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两人都对对方嗤之以鼻,都觉得对方会无功而返。
沈流萤率先溜进兵营里,人都被派出去巡视了,兵营中大多都是些轮换下来歇息的士兵,沈流萤在营帐外偷听了几句,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正如那个男人所想的那样,这些士兵并不知道自己来这儿是做什么的,只是听从上头的命令。
没听到什么消息,沈流萤撇撇嘴,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那岂不是要被那男人给笑死?她只好去找找那主营帐,寻一寻他们的头子,没准儿还能多听到些东西。
偷听墙角这种事儿,沈流萤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做得愈发的熟练了。
主营帐的位置并不怎么难找,毕竟只要找到那个位置做好,最多人守卫的大抵就没错了。
不过,沈流萤倒是在主营帐外见到了一些身着不同铠甲的守卫,他们表情严肃,伫立在营帐门前,身上铠甲的材质也更好,与这里的士兵简直不是一个待遇。
沈流萤有些惊喜,这样装备精良的守卫明显与这里格格不入,他们人不多,只有四个人,应该是特地来护卫什么人的。
而且,能让他们护卫的人地位应该不低,总不会是昨天那个兵头子。
这个时候来这里,肯定不是无光紧要的事!沈流萤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这有价值的消息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只是那前后守着的守卫有些麻烦。
第161章 各有收获
沈流萤在身上翻找了一会儿,还在身上还有些药没有因为落水而丢失,就是有些受潮了。
她看了看那受潮了的药,又看了看营帐四面都点着的火盆,她随手就将药投进了火了。
因为受了潮,药在火盆里还发出轻微的“啪”声,闪过一个细小的火花,像是误入其中被火舌卷走的飞虫似的,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药丸虽小,药效可不轻。
这药原本是类似迷药一类的东西,但是受了潮,药性做了些改变,沈流萤也好奇会变成什么样。
药丸在火中完全焚烧殆尽,药性混在了烟雾中,随着风飘进了几名守卫的鼻子里。
等了好一会儿,沈流萤见那些人还没有什么异样,不由得怀疑自己,“不应该啊!”
就算没了迷晕人的效力,那也不可能什么事儿都没有!
就在她疑惑间,那四名守卫有人出现了不对劲,他与身边的伙伴说了句什么,就匆匆离开了。
他离开没一会儿,接二连三剩下的又走了两个,眼看那最后一个也捂着肚子,似乎也着急离开。
沈流萤之前为了方便在军营中行走,随手拿了一套铠甲穿在了身上。
此时见那守卫有些不方便,她理了理身上的铠甲,低着头,正好出现在守卫的视野里。
“欸,那个人过来!说的就是你,过来!”
没有意外的被叫住,沈流萤如愿的走了过去,那守卫已经来不及打量这个身材瘦小的士兵,他急急交代了一句:“你在这儿守着,别让人靠近!”
说完,还没听到沈流萤的回答,守卫就撑不住了,捂着肚子弓着腰小跑着就离开了。
沈流萤在他身后慢慢抬起头,露出笑容,小声应了一声,“放心吧!”除了她,谁还会靠近这里?
她寻了个能够更清楚的听到营帐里谈话声的位置,昨晚下令追杀她的兵头的声音就传在了她耳朵里。
“大人您放心,村子里都好好的,没人敢闹事,我保证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大人您喝酒。”
听话音就能想象到兵头脸上带着谄媚笑容的讨好,看来确实是来了个级别高的。
只带了四个守卫,应该不是想要长久的呆在这儿,那就是来传命令的了。
果然,那人也不想要在这儿呆上太久的时间,直言了自己此次的目的,道:“明晚宫中设宴,那边人手不够,你这儿都撤了吧。”
兵头没有异议,应和道:“是是是,陛下的安危更重要些,这里的刁民只要拒马放在那儿,他们就不敢出来。”
来人出声道:“你仔细着些,这事儿你办好了重重有赏,要是弄砸了,上面饶不了你!你这里没有什么异样吧?”
兵头下意识就将昨晚那段小插曲隐瞒了起来,实在是那具掉在河里的尸首现在也没有捞到,他觉得这事要是说出来,定是要责怪他办事不力了。
他还指望着办好这次的事,能再往上升一升,自然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自曝其短。
沈流萤听到这儿,远远瞧见那些守卫回来了,她若再呆在这儿,不免要被盘问一二,好在想听的都已经听到了,她连忙从营帐后头离开了。
守卫回来见自己临时喊来帮忙站岗的人竟然不见了,皱了皱眉头,但他们四人刚刚也算是擅离职守,说出来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了想,守卫还是决定不去追究这事儿,只当是这儿的士兵太松散。四人又将营帐四面围了起来,都当无事发生过。
那位大人没过一会儿就从营帐里出来了,见四个守卫都在,他也没有多想,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谈话已经落入了另一个人的耳朵里。
另一边,男人想要进村子里去,他算好了巡逻士兵来回的时间,寻了个间隙,还算容易的就溜了进去。
村子被封了,村民有些担心害怕,纷纷预感这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说是时疫,又不给我们派药,就光封着村子,这是为什么呀!”
