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落衡打从遇见陈乾一之后,不止一次对王建不满了,这会儿又是,“废话少说,我还不知道他们中毒了,我想知道的是他们中毒的情况!”
王建闻言低头,回道:“这个毒,貌似,貌似不常见,不过这两人暂时好像也没有性命之忧,就是动弹不得,吃饭应该不影响。”
御落衡听了没有说话,亲自上前一看究竟。
看了半天,他也好像没什么头绪,这种似是而非的毒他不是没见过,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他也确实没有办法解这毒。
他到不是想给这两个人解毒,他只是想通过这个毒更多的了解陈乾一。
最后御落衡留着两个人在这里守着,并给他们送来了饭食,而他,去了林弱弱的院子。
不过这回跟以往不一样,一进门,没有喊表妹,而是自来熟地喊了一声:
“妹夫,哥哥来看你了!”
陈乾一已经从府衙回来了,正在跟大家一起吃晚饭,一听到这个声音,差点噎到,让人没想到的是,玉树临风的陈大公子,居然回了句:
“哥哥,您可来了!”
第106章 别让我杀你
陈乾一那句“哥哥,你可来了!”没把大伙牙惊掉了。
御落衡自己也没想到对方这么配合自己,一只脚迈进门坎,另一只脚顿在半道。
只有肇事者自己若无其事,夹口菜放进嘴里,细嚼慢咽,随后白了已经进来的御落衡一眼,说道:“我这么回应你满意了吧?切!你这人啊,就是有病!”
听到这句话,一群人才彻底缓过神来,林弱弱小声嘀咕:“吓死了,还以为我只是意外呢!”
挨着她坐的陈乾一问道:“你说什么?”
林弱弱忙摇头:“嗯,没什么,就是给自己压压惊!”
陈乾一闻言也不多问,小声笑了一下,才想着招呼御落衡落坐。
不过一抬头,发现人已经坐下了,大马金刀,一点儿也不见外。
“妹夫,哥哥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御落衡今天拿了把扇子,说话的时候,唰地一下展开,轻轻摇动两下。
“不当!”陈乾一直接无缝对接。
御落衡噎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样子,轻笑道:
“哎呀,现在看来,我对妹夫的了解还是不够啊,现在知道你竟是个如此有趣之人,那我就放心了!这样的话跟你来往起来就舒服多了!”
林弱弱一边吃饭一边听着,怎么越听越感觉自己像个工具人,心里越发感觉御落衡似乎认识她的目的原本就是通过她认识陈乾一?
如果这样的话,到是也好,不过怎么感觉怪怪的。
心里一面是感觉放松了一些,不过又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利用了!
就听御落衡接着说道:“不当讲也得讲啊!呵呵,嗯,这个……哥哥我想在你们京都买套宅子,等过段时间,我可能要过去住些日子,按说咱们是亲戚,理应住到家里,但考虑到你们家中有长辈在……”
陈乾一正好吃的差不多了,把筷子一撂,气笑了:
“打住吧!您!让我帮你买宅子?还想住家里?你干脆让我娶你得了呗?”
御落衡又“啪”地一声,把扇子合上,顺着他说道:“你要是不怕表妹吃醋,那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话音未落,只见一只酒杯径直朝着他嘴边飞来,这要是撞上,最少也得把门牙打掉了。
不过御落衡像是有准备一样,抬手用扇子一挡,那酒杯便原路返回,最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桌子上。
“敬酒得先满上,空杯像话吗?”御落衡又打开扇子,斜眼看着已然来到他对面落座的陈乾一。
对方冷哼一声,回道:“我是想让你闭嘴,别自作多情了!”
眼瞧着这两人这么熟络地开玩笑,林弱弱也不确定她俩究竟到底是不是旧相识,自昨日说完,她还没有问,而且,其实她也不太想问,总感觉这里面有事。
在自身能力不足的情况下,知道得太多,不一定是好事。
他们夫妻俩虽在一起时间不长,但自一开始就有一种默契。该跟她说的,陈乾一自会说,那现在既然对方没说,那说明她现在没必要知道。
再说现在出门在外,人多眼杂,很多事,少说为妙。
两人说笑一会儿,陈乾一便把对方请到了后院,在秋海棠树下的石桌边落座。
“连茶水也不准备招待我吗?”御落衡问。
陈乾一开门见山:“废话少说,你到底什么事,如果还是问那件事就算了,我现在没法给你答复!”
