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虎为患[女A男O]——燃蝉
时间:2022-01-13 19:27:10

  皇帝因病去世,身为皇储的宁殊本应理所当然地继位。
  可是摄政王宁邱又怎么甘心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皇位,被宁殊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横插一脚抢走呢?
  皇宫的议事殿里,政部和军部的高层正聚集在一起,商议着宁殊即位为女帝的加冕仪式,却很快有不同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
  “公主殿下还这么年幼,甚至都没有成年,实在难当大任。”
  “而且公主殿下还是柔弱的Omega,更不适合当皇帝了。”
  “应该让先皇的胞弟,宁邱殿下继任才是。”
  宁殊微微挑了挑眉,她自然知道这些人都是摄者王的势力,她正准备让自己的人也加入这场唇枪舌战,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木仓响,却突然让大殿闹哄哄的声音都停住了,顿时变得一片沉寂。
  “闭嘴!”
  许多人还保持着张着嘴的表情,看着眼前不怒自威,胸口挂满了勋章,身着上将服制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过,却支支吾吾地连个屁都不敢放,让这个无声的画面变得荒诞和滑稽起来。
  他们可以不敬畏年幼的女帝,可以肆意地挑衅Omeg的尊严,却不敢轻易触怒眼前这尊能够手撕虫族的煞神。
  宁殊就这样看着身着黑色军装大衣的男人径直越过乌泱泱的人群,步履有力又坚定地站到了她的身边。
  尽管沈墨庭只是站到了宁殊的身边,却让许多人的表情变得复杂,很多人快速地交流了一下眼神,仿佛在对着暗号一般。
  先帝给宁殊留下的势力顶多只能让她自保,并不能让她坐稳皇位,高枕无忧。
  摄政王若真是为了皇位,不顾外人的非议,直接谋逆篡位,尚未成年,羽翼未丰的宁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手握重兵的沈墨庭却明显地站到了宁殊那一方。
  宁邱一直都很忌惮兵权在握的沈墨庭,一直计划着除掉宁殊之后就早晚会对沈墨庭动手。
  如果之前宁邱谋逆只需要担心一下自己的名誉问题,还犹豫和纠结要不要直接谋逆。
  然而如今一向中立,从不参与政事的沈墨庭,却无比清晰地表态他是宁殊的人,宁邱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宁邱咬碎了牙,死死地瞪着他那个娇弱得仿佛连走两步路都会喘的小侄女,就是这么一个柔柔弱弱,除了张漂亮脸蛋一无是处的Omega,竟然坐上了他最想要的位子。
  眼看下面的人都安分了一些,沈墨庭扫了一眼宁邱无法掩饰,扭曲到了有些狰狞的表情,正恨恨地盯着宁殊。
  沈墨庭眸色一深,掀起大衣的衣摆,对着宁殊的方向单膝跪地。
  他的声音迟缓却又无比地坚定,清晰得可以让所有人都听见:“参见陛下。”
  随着沈墨庭这个重权在握的上将对宁殊跪下,很快宁殊的人立马也机灵地跟着伏下身子,再接着是中立势力的人犹豫和迟疑了一会,也缓缓地跪下。
  宁邱的人只见大部分的高层都已表态,放弃了负隅顽抗,只能不甘不愿地垂下了头。
  饶是宁邱再是恼羞成怒,看着如今大势已去,却也只能压着怒火暂时忍耐,心底又开始暗戳戳地谋算着自己篡位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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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皇室的墓园里,宁殊穿着一袭简单的黑裙,静静地伫立在眼前的石碑之前。
  天色晦暗,雨丝绵密如针,潮湿的冷气犹如无数条细蛇缠绕在她裸露的手臂。
  宁殊的全身湿漉漉的,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墓碑,黑瞳暗沉,蓄满了蒙蒙的雾气,仿佛下一秒便会哭出来。
  她的睫毛被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湿意攒成一簇一簇,呆呆地看着眼前两座依偎的墓碑,仿佛在此时此刻意识到,她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
  但就算宁殊心底再痛,她的难过也只是无声无息的,她呆怔地坐在那座空旷寥廓的墓园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沈墨庭看到这个场景,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紧再揉碎,他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只着一袭无袖薄裙的宁殊身上。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宽大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宁殊的身上,同时一柄黑伞倾斜,稳稳当当地遮住了所有的风雨。
  宁殊缓缓地抬眸。
  沈墨庭单手撑着伞,他自己却没有被这柄大伞覆盖到一点,几乎却被细雨淋湿。
  明明伞柄就在他的手里,他却右手微抬,让这柄伞完完全全地遮住了宁殊。
  不善言辞的沈墨庭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陪伴在宁殊的身后。
  宁殊怔怔地看着沈墨庭良久,随后伸出小手揪了揪沈墨庭的衣摆,沈墨庭便慢慢蹲下与宁殊齐平,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温声问道:“怎么了?”
