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泽正在书房里,躺在叶琴送的摇椅上,一边慢慢晃动着摇椅,一边回想着柳媚儿给自己带来的羞辱,回想起那一天的经历,贾泽到这会儿还有些余怒未消。
原来,寿宴开始前,贾泽是在前院大厅和几个想要巴结他的小势力家主在喝茶,贾泽享受着这些人的恭维与讨好,快要进入宴席时,有个柳府的小厮向他禀报,说是大夫人在后院等他来了,再一起去宴席上。
贾泽没有多想,于是单独一人朝柳府后院,也就是柳媚儿姑娘时候住的院子走去,快到院门口时,他看到柳媚儿的两个贴身丫鬟春风和春雨站在院门外,正俏俏地说着话,没有看见家主已经站到了自己跟前,她俩吓了一跳,脸上露出的笑容很僵硬,春风还偷偷朝院里主屋门口的卞嬷嬷使眼色。
只是卞嬷嬷此时也是正好将脸转向了主屋的门口,似乎在担心着什么,所以没有看见春风给的暗号,这让本来没什么心思的贾泽不禁起了疑心,于是抬起手掌,快速地将俩个丫鬟劈晕了过去,瞬息间,几步便接近了柳媚儿的卧房门口,将已经看见了他,准备给屋子里报信的卞嬷嬷一掌劈晕,并抓住那老婆子的衣领,将人缓缓地放在门口侧面,防止屋子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
贾泽双耳靠近门口,结果就听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他正在给柳媚儿述说着自己对柳媚儿的思念之情:“媚儿啊,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忘不了你这美丽的容颜和这迷人的嗓音,每当午夜梦回,我都会在脑中回想起你的音容笑貌,你说你当初为什么就那么想不通,非要去给一个死了妻子的鳏夫做继室,你这么美好的一个人,应该值得更好的。”
“哦?更好的?是你吗?你说说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地位?财富?样貌?哦!说到地位,你不如出身五大世家中的贾泽,说到财富,你也不如贾泽有钱,至于样貌,你也就皮肤比贾泽白上那么一点点,样貌还是不如贾泽有气势,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能比得过贾泽?”柳媚儿说到这里,似乎是让屋子里的男人消化一下这些话,于是喝了一口水。
接着柳媚儿又开始说话了:“况且你家里那个母老虎的娘亲,一直不喜欢我,她能让我舒心地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吗?她不是最终将她疼爱的娘家侄女给你娶到家了吗?我可不愿意和那样下贱的女人共侍一夫,凭你,还不配让我委屈自己。
再说了,曾佑兰那个贱女人,不就是家世比我好上一点点吗,凭什么她就可以嫁给贾泽,享受荣华富贵,被那些上流圈的贵妇们接纳,而我就只能嫁的比她低?被她瞧不起,我可不想让那个贱人得偿所愿,嫁了人又咋样,还不是最终死在了我的手里,连她那个天才儿子也得在我的手底下讨生活,连他娶得媳妇都得巴结着我。
那个贱人如果有灵魂的话,肯定要被气得从棺材里跳起来。”说道这里,柳媚儿似乎很得意,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小会儿,她才有接着道:“因为呀、、、如今她的夫君成了我的夫君,她的家成了我的家,将来贾府里的一切都将是我和我儿子女儿,以及将来的孙子孙女的,曾佑兰那个死鬼女人,就是老天开眼,让她再重新来过一遍,也没办法让这发生的一切再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柳媚儿说完,还觑了对面男人一眼,似乎男人就是曾佑兰似得,让她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男人也很识趣,立马接上话头:“那你现在就是过得很幸福了?可是据我所知,贾泽不是照样又纳了两个妾室吗?你不嫉恨?”男人似乎是在引诱柳媚儿说出她心中的一切秘密。
贾泽因为柳媚儿与别的男子在屋子里谈论着如此私密的话,已经气得大脑充血,哪里会仔细辨别柳媚儿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能够见到年轻时的暧昧对象,并且和这男人单独相处,说着这样不为外人道的私密话语。
“那又怎么样?那个周姨娘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只要给她一点甜头,就会对你唯命是从,马首是瞻。至于那个刘姨娘,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府中,她的那个儿子也是个没有野心的蠢东西,居然只顾着游山玩水,却没将心思放一点在府中的事务上,当然了,也正因为他们母子没有野心,我才能容忍他们活下来,要不然我能让他们母子活到今天?如今的贾府,除了那对老不死的和贾泽,我还会怕谁呢?”
