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所及,确实空无一人。
但世子的身旁那个年轻随从突然转眸,“什么声音?”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指着某个方向问那是何处
所指之处,离几人所待的地方有百米之远,是一座三层高的撮尖顶塔楼。
“绛霄楼,”素娥顺着方向望去,神色一变,猜到他可能听到了什么,二话不说提步便去。
……
绛霄楼里,柳淑燕已经被逼至门旁的角落,虽竭力保持镇定,但紧紧抠住木框的指尖暴露了她的惊惧。
“殿下,您冷静一些,”她抖着唇,眼里充满恳求,“您看清楚,我并非雅乐。”
一阵嗤笑声响起。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她。”
耶律严宇斜斜地靠坐在一架八仙椅上,为了方便骑马而束紧的衣襟和袖口被他暴力扯开,急促而低沉地喘息着,腹中似有一团火苗在腾蹿,愈燃愈烈,不由控制。
他有些渴望地盯着面前的人,炙热而滚烫的目光似将对方灼烧。
“舅舅说的没错。”他倏地起身,释怀一笑,大步逼近,让自己的影子压过她头顶,几乎把那团瑟缩着的柔软拢在怀中。
没错,什么没错?柳淑燕惊慌之余又不解,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舔舔唇,“中原女子柔弱可欺,确实别有一番韵味。”
这话一出,柳淑燕脸色苍白得更加厉害,她拼命往后抵,心中惶然不已。
这万分抗拒的模样反惹得耶律严宇缓缓伸手,指腹上的薄茧微微蹭过她的脸,虽用力不重,却让她有如被刀割,火辣辣地痛。
这包含玩弄的动作,让她内心颇受煎熬,随之也微微战栗。
柳淑燕完全不敢想象他还会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除了将双臂护在胸前,别无他法,她只希望赶紧有人来打开身后的那扇门,让她逃出去。
好在这一时半会,耶律严宇并没有更放肆的举动,他只是居高临下地打量她,像在欣赏什么物品一样,带着有些轻慢地笑。
入目之中,是莹白剔透的肤色,是盈满了水杏眸子的泪,是玉齿在粉唇上留下的一道咬痕,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耶律严宇眸中兴味愈发浓烈,面前不堪一折的柔弱身躯点燃了他征服的欲望,这样浓郁的兴致,自他受伤后几乎不曾有过。
“也许你就是我的解药。”他缓缓凑近,附在柳淑燕耳边低声道。
“请殿下自重。”柳淑燕猛地转过头,拒绝同他面对面,单薄的肩微微颤着,拱成了受惊的姿态。
“我并不认识您,为何要这般……”她泫然欲泣,哀求道:“求您、求您放了我。”
但耶律严宇没有任何反应,褐色的瞳紧盯着她,如果说方才他看起来似乎还有一丝清醒,那现在他眼中就只剩下无尽翻滚着的yu望。
柳淑燕心思单纯,她还不太明白这种欲望是什么,但她下意识清楚,这样的眼神并不是什么好事,于她而言,可能即将到来一场灾难。
于是她马上又换了一种说辞,试图唤回对方的理智。
“您身为大辽皇太孙,想必做事当深思熟虑,克己守礼,我不知道您为何会突然这样,想必、想必不是您的本意。”
“我不清楚大辽的习俗,但在我们大宋,您这样做是、是有违礼教的,会造成很不好的后果,所以您可以放开我吗?”
她鼓起勇气说出这些,小脸上一片镇定,但颤动的睫毛和惶恐的目光暴露了她的紧张。
她的勇气完全白费力气,因为换来的不过又是一声嗤笑。
耶律严宇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在他看来,她这么做无非是另一种引诱的把戏,欲擒故纵。
“有违礼教?”他挑眉,不以为然道:“没关系,过了今日,你便是我的人,至于不好的后果——”
他顿了顿,底气十足,又漫不经心。
“——想必这都是他们乐见其成的结果。”
闻言,柳淑燕整个人都茫然起来,什么是他的人?什么叫做“乐见其成”?
她不懂。
“你不明白吗?”见她表情愣怔,耶律微微皱眉。
难道这女人真的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有些不耐烦,直接将手探了下去,在她惊恐的注视下,从她腰间扯下一个东西,扔在她脸上。
“不是你特地唤我来此,然后勾引我的吗?”
