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绕口令呢?”
【为何?】
“又长又臭。”
【……】
夜里。
姜玉怡怕尹芃欢夜里害怕,便过来要陪她睡,尹芃欢拒绝不过,就只好依着她了。
“芃欢,你觉得傅公子如何?”
她懒得想,直接复制粘贴系统的介绍:“文质彬彬,温润如玉,实乃良配。”
姜玉怡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吞吐问出了一句:“那……芃欢你……喜欢傅公子吗?”
这冷不防的一问让尹芃欢惊愣住了,女主这又是什么操作?!
想把自己的未婚夫傅淮安让给她?!
有什么大病么?!
但冷静一想,好像这的确是姜玉怡能干出来的事……
尹芃欢无语又坚定地回她:“我不喜欢。”
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嫌弃。
姜玉怡面上喜意不掩,微惊问她:“可你方才不是夸赞傅公子了?”
尹芃欢大言不惭充楞:“我夸了吗?”
姜玉怡神色又有些失落,似乎很在意尹芃欢对傅淮安的评价,“是……傅公子哪里不好吗?”
尹芃欢内心翻着白眼,头大得不得了:“没有,他很好。”
“那……”
尹芃欢知道姜玉怡的死循环要来套她了,说傅淮安好,就要让给她,说傅淮安不好又不乐意。
这种生物不就是所谓的“闺蜜的男友”?
可真难伺候!
……
尹芃欢可不想被套住,直接打断了她:“姜姐姐,我不知道你在哪儿听来了什么闲言碎语,但是我与你发誓——我尹芃欢绝对不会喜欢傅淮安。”
“芃欢难道是有心怡的男子了?”
“没有。”
“那怎么会……”
见她又要开始下套了,尹芃欢妥协了,随口道:“是的,姜姐姐,我有心怡的男子,就是方才救我的那位侠士。”
姜玉怡一听,按耐不住地欢喜:“那芃欢可知他是何身份?是否为京中人?家中是做什么的……”
她这一连环发问,如开了闸的水库一般,滔滔不绝,刨根问底仿佛要将秦轩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不可。
尹芃欢果断堵了她的嘴:
“姜姐姐,我有些累了,明日再说好吗?”
她是真心不想再与姜玉怡虚与委蛇。
姜玉怡也才发现自己似乎兴奋过了头,敛下那股子欢喜,她捻了捻被角,将自己缩了进去,“那好,芃欢也早些歇息!”
微暗的房中逐渐安静,枕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圣母女主终于睡了!
尹芃欢松了口气,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披了件云锦出门。
月色皎洁,悬挂长空。
寺中的香客已经和尚们大都歇下了,但总有那么一两个无所事事的人还在四处游荡。
男主傅淮安便是其中一个闲人,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大相国寺的断石林挖青梅酿,那是男女主幼时一起埋下的青梅酒。
二人约定十年后将它挖出来,而今日便是那个十年后的日子。
十分不巧,今日也是太子一党损失惨重的一晚。
尹芃欢摸索着到了大相国寺后院的那处断石林,果然,就看见了两个人影窸窸窣窣地在说着什么。
“公子……这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傅淮安的小厮拿起手中那只已经受力变形了的铁铲子,惊道。
傅淮安循声走去,接过了小厮手里的铁铲子,略一沉吟,猜测道:“这底下估计有着别的什么东西,不是我与玉怡的酒坛子。”
小厮心中升起一丝疑惑和诡异:“那……公子,属下是不是……挖到了别人的棺材了?”
傅淮安摇头否定:“也不是,这铁铲子上沾的不是木屑,而是锈迹。”
“那这底下是何物?”
“你将这层松软的土给挖开,就能知道是何物了。”
小厮闻言,便弯腰立即开挖。
大约挖了一刻钟,依旧没挖到边际,足见底下那东西占地面积之大。
傅淮安此时也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大相国寺,是秦国国寺,不会埋棺材,也少有人来此挖土,背后的人将东西埋进断石林,便定是打得这个主意了。
这底下埋着不能见天日的东西!
身为大理寺卿,傅淮安审理案件无数,凡事都习惯性地会留个心眼。
这事儿自然也不例外。
“将土原封不动地埋回去,明日一早,便离寺回京。”
小厮埋好了,正要走,却被脚边的那把变形的铁铲给绊了一跤,他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拿着罪魁祸首就狼狈地跟着傅淮安离开了。
尹芃欢恨铁不成钢地翻着白眼,走到了方才那小厮摔跤的地方。
她借着月光看清了一块泛光的剔透白玉珮,随即弯腰拾起,看着玉佩上那个大大的“傅”字,轻“啧”了声。
可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尹芃欢当然知道这底下埋着的究竟是什么,那可是人废物太子用来招兵买马准备造反的资金。
而傅淮安明日便会暗自上报秦帝,秦帝起疑,派人来此彻查,这一查可了不得,金山银山,竟可抵秦国国库三分之一的财富!
秦帝大喜,忙派人将其全部收入囊中。
但这财富的主人——太子,可就得吐血三升了。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太子气急,事后派人来大相国寺盘查。
自然没有漏掉那块傅家的玉,再依此顺藤摸瓜,太子便知道了,始作俑者就是男主傅淮安!
傅淮安毫无防备,对于太子的滔天怒火毫不知情,在不久的春猎上就险些没被太子给弄死!