第67章
“媚儿真是女中豪杰,偌大一个贾府,可算是被你拽在了手中,让我不得不佩服,真是辛苦你了,来,我今天就给你做一回奴才,好好伺候我的女王大人一番。”
男子说着,似乎是捏上了柳媚儿的肩膀,让她舒服地发出了哼哼声和娇媚的怪怨声:“你个死鬼,你给我手下力气小一些,哎呦,真舒服!哎!你个混蛋,你那爪子往哪摸呢?”
贾泽再也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开门,连自己会用灵力都忘了,两步冲到床前,一把抓住正在柳媚儿背上乱摸的一个四十来岁的白面男子,也没仔细看具体是谁,只顾着本能,将全身力气凝聚在手上,一拳又一拳,劈头盖脸地打在男人脸上、胸上,那男人也是元婴期的高手,但在贾泽怒气澎涌的情势下,居然毫无反抗之力,一会儿功夫就被贾泽打的面目全非,血流满面,只有出气而无进气。
怒气缓解了一瞬的贾泽,对着空气喊了一声:“赤一,处理了!”
话音落,一个黑影出现在屋中,倏忽一下,人又不见了,屋子里原有的白面男子也不见了。
贾泽反手对着还坐在床上,呆愣的柳媚儿脸上就是一个巴掌,力道大的使得柳媚儿一下子从床上跌落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但她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也顾不上身上剧烈的疼痛,和自己脸上是不是已经破相了,慌忙爬起身一把抱贾泽的大腿,嘴里疾呼:“夫君,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但是她的话未说完,身子就又被贾泽一脚踹开,头磕在床框上,疼得柳媚儿眼冒金星,头脑发晕,她伸出颤抖的手,摸向后脑勺,黏糊糊的,流血了,柳媚儿心里一阵后怕,刚才贾泽的那一脚太狠了,要不是关键时刻她身子扭了一下,如果太阳穴被正面撞上床框的话,此时的她已经魂归地府了。
柳媚儿胸部疼得厉害,呼气吸气都不顺畅,全身的疼痛和心中的气怒,让一向顺风顺水的柳媚儿,恨不得立时昏死过去,权当这是一场梦,醒来后还是她威风的贾府大夫人的景象。但可惜老天没有听到她的心愿,在她眨眼再眨眼,最需要被人疼惜呵护时,眼前的贾泽脸上失去了以往的温润气势,却见其脸部肌肉扭曲,一些她从来没听过的脏话,从他那张给她说过无数情话的嘴里喷薄而出:“毒妇,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将你这恶毒的毒妇娶进家门,你不仅害死了佑兰,还蓄谋害睿儿和信儿,竟然还丧心病狂地辱骂我的父母,将你这样的害人精娶进家门,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你这样恶毒的心性,如果继续留在府中,将会害的我贾府后辈儿孙无法安生,你就在你这肮脏的柳府过你肮脏的后半生吧,贾府不需要你这样水性杨花的贱人。”
算计了一辈子的柳媚儿,没想到事情是以这样最不能让她接受的方式败露,此时的她已经无法恢复到以往温柔可人,柔情似水的样子,她的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浮起,让她再也展现不出以前的温婉娴静,反而显得狰狞而扭曲。
但她没有放弃求饶,怎么能放弃呢?这是她努力了半辈子才得来的一切:“夫君,你不要生气,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放进来的?他为什么会在我的屋子里?其他人呢?卞嬷嬷呢?春风和春雨呢?她们是可以给我作证的,我没有约那个男人到我的屋子里来,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么蠢。”
“够了,贱妇,你是没那么蠢,是我蠢,我蠢的将你当做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女人娶进家门,想让你帮我照顾父母,照顾孩子们,可你呢?你只照顾了你自己和你自己生的孩子,你把我其他的孩子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是我眼瞎,没有察觉到你这么会隐藏,你就是一条藏在阴暗处的毒蛇,伺机毒害你看不过眼的其他人。”