御落衡看着对面的少年,笑笑,说道:“我现在对你很感兴趣,所以,我想诚邀你加入我,你我二人珠联璧合,他日当有一番作为,可好?”
陈乾一面露无奈之色,抬手揉了揉睛明穴,道:“我现在怀疑你是疯子,你同意吗?”
对面人也不怒,还是笑笑,抬手接过一片掉落的花瓣,道:“怎么?觉得我的心太野?空想?不实际?”
“不然呢?但凡你有一点儿正常,能跟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说这个?”
“呵呵,认识的时间长短有什么关系,时机才重要!”
陈乾一不想跟他周旋了,认真说道:“小王爷,咱别演了行吗?咱俩没那么熟,之所以我没有暴露你身份,是不想节外生枝,但不代表我跟你之间就有什么密切关联。
雷州我还要再呆些日子,你做的那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如果不想我翻脸不认人,我劝你最好收敛一点儿,以免咱们伤和气!
看在你救过我娘子的份儿上,有些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仅限于到此为止,而且这里毕竟有雄楚国吏治的漏洞在先。
总之,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该如何,小王爷自己选。”
御落衡听完这番话,长叹了口气,“你真固执!行,这件事就先撂下不说,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要害你的人是谁吗?”
陈乾一:“我猜是唐家,只是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你的参与?”
御落衡:“你果然聪明,但可没我份儿!我跟唐家也不熟,办事我一分钱没少花,我懒得参与你们雄楚国的事。”
陈乾一冷笑一声,没有接他的话。
御落衡看看他,笑着说道:“怎么,你不信?”
陈乾一也没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彼此谁也没看谁,半晌,陈乾一道:“总之,我确信,你在雷州逗留,必有所图!”
御落衡看着他的眼睛,无惊无怒,平静回道:“是!”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太阳散尽了最后的余晖,起风了,吹得树上的海棠花簌簌落下,树上的花越发少了,两个画风迥异的俊逸少年,对坐在落花之中,画面看上去竟是如此的美好。
“妹夫!”良久,御落衡轻轻唤了一声对方。
陈乾一看向他,他也抬眼与之对视,眼中似有些许认真,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愿拼命了,可否,住在你们附近做个邻居?”
陈乾一眉头微蹙,想问他“你这又是抽什么风?”
对方却像是没有期待他的回答,而是眼睛看向身侧的落花,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我很欣赏你,很想交你这个朋友,更想与你并肩同行,最差也不想和你刀兵相见。”
陈乾一逐渐舒展开眉毛,似奉劝一般说道:“也许,未来的事情,不想是错,想太多也是错,我倒是不反感和你做朋友,当然前提是你不能做出让我想杀你的事。”
御落衡眉目开朗,笑着说道:“呵呵……走!喝酒去!”
第107章 即刻行刑
唐思成被压入大牢的第三天,与从雷州回来之后一起软禁在家的雷州郡守陆朋义一起被宣判。
如果按照以往的要求,对陆朋义的判罚需要将一应资料交到京城,最后由皇上定夺,但这次太子一行在来之前就已经得了令,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按照王朝律法,只要太子签上印就可以。
陆朋义是被抬上来的,原因是被软禁这些天,他两次要自杀,一次自缢,一次服毒,都被及时发现,抢救了回来。
昨日夜间服毒之后,今早才脱离危险,随后便被人用担架抬到了府衙大堂。
唐思成的罪名是贪功冒进,屈抓朝廷命官家属未遂,被削去官职。
而陆朋义的罪名就比较多了,经过这些时日的整理,薛怀仁等几人罗列了二十几条罪状,涉及人命三十余条,贪墨官银六百多万两,这还是仅在雷州的统计。
其他的一是时日久远,取证费时也困难,二是有这些在,基本上就可以定其罪行。
最终判罚是他本人处以腰斩,满门发配至北海,抄没家产。
可他家除了家丁和丫鬟,就没人了,就一个跟了他半辈子的老管家,早年跟了他姓,算是吃瓜落被发配了。
在调查期间,涉及的一些有关犯罪人员都获得了相应的处罚,其中包括一些商人和地方小吏。
陆朋义在整个过程中都显得很平静,貌似无悲无痛,眼中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眉毛都没皱一下。
“陆朋义,你可知罪?”在宣读完判罚结果之后,薛怀仁问道。
陆朋义依旧躺在担架上,眼中无神,似是看着什么,又似乎眼中什么都没有。
听到薛怀仁的问话,隔了能有半分钟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臣,不知!”
