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拿了两块米发糕交给青菱,让她去给徐刚的小闺女送去。
青菱去了有两盏茶的功夫才脸红红的回来。
似锦在车厢里问:“怎去了这么长时间?”
青菱声音里面有几分不自在:“徐大哥的小闺女烧糊涂了。
奴婢去送米发糕给她,她拉着奴婢的衣襟喊娘,半晌不肯松手,非说奴婢是她娘,哄了好半天才松的手。”
虽然青菱说过,想给似锦当一辈子的丫鬟,可似锦没那么自私,不会让一个女孩子把一生都耗费在她的身上。
早就在心里打算,如果遇到和青菱般配的男子,她要尽量撮合。
上次那个秋生就很可惜,要是他后来继续追求青菱就好了,她肯定帮他助攻。
但他被拒绝后,就一直偃旗息鼓。
不过这个徐刚……她不太满意,上有老下有小,青菱过去就当后娘,这条件也太差了。
到了千亩田庄的庄子,似锦看见几个村妇正抱着一大捆柴从院子里出来。
那几个村妇大概没有想到似锦主仆会来,看见坐在车辕上的青菱吃了一惊,扔下手里的柴火就跑了。
青菱气得脸都黑了,从车上跳了下来:“这几个村妇真是,偷咱们家的柴被咱们逮到了,也不说把柴还回去,扔下就跑。”
说着话,抱起一捆柴就往大开的柴房里走去。
分了几次才把柴都抱到了柴房,然后把骡子车拉进院子里来。
似锦拿着前主人给的钥匙打开正房的门,在椅子上坐下。
让青菱花五文钱去村里请了个大嗓门的村妇,围着村里喊了一圈,说新来的东家请长工,想在新东家手上干活的来。
不一会儿,庄子小小的院落里就站满了乡亲。
乡亲们叽叽喳喳地问:“咋不请佃农?请佃农多好,租多少田地,交多少租子不就完事了,请长工这工钱咋给?
该不会给一文钱的工钱,让人做十文钱的事吧?”
在不少人眼里,地主对长工的剥削比对佃农的剥削还要狠,都不太乐意当长工。
当初似锦夫妻能在荷花村请到长工,是因为她家一开始没地,得开荒才会有地,村民们想当他们家的佃农也没地可佃。
再加上似锦夫妻两个盖房请的是村民,开荒也是请的村民,并且没有亏待过任何村民。
后来再请长工,大家伙因为信任他们,也就愿意上她家当长工。
事实上,在他们家当长工比当佃农还好。
可是王家村的村民并不知道,因此比较抵触。
在高产农作物没有普及之前,似锦是不会请佃农的,她要吃高产的红利。
以后普及了,再考虑是请佃农还是请长工。
似锦并不在意乡亲们的议论,高声道:“在请长工之前,我想请五个小庄头,每人负责二百亩田地,有报名的吗?”
有人吊儿郎当的问:“这五个小庄头每个月的工钱多少?”
“五百文钱。”
只用管二百亩田地,就有五百文钱的月钱,这个工钱一点都不低,立时有十几个人喊了起来“我!”
“我!”
“我!”……
似锦在青菱去请大嗓门的村妇通知乡亲们时,就已经磨好了墨。
她提起毛笔,将每个毛遂自荐的村民姓名年龄文化程度全都做了记录。
有好几个毛遂自荐的村民一脸得瑟的自我介绍,他们在前庄头手下当过小管事。
既然是王家村,说明村民大部分都姓王,那些毛遂自荐的村民几乎都姓王,除了一个姓陈名文杰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叫邹玉山的中年人除外。
似锦不禁好奇的多看了陈文杰一眼,十八九岁的年纪,长得比一般庄稼汉要白一点。
虽然一身庄稼汉的装束,却隐隐流露出一点书卷气,应该读过几年书。
当陈文杰自报文化程度时,证实了她的猜想:读过几年书,并且还是个童生。
似锦笔下一顿:“那你懂种地吗?”