贾泽越说越生气,又忍不住踹了柳媚儿两脚,他可不是不打女人的虚伪男人。柳媚儿内脏受到震动,喷出了一口鲜血,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
她忍着疼痛和屈辱,努力地想展现笑容,想让贾泽心软,想让贾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饶了她,只要她暂时能求得贾泽原谅,她就有能力让贾泽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她会去查,看是谁这么设计陷害她,一旦让她查到是谁,她绝不会轻饶这个在背后算计她的人。
柳媚儿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再一次够着贾泽的衣角,想再向贾泽求饶,但因为贾泽的一巴掌太过用力,让柳媚儿此时的脸部肌肉急剧痉挛,无法听从她的命令而成为她想要的样子,而头部又因为磕在床框上的原因,晕头晕脑地摸不准贾泽所站的位置,让她急得双手乱挥。
她这一番可怜的作为,丝毫没有引起贾泽的怜惜,反而让他火气更旺,原来这女人一直当自己是一个傻子,在自己面前是一套,在别人面前又是一套,他刚才气怒之下,自己骂自己蠢,但他此时觉得自己当真是够蠢的,居然被这样的女人蒙蔽了二十多年,到这会儿了,柳媚儿还想让自己原谅她,真是做她的白日梦,去他娘的,这世上漂亮柔媚的女人多得是,干什么非得她柳媚儿不可!
贾泽脑中忽然闪现出姨娘刘花颜的娇媚容貌,那个女人虽然性子清冷了一些,但对他却也是一心一意,也不争风吃醋,只安安静静地呆在她的院落里,只有他去找她时,才会展现纯粹的笑颜,一想到此,贾泽想要马上见到刘花颜的愿望强烈了起来,对眼前狼狈的柳媚儿更是没有了一点耐心与同情心。
男人的心,一旦变了,那是半点儿情分也不会留,而贾泽又是个中翘楚,此后不管柳媚儿再如何辩解,如何泪流满面地祈求贾泽的谅解,贾泽也没有再听柳媚儿的哭诉卖残,和她以两个孩子今后生活离不开母亲的借口,想要跟他一起重新回到贾府,贾泽都没有答应,甩袖带着贾诚智和叶琴等人回了贾府。
到这会儿,贾泽还胸中郁气难消,无法将那个在他面前温柔小意,明媚娇羞,百般讨好他的柳媚儿,与那个在别的男子面前,说着极尽可能的恶毒话语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贱人,真是个会隐藏的贱人。”贾泽最不能容忍的是他这么多年,居然被柳媚儿这个贱女人耍的团团转,这让他骄傲的自尊心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秉家主,大少夫人求见家主,说是有事情要说。”前院总管事贾承恩站在书房门口,向躺在摇椅上的贾泽禀报。
沉浸在柳媚儿事情中的贾泽,一时间还有点恍惚,等他思绪回笼,才明白了如今的叶琴可是后院主事,于是应了一声:“让她进来!”
贾泽从摇椅上起身,正襟危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听着叶琴将今天查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贾泽则是越听脸色越黑,尤其是叶琴在事情讲完后说的几句自己的见解,更让贾泽生气又欣慰。
叶琴说:“现在这些人已经在府中各处安插进去了自己的人手,他们吃着咱们贾府的饭,用着咱们贾府的物,出外办事打着咱贾府的旗号,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却叫我们贾府主家担着坏名声,这让外人怎么看待我们贾府中人。
人的好名声树立起来不容易,一旦被败坏,想要再恢复就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就算名声能恢复起来,总是以前的事还是会被人不时的提起,多让人呕心。
关键的是,像王氏这样的人家,在府中恐怕还有,如果秉性纯良,忠诚护主,那也就罢了,但要都如王氏一家的所为,那长此以往下去,我们恐怕就会被他们架空对府中权利的掌控,万一他们的某个女儿又孕育了咱贾府主子的骨肉,那不是逐渐身份转换,由奴仆转到主人,更肆无忌惮了吗?”
