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冰当即就皱起了眉，她这种状态，要说这摄影棚里没有第二个人还真是没什么说服力。
“你怎么穿着这件衣服？！”
高雅娴原本是要兴师问罪的，只不过尚未开口，立刻就被映入眼帘的红裙子吸引住了：“这是给温小姐准备的，是拍摄宣传片要用的，你穿着算什么事？”
“真不好意思啊，高姐。”朱可可歉意地一笑，只不过眼神里却带着骄傲和幸灾乐祸，“这次合作我也是重要的负责人，我看你成天忙这忙那的，也想做些事，就提前过来看看影棚的情况。
蜂巢、柔光箱、相机什么的我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就差这件衣服了，我试试，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万一要是不合适，我还能提前跟陈总监谈谈，再共同敲定用什么衣服。总不能我们一手遮天就决定了，不让人陈总监参与吧？”
朱可可说得好像处处都为工作考虑，还不忘卖陈珊一个人情。毕竟在她看来，拉拢住了陈珊可比什么都有用。
“怎么可能没什么问题！你身材和温小姐相比差得太多了，这裙子都撑大了温小姐还怎么穿？还有你、还有你这……”
朱可可肩颈处一团乱糟糟的，汗液浸湿了衣领边缘，沾染了你自己的汗臭味还怎么给别人穿？
高雅娴不是没想到发生了什么，她虽则生气，但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工作。
“咳，好了，小高。”
摄影棚里又走出了第二个人，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只不过衣服似乎是有些皱。
他不自在地把手抵在嘴唇上咳了一下，道：“衣服不行了，就再给温小姐找一件。小朱她也是好心，你们俩一起处理这次合作，要多相处磨合，不要在这种小事上争执。”
“吕总……”
高雅娴满脸不可置信。
“没有什么事的话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小朱你也长点眼色，配合着高总监。这马上就要开拍了，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过去了。”
这个什么吕总显然是不想跟高雅娴多说，随便搪塞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那、陈总监、温小姐，还有……高总监，咱们进去吧？”朱可可目送人离开以后，转过头试探着问道。
“不用了。”高雅娴已经冷下了脸色，“你先把里面收拾一下，把衣服换下来。这间摄影棚暂时先不用了，我带温小姐她们去其他影棚。”
“哎，可这不是合作专用影棚吗……”
朱可可的声音被甩在身后，高雅娴已经带着她们快步离开了。
“呸！”
陈珊憋了很久，终于在离开那两人视线以后呸出了声。
滕冰倒是无所谓，她之前混娱乐圈，比这劲爆百倍的事情都见过。比起这个，她倒是对身边的高雅娴更有兴趣。
“喂，高总监。”
滕冰朝身后示意了下：“什么情况啊，刚刚那位先生是你男朋友吗？”
“嘁，我怎么可能有男朋友。”高雅娴大概是受刺激了，说起话来也有些激烈，“我这样的人，靠几分美色可了劲儿地往上爬，遇到比我更年轻更有手段的小姑娘吃瘪了，不是活该么。”
反正第一次和这位温小姐见面的时候她就正在勾引人家男朋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滕冰却微微一笑：“你跟她不一样。”
“她做这些只是为了一时的好处，为了在职场上好过些，甚至极其幼稚地为了气你。可你不一样，你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机会，为了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就像刚才，你生气的其实不是他们的做法，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打扰了工作进度。”
所谓当局者迷，高雅娴大概也被自己蒙蔽了，可滕冰却看得清清楚楚。
朱可可周身暧昧痕迹出现时，连她都忍不住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棚里可能发生的事，高雅娴却只关心她弄坏了衣服。
“我曾经见过很多你这样的人，为了名利不惜去做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这样做或许是能帮你更快地达到目标，可你受到的摧残不少，后续或许还会有很多麻烦。到达罗马的路有很多条，你这么聪明，不一定非得走这一条。”
第54章 不用老娘出手，你也能把自己作死
“好吧，得到了温小姐的开解，算是一件不那么坏的事。”
