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杭叶看着挡在自己和柏夕岚面前的柏雍眸光动了动。
她已经习惯了将被人护在身后,这样被人护在身后她还是第一次呢。
心脏的位置热热的,好像有暖流划过一样。
御书房的门打开了,严庚请他们赶紧入内。
喻沅白本想出去看看情况,可他被喻京墨死死按着肩膀。是以,他只能耐着性子等外面的禁军将刺客都解决掉。
当看到柏夕岚进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她怎么在这?喻沅白下意识地看向宣太后。
而喻京墨也愣了一下,也下意识地看向宣太后。
宣太后笑眯眯地说:“闲来无事,请两位姑娘进宫一起吃个早食。”
喻京墨和喻沅白:“……”
“说来,这大白天的怎么还有刺客呢?”宣太后也觉得奇怪。
一般这种事不都应该在月黑风高时进行吗?这大白天的入宫行刺,那可不就是活靶子么?
喻京墨懒得理宣太后,他带着歉意的笑容朝着几位大臣说:“让爱卿受惊了。”
这几位大臣也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对于这大白天的行刺,他们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忽然,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支箭头泛着诡异蓝光的羽箭破门而入,直奔柏夕岚的面门而去,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充满力量感的素手一把就接住了。接住这支羽箭保下柏夕岚一命的自是喻沅白。
周围一片惊呼。
柏夕岚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箭头,瞳孔因恐惧而扩大,脸色早已没了血色。
“小乖!”柏雍直接跑到柏夕岚的面前,直接将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哈……”
柏雍的手双手都在颤抖。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喻沅白没有眼疾手快地接住这支羽箭,柏夕岚会如何。
他眼角的余光撇到边杭叶犹如一支离弦之箭冲出了御书房,愣了一下将柏夕岚直接推到喻沅白的怀里道了句:“照顾好小乖!”然后去追边杭叶了。
喻沅白身体一僵垂眸看了看靠在自己怀里还未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的柏夕岚,抿了抿唇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他有些僵硬的安抚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惊险的一幕惊得一身冷汗。
宣太后定了定心神让喻沅白赶紧扶着柏夕岚坐下。
其实这只羽箭是冲着喻京墨来的,这是柏夕岚的无妄之灾。
喻京墨缓缓吐了口气,平缓了一下情绪。
如果,柏夕岚因此命丧于此的话,那他是当真没有那个脸面对柏相了。
柏夕岚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只近在咫尺的箭头。真的近了,只差一点点那支羽箭就会刺破她的皮肤穿进她的脑子里。
她虽然已经经历过死亡了,也总觉得自己并不惧怕死亡。可当死亡真的降临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怕的。
喻沅白见柏夕岚就这么瞪着眼睛也不说话,皱了皱眉头,抓起她的手要给她诊脉,却见一颗晶莹的泪珠自柏夕岚的眼眶中滚落。
柏夕岚哭了,她用手遮住眼睛哽咽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哭的……我就是忍不住……”
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的,会被讨厌的,会被说矫情的……
可是……真的好害怕……
宣太后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柏夕岚说的什么话的时候,心疼的抱住了柏夕岚。
她说:“说什么傻话呢?你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为何不能哭?这种事放在别人身上,别人也是要哭的。”
哪有因害怕恐惧哭泣还和别人道歉的事啊?
柏夕岚摇摇头不停地擦着眼泪没有说话。
那几位大臣,家里要么就是有个和柏夕岚差不多大的孙女,要么就有个和柏夕岚差不多大的女儿。
看柏夕岚也都跟看自家孩子似的,一见她哭了也都有些心疼了。
小姑娘才多大啊?那箭差一丁点就要穿进小姑娘的脑子里了,能不怕吗?