  宁殊垂下眼睛,低声问道。
  “……只要我成年了,老师就会离开我吗?”
 
 
第五章 
  “……只要我成年了,老师就会离开我吗?”
  宁殊低声问道。
  沈墨庭也会像她的父母一样离开她,然后她还是又会变得孤身一人吗?
  沈墨庭抿了抿唇,只要宁殊成年,他就可以不用再庇护和保护她,这本该是他和先帝事先谈好的承诺。
  可是沈墨庭看着少女苍白的脸色和漆黑如墨的眸子,像是在这瞬间失语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连点头和摇头如此简单的动作仿佛也变得艰难。
  沈墨庭僵立在原地,迟疑了许久,喉结艰涩地滚动。
  少女像是小鹿一般的圆眸,纯粹而清澈,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帝国最骁勇善战,强大到能够手撕虫族的战神,却在面对这个看起来如此乖巧无害的少女之时,他的防线却瞬间崩塌,溃不成军。
  沈墨庭只要一对上这双眼睛,便不能拒绝宁殊的任何要求。
  “如果以后你还需要我的话,我就会一直陪着你的。”沈墨庭不由自主地说道,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时候,沈墨庭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沉重的承诺。
  沈墨庭的心底刚刚升起强烈的懊悔,宁殊却忽然弯了弯眼睛。
  她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的暗沉褪去,有无数璨焕的光华流转,仿若一池星河摇曳,突然亮了一亮。
  沈墨庭有些慌乱地垂下眼睛,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女化为了一头真正的小鹿,在他的胸口横冲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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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再淋雨了,这样下去会生病的,纵然先帝泉下有知,也肯定不希望你作践自己的健康。我先送你回宫。”沈墨庭有些欲盖弥彰地垂下眼睛,鸦羽一般的乌睫轻抖。
  宁殊顺服地点了点头。
  她的外貌本就生得柔弱,刚失去至亲的她看起来更是脆弱易碎,唇色惨白。
  “你还走得动路吗?要不要我抱你回去?”沈墨庭不由得满眼关切地问道。
  宁殊在成年之后成为Omega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沈墨庭自己也是一个装成alpha的Omega,既然是同一种性别,沈墨庭下意识地就不自觉地失了分寸,本能地并没有太过避嫌。
  身体并不劳累,然而心底却满是疲惫的宁殊无力地摇了摇头。
  不似寻常Omega那般柔弱,反而身材极其高大英武的沈墨庭,很轻松地把宁殊打横饱了起来。
  还未成年,身材娇小的宁殊蜷缩在他的怀里,她背着身把头埋在沈墨庭饱满的胸口,一股干净的白松木的香味传来,让人无端有股安心感。
  宁殊莹白如玉的指尖紧紧地揪着他胸口的衬衫,篡出一个痕迹。
  一阵微弱到恍惚是错觉的啜泣声在他的胸口里响起,如果不是胸膛处有一滩湿意流淌,沈墨庭一定会以为这哭声只是他的幻觉。
  有的时候哭并不是坏事,反而刚才宁殊一直憋着情绪面无表情地样子才更让沈墨庭担忧,现在沈墨庭反而不自居地松了一口气。
  纵然沈墨庭亲眼见识过宁殊亲手杀人的干脆和利落,可沈墨庭还是不由自主地心疼她。
  毕竟还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小姑娘,那么小,那么轻,缩在他的怀里就像只猫崽一样。
  他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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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宁殊被沈墨庭放在了松软的羽毛绒大床的时候,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有些呆怔地看着沈墨庭,如果不是被泪水攒成一簇一簇的睫毛,眼圈泛了一圈薄红,根本看不出来她曾经哭过。
  宁殊也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种唯利是图,冰冷无情的性格竟然会哭。
  宁殊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所以从小就没有母亲,先帝又常年忙于政务,很少有闲暇时间管教她,尽管宁殊和先帝并没有寻常父女的亲昵,但先帝也是她唯一和最后的亲人。
  她蜷缩在沈墨庭的温暖的怀抱里,他的胸膛很宽厚,宁殊把脑袋靠着甚至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以毫不顾忌地卸下自己的顾虑和防备,她终于可以尽情地宣泄自己的伤悲。
  沈墨庭站在床边,细致而耐心地把宁殊的被角捻好,像是生怕她感冒一般,把她盖得严严实实地不漏一丝风。
  他的表情无比的认真和肃穆,仿佛在研究行军的路线和谋策那般仔细。
  “睡吧,睡着就好了。”一向沉默寡言的沈墨庭不太会安慰人,只能这样笨嘴拙舌地劝道。
  宁殊却摇了摇头,双目澄澈,仿若清眸流盼一般:“我睡不着,老师能不能陪陪我?”