一个粉色的东西砸在柳淑燕脸上,很快落下去,但她没有功夫细看,耶律严宇的话完全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
勾引?她震惊地瞪大眼,随即反应过来。
“你胡说!我没有!”
她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也没有这么大声说话过。
简直信口雌黄,一派胡言,自己明明有心悦之人,怎会再去招惹这个完全不认识的异国之人。愤怒占据了她的胸腔,甚至盖过了原本的恐慌,她猛地伸手去推他,虽然没有推开,却也差点让对方没站稳。
“你没有?”耶律严宇似乎比她还愤怒,他狠狠攥住她手腕,将她强行扯到身前,指着地上的东西逼问她,“那你为什么要戴这催情的东西?难道你想勾引的另有其人?”
可笑,总不能是他自作多情吧。
但当他回过头,再看她时,却感到事实好像并非真如他所想那样。
柳淑燕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东西,难以置信。
被耶律严宇从她腰间扯下来扔在地上的,是一个粉色的缎面香囊。
是半个时辰前,雅乐亲手替她佩上的。
她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雅乐仔细地将结绳一圈一圈地绕在腰束上,笑吟吟说这是送自己的生辰礼,她亲手做的,可以安神定心,避浊去秽。
方才,耶律严宇说什么?
这是催情的东西?
身后的门为何突然上锁,自己身边的侍女为何消失不见,雅乐为什么久去不归,这附近又为何没有宫人。
这一切,突然有了合理的解释。
“雅乐……”她喃喃开口,神情恍惚,“为什么……”
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身后似乎有人在撞门,柳淑燕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当她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入这般境地后,再回看她和耶律严宇现在的姿势,猛地反应过来,用力挣扎起来。
“你松手,放开我!”
万不能被别人看见这样的场面,否则,自己恐怕真的洗不清了。
却不料,对面的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神色一变,将她拖走,压在废弃的供台上。
“你做什么?!放开我!”
外面有人,他疯了吗?
身上的人恍若未闻,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襟,抵在她腰间,欲肆意蹂|躏。
柳淑燕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胡乱挥打的拳头也不能影响他半分,悬殊的力量差异让她感到无力。
到最后,她突然明白了耶律严宇的用意。
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和屋外吵嚷撞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当大门最终被撞开的那一瞬间,她知道一切都完了,无论自己究竟是否受到过实质性的伤害,这样的场面已经彻彻底底地毁了她。
她闭上眼,不愿再看,虽不知道门外是谁,但很显然,门外站着的,必定是来发现她和这位皇太孙“苟且”的人。
正当她绝望之时,突然感到身上的压力消失了,秋风从门外闪了进来,吹在她裸露的肌肤上,但很快,一阵轻柔覆在她身上,将她包裹了起来。
嘈杂声也没有了,万籁俱静间,她闻到一股熟悉的麝香气息。
还有一道熟悉的嗓音。
“窈窈,没事了。”
~
雅乐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自己的计划是如何被发现的。
还有韩素娥,她是怎么猜到这个地方的。
但现在她无暇顾及这些。
“赵慧秋,你还挺有本事。”
“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干脆推到朋友头上,可真是个好主意。”
韩素娥看着她,神情冷淡。
雅乐心中一紧,但很快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佯装吃惊,“表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只要她抵死不认,韩素娥又能拿她怎么样。
而且……
“淑燕到底怎么了,你为何不让我进去,还把我带到这里来?”
也不知道裴江滢那边有没有人去。
她有些着急,方才自己赶到时,却看到韩素娥和镇北王世子等人也在此处,她正要令人开门,却被对方阻拦,打昏了她的人,并让谢景渊的随从将她强行带到雁池边来,隔绝了视线。
她等了许久,忐忑了许久,才见韩素娥匆匆赶来,面色不霁。
难道说……事成了?
看来另一拨人人也到了。雅乐心中放松,不管如何,木已成舟,柳淑燕和耶律严宇有了首尾,和亲的人,必定是她。
至于韩素娥……雅乐瞧了瞧她和她身后的人,有些不屑,竟然跟一个质子走得这么近,难不成他俩……
“你很高兴么?”对面的人冷不丁问,打破她的思索,一双眼眸似笑非笑地扫过来。
还不等她回答,对方又自问自答道:“哦,你当然高兴,因为你认为自己的计划一定成功了,而我,又不能把你怎样。”
什么意思?雅乐闻言一怔,刚要开口,却听韩素娥对着身边一个高挑侍女冷冷开口:“秋水凉爽,让她清醒清醒吧。”
听出她话中之意,雅乐不禁神色大变,还未出口,便见那个侍女二话不说走了过来。
沉香将她拖行至雁池边,狠狠地朝她腿弯踹了一脚。
“你——啊!”