“哗!”
堂上众人,以及门外围观的百姓闻听此言,顿时哗然。
“狗官,死到临头还不知罪!”
“活阎王!到这时候了,还嘴硬,你害了多少人!”
“这种人就应该剥皮抽筋!”
……
“啪!”
薛怀仁似乎也没预料到他会说出这句话,隔了三息才反应过来,一拍惊堂木,“大胆罪臣,陆朋义,铁证如山,你竟还执迷不悟!”
薛怀仁有心先打他二十大板,但看他这情况,怕再打死了,毕竟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强压怒火。
这时,只见原本躺在担架上的陆朋义缓缓坐了起来,表情木然,眼中茫然中透着一丝狠厉,用尽全身力气说道:
“臣,不服!不服!”
“啪!”薛怀仁气坏了,“大胆陆朋义,竟敢藐视公堂,藐视本官,藐视朝廷!”
话音未落,陆朋义眼中露出癫狂之色:“臣不明白,为什么,我做清官不行,我做贪官还不行吗?你们想让我怎么样?我做清官的时候,有人念我的好吗?我落魄的时候,连一碗水都讨不到。我做贪官的时候,人人怕我、敬我,那些人就是该死,他们该死,该死……”
说到最后,越发疯狂,中毒未愈的嗓音听起来越发难听。
薛怀仁都要气疯了,当了这么多年太子少保,一个罪臣竟敢对他这么无礼?
“来人,拖出去,即刻行刑!”
“是!”
堂上四名衙役上前,从地上将陆朋义拽着胳膊腿抬起来,直奔法场。
一直到绑起来,陆朋义嘴里一直在不停地说着,他已经处于一种歇斯底里状态,但在行刑的最后一刻,突然眼中现出了清明。
“娘,芸娘,我来了,我来找你们了!”
行刑的刽子手清楚地听见了他最后的话,一直重复着,直到分成两半的尸体不再有动静。
……
陆朋义是突然被宣判并直接进法场的,很多人都还不知道,甚至百姓中很多人还一直认为陆大人还在府衙坐着。
这是太子一行四人商量之后的结果,目的就是不想有任何的缓冲余地,将涉案人员一网打尽。
随着陆朋义被带上法场,这张大网也顷刻降下,雷州郡商会会长首屈一指。
彼时他还正在家中跟小妾鬼混,不知从哪来了两个捕快,直接推门把他从床上拽了下去,随手扔给他一件衣服遮丑,随后便五花大绑带走了。
床上的小妾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呼吸之前还跟他缠绵的人,突然就不见了。她连着掐了自己好几下,才“哇”地一声哭出来。
“来人啊!老爷被抓走了!来人啊……”
……
这样的事,同时在雷州治下的好几个县里发生,一时间风声鹤唳,那些素日与陆朋义有些瓜葛的人,即便没有被抓,也整天东躲西藏,战战兢兢。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着,那些心里有鬼的人都盼着太子等人早日回京,也有极少数胆大的,竟然开始盼着有人能够刺杀太子。
尤其他们听说太子在来的路上曾经遭遇过一次刺杀,现在他们多盼着那个背后指使者能够再次出手啊!
……
御落衡从法场回去之后,开始了新的布局,他是化妆去的法场,为的就是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宋奇,你最近先不要动,不要引起太子等人的注意,虽然这是雄楚国的事,但我们最好不要裹在其中,不利于我们日后的行动。”
“是,卑职明白,一切听公子安排!”
……
陆朋义死后第二天,那些被抓起来的涉案人员,先后来到了郡衙,薛怀仁带头,将事先已经整理好的证据和案卷拿出来,逐一进行问罪处罚。
其中获死罪者六人,获刑者十九人,总共没收罚银近百万两。
这项工作持续三日才接近尾声,剩下的就是追讨罚银,交给相应差官去执行。
陈乾一这几日一直住在府衙里没有回去。
林弱弱也听说了这几天的事,都是郑仁出去打听回来报给她的。
她听了之后,内心比预想的平静,从前在电视电影和小说里听说杀头,腰斩,感觉血腥,现在身处这样的世界反而没有了那种感受,尤其是在她感受到雷州百姓所受到的待遇之后。
这几天她一直在努力的按照师父的指导修习心法,早上练功已经习惯点儿了,不像刚开始那两天感觉一天都困乏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