说着说着,难免带上了几分的怨气,“那些人凭什么呀!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这还哪有什么王法?达官贵人逼死了人也没人管,受苦的都是我们这些人罢了!”
紧接着就是一声声无奈的叹息声。
站在屋外偷听的男人,此刻他的注意力却不在屋里人的谈话上,他蹲下身,看着自己脚下的菜地。
这是最平常的农家小院,在自家屋后开辟出来一小块地方,用来种一些家里吃的蔬菜。
菜园被打理得很好,蔬菜的长势也十分喜人,男人却蹲下身,挖了一块泥土在手中捏了捏。
最先让他注意到异常的便是这菜地中泥土的颜色,带着点褐红色,虽然不太明显。
他这才蹲下身查看,在泥土里,他看到了小块的褐红色沙粒,他搓了搓干净泥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轻微但特殊的味道让他眼前一亮。
这褐红色的沙砾就是眼前菜园土壤颜色不一样的根源,他原本以为是这儿土的问题,毕竟褐红色的沙砾是在土中发现的。
但他又仔细观察过菜园边上的其他土壤,那些地方却没有见到这种褐红色的沙砾,说明这褐红色的沙砾并不是土壤里带着的,而是从别处来的。
看着手里微微还有些泛湿的土壤,显然是这家农户才给园子浇过了水。
对了!男人忽然福至心灵,问题不在土里,那一定就是水!
浇灌在这菜园的水里有问题,所以日积月累之下才会将菜园里的土地变成这个样子。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所想,他找到农户用来装水的木桶,在木桶的底部缝隙里,他又发现了这些褐红色的沙砾。
来的时候他路过村口,见到过那里有一口水井,会不会是从那里?
男人跑去水井边查看,却发现这口水井也不知上一次使用是什么时候了,打水的木桶坏了也没人修理,井口也被结上了蛛网。
扫开那些烦人的蛛网,男人探头往井里看,发现井里也是生了不少的杂草。
打水桶虽然坏了,但也还能打上来一些,男人看着水桶里打上来的浑浊不堪的井水,明白了这口井荒废的理由。
第162章 朱砂矿山
看来村民的生活用水并不是从这儿来的,这村子里应该还有别的水源。
这时有人走过,男人连忙躲了起来,见那村民挑着水桶,看来是要去打水。
男人紧随其后,跟着他绕到了村子后头,才看清这里原来有一条潺潺的小溪。
看着村民熟练的从溪水中将打满了水的木桶拉上来,等人走了之后,男人才走了出来。
在靠近溪水的岸边,男人抓了一把溪水底部的砂石,拿在手里翻找一会儿,果然看见了那褐红色的沙砾。
看来根源就是在这水中了,他沿河往上游走去,但没一会儿又见到了守卫,他只得停下脚步。
目光朝前看去,发现眼前这条河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昨儿晚上不就是在这条河里救的沈流萤吗?
只不过那里应该是在这条河的更上游一些,想不到兜了一圈,废了老大的力气,老天却是早就已经摆到了他的眼前。
男人出了村子,沈流萤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看样子也不是空手而归。
沈流萤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男人,又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男人将手掌心摊开在沈流萤眼前,露出那在河滩边捡到的褐红色沙砾。
沈流萤拿起看了看,很快就认出来这是什么,她有些惊讶道:“这是朱砂?”
男人点了点头,道:“我在村子的河里发现的,这条河的上流还流经那个消失了的村子。”然后他略带调侃道:“也就是你掉下去的那条。”
“这一点不用特意强调!”沈流萤白了她一眼,道:“你是觉得是这些朱砂的原因?”
男人也认真了表情道:“还不清楚,但这是两个村子的联系,或许我们可以往这条河的源头去看看。”
说走就走,两人顺着那天落水的地方继续往上游走去,最后走到了一处山脚下,这条河便发源于此山。
男人在这里见到了更多的褐红色沙砾被冲刷在河岸,他在河岸的石壁上扣了扣,露出里面褐红色的岩体。
沈流萤走过来,面露疑惑道:“这是朱砂矿?”
男人点了点头,也惊讶于这地方竟然有一处朱砂矿,怎么也不见有人标记过?