快得让雅乐来不及反应。
她扑通一声扎进水里,一瞬间被冰冷的湖水浸湿。
更让她惊慌的是,那推她的侍女并未就此松手,而是强硬地将自己按进水里,死死抵住。
岸边水浅,她以一种趴着的姿态,一半的身子浸在水中,脸贴在水底的淤泥上,冰凉的池水冷得她直发抖,还因为无法呼吸而呛了水。
她惊恐之余,一边在心中咒骂韩素娥,一边尖叫着要站起来,却被狠狠地压在地上。
伴随着雅乐的尖叫和呛水声,水面上扑腾一片,水花飞溅在岸边,让素娥微微皱了皱眉。
正当旁人以为她要开口喊停时,却见她后退一步,避开了溅来的水花,然后继续好整以暇地看着。
不仅如此,她似乎算好了时间,每隔一会儿,就让沉香把雅乐的头提起来,让她喘口气,然后再继续按进池中,来来回回,反复如此七八遍。
持续许久,当她终于喊停时,雅乐已经浑身湿透,冻得面色青紫,牙齿打战,发钗散乱一地,脸上还挂着腥臭的水草和泥,好不狼狈。
再抬头的时候,雅乐已然没了方才的有恃无恐,怕与恨交杂的视线与韩素娥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又惶然避开,瑟瑟发抖,仿佛她是什么恶鬼。
韩素娥轻蔑扫她一眼,无视身后谢景渊等人的目光,走上前去慢慢蹲下,与雅乐视线平齐。
她一字一句,“赵慧秋,现在,清醒过来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晕了我也没写啥啊怎么被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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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选择
簌簌声传来,谢景渊抬头看见来人,暗暗松了口气。
“你把耶律严宇怎样了?”
方才赵湛匆匆赶来,身边并没有带侍卫,以防万一,谢景渊留下了黄柏在绛霄楼外,适时协助一二。
“打晕了。”黄柏淡声道。
赵湛先他一步进了绛霄楼,迅速地带走了柳淑燕,耶律严宇欲上前阻拦时,同屋外的他打了起来。
耶律严宇虽然身手不错,但因为受了迷药影响,招数混乱,两人交手几招,黄柏就轻松地将其制服,打晕后绑了起来,最后扔在绛霄楼内等他自己清醒过来。
“你把他丢在了绛霄楼?”韩素娥问。
“嗯,”他瞥了眼地上的雅乐,语气平平,“早知道把他也丢下去清醒清醒。”
明明是句调侃的话,被他一本正经地说出来,令素娥有些尴尬,又有种违和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客气道谢。
一旁的是安闷不吭声,在心中却啧啧称奇,偷偷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心想公子何时亲自做过这种事呢?
蓦地对上一双淡漠的眼,暗含警告的视线扫来,是安一个激灵绷直了背,迅速地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姑娘,现在要怎么办?”檀香看着地上的人小声道,心里有些惴惴。先不说雅乐是个公主,姑娘这样对她,会不会招来祸事,还有这手段若是传出去……姑娘的名声会不会受影响?
檀香刚担心完,地上的雅乐就猛地抬起头来,眼里有畏惧也有愤恨,她的模样极其狼狈,冰冷的水顺着发往下淌,好在秋服的布料厚实,没有走光,但池水的寒意和腥气袭来,让她战栗不已。
“你……”她双唇发紫,眼眶猩红,“你竟敢如此。”自己乃金玉之体,她怎敢、她怎敢这样对自己?!
就因为她是长公主之女吗?凭什么!她恨恨地想。若不是母妃地位卑微,自己怎会受人欺压至此。
雅乐艰难地抬头,看着对面气定神闲的人,除开令人嫉妒的容貌,她还有视她为掌珠的父母,而自己身为公主,也仅仅只是个公主,一个随时可以送去和亲的公主。
凭什么?雅乐不甘地想,恨与妒让她几欲发狂,牙齿打着战,说不出完整的话。
她竟然、竟然这样对自己……
“怎么?”素娥嘲讽地开口,连眼尾的弧度都是轻蔑的,“你觉得自己没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