白却看着熟悉的金发紫眸的愣住了。
姜月白的记忆里很好，所以她很快就在记忆里把男子认了出来——文森特死亡时，上过新闻的那个目击证人！
难道说对席玉宇的催眠的人是组织的人？
“他叫什么？”姜月白问道。
席玉宇如实回答道，“阿诺德，他曾经在我家附近开心理诊所，我是他的常客。”
说起这件事情，席玉宇的情绪波动依旧很大，他当初因为开画展压力太大，几乎每周都要去见阿诺德三四次，谁能想到会因此葬送了自己的一切？
屋子里沉默了半晌，在席玉宇的情绪冷静下来之后，姜月白问出了她的疑惑，“你既然记得他的名字，他的长相和来历，为什么不告诉警方？”
海城的警局并非尸位素餐，每年的案情破获率都是十分靠前的。也正因如此，海城的治安才一直良好。
席玉宇摇了摇头，“我试过，可是根本没用，没有一个人可以记得阿诺德的脸。”
无论是用纸张画像记录，还是做长相拼图，抑或者他口述，都没有一个人可以记住。就好像有人设置了关键词，触及关键词的一切记忆都被系统自动处理清零了。
“而且，我还险些因此遭受死亡。”席玉宇说道。
这也是他装疯的原因，在他多次试图将阿诺德的长相泄露出去之后，他经历了他一生中最凶险的一幕。
阿诺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看守所，而所有保护他的人却像丢了魂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阿诺德拿着枪不断地向他靠近。
席玉宇无意提及过去的伤痛，他用了几句将自己的过往遮盖住，迅速的把姜月白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姜月白一边听一边在大脑里不断地完善阿诺德的形象，在席玉宇说到自己突破催眠的时候，她打断了席玉宇的话。
“我想问一下，突破阿诺德这种程度的催眠，只有像你一样受到强烈的悲痛刺激吗？”
席玉宇沉思了片刻，“我当时能醒来也是偶然。挽星跟我说过，在我没清醒之前，警方寻找了许多催眠大师前来帮忙，他们给出的答案都是大同小异。要么猜出阿诺德催眠我的关键词，他们帮我解除催眠，要么找一个能力高于阿诺德的人，强行解除催眠。”
姜月白不由得皱起了眉，席玉宇的清醒基本上不可能在陆文成身上复制，而现在他们对于催眠又都是一知半解，也没办法通过正常的方法解除催眠。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席玉宇讲完了事情，也就闭上嘴不打扰姜月白的思考。
“席先生，”姜月白看着他，“关于催眠这方面，我希望你对我和盘托出，不要有任何隐瞒。”
她怎么思考怎么觉得不对劲，席玉宇为什么会选择把事情告诉她？她和席玉宇今天刚见面，夏星邈和孙挽星也只是上学时候的同门，关系都不算特别密切。
席玉宇面色不变，“能告诉你的，我都已经说了。”
如果按照姜月白一贯的作风，席玉宇话已至此，她就不会再问下去了。毕竟很可能会和对方缔结长期合作，不必逼得那么紧。
但是这两天无数的事情堆到姜月白身上，让她的情绪极其不稳定。
在席玉宇否认之后，姜月白一直被压抑的精神力铺天盖地的冲向席玉宇，让席玉宇的大脑一片空白。
“席先生，我最后问一次，你真的没有没有瞒我吗？”
第113章 姜月白的新能力
席玉宇想要坚持自己的说法，告诉姜月白‘没有’。但是不知为何，他却突然觉得姜月白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告诉她也没什么。席玉宇想，反正姜月白是他的同伴不是吗？
于是席玉宇张了张嘴，把一切都说了出来，“我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催眠，发现当时我虽然从催眠中清醒了过来，但是这不代表阿诺德的催眠就解除了，关键词依旧种在我的脑海里，只要阿诺德触及到，我就会再次陷入催眠。”
他侧着头看向一旁面露诧异的孙挽星，“最让我不安的是，挽星前几日在海城看见了阿诺德。”
席玉宇多年的耐心蛰伏是因为阿诺德离开了海城，他知道自己没有危险。但是孙挽星前几日却告诉他，阿诺德回到海城了。
“在哪？”姜月白焦急的问道。
“文言泽的律师事务所。”孙挽星回答，“我亲眼看到阿诺德多次进出事务所。”
席玉宇在外界看来已经疯了多年，这可能也让阿诺德放松了警惕，至少孙挽星就可以记住阿诺德的样子，这也是她能认出阿诺德的关键。
听到文言泽三个字，姜月白立刻就想到了文言泽名片上时刻带着的，可以让人放松警惕，昏昏欲睡的香料。
“席先生，你被催眠的时候，闻到了什么特殊的味道吗？”姜月白接着问道。
席玉宇现在是有问必答，“没有，我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看，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事情已经发生了。”
这让姜月白有些疑惑，她本以为抓住了线索，但是没想到阿诺德催眠的时候竟然不需要香料。
她一陷入思考，释放出去的精神力又被收了回来，席玉宇恍惚了一会儿，也从方才的状况脱离了出来。
他刚清醒，就下意识的拽着孙挽星后退了好几步，“你会催眠？”
姜月白听到他的质问疑惑的摇摇头，“我从未接触过催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