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正色道:“我谁的工钱都不会欠一文的,这点你放心。”
然后从身上,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几张银票,让他去订制六个单轮单犁铧。
自从良笙发明了单轮单犁铧,因为水田旱田都能用,而且价格比牛还便宜。
并且不用像养牛那样需要伺养和治病,所以很快就在当地风靡开来,没哪铁匠铺和木匠不会做单轮单犁铧车。
徐刚接过银票,放进怀里,扬声喊站在不远处的几个长工。
让他们把人都叫来,把种子搬到庄子里去。
似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单轮单犁铧车做好了,会放在庄子里吧,要是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徐刚道:“小的白天让我爹娘看着,晚上小的去庄子睡觉看着。”
似锦想了想,道:“干脆你全家都搬到庄子的西厢房住吧,再养两条小土狗,就能看着庄子了。
我也不让你们一家白守庄子,一个月给三百文的补贴,你看怎样。
不过庄子里遗失了任何东西,你们一家是要赔偿的”
徐刚点头:“也行。”
他家的茅草屋已经破破烂烂,他一直担心哪天风大一点,把他家的房子给吹倒了,能住进砖瓦的庄子当然好。
至于东西被偷,只要家里时刻有人,一般来说,可能性不大。
徐刚从身上掏出一张纸交给似锦:“这是我拟定的长工管理条例,东家看还有哪些不足?”
似锦仔仔细细的把他写的长工管理条例看了一遍,几乎面面俱到。
没有想到的,她当场给他补充完整,奖罚不合理的地方,也给他改了过来。
该说的全都说完了,青菱也带着小草回来了。
小家伙两只受伤的手都裹了纱布。
似锦主仆也要去千亩田庄了。
小草却舍不得青菱走,拉着她的衣襟,一个劲的喊她娘,把青菱的脸都喊红了。
徐刚只得抱开自己的闺女,温柔道:“她真不是你娘,她是青菱姨。”
小草十分固执:“她就是娘,她和娘长得好像!”
徐刚扭头去看青菱。
青菱正扶着似锦上骡子车,她的侧颜还真有几分像亡妻。
小草在她爹的怀里看着青菱驾着骡子车和似锦走了,哭得撕心裂肺,惹得青菱频频回头。
似锦背上靠着一个大迎枕,舒适的窝在车厢里:“青菱,不是我劝你,你还是找个合意的男人嫁了吧,女人青春有限,再过几年你就真的挑不到合适的了。”
青菱瞬间炸毛:“东家娘子,你如果再提这个话题,奴婢就离家出走,死在外头!”
似锦忙道:“好好好,我不提了,我就是怕你老来孤单。”
青菱这才放缓了语气:“奴婢老了怎么会孤单呢?不还能和东家娘子说说话吗。”
沉默了片刻,又道:“东家娘子,你不要把你自认为的好,强加在奴婢的头上,奴婢觉得怎么好,那才是真的好。”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
似锦点头:“那就依了你吧,不过缘分这事不好说,如果遇到心仪的男人,你就跟我说,我会成全你的。”
青菱却斩钉截铁道:“奴婢这一辈子都不会对任何男人动心的。”
主仆二人驾着骡子车来到了千亩田庄。
千亩田庄的田地一眼看过去全都犁过了,田庄里没人干活,估计是翻地的活都干完了,大家无事可干,就都休息了。
似锦到了庄子,让青菱把十个庄头全找了来,和他们一起巡视他们管理的田地。
似锦看了第一个小庄头负责的田地,脸就黑了下来:“你这地是耕牛耕的吗,怎么这么浅!”
那个小庄头颇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似锦。
东家长得水水嫩嫩的,虽然梳着妇人的发髻,但一看年龄就非常小,不像是懂农活的样子,咋就一眼看出这地不是耕牛耕的呢。
八成是诈自己的吧。
就算不是诈自己,自己也不能承认没有租耕牛,不然她会把那一吊钱要回去的。
硬着头皮委屈道:“东家你可不要胡说,我这就是用耕牛犁的地!”
似锦冷笑了两声,也不跟他争辩,继续往前巡视。
把一千亩田地全都巡视了一遍,花了快一个时辰,除了陈文杰、王胜、王木林的和邹玉山管理的土地地犁的合格,就没人的土地犁的合格了。
这四个人当中,又以陈文杰管理的地犁的最好,邹玉山的第二。
其他六个人全都没有用耕牛犁地,人工敷衍的把地给翻了一遍。
回到庄子,似锦对十个实习期的小庄头道:“我现在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没有用耕牛犁地的自己承认。”
那几个没有用耕牛耕地的全都暗暗交换着眼神,在询问要不要承认。
最终达成统一,死也不承认。
反正他们请的都是自家的亲友当长工,又不会出卖他们。
似锦见谁也没承认,冷声道:“租的谁家的耕牛,租了多长时间,现在就报给我,我马上去核实!”
