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直有些犯愁。
恰好元蕴道长路过，他便前去请教了，还好元蕴道长给他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只是让他不要透露出来。
他自然照做，这一下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以。”薛染香点头，又道：“不过，我什么时候要走，掌柜的都不能拦着我。”
“那是自然。”钱掌柜不愁这事儿，只要银子赚的够多，他还怕这丫头会跑路吗？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
双方表示对此次达成的合作都很满意。
第95章 不慌
晚上，娘仨住进了厨房边上的那间屋子。
这屋子也有年头了，又是一直用来堆杂物的，屋子里都是泥地，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
钱掌柜已经叫人把里面的杂物都搬出去了，还添置了一张足够三个人睡的简陋的竹床。
角落里，放着一只破旧的木箱子，看着就很有年头了，边边角角的都被虫子给蛀了。
江氏仔细地拾掇了一下，将两床棉花和换洗的衣裳都塞了进去，这木箱虽然不像样，但怎么着也比把东西放在地上强。
原先睡的那个草席实在是太破了，拿起来到处是破洞，几乎无法移动。
薛染香干脆就让江氏没带来。
这会儿，江氏取了一张旧床单，上头打满了补丁，铺在了竹床上，就算是草席了。
又去厨房烧了些热水来，娘仨轮流洗浴了，这才躺了下来。
躺下之后，薛染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摆脱蒋氏那一家奇葩了，换了环境，心情就是不一样。
这竹床虽然也是硬邦邦的，但睡着可比那门板强多了，而且，这屋子比牛棚好的不知道到哪儿了，虽然半旧不新，但人家好歹不漏雨，不会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这对于她们目前来说，就已经是顶好的了。
“香儿，快睡吧，明儿个你可要起早去菜市。”江氏可没忘了，要去采买菜的事。
“嗯。”薛染香答应了一声。
明儿个，何止要去菜市？
她还要去买席子、买衣服呢，如今能挣钱了，就不要对自己太抠。
她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亏待自己。
翌日清早。
江氏心里头装着事，又有些兴奋，天不亮就醒了。
不过，她心疼薛染香，没舍得将她叫醒。
薛染香是个没心没肺的，一直睡到旭日东升，江氏唤了她两回，她才从睡梦中醒来。
没精打采的又趴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洗漱。
在古代就是麻烦，连个牙刷都没有，只有杨树枝咬扁了，蘸着盐就算是刷牙了，其实应该蘸青盐，不过以她们之前的条件，哪里买得起？
她决定等以后有钱有闲的时候，研究发明一下牙刷和牙膏。
江氏一手挎着两个竹篮子，一手牵着薛染甜。
薛染香揣着钱掌柜刚给的银子。
娘仨就这样出门了。
薛染香原本想着，在买菜上克扣一些油水，也能让她的储蓄余额稍微增长一些。
但现在看钱掌柜还是挺上道的，挺讲义气的一个人，她又决定不这么做了。
毕竟，不能太过分了不是？
娘仨先去了菜市。
这一回来，薛染香心情与上次完全不同，她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手里有钱心不慌，捏着银子跟那些卖菜的讨价还价。
因为需要长期购买，她并没有问那些在外面摆摊的，而是走到了里面，随意的逛逛买买。
她要慢慢找个可靠之人，长期合作，这样既省事又保险。
“差不多了，和掌柜的商量的，样样都买了。”江氏翻着两个菜篮子，问薛染香：“先回去吧？”
钱掌柜说，家里还有余菜，再买些新鲜的回去，也不用太多，今儿个先试试。
“到集市上去，我还要再买些东西。”薛染香却当先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第96章 打扮
一路上，薛染香盘算着身上的银两。
一两等于三百块钱，她现在相当于有不到一千五百块钱。
在古代劳苦大众里面，算是有钱人了。