虽然她不喜欢文盲,但是不懂种地,能写会算也没用。
陈文杰谦逊的笑了笑:“我也是农家子,怎不懂种地。”
似锦当场考了一下他的农业知识,虽说不如徐刚,但勉强也过得去。
记录完了,似锦高声道:“我只要五名管事,可现在报名的有十三人。
那我现场先考核一番,淘汰掉三个,只留十个。”
她像前世招聘那样,单独向每个应聘者问些农业以及管理方面的问题。
一个时辰之后,淘汰掉了最差的三个,这三个当中有一个是里正的儿子。
里正的儿子气呼呼的走了。
似锦对余下的十个人道:“你们虽然通过了第一关,但是还有第二关。
我刚才说过,只要五个管事,每个人管理二百亩田地。
现在改动一下,你们每个人管理一百亩田地。
一个月后择优选取五个,淘汰五个,再过一个月,再逃淘两个,只留三个庄头。”
然后让他们抓阄,确定管理的田地。
等确定了管理的田地,让他们每人请十个长工,把地都翻一片,过两天她会送种子给他们播种。
虽然荷花村那边有五六辆单轮单犁铧,可是运来太麻烦,现做耽误活计。
再说即便做了,没有可靠的人看着,放在庄子里也不安全。
那就暂且租牛耕地,等一切走上正轨了再订做单轮单犁铧。
租牛是要钱的,似锦给了每个管事一吊钱,让他们用来租牛。
做完这些,时辰已经不早了,似锦带着青菱回了家。
吃过午饭,她就坐在客厅里,开始规划这一千多亩田地种些什么。
水稻田这个季节是可以种油菜籽的。
不过这次她不打算照老规矩,本土种子占三分之二,空间种子三分之一,而是打算对半开。
其他的旱地种豌豆、小麦。
嗯,还要种几亩大白菜和几亩生菜。
大白菜做成辣白菜,过年时候卖,有钱人过年吃多了大鱼大肉可以换个口味。
还有生菜,烤肉的时候包着吃特别解腻。
虽说油菜籽种子很小,可要种五百亩油菜籽,还是需要两三百斤的。
似锦还是和上次买麦种一样,说人家要偷偷交易,让青菱在树林外等着。
等从空间里买好一百五十斤油菜籽,再喊青菱进来拿。
然后去种子铺再买一百五十斤,一切就大功告成。
油菜籽的种子在播种前需要晾晒。
似锦趁着第二天晾晒种子时,让几个家丁把种子翻晒了两遍,就把空间里的种子和本土种子混合了。
中午吃过饭,似锦闲来无事,带着青菱去打理自家菜地。
却发现似乎已经被人打理过了,于是回来问留平几个,是谁去打理的菜地。
那几个家丁全都指着大厨房的方向,异口同声道:“不是小的们,是孙妈妈和王妈妈。”
似锦又去外厨房表扬了孙妈妈和王妈妈。
孙妈妈和王妈妈都笑着道:“隔壁厨房的胡妈妈她们不仅要做那么多人的饭,而且还种菜地。
奴婢才只做主子两个人的饭菜,打理菜地不是应该的么。”
似锦琢磨着是不是要把下人们的月钱和奖惩制度重新拟定一下,让多劳的人多得一些。
留安来禀,说是贺老六来了,现正在前院抱厦里坐着。
似锦知道他是来拿种子的,于是让青菱提着给他准备的种子去了抱厦。
留平已经给客人上了茶和点心。
似锦心里非常满意,果然是从五品官员家出来的,这么训练有素。
贺老六不是空手来的,提了不少礼物,毕竟白拿人家的高产种子不好意思。
似锦把青菱手里的种子交给贺老六:“你要的种子全都在这里面,每种种子都是单独用纸包起来,然后注明了种子的名称。
虽然每种种子给的不多,但是只要你明年种下去,后年种子就多了。”
贺老六提了提那一篮子种子,至少有三十斤,感激的笑着道:“不少了,多谢阿笙娘子!”
似锦谦逊了几句,指着他带来的礼物佯装生气道:“贺六叔也真是,上我们家来,居然还带礼物!”
贺老六呵呵笑着道:“一点心意,阿笙娘子别客气。”
把茶喝完,他就告辞离开了。
晚上良笙回来,发现桌子上菜很少,就一道孜然烤羊腿,再就是一道豆腐小葱汤。
不过一道孜然烤羊腿胜过无数道大菜,良笙摩拳擦掌:“怎么今天突然烤羊腿?”
