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芃欢不发一语。
因为宣泄尽了原身的感情,她此刻舒服了不少,正在调节自己的心情。
事已至此,只要她在姜玉怡和傅淮安成婚之前不死,那么,她的任务就绝对能完成!
但秦轩那儿就没那么好受了。
他看着尹芃欢的嗤笑,那笑声中还夹杂着令人心酸的哽咽,这让他心如刀刺!
他脑海里充斥着尹芃欢冷冰冰的眼神,像是在看笑话一样地看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轩此时眼眶充血,牙关紧咬,整个人透出阴翳,体内好似藏着什么,急欲爆发,狂风暴雨,几近崩溃!
“为什么?!”
尹芃欢与他对视了几秒,两人剑拔弩张,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秦轩似乎很痛苦。
尹芃欢定定地看着他,神情淡漠:“告诉你?”
【宿主,您此刻的想法十分危险,请慎重!】
但尹芃欢恍若未闻,看着秦轩痛苦,她就高兴!
反正这不不妨碍她顺利完成任务,何乐而不为?
她是个十足的记仇小人!!
绝对不可能错过这样能在秦轩伤口上撒盐的机会!
她瞪大了眼,嗤笑着:“告诉你,你就会信了?”
“笑话!”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么?”
尹芃欢表现得十分平静,情绪毫无波澜起伏,这让秦轩的心口瞬间堵得慌,从方才的极致愤怒转为了此刻的心慌。
就听尹芃欢继续笑说:“是那次大火之后,也是奇怪,我醒来竟然哭了两天两夜,是为什么呢?还有你的毒,名不虚传,受教了!”
她的话无疑是在秦轩的伤口上撒辣椒粉!
……
第十九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19)
狗秦轩!
【宿主,反派黑化值已达百分之一百五十!】
“哦~”
“那就一起下地狱好了,我不爽,他也别想好过!”
【宿主,您可千万别飘了,距离男女主成婚还有半月,世事难料,还是低调点的好。】
尹芃欢蹙眉:“你别咒我就行”
【我只是提醒宿主,您的身体,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她一听,不再淡定:“什么?!你不早说!?”
【我以为宿主自己可以判断自己的身体状况,血流不止,气急攻心,就剩没七窍流血了……】
没听完系统后面在说着什么,尹芃欢就已经失去了意识,浑身瘫软,眼看脑门子就要砸在河边的鹅卵石上了。
一时大意一时爽……
秦轩察觉到尹芃欢摇摇欲坠的身体,及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带入怀中,她的衣裳还沁着水,紧贴着肌肤,女子特有的身体曲线令他有些心旌摇曳。
就在尹芃欢瘫软着往下滑时,他回神下一刻就将人打横抱起。
他皱着眉垂眸打量着尹芃欢的脸色,不经意间瞟到一寸雪白的肌肤,手中不由地紧了几分。
秦轩微眯着眼偏过头,眼眶充血,喉结上下浮动着,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
此时,一群玄衣人匆匆赶来,半跪在地,垂首道:“殿下恕罪,属下来迟!”
秦轩眯眼扫了他一眼,“人抓到了?”
“是,都活着!”
秦轩低眉沉默了一下,再抬眸时,眼里的疯狂一新,他冷声道:“不用等了,即刻把人抓来,死不了即可!”
那名为首下属惊讶地抬头:“殿下……这是想先斩后奏?”
秦轩扯着嘴角,不知是在笑,还是在讽,“秦帝想要我的性命,坐山观虎斗,可笑那废物竟被这愚蠢的无知妇人牵着鼻子走。”
下属会意垂首:“殿下,那太子那儿的药……还要给吗?”
“自然给。”
他如今还需要太子活着佯装在秦帝面前牵制他,好让秦帝放松警惕……
秦轩微眯着眼,沉声吩咐:“姜玉怡那儿的人……撤回来。”
“是!”
思及此,秦轩垂眸凝视着尹芃欢越发苍白的脸,手中一紧,方才的狠戾下一刻便转为了阴翳与担忧,厉声命道:
“回宫!”
而至于那块玉,为何在尹芃欢身上?