她步履逐渐变得优哉游哉，信步进了一家成衣铺。
“香儿。”江氏拉住了她：“你要做什么去？”
“到这里能做什么？当然是买衣裳了。”薛染香理所当然的道。
江氏笑着劝她：“香儿，我知道你现在找到活计了，掌柜的也答应给你分成，但是这银子不是还没有到手吗。
咱们手里的银子，不能全用光了，万一有什么事情，是要应急的。”
她知道，薛染香手里有银子。
她之前困苦够了，真的是知道银子有多么的重要，而且，因为之前够穷，她也确实有点小气。
“娘，你相不相信我？”薛染香看着她，直直的问。
“娘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江氏拉着她的手：“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肯定懂娘的苦心的。”
“我当然懂了，不过这些不用担心，你尽管放心好了，以后我会挣许多银子，随便怎么花都花不完的那种。”薛染香抬起手给她看：“你看我这个袖子，从来的时候到现在，我来来回回就两身衣裳，全都是这样补丁摞补丁的，袖口都磨毛了。
往后咱们吃喝住是不愁了，我想给自己也给你和薛染甜一人买两身新衣裳，放心，我不会把银子都花了的。”
“那也成。”江氏勉强答应了：“不过你给你自己和甜儿买就行了，娘不用穿好的，娘那几身衣服还能穿几年呢。”
她其实不想答应的。
但她知道，薛染香是个极为有主见的人，硬是要拦也拦不住，何况孩子说的也有道理，她这么辛苦，以后这个家就靠她支撑着了，又是有活计的人了，不能再像从前一样穿的破破烂烂的。
薛染香转了一圈，发现这小地方的东西，不算是贵，不过这些衣裳都是普通的，没有那些达官贵人穿的绫罗绸缎之类的。
她给自己选了两身坦领窄袖衫，是青布做的，这种款式的衣裳比较轻便，适合干活穿。
她给薛染甜选了一身粉嫩马面裙，一身旋裙，裙顶绣着两只可爱的小兔子，还有寥寥几笔的花草，十分可爱。
“看看，小姑娘还是要打扮，穿上这个，我就跟换了一个妹妹一样。”薛染香给薛染甜系上腰带。
薛染甜欢喜的大眼睛弯弯的：“谢谢阿姐。”
“不客气。”薛染香拍了拍她的脑袋：“就这两身了，将那个灰麻布的褶裙拿来两身来看看。”
这是给江氏选的。
江氏连连推辞，说什么也不肯要，但最后还是犟不过薛染香，到里头去试了。
“我就说我不用，你偏要让我试。”
过了片刻，江氏换了衣裳，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出来，上一次穿新衣裳，好像还是成亲的时候。
“挺好的。”薛染香扫了一眼，这颜色质朴大方，又耐脏，很适合江氏，她询问掌柜的：“就这六身，多少银子？”
第97章 还价
掌柜的算盘打的“啪啪”响，伸出两根手指头笑道：“客官，六身衣裳，一共是二两八钱银子，给您个整数，二两。”
“太贵，换下来。”薛染香立刻就给薛染甜脱那裙子。
她方才转了一圈，心里已经有数了，她选的这几身衣裳，跟后世的地摊货差不多，最多就值三四百块钱，也就是一两多银子，这掌柜的真是狮子大开口。
“哎呀，客官，您看您，可真是个急性子。”掌柜的笑道：“做生意嘛，就有个讨价还价，我说的价格你不合适，你也可以说个价格，大家商量着来嘛！”
“你要我说？”薛染香抬头看他：“一半价格，我给你一两银子。”
“小客官，你也太会还价了吧，一两银子六身衣裳，这我本钱都拿不回来，不成不成。”掌柜的连连摆手。
“那就换下来，我再去别家看看。”薛染香低头，动作干脆利落，很快就给薛染甜又穿上了那身破衣裳。
掌柜的看她真的要走，又开口拦了：“这样吧，姑娘，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你总得让我把本钱赚回来吧？
你给一两八钱，如何？我都不挣钱，真的。”
“不挣钱，哪来的银子开这么大的铺子？”薛染香笑着环顾了四周一圈。
“这都是祖上攒下来的，这几年生意难做啊。”掌柜的感慨，又朝她道：“我这真的是本钱了，一文都不赚，就图客官下回还来。”
薛染香轻笑一声，她才不信呢。
其实，她在后市买东西从来都不还价，她虽然不算是有钱人吧，但也一直是衣食无忧。
直到穿到这个地方，她才意识到钱到底有多重要，现在，她每一文钱都得花在刀刃上，还价是必须的。
“这样吧，咱俩各退一步，我给你一两二钱。”薛染香顿了顿补充道：“这是我能给的最高的价格，若是还不行，那我就真的走了。”