感觉不年不节的,媳妇应该不会上这道大菜呀。
似锦拿一把小刀切着烤羊腿:“今天贺六叔来拿种子,送了一只小羊腿,一只鸡,一只鸭。
鸡和鸭还是活的,可以关起来养两天,我看他送的是羊羔腿,就让厨房把这一只羊腿给烤了。”
良笙生怕她割到手了,把小刀拿过来自己割羊肉。
先给似锦割了小半碗,这才给自己割。
往嘴里送了一块烤羊腿肉,羊肉酥烂醇香,滋味鲜美,孜然的香味在唇齿间萦绕,将人的味蕾全部打开。
良笙一连吃了几块烤羊腿,这才顾得上说话:“不知不觉咱们搬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该摆乔迁宴了吧。”
似锦想了想,道:“再过三天。
在裁缝店里定做的帷幔和帐子明天就能交货了,就可以把帷幔和帐子全都挂起来。
到那时再请客,客人就不会觉得咱们家还没安置好。”
虽然在鸿运酒楼包酒席,可是客人会来她家坐会儿,拉拉家常,该挂帷幔的地方没挂帷幔,会让客人觉得怪怪的。
也就再等三天,良笙点头同意了。
“你给自己准备了新衣服没有?那天你是女主人点,打扮好看一点。”
似锦道:“我的新衣服多的是,不用刻意准备,倒是你,忘了给你准备新衣服了。”
良笙毫不在乎:“我是男人,没那么多讲究,再说你给我做的绸缎衣服我也没怎么穿,随便拿一身出来就行。”
夫妻两个正一边吃着晚饭,一边聊着家常,青菱来禀,说是邓掌柜有急事找东家,让东家赶紧去。
良笙放下碗筷就去了抱厦。
似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青菱,青菱一问三不知。
来的不只邓掌柜一位,还有位气度比他还要好,衣着比他还要讲究的中年男人。
良笙一踏进抱厦,邓掌柜就立刻放下手里的茶,站起来冲着他拱了一下手。
“俞知府俞大人遇到一点麻烦,我们家老太爷和老夫人想请您去救个急,请您现在就动身。”
那个衣着考究的男人也站了起来,一脸焦色道:“恳请夏爷帮我兄长一把!”
良笙心中有些震撼,这个人是知府大人的弟弟?
如此看来,绝非一点小麻烦。
“可以告知在下是什么事吗?”
邓掌柜和知府弟弟交换了一个眼色,压低声音严肃道:“府里的库银全都不见了,想请夏爷去查一下是谁盗取了库银。”
良笙略一思索道:“请你们稍等片刻,我回去跟我娘子打个招呼就来。”
邓掌柜叮嘱道:“千万别告诉你娘子是什么事,也不要带衣服,赶紧出来跟我们走!”
第127章 白蚁炼白银
良笙匆匆赶回内宅,告诉似锦,他现在要跟着邓掌柜出一趟门。
似锦见他面色严肃,问:“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良笙摇了摇头:“这个不清楚,我不能跟你多说了,邓掌柜还等着我呢。”说罢就走。
似锦忙把那只还没吃到一半的烤羊腿用专门装食物的小篮子装了起来,让他带上。
并且一直把他送出内宅,这才停了脚步。
又想到站在二楼可以看着他离开。
于是跑到二楼栏杆处,看着他在大门口和邓掌柜以及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上了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走了。
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不知有什么事在等着良笙。
良笙心里也在担心着她。
两个人自从来到这个时空,每天晚上同床共枕,从没分开过。
这两天自己不在家,晚上谁守护在她身边?
但愿内宅里的那一大一小两条狼狗能顶事。
好半天他才放下似锦,问邓掌柜和俞知府的弟弟俞知秋案子情况。
俞知秋低沉着嗓音告诉他,府里春税上缴的二十八万两库银有五万两失窃了。
良笙在心里想,五万两库银虽然不是个小数目,可俞知府应该能自己就补上这个窟窿,因为知府都有钱。
民间不是有句俗语,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吗,当官的哪有穷的。
估计是自己补上,一来姑媳了罪犯,二来掏出这么大一笔银子他财产会大幅缩水,所以俞知府不愿自己掏腰包吧。
俞知秋继续愁眉苦脸道:“眼见着等入冬了税银就要押解去京城,盘库的时候却发现税银不翼而飞了这么多。
这要找不出来到底是谁偷了税银,今年府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儿全部都得吃瓜落!”
特别是他兄长,一城之首,问罪抄斩都有可能!
良笙安慰他道:“但凡作案总有蛛丝马迹,俞老爷不必心急。”
俞知秋叹气道:“可这个案子怪就怪在没有半点线索,所以我才心急。”
良笙皱眉问道:“这话怎么说?””
“案发后我就立刻去勘察了现场,库门是硬枳木包了铜皮钉了铜钉的,并没有损坏的痕迹。
放库银的库房只有门,又没有窗户,库门没有损坏,人是怎么进去把库银拿出来的?这完全不可能嘛!”
邓掌柜插话道:“俞三爷是府城的推官。”
良笙忙拱手:“失敬,失敬。”
又问:“有没有监守自盗的可能性?”
若是官员监守自盗,是不可能在现场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