除了陈文杰四个能够报出他们租的是谁家的耕牛,租了多长时间。
另外六个实习小庄头全都傻了眼,然后推脱自己忘了。
“忘了?”似锦冷笑道:“你们忘了没关系,把你们请的长工叫来我问问他们,你们是租的谁家的牛,总不能人人都忘了吧。”
不一会儿,那几个小庄头手下的长工就都被叫来了。
那些长工全都是那些小庄头的亲朋好友,谁会出卖他们,都一口咬定,他们也忘记租的是谁家的牛了。
说完之后,那几十个人全都面露得意之色,心想,看这个小娘子能够把他们怎样!
似锦却微微一笑:“既然你们忘性都这么大,前两天的事能够忘得这么干净,那我可不敢请你们干活。
怕你们记不住前两天干了啥农活,今天又要干啥农活,那不是耽误事吗!”
把他们全都解雇了,并且永不录用。
那六个小庄头和他们请的亲朋好友全都傻了眼。
本来以为只要用“忘了”这个当借口不承认,似锦就把他们没办法。
没想到她以他们忘性太大为由,直接解雇了他们。
第131章 永不雇用
一群人被打击的还没缓过神来,就听似锦跟陈文杰四个小庄头道:
“把我的话传下去,所有的长工试用期全都是一个月。
一个月表现良好,就能正式当我家的长工,每个月的工钱是五百文。
不过别以为能够当正式长工就万事大吉了。
在我这里没有万事大吉一说,谁干的不好,谁就卷铺盖走人,你们四个也是一样。”
那六十个被解雇的长工心里翻江倒海。
每个月给五百文钱的工钱,比之前开出的工钱整整多出了一百文钱,能买四五十斤高粱,都够一个人一个月的粮食了!
个个心里都充满了后悔,如果不帮那几个庄头说谎,说不定就不会被解雇,更不会永不录用,等一个月后就能拿到五百文的工钱了。
有一个被解雇的长工心有不甘,当场举报了自己庄头没有雇耕牛的事实,希望能让似锦收回成命。
他一开这个头,马上,另外五十多名长工也纷纷指证他们的工头也没有雇耕牛。
在自家利益面前,亲友关系全都是浮云。
那六个小庄头气得死去活了。
似锦嘲讽道:“你们之前说忘了,现在又说没雇,我该相信你们哪句话?”
第一个指证的长工苦着脸道:“东家,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给他们做假证的,都是亲戚,这脸面拉不下来。
求求东家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们这一次,下次我们再也不敢了。”
其他被解雇的长工也纷纷为自己求情:“我们也都是拉不下脸面来,求求东家再给一次机会吧。”
似锦却不为所动:“不用再说了,一日不忠,百日不用。”
那六十个被解雇的长工却还踌躇着不肯离去。
似锦对那六个被解聘的小庄头道:“你们把我给你们租耕牛的那一吊钱交出来。”
刚才没有人指证他们没有租耕牛,似锦也不好追讨那租耕牛的一吊钱。
但是现在他们自己手下的长工全都指证他们没有租耕牛,那她凭什么不把钱给追回来!