“行行行，给你给你，年纪小小的真会过日子。”掌柜的嘀嘀咕咕：“我拿绳给你们包上，我这回可真是折本了，你们下次可还要来。”
“掌柜的实在，我们下回自然还来。
我们身上穿的不用包了，就这么穿着走，把余下的那三套，包起来。
另外，那些破衣裳也不要了。”薛染香实在不想再重新穿那破衣裳了，留着也没什么用，直接扔了得了。
“要的要的，拿回去做抹布，或是撕成绳子捆东西也方便。”江氏是个节俭的，连忙跟着开口。
她可舍不得把那几身破衣裳，就那么白白的扔掉。
“那行，那娘你拿着吧。”薛染香也懒得拦她。
掏出银子来称给了掌柜的。
她当先往外走，又进了一家店，这回是一家编草席的。
这年景，编草席的草都没有了，集市上就剩下一家卖草席的，价格奇高。
在买了一张草席之后，薛染香算了算了，身上只剩下二两八钱银子。
还算不错。
“走咯，回去。”她穿着新衣裳，心情大好。
因为盘算着过半年就要走，她也不打算买其他东西，先过着吧，等到时候有什么必须要用的，再买。
第98章 同事
沿途往回走的时候，她瞧见路边小摊上东西，想起晚上没有东西照明，又花六文钱买了三根蜡烛，花两文钱买了一个火折子。
至于屋子里要用的桌子凳子，她打算回去跟掌柜的商量一下，他是开酒馆的，应该有多余的或者是从前用下来的旧桌椅，能凑合用就行。
回到酒馆。
江氏将菜钱一样一样说给钱掌柜听。
薛染香将买菜余下的银子还了回去。
钱掌柜的陪着她们一道去了厨房。
厨房里，一共是两个厨子，两个厨娘，厨娘是帮厨，就是帮着择菜、洗菜、切菜、端菜，说白了就是打杂的。
两个厨子呢，钱掌柜暂时都留着了，防备有些常来的客人，要吃他们的手艺。
不过，他并不想长期养着多余的人，心里已经盘算着要打发走一个了，不过具体还是要等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你们几个，往后都听香姑娘的。”钱掌柜的吩咐了一句，又嘱咐薛染香：“我先到前头去了，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朝我说。”
薛染香点了头。
两个厨娘一个年纪大，一个年纪小，大的看着比江氏还大一些，小的，看起来似乎同薛染香差不多到，看着都挺可靠的模样，这年景能有个活计，两人应当都挺珍惜，对掌柜的说的话，绝不会不听。
钱掌柜一走，两个厨娘便走上前来。
“香姑娘，我是王玉。”王玉看着年纪不大，就是眉眼里生的看起来有些苦相，指着比她矮一头的妇人道：“她是吴氏。”
吴氏朝着薛染香笑了笑。
薛染香也笑着点了点头。
“姑娘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吩咐我们，我们都照做。”王玉很是伶俐，话也多。
“将这些菜都择了洗了，等会儿要用的时候，按照我的吩咐切。”薛染香也不客气，抬手就吩咐了。
大厨就是要有下手，她要是客气，这两人就没饭吃了。
江氏也要跟上去帮忙。
薛染香拉住了她：“娘，你回房去，把那些纱布拆拆补补，做个帐子出来吧。”
如今蚊子多了，也是该要个账子了，今儿个去集市倒是看到了，不过那蚊帐似乎很难做，价钱要的高，她没舍得买。
“可是这……”江氏感觉不帮忙有些过意不去。
“娘，你太实在了。”薛染香将她拉到一旁：“钱掌柜请的是我，又不是咱们全家，你把薛染甜带过去，等会做了菜这里面的油烟气吸了，对身体也不好的。”
“那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江氏还不放心。
“一个人留在这里怕什么，他们还能吃人吗？”薛染香回头看了看：“等会我做菜要烧火的时候，我叫你来，再说就在隔壁，你还怕什么？”
江氏一听，她的话有道理，便点头带着薛染甜去了。
再看那两个厨子，年纪相仿，都是有家有口的年龄了，其中有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显然不高兴薛染香抢了他的活计，迟迟不愿上前。
而另一个脸圆的，显然要圆滑多了，同那个老实巴交的说了几句什么，就笑嘻嘻的走到薛染香跟前：“香姑娘好，我叫刘云庆，他叫陈少默，往后，香姑娘就是我们这里的大厨了，可要多多指教我们啊。”
“指教可不敢当。”薛染香不动声色的打量他：“大家互相照顾吧。”
这就是以后的同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