高雅娴低头想了片刻，终了抬起头来，故作轻松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滕冰点点头，并不在意她到底把这番话听进去了多少。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自己也是勾搭着墨承夜上位的，大概除了墨承夜是个顶配之外，自己和她也没什么区别。
“那就好，期待高总监将来走得更长远。”
高雅娴笑了笑，掀过了这篇，又认真地讨论起工作来：“之前那间摄影棚就不去了，别说温小姐您，我都觉得晦气。”
她领着走到了另一间影棚门前，“这是备用影棚，里面有其他合作主播在拍摄，不过马上就结束了，劳烦温小姐稍等片刻。”
滕冰当然没有异议，就着等待的这会儿时间和她闲聊：“里面正在拍摄的是谁啊？”
“一个直播网红，叫小怡。”高雅娴随口答了，目光忽然瞟过在一旁站着的陈珊，恍然间发现了什么似的，“嘶，我好像记得，这个小怡也是从你们蔷薇传媒出来的，应该也是陈总监带出来的吧？”
陈珊皱眉思索，片刻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高雅娴笑道：“那还真是有缘了，我们公司竟然跟贵公司有这么多的合作。小怡带货能力很不错，真不愧是陈总监带出来的，咱们这次和温小姐的合作啊，也一定会非常圆满的！”
不多时，拍摄完毕的小怡走了出来，圆润可爱的长相或许并不符合时下审美，不过看起来倒是十分让人感觉亲近。
她出来以后先是问候了高雅娴，见到陈珊也十分惊喜，甚至还对她这么个素未谋面的师妹也表现得很友好。滕冰点头附和，对这个小怡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温小姐，我们可以进去了。”
“好。”
……
拍摄的过程十分顺利，滕冰有面对镜头十多年的经历，应付这些还算是游刃有余。
一旁观战的陈珊看得两眼发光，发自内心地连声夸赞了她几句天赋异禀。
“温小姐，非常感谢您今天的配合。”高雅娴表现得更是夸张，拉着她的手直接鞠了几个躬，“拍摄工作到今天就结束了，后续剪辑完成以后，可能还需要补几个辅助镜头，不过这些都是小事。
哦对了，您今晚还需要进行一场试播，时间不长，主要是为了测试一下仪器和工作人员的配合度。”
“OK，听你安排。”
滕冰没有什么架子，这些事本来就是她的工作，重新做起来反倒是让她有一种营业的充实感。
“好的，您先去休息室休息吧，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向身边的助理说。我去为您安排后续的工作内容，您放心，后续所有的事情我都会陪着您实时跟进。”
高雅娴这番话倒是发自内心，毕竟她这样的工作，能碰上个好说话的团队实在是不容易。
既然遇到了，她也珍惜这样的合作伙伴，做什么事也更尽心尽力。
“哟，这不是我们高姐吗，给谁冲咖啡呢？”
高雅娴正弯着腰在饮水机那儿冲速溶咖啡，一道挑衅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了。
“不会是给温小姐冲的吧，啧啧啧，一个小主播而已，也值当咱们高姐这么瞻前马后地供着吗？”朱可可故作惊讶道，“不过这也说不准，人家主播再差劲，红的时候也是真的红，就你这速溶咖啡……”
她目光在咖啡啊高雅娴脸上来回几个巡视，那意味不言而喻。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周围除了她们俩竟然再没有了其他人。
高雅娴是心系工作，可这个朱可可这个时候还在公司逗留……反正不是因为工作。
“放心，这是给我自己喝的。”她面无表情地端起咖啡猛喝一大口，“你只是个实习生，不知道工作的辛苦，心存幻想，情有可原。”
没想到朱可可反而骄傲了起来：“这倒是，比如高姐你现在喝的速溶咖啡，而我已经得到了吕总赠送的咖啡机；再比如，这台咖啡机现在已经送到了陈总监那里。”
所以啊，在讨人欢心这方面，你不行就是不行。而就是这一个缺点，你就要比我多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你处心积虑想得到的，我轻轻松松唾手可得。
高雅娴翻了个白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话说的话就麻溜地离开，现在已经下班了，不想走的话就去改方案去！一天天的就你事儿多，说着要跟合作，这一天了也没见你人影儿啊！”
她毫不留情地开怼：“我晚上还要去跟试播活动，你给我圆润地滚开，爱去哪儿去哪儿，别整天跟个苍蝇似的在我眼前乱飞……”
“吕总……”
这一声叫得婉转了十八圈，高雅娴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定睛一看，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又是谁？