那几个小庄头脸上变幻精彩。
他们当初就是想私吞这一吊钱,所以才没有租耕牛,而是让长工犁的地。
长工又是自己的亲友,不肯卖力干活,他们也不好说啥。
不然就算想省那一吊钱的租耕牛的钱,犁地的人使劲了,这地还是能犁好的。
现在这一吊钱要被要回去,那六个小庄头谁甘心,因此拒不给钱。
似锦淡淡道:“我劝你们把钱交出来,我比较好说话,只要把钱交出来,你们就没事了,别惊动了衙门,到时不死也得脱层皮。”
那六个小庄头只当她吹牛,谁也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似锦却不急不恼,拿出一吊钱来,付了那六十个被解雇的长工这几天干活的钱。
“虽然你们帮人说了谎,但是工钱还是要给你们结的,不过你们没有好好干活,所以工钱要减一些,一天按十文钱计算。”
不论给哪个东家干活,只要东家认为你没干好,就可以不付工钱。
可是给似锦干活,没给她干好,她也给你结账。
虽然你干了多少活,她给你结多少账,但也算是公平。
那些个被解雇的长工心中更加后悔,这么讲道理的东家不好找啊……
给那些被解雇的长工发了工钱,似锦对陈文杰四个人道:“目前你们四个是过关了的,继续看表现吧。
从现在起,你们每个人负责二百五十亩田地,我会给你们每个人二十两银子,各买三个单轮单犁铧,这单轮单犁铧买回来,由你们请人保管,保管费一个月三百文。”
四个小庄头全都应了声好。
之前每个人只负责一百亩的田地,现在负责二百多主,似锦把他们的工钱全往上提了两百文,现在是七百文。
要想人家给你卖力,这工钱就不能少。
那六个被解雇的小庄头见陈文杰几个的工钱涨的这么快,心里也开始后悔起来,不该为了贪一吊钱,而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接下来,似锦开始安排播种。
每种农作物种多少亩,大概怎样播种,交代的一清二楚,然后让几个小庄头各自带人拿了种子就带着青菱离开了。
不过似锦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沿路查看哪里的荒地最好,一直逛到下午申时才回。
家里的下人们全都翘首以盼,似锦一回来,众人如众星捧月一般围了上来,关切的问她和青菱吃过了午饭没有。
似锦道:“出门时带了厨房里做的千层饼,在外面吃过千层饼的。”
孙妈妈和王妈妈立刻嗔道:“光吃千层饼咋行,大冷天的,得吃热食!”
说罢,王妈妈就去厨房煮了两大碗现擀的手工面,面条上铺了一层切成丝的卤羊肚,洒了一些碧绿的香菜和脆脆的酸豆角,非常可口。
似锦一碗面条还没吃完,阿云就来禀报,说是俞知府派了人来,正坐在抱厦里。
似锦只得放下筷子,去了抱厦。
来的是俞知府的一个得力的管事,见了似锦就一脸笑。
把一个精美的木盒呈上:“这是我们家大人送给你们家乔迁之喜的礼物,还忘夏夫人笑纳。”
似锦浅笑着道:“俞大人太客气了!”
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用一块独山玉雕的一棵实物大小的大白菜。
大白菜寓意发财,兆头很好。
这棵大白菜虽然不及前世在网上看见的慈禧的翡翠大白菜那么珍贵,但也雕刻维妙维肖,巧妙的利用了那块玉的颜色变幻,绿色为菜叶,白色为菜帮和菜根。
这个摆件恐怕价值几百两银子。
似锦不敢收。
那个管事急了:“夏夫人若不收,小的回去没办法交差,一顿板子是免不了的。”
似锦只得暂且收下,等良笙回来,看他怎么安排。
良笙放了学拿了书本等物就出了学堂,看见司砚已经驾着马车等在学堂门口了。
他正要大踏步的走过去,一个人影从侧面快步走了过来,拦住他的去路,叫了声:“夏大哥。”
良笙循着声音看了过去,见是俞敏,冷冰冰道:“你爹跟我称兄道弟,你居然叫我夏大哥?!”
俞敏顿时胀红了脸,叫了一声:“夏叔叔。”
良笙冷哼一声,没理他,继续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俞敏追上他道:“夏叔叔,我只是想跟你学破案之术。”
良笙冷笑:“学会之后,好来我家盗取我娘子的那套金牡丹镶红宝石头面,还让我找不出证据?”
俞敏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就是崇拜夏叔叔……”
良笙面若寒霜:“你当我是傻子吗?你那天晚上就是想潜入我家偷取那套金牡丹镶红宝石头面,结果搞错了,翻进了别人家。”
俞敏一听这话都快流下宽面条泪了:“还是夏叔叔最了解我。
好多人都以为我是采花贼,只有夏叔叔知道我不是。
我再怎么饥渴难忍,也不会打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的主意呀!”
良笙不屑冷哼了一声。
俞敏跟在他后面继续道:“之前是我糊涂,以后我再也不会掂记夏叔叔家的那套金牡丹头面了,你就让我跟着你学习推算之术吧。”
良笙径直上了马车。
俞敏忙吹了一声口哨,立刻有个小厮驾着马车跑到了他面前。
俞敏上了自己的马车,不远不近的跟着良笙的马车。
司砚有些紧张:“爷,俞公子一直跟着我们。”
良笙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随他去,你也不要害怕,他虽然纨绔,但并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