喻沅白见这么多人围着柏夕岚准备要走,却发现柏夕岚的一只手正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摆。
那只手在一阵一阵地发抖。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覆盖住了那只手。
喻沅白掌心的温度微凉。这种微凉的温度穿透皮肤,顺着血液直达柏夕岚的心底。
柏夕岚心中的恐惧莫名消散了,她抬头怔怔地喻沅白。
喻沅白看着柏夕岚那湿漉漉的眼睛,觉得自己八成是魔怔了。
他对围着的一众人说:“诸位大人就莫再围着她了,让她自己待一会儿。”
几位大人点点头又安慰了柏夕岚几句后才散了。
宣太后原本是想继续陪着柏夕岚的,可目光在喻沅白身上扫过后,她果断地去找那边还很自责的儿子去了。
第68章 柏夕岚忽然发现喻沅白是温柔的
喻沅白让严庚去将那边的屏风搬了过来,将柏夕岚现在坐的这个位置隔成一个单独的小空间。
他又在柏夕岚的面前蹲下,掏出手帕笨拙地擦着柏夕岚的脸。
柏夕岚呆呆地看着喻沅白,等喻沅白给自己擦完脸她才反应过来,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他:“你干嘛?”
喻沅白幽幽道:“柏相跑出去之前让我照顾你,所以我得将你照顾好了,免得不好向柏相交代。”
“哦……”柏夕岚吸吸鼻子,倒是没说什么。
喻沅白看了看手里的手帕犹豫了一下将手帕收起。
其实……洗洗还能用……
他起身不看柏夕岚淡声道:“哭只是一种情绪罢了。高兴也好,生气也罢,恐惧也好,惊喜也罢,都可以哭,没必要因为自己掉的那两颗泪珠子而感到对不起别人。”
他顿了顿又道:“再一个,若是,你离死亡那么近都不哭,那是打算把眼泪留在柏相百年后再哭?”
柏夕岚:“……”
她小声地说:“你这人说话真的很难听诶……”
话虽这么说,可柏夕岚忽然发现喻沅白是温柔的,只是他所有的温柔都藏在了冷漠下。
喻沅白幽幽道:“等刺客都被抓了,那就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外面打斗的声音似乎消失了,看样子刺客应该都被解决了。
禁军统领胡良大步进来与喻京墨道:“陛下,刺客都抓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喻京墨问他。
胡良回道:“只是有一位红衣姑娘追着一个刺客要砍了对方的手,就连柏相都拦不住她。”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那姑娘功夫太高了。”所以,是真拦不住。
说到这里,胡良就觉得有些委屈。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姑娘骂饭桶呢……
红衣姑娘?喻京墨和宣太后对视了一眼。
这红衣姑娘能是谁啊,可不就是边杭叶么。
喻京墨来兴趣了,立即起身道:“走,出去看看。”
御书房外,一共有五个刺客被活捉了,其余的都已被诛杀。
禁军押着四个刺客,他们都被点了穴道。就算想要以身殉职,那也是做不到的。
而第五个刺客……
虽然也被点了穴道,但他此时正被一个力大无穷的禁军搬着来回跑。
而他们的身后则是追着要砍掉那刺客双手的边杭叶。
这刺客,便是那射出羽箭的罪魁祸首。
边杭叶冲出去的时候,他正准备射出第二箭。
可他还没来得及射出第二箭,就觉得一道红影飘过,一道凌厉的掌风朝着自己的脑袋扫了过来。
这刺客是个用箭高手,但功夫也是不俗。
当下就和边杭叶打了起来。
可终究落了下风,被边杭叶点了穴道。
边杭叶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口不能言、动弹不得只是为了能够很好的砍下他的双手。
一想到那支箭差一点点就要扎进柏夕岚的脑袋里,边杭叶就恨不得把那支箭拿过来直接手动插进这刺客的脑子里。
这刺客虽该死,但怎么着也得留下活口好审问啊。是以,那个力大无穷的禁军扛起那刺客就跑,尽量避免这刺客被边杭叶砍了双手。
边杭叶一见到手的刺客被人扛走了,那还得了?提着从禁军手里抢来的剑就追了过去。
柏雍一见觉得这不是个事啊,就跑去拦边杭叶。
这好话孬话说了一堆,边杭叶就跟听不明白似的,左右都是一句话:“他的手我要定了!”
然后就出现了柏雍拦边杭叶,禁军抱着那倒霉刺客继续跑的神奇画面。
其他刺客该杀的杀,该留活口的也都留活口了。胡良看到那神奇画面时,觉得不能这样,得阻止啊。
是以,他也过去和边杭叶讲道理,和她说这刺客的双手暂且不能砍云云。
然后就被边杭叶说:“就这么几个货色还这么多人抓,饭桶!”
胡良:“!!”
饭桶?他胡良要是饭桶其他禁军算什么?