她又为何会忘了之前的事情……
他此刻也来不及多想。
……
而此时猎场外围。
姜玉怡一睁开双眸,便看见哭丧着脸的红袖在一旁吸鼻子,愣了半晌才,才问:“芃欢呢?”
红袖见她醒来,瞬间止了哽咽,又想起尹芃欢为了救自家小姐以身犯险,至今生死未卜,支支吾吾道:“表……小姐,表小姐她还没回来……”
姜玉怡和红袖着急地跑回去,便撞上了气急败坏的姜玉婷,以及抓着她不放的禁卫军。
“大……姐?”
姜玉婷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盯着姜玉怡,激动道:“大姐,你快告诉他们,我不是什么刺客!我是国公府的二小姐!”
姜玉怡虽疑惑为何禁卫军要抓着姜玉婷不放,但还是上前配合她与为首的人解释:“这位大人可否是误会了?她的确是我二妹。”
这时红袖扯着姜玉怡的袖子,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姜玉怡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
“对了,大人,方才猎场中有刺客!”
她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的林子中禽鸟受惊乱窜,活像在逃命似的!
“有刺客!保护圣上!”
“有刺客!”
禁卫军一听,心中直冒冷汗,哪还管得着姜玉婷一个手无寸铁的世家小姐,径直往秦帝方向跑去!
此时秦帝营帐。
一众大臣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
就见案前负手而立的秦帝脸色阴沉地质问着禁卫军统领:“太孙呢!”
“来点刺客,一个个就慌成这般模样!”
“朕养你们有何用!”
地上的大臣们纷纷冒着冷汗,浑身战栗,大气不敢出!
“回圣上!太孙遇刺,身受重伤,已回宫救治,特派属下来禀告圣上!”
此时一名宫装侍卫慌张跪在秦帝身前。
“好!”
秦帝沉吟片刻,负手转身,明黄色的龙纹骑装衬得他整个人硬朗无比,不怒自威,他开口问道:“可知道那刺客是何人?!”
那名侍卫依然垂首,只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圆形镂空的木制牌,他双手呈在眉心处,“属下在刺客身上找到了这个。”
秦帝身旁的太监上前接过,递到了秦帝手中。
秦帝握在手里,皱着眉只看了一眼便将那木牌丢在了案上。
答案不言自明。
这木牌,是他当初赐给太子妃的东西!
能调动百名天家暗卫,之所以给她,其一,这是他履行对臣子的诺言,其二,帮着太子制掣秦轩!
既如此,那留着人也没什么用处了……
秦帝略一沉吟,扫了底下跪着的众人,开口道:“传朕口令,太子妃吴氏谋害天家子孙,罪不可赦,打入大牢,即刻交由大理寺审问!”
好好的春狩,秦帝被扫了兴,当日便启程回了宫。
……
翌日。
倒计时,拒任务完成还有——十五天!
“殿下,太子妃下狱了。”
秦轩坐在尹芃欢的床沿,眉头紧皱,良久才淡淡道:“嗯。”
下属抬头快速地瞟了眼床上躺着的尹芃欢,又垂首向秦轩禀报:“殿下,金吾卫方才进宫,来了东宫。”
秦轩闻言抬眉,仰头眯着眼:“哦?金吾卫……好好的正事不做,他来东宫作甚?”
那下属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床上的人,半猜半肯定:“属下听说,他昨日走失了一名婢女,说那婢女……是他的未婚妻子……”
他还没说完,就听得秦轩轻笑了声,眸中全是狠戾:“未婚妻子?他好大的胆子!他的折子,本宫准了么?!”
“咳——”
尹芃欢实在没忍住喉间的那一口血痰,咳出了声,不过声音被她压制得很小,她忍着恶心又吞了回去,佯装自己还在昏迷中。
【宿主,您睁眼吧,已经漏出破绽了,反派和他的下属都在盯着您……】
“……”
她不想睁眼……
秦轩在一旁看着她的小动作,不免好笑,他唇角微勾,良久未见她醒来,他似笑非笑:“需要本宫帮你睁眼么?也罢,既是你没有力气,本宫……”
……
第二十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20)
“不用了!”尹芃欢一个鲤鱼打挺就腾坐了起来,抬手道:“我醒了,我醒了!”