能被河水冲下这么多,说明此处的朱砂产量丰富,地方官吏只要稍加留意,不可能不知道的。
沈流萤皱起眉头,道:“我还是不明白,那一村子的人都去了哪儿?”
男人也没弄懂这个问题,朱砂不似其他的矿石,日常用的并不多,所以它的并不高价,所以有人隐瞒银矿铁矿,却不会有人隐瞒这不怎么值钱的朱砂矿。
这点儿东西怎么会引得堂堂镇南王的注意,难道还有什么他们没有发现的吗?
沈流萤这时出声道:“我觉得明晚我们就能知道真相。”
那人特意跑来这儿与那兵头说这一消息,定然是有目的的,而且行动就在明晚,到时候他们或许就能知道那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了。
两人回到院子,傻子突然从门后跳出来,朝着男人就扑过去,还做势要对着他的脖子咬,男人已经忍他很久了,抓着傻子的胳膊一个用力就将人甩在了地上。
“用什么东西咬的我?恶不恶心啊!”男人揉了揉脖子上的皮肤,潮那傻子看过去,发现傻子又将瓜子皮含在了嘴里,刚刚就是尖尖的瓜子皮碰到了他的皮肤。
男人调查不顺,心里堵得慌,他对着傻子龇了龇牙,吓唬道:“你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刚刚摔在地上的傻子原本还傻乎乎的笑着,但一看到男人的表情,就忽然被吓得哭了起来。
面对魔音穿耳,男人也没了刚刚吓唬人的气势,他双手捂着耳朵,无可奈何的喊着救兵:“阿泽!”
徐川泽闻声赶来,见他来了,男人一刻也不想要对待,捂着耳朵慌忙逃走。
沈流萤也实在是被魔音震得恍惚,对着徐川泽歉意的笑了笑,然后也赶紧逃离了现场。
两个甩手掌柜的坐在屋子里喝茶,男人得了清闲就打趣道:“你不是一口一个徐大哥叫着吗?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留下帮忙。”
沈流萤回嘴道:“你这个罪魁祸首怎么好意思说我?你有本事吓哭的,怎么没本事去哄?你是不是经常干这种弄哭小孩的事儿?不然怎么这么熟练?”
“我哪有!”男人想要反驳:“我明明特别......”
话没说完,哄好了傻子的徐川泽走了进来,笑着接嘴道:“我证明,公子确实擅长将孩子弄哭。”
“怎么连阿泽你也这么说?”见自己人来拆自己的台,男人嘟囔道。
徐川泽微笑着继续拆台道:“难道不是吗?小珏被你弄哭了多少回,就拿上次来说,那只鼍龙爪子不是你送回去的?”
说起这个,男人有些心虚的轻咳了一声,狡辩道:“他不是一天到晚嚷嚷着要出去长见识,我把见识送回去给他瞧了他怎么还能怪我?”
徐川泽道:“一个六岁的孩子,血淋淋一只比他脑袋还大的爪子摆在他面前,他没吓晕过去已经是很有胆量了。”
沈流萤在边上听着两人的话,听到鼍龙爪子,好奇道:“是我们一起杀的那只?”
男人被徐川泽怼得说不出话来,见沈流萤问起,连忙转移了话题,道:“对对对!就是那只,世界上怕是再找不到第二只了。”
沈流萤也想到对付鼍龙那晚的惊险,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当她从头到脚抖了一下,这一次该不会再遇一只鼍龙吧?
这个念头一起,沈流萤就连忙摇摇头将它驱散了,不会的不会的,那只鼍龙已经是可遇不可求,能亲眼见一次也就够了,又不是遍地都有的东西,哪能叫他们又遇着?
但是,沈流萤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又有些沉默了,两人各自分开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好,一遇到一起就像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似的,总能碰到些别人几辈子都碰不到的东西!
想到这里,沈流萤面露嫌弃,默默坐离了这个男人远了些,若非必要,还是别与他一块儿行动了!
男人还在讲述他大战鼍龙的事情,一点儿也没注意到沈流萤对他有多嫌弃。
第163章 被咬死的
虽然猜测出明晚那些人会有行动,但她们目前知道的线索太少了,这样坐以待毙不是沈流萤的性格,于是她又将目光放在了傻子身上,毕竟目前只有傻子知道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傻子被吓到了,说不出当晚的事,所以沈流萤决定下一剂猛药。
她将院子布置了起来,也架起了衣服架子,把傻子带到柴垛后,屋子里只有徐川泽在。
沈流萤想要将那晚的事情在傻子面前再演一遍,想着这样或许可以让他说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