柏雍就在一旁道歉:“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还请胡统领海涵。”
胡良:“……”
你管这么大姑娘叫童言无忌?
紧接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喻京墨出来后,一见那场面也乐了。虽然眼下也不是乐的时候。
可是……那姑娘追着人身后要砍人双手的样子,当真有些……可爱!
他清了清嗓子说:“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都押走啊。”
禁军得令,赶紧押着刺客走人。
别一会儿那红衣姑娘再对这四个下杀手。
而那个扛着刺客跑的禁军一听喻京墨的命令,立刻拔腿去追其他禁军。
柏雍抓着边杭叶的手拉着她,还笑眯眯地和她说:“杭叶啊,你要和爹过招也不是不行,等咱回府爹陪你慢慢过,爹的功夫还不错。”
边杭叶回头瞪他:“他要杀小乖!你是不是小乖的爹?小乖差点就没命了,你为何还要让我放过他?”
柏雍:“……”
这放过肯定是不可能放过的,但那也得等把那些刺客的嘴都撬开后,再处理啊。
“杭叶——”柏夕岚的声音传来。
边杭叶愣了一下转身看去,就见柏夕岚站在喻沅白的身边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边杭叶抿了抿唇大步地朝着柏夕岚走去。
她走过去后直接握住柏夕岚的手说:“走吧,该回家了。”
柏夕岚听后下意识地看向宣太后。
宣太后点了点头看向喻京墨。
喻京墨会意,吩咐几名大内高手护送柏夕岚和边杭叶回府。
随后,他又安排禁军护送几位大人回府。
宣太后知晓喻京墨要处理此刻的事,便也回安宁宫了。
她想着回宫后吩咐太医带着补品走一趟柏府,看看柏夕岚。
宣太后想起来,不由得一阵后怕。今日之事,甚是凶险啊!
“柏爱卿,沅白。”喻京墨对他二人说:“今日这些此刻就交给二位了。”
柏雍和喻沅白领命道:“喏!”
虽说帝王遭刺杀跟家常便饭似的,可今日这场刺杀处处都透着奇怪感。要说这里面没点别的事,他们是万万不信的。
回柏府的路上,柏夕岚握着边杭叶的手低声道:“回府后莫要与娘提起宫里的事。”
边杭叶看着柏夕岚没有说话。
第69章 柏夕岚被哮天哄开心了
柏夕岚说:“娘好哭,莫要惹她落泪。”
“可你也哭了。”边杭叶硬邦邦地说道。
柏夕岚沉默了一下重重点点头说:“嗯,我哭了。因为我害怕,所以我就哭了。”
喻沅白说的没错,哭只是一种情绪罢了。没必要因为自己掉的那两颗泪珠子而感到对不起别人。
而且……杭叶也不是别人。她可以对杭叶露出脆弱的一面……
“不要怕。”边杭叶实在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得说:“都过去了。”
“嗯。”柏夕岚点了点头。
宣太后做事自是周全,让太医去柏府为柏夕岚诊脉,对杨月茹说是请平安脉,其余的是一句都不要杨月茹多说。
柏雍也肯定不会和杨月茹说柏夕岚在宫里遇到的事。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和那几位大臣打了招呼,让他们回去后莫要和自家夫人说这件事,以免传到杨月茹的耳中。
是以,杨月茹根本就不知道柏夕岚在宫里遇到的事。
而柏夕岚,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上精神。
太医诊脉后,对杨月茹说的是:“并无大碍,姑娘家心事多,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但对边杭叶和柏雍说的却是:“惊吓过度有些心神不宁,喝点安神药静养几日。”
下午的时候,喻沅白也登门拜访了。他甚至还将眛下的那只狗——哮天给带了过来。
杨月茹见喻沅白登门拜访,还挺高兴的。
见他带了狗来便问好奇地问他要做什么,喻沅白就实话实说道:“是送来给……柏夕岚的。”
“是吗?”杨月茹的眼神立马意味深长了起来。
她打量了哮天一番后笑着说:“想必夕岚定会喜欢。”
“那……”喻沅白犹豫了一下说:“我能否去找她?”
“能。”杨月茹点了点头便让管家带着喻沅白去找柏夕岚了。
柏夕岚正在房中捧着书扫盲,采菊进来告诉她喻沅白来了,她还挺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