叶琴说到这里就打住,不再张口,她相信以贾泽多年做家主的经验,不会不清楚事情背后的隐忧,后宅的安稳对整个家族的重要性,以贾泽自私自利的本性,决不会允许自己掌控下的府邸中出现这样的事情。
而尤为让贾泽生气的是,柳媚儿那个贱人执掌中柜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发现她已经无形中养大了某些低贱仆人的胃口,想反仆为主,架空贾府主家的权利,这怎么能忍?贾泽越往深处想,对柳媚儿的厌恶就越深,这直接导致柳媚儿想要重新回到贾府的愿望遥遥无期。
贾泽没有怀疑叶琴所言,这些事只要他派人去查,绝对能很快得到最准确的消息,只是以前因为这些事都归柳媚儿管理,他出于对柳媚儿的信任,也没派人私下里查过,真是后悔以往对柳媚儿的过分信任。
而在这几天低沉情绪弥漫时,唯一让他此时欣慰的就是让叶琴做了后院主事,这不就显出效果来了吗?能够在第一天做事时,就发现后院存在着这么大的隐患,这不就证明叶琴是一个做事认真,一心为贾府着想的人吗?
“赤一,橙二,去将这些吃里扒外的奴才送去官府,给府里的大人说一下,让他好好照顾一下那些家伙,敢骑在贾府头上作威作福,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胆子?”
第68章
给自己公爹送去了人头,得了公爹的口头嘉奖,叶琴下午又去了后院账房处,开始查阅后院总人口,每人每月的用度,后院钱财的来源,每月的具体支出。
上午叶琴的做法,让那些后院管事深切地认识到,后院的天真的变了,这位年轻的少夫人并不是传说中软弱无能,只会围着自己夫君转的女人,从她对那几个犯事管事的处理方式来看,少夫人眼里不揉沙子,所以下午来秉事的管事都是一副小心翼翼,唯恐出错的样子。
看着账房鲁管事将几摞子账本放在叶琴面前,一副让叶琴自己从头至尾查看的样子,叶琴眸色变深,但她没有做声,只是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账册,从第一页翻起到最后一页,只用了短短的十分钟,也就是古代的一盏茶的时间,然后,叶琴让跟在身后的秋画找来笔墨和纸张,在纸上画出了一个简易的表格,横行表示日期,竖行表示物品种类,有些地方需要数字,则写上阿拉伯数字,这个是秋画已经了解了的。
等将表格完善后,秋画发出了惊叹声:”哇!少夫人,您这样一画出来这个格子,所有的账目就会一清二楚,根本用不了那么麻烦的不断去写,只需要在这表上填个数字就行了,少夫人您真是太有才了,奴婢真是佩服死您了。”鲁管事还在旁边懵比着,秋画已经将叶琴夸上了天际。
看鲁管事还在旁边发呆,秋画连忙将这个表格连同阿拉伯数字给鲁管事讲解了一通,于是理解了这个表格神奇之处的鲁管事,再也不是那样一副面上承认心中不服的样子,他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拿一副星星眼地看着叶琴,让叶琴真是鸡皮疙瘩洒满地。
于是接下来,叶琴只能转移话题,开始询问后院的一些事,鲁管事都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咱们后院的经济来源是什么?每月进项有多少?”叶琴坐在厅里原来柳媚儿坐过的软榻上,一副悠哉的样子,鲁管事不再敷衍,恭敬地站在叶琴面前,将自己所知的这几年后院钱财往来一并告知叶琴。
“大夫人原来管着府上的三家布庄,两间染坊,五个胭脂铺,和五家首饰铺,这些店铺和四个庄子每月的收益都在接近五万辆银子以上,都被拿来作为后院各房主子的月用和重要事情的支出,还有各处丫鬟、婆子、小厮以及侍卫的月钱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