  沈墨庭满眼无奈,只好从卧室外单手搬过一架小沙发放在宁殊的床边,正襟危坐地说道:“这样可以了吗?”
  活像是一座雕塑在站岗似的。
  宁殊怔了怔:“我好像更睡不着了。”
  沈墨庭皱起眉毛,思考了一会,迟疑地问道:“那我给你讲几个睡前故事?”
  “……老师,我是十五岁,不是五岁。”宁殊闷闷地说。
  沈墨庭像是有些难为情似的,满脸羞赧地解释道:“抱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孩睡觉,我从没带过小孩。”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活着。
  从偏远星系的垃圾星到现在帝都星华贵的将军府邸,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宁殊闻言陷入了沉默,她过了一会才慢吞吞地说道:“从小也没有人给我说过睡前故事哄我入睡。”
  “殿下失去了亲人,而我也从小就是孤儿。若是殿下不介意,我……我也可以成为殿下的亲人,”沈墨庭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垂下眼睛,有些难堪的盯着自己的脚下:“不过我出身卑微低贱,这样反倒是折辱殿下了……”
  宁殊却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顾虑似的,有些试探地问道:“……那老师以后就是我的亲人了,我可以无条件地相信老师,对吗?”
  沈墨庭怔了怔,她扬起下巴,轻轻地喊了一声:“老师。”
  宁殊哭过的嗓音细细软软,却又带了几分沙哑,仿佛一把小刷子在沈墨庭的心尖不经意地扫过。
  “嗯。”沈墨庭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耳后根却是通红。
  于是宁殊仿佛来了兴致似的,爬起来用双手撑着下巴看向了沈墨庭:“那老师就给我讲几个故事吧。”
  被宁殊这双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反而让沈墨庭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他有些磕磕绊绊地讲完了一个童话故事,就被宁殊不满地打断:“老师,你能不能别讲这些低龄幼稚的童话,给我讲讲你行军打仗的事情吧,比如说你一战成名那一仗的细节,是怎么把君王的脑浆都给打出来的?”
  “这太血腥了,少儿不宜。”沈墨庭面无表情地敲了敲宁殊的脑袋,下手并不重,娇气的她却连忙捂着脑门。
  沈墨庭又坐回了单人沙发,却听见宁殊说道:“我之前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数星星,老师能和我一起看会星星吗?”
  沈墨庭有些疑惑不解地蹙起眉毛:“那我们现在是去露台还是去殿外?”
  他的话音未落,宁殊便已经坐起来按了一下床边的开关,便见椭圆形的木质天花板自动地褪去,露出了透明的玻璃幕顶,头顶澄澈的星光立刻倾泻而下,洒落了一地。
  月落参横,夜色已沉,犹如一张铺开的黑幕,无数璨焕的碎星芒光点缀期间,银河低悬,如同吟唱了数千年的十四行诗。
  “很好看吧?”宁殊此时此刻终于有了几分少年的活泼,她有些得意地问道。
  “嗯。”沈墨庭温声应道,一向冷肃凛冽的他唇边仿佛有一丝清浅的笑意一瞬即逝,就像是昙花一现,又似天边流星,或是云层后的水月,晃花了宁殊的眼睛。
  其实沈墨庭在远征的星舰中见识过更浩瀚壮阔的星河,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就如同身处在黑暗寥廓的宇宙,远处再耀眼的星辰,却从未属于过他,就如同繁华的帝都星这热闹的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灯是为了他升起。
  而自幼丧母,从小被先帝忽视,现在又失去了唯一亲人的宁殊也无比孤寂,不仅是她需要沈墨庭,沈墨庭也需要她。
  就像是两颗孤独的星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一般,她和沈墨庭在命运的指引下遇见,互相取暖。
  两颗孤独的行星终于碰撞,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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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昨夜陪宁殊陪得太晚,沈墨庭便并未出宫回府,找了个偏殿草草睡了一夜。
  次日清晨,当沈墨庭行过宫殿长廊的时候,正巧经过一群侍人。
  他们恭恭敬敬地对沈墨庭行礼,然而等到沈墨庭走远的时候,他的精神力却仍然可以清晰地听见他们窸窸窣窣八卦和议论的声音。
  “昨夜沈上将在宫里留宿了呢。”
  “这有什么稀奇的,听闻沈上将本就是先帝给陛下选好的夫婿,只不过陛下现在还未成年,才不好摆在明面上。”
  “虽然年龄差距大了一点,但沈上将那么极品的男alpha和我们陛下如此貌美的女Omega,的确是天作之合,十分登对呢。”
  沈墨庭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和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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