朱可可已经快人一步上前去揽住了人的胳膊，一张小嘴叭叭叭地就开始了。
这个吕总，正是高雅娴靠美色游走职场碰的第一个壁。当时她久攻不下，在心里默默给他贴了个闷骚的标签，认为他是故作正经，肯定是装的。可还没等她更大胆地再进一步，就被朱可可捷足先登了。
……原来他是真骚啊。
朱可可有什么手段？一步到位送到人床上。她高雅娴再怎么说也会撩骚几句，营造一众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好吗？
“咳，小高啊，你是前辈，要注意给新人一些锻炼的机会。”
他一来就熟练地充当起了和事佬，絮絮叨叨一顿之后，说出了自己的诉求：“今天晚上的试播活动，你一个人太辛苦了，带着小朱一起去吧。她主要是去观摩学习的，再不济，也可以给你打个下手。”
温小希是墨总女朋友这件事，高雅娴回来以后就跟老总报备了。
当时他们开了个小会，她的目的就是让这次合作引起公司的重视。
不过那时候因为这个吕总已经和朱可可勾搭在一起了，她就留了个心眼，开小会的时候故意漏掉了他。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倒是无比正确的。
“试播本来就是小事，小朱已经独当一面能够出门接客户了，打下手这点事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高雅娴指的是她一个实习生，那天越俎代庖出去接待陈珊的事。
笑意丝毫未达眼底，“这样吧，我还有很多文件没处理好，今晚我就先加班处理这些，跟试播的事就让小朱去吧，也能在陈总监面前混个脸熟不是。”
“这样也行。”吕终沉吟片刻，转头看向朱可可，“小朱，还不快谢谢高总监给你这个机会。”
朱可可上前笑意盈盈，眼神里满满都是得意。
高雅娴却没有如她所愿表现出暴跳如雷的样子，甚至还算平和地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去。当二人身影彻底消失，那笑容才骤然消失不见。
朱可可啊，你倒是忘了一件事。你在讨人欢心这方面确实比我厉害，但和我相比，这是多与少的比较，却不是有与无。我比不过你，不代表我不懂、不会。
我和你，其实是一路人。
高雅娴目光冷冷地盯着朱可可离开的背影：而现在，我要离开这条路了。
第55章 老公？我在
高雅娴歉意的电话打到了陈珊那里，因此在试播的时候看到了扭捏作态的朱可可，滕冰她们一点儿都不意外。
“陈总监，今天晚上我来配合这次试播，请多多关照。”
陈珊点点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离她远一点。
“陈总监您累不累啊，来这边坐吧，我想跟您交流一下具体细节。”
“这是我的名片，您看咱们可不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真希望后续能够跟您多一些合作机会。”
“哎我昨天给您送过去的咖啡机您用着还好吗？那个机器特别好，是吕总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我特别喜欢呢……”
……谢谢，现在更不想用了。
陈珊绷着脸坐在那边，手里捏着几张名片，看样子不想理人，但架不住朱可可小嘴能叭叭，整个化妆室里都是她的声音。
滕冰坐在化妆镜前正在化妆，从镜子里看着那两人，暗道这个朱可可多多少少是有点社交牛逼症，对方这么明显的敷衍也能聊得下去。
毕竟自从昨天摄影棚那件事之后，陈珊已经里里外外嫌恶了她好多次了，昨天她把自己的咖啡机送过来可是被陈珊毫不留情地就扔进了橱柜里。
“朱小姐，我只是幕后人员，现在也就充当个小希的助理角色，你还是去看看小希那边吧。人员设备什么的我们也不熟悉，也劳烦你去看看。”
别在我面前叭叭了。
陈珊说得不算委婉，不知道朱可可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装得没听懂，丝毫不收敛：“小希能有什么事儿啊，化完妆就去播一会儿，费不了多大事。再说了她本身不也是做直播的吗，这也算她的老本行，老本行都做不了这种人还有什么用？”
我靠？
还没等滕冰回应，陈珊就先不干了。温小希再怎么说也是我带出来的人，我管她叫小希，你叫尼玛呢？
高雅娴还要叫一声温小姐呢你老总来了也得这么叫，你一个实习生而已，扒上了老总还是个实习生，要你的名片有个屁用？
“哎哎哎陈姐。”滕冰先行出声止住了她即将要发的飙，“我估计待会儿结束得会有点晚，你帮我去叫一份外卖吧，然后在咱们那个休息室等我就行。”
她目光在朱可可身上示意了下，那意味再明显不过，她自己来收拾。
陈珊压抑着火气，最终还是应了一声出去了。朱可可看着眼前这一幕，在陈珊离开以后悠然地踱步到滕冰身边：“温小姐说话真好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