【宿主,你变了。】
变得怂了……
“废话,这都进了人的狼窝了,我还能怎么办?和他正面刚吗?我傻吗?”
忽然喉间一股血腥上涌,尹芃欢这回没控制住,抬手捂着嘴。
一旁的秦轩蹙眉扯开了她的手,不发一语。
尹芃欢原本是想吐在自己手心里,这回冷不防被秦轩扯开,于是吐了秦轩一身淤血。
金丝锦衣上明晃晃地染上了她的血,尹芃欢打量着黑脸的秦轩,试探性道:“你……我不是有意的……”
“汪太医人呢!”秦轩没理她,吼着外间的侍从:“煎的药呢!”
外间待命的汪太医抹着额间的冷汗进了里间慌忙跪下:“回殿下,臣……在。”
秦轩微眯着眼,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要醒来就没事儿了?可她方才吐血了!”
尹芃欢:……
其实,那一口血吐出来,她舒服多了。
汪太医诚惶诚恐俯首跪地,颤声道:“回……殿下,那是正常的症状,姑娘将那口淤血吐出来就会好很多……”
秦轩扭头盯着尹芃欢,试探地问她:“是他说的这样么?”
尹芃欢看了眼汪太医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又看向秦轩:“确实……是这样。”
【不用怀疑了,宿主。】
“我怀疑什么了?”
【反派已经对宿主定心,是不会因为宿主吐了他一身就责骂您的。】
尹芃欢内心叹气,抬手扶额,“拥有一颗废物的脑子,你就不用装成天才的样子在这给我推敲了。”
这时她手腕忽然覆上了一只温凉的手,尹芃欢一抬眸便撞进了秦轩的双眼中。
没了方才的戾气,狼狗忽然就变奶了……
“你可曾……还有哪儿不舒服?”
有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尹芃欢不动声色地抽开了手,看着秦轩变化的神情,才发现自己好像把不喜表现得有点太明显。
她哂笑片刻,一言难尽地看着秦轩身上的污血迹,转移着话题:“我挺好的,你要不去换一件衣裳?”
秦轩愣了半晌,垂眸扫了眼自己,又看向尹芃欢:“你在嫌弃本宫?”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可以嫌弃本宫”一样的……心碎?!
尹芃欢眨了眨眼,抬着双手否定:“不不不,我没有,我嫌弃我自己。”
秦轩这才离开去换衣裳去了,只留下了一名宫婢。
“姑娘贵安,奴婢名叫如画,是殿下命来伺候姑娘的。”
如画梳着丫鬟髻,低眉恭敬,一直行着礼未起身。
尹芃欢靠在床头,打量了她几眼,才懒懒地道:“我有些累,你先退下吧。”
如画愣在原地半晌,虽不知为何尹芃欢叫她退下,但还是咬着嘴唇默默地退出了里间。
【宿主,太子妃下狱了。】
“我知道。”
【是秦轩一手策划的。】
“嗯,所以若是我那日不在,秦轩就会拿姜玉怡去冒险钓大鱼,这反派当得称职。”
【其实,秦轩并非最大反派。】
尹芃欢微惊着蹙眉:“不是?那是谁?你还瞒着我什么?”
【我只是在寻找时机告诉宿主。】
“狗屁的时机,你烂了就直说,我又不是不知道!”
【……】
“是谁?”
【秦帝。】
“为什么?”
【秦帝虽然年事已高,但不想让位,便暗中引导朝廷分为了两派,一派支持太子,一派支持太孙,两派相互制掣,他好坐山观虎斗。】
尹芃欢心中有了思量,蹙眉:“但,这些都不算什么吧……”
就这?
能算最大的反派?!
【的确,因为秦帝最终的目的是要杀了太子和秦轩二人,好为男主开路。】
??!
“这又关傅淮安什么事?”
【因为秦帝怀疑太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子,听信奸臣之言认为,男主才是自己的骨血。】
她对这狗血的情节表示鄙夷:“这老不死的脑子长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