他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又因为太子从中挑拨,傅家盛宠不在,因此,姜家执意悔婚。
傅淮安以为那是女主姜玉怡的意思,瞬间心死,但姜玉怡实则一直待在姜府安心备嫁,对此事毫不知情!
这件事不仅导致傅淮安性情阴郁了许多,也让男女主之间的误会与隔阂如隔山海。
【宿主,女主危险,请及时返回。】
尹芃欢心中一紧:“什么危险?”
【秦轩。】
……
第五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5)
狗秦轩!
这货要是把人给杀了,她任务不就失败了!?
尹芃欢咬牙拖着孱弱的身体,气也没停地往回跑,每一步都在用尽全力!
但当她喘着粗气撞开门,却不见姜玉怡的身影。
“她人在哪儿呢?”
【隔壁。】
尹芃欢又冲到隔壁房门前,正准备破门而入时,门开了。
眼前的一幕令她不可置信。
此时,秦轩正笑着送姜玉怡出来,看得出来两人方才似乎相谈甚欢……
姜玉怡没见过当今太孙,自然不知道秦轩就是。
尹芃欢辛辛苦苦跑一路,人都快要跑没了,结果却风平浪静,啥事没有。
她心里此刻极度不平衡,质问着系统:“这,难道很危险?”
【方才一股杀意的确是从秦轩身上传出来的。】
她挑眉继续:“哦?那你说说,秦轩是为何会释放杀意?”
【在姜玉怡和秦轩说——宿主心悦秦轩的同时。】
阿西,这屎一样智商,差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尹芃欢被系统气笑,此时万般无语:“他是想杀我,而非姜玉怡,你会不会察言观色的?”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摆在眼前都看不出来。
【……】
姜玉怡看着眼前满脸通红的尹芃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芃欢,你回来了,我方才出门找你,秦公子也恰好出门,就邀了我进去坐坐。”
她只当尹芃欢半夜出门更衣,此刻回来了,便没多想。
尹芃欢扫了眼秦轩,“秦……公子?”
大半夜的,一个男人邀你进屋坐坐,正常女子谁会进去?!
可姜玉怡不但毫无戒心地进去了,还呆了不短的时间!?
她只能说,来者不拒,可能这就是圣母女主吧……
姜玉怡笑了笑,调动了弯弯的眉眼:“是啊,就是芃欢的恩人。”
而秦轩的视线自尹芃欢出现,就没从她身上刮下来过,那全是审视与鄙夷的目光看得尹芃欢一言难尽。
尹芃欢拉着姜玉怡就立刻回了房,一个眼神都没给秦轩。
她原本只是想堵住姜玉怡的啰嗦,才编了一个“她喜欢秦轩”的说辞,权当一个挡箭牌而已……
却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姜姐姐,你怎能独自一人进一个陌生男子的房,万一这人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
姜玉怡疑道:“可秦公子不是芃欢的恩人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伤得如此重,秦公子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呢?”
尹芃欢见缝插针,苦口婆心地给她科普人世的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姜姐姐又怎知他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呢?”
姜玉怡此时又抛出了一句让尹芃欢哑口无言的话:“可芃欢……你不是心悦秦公子的吗?怎么如今又这般了?莫非芃欢之前……只是骗我的?”
“……”
这是,又要绕回去了么?!
唉,心累……
好像砍人……
“不,”尹芃欢强颜欢笑着道:“我并没有欺骗姜姐姐,我……的确是心悦秦公子的,只是……”
见她欲言又止,姜玉怡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双眼一亮,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芃欢是不喜欢秦公子与别的女子独处一室,对吧?”
尹芃欢闻言,神色一僵:“呃……对的,姜姐姐可真是蕙、质、兰、心。”
姜玉怡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芃欢你不早些与我说。你放心,我不会夺人之好的。”
“……”
翌日。
因为尹芃欢与姜玉怡两人昨夜睡得晚,便不约而同地都睡过了头。
还是姜玉婷在门外狂敲,半晌无人应答,她脾气上来了,推门而入便闯了进去。
“尹芃欢,你还要我们等你多久?日头都上到几时了,还不起?”
姜玉怡此时已经穿好了衣裳,就见怒气冲冲地姜玉婷闯了进来,无奈地劝着她:“二妹,芃欢她昨夜睡得迟,所以才起得迟了些,我也是如此,还是说你也要带着我一起骂?”
“就是大姐你惯的!”
姜玉婷“哼”了声,没好气地冲出了门。
尹芃欢此时抓着被褥把自己裹成了一团,随后认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芃欢,你先穿好衣裳,我去门外等你。”
尹芃欢呆愣了片刻,应了一声,“……好。”
关于起床这件事,她不管到哪儿都是重症困难户……
穿好衣裳,尹芃欢瞥见枕头下露出的半截青色的玉穗,一把抓过塞进了衣袖就匆匆出了门。
“尹芃欢!你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对外可千万不要自称你是我们姜家的表小姐!”
姜玉婷莫名其妙地指着她说了一通,从她身前走过,还故意地撞了她一下。
“叮!叮!叮——”
一道清脆的响声敲在了尹芃欢的心间,她心一紧,下意识地摸向空荡荡的衣袖,瞳孔微缩!
遭了!
那玉要被姜玉怡看见的话,那误会可就大了!
尹芃欢眉梢染上忧色,立马寻着玉佩的影儿追去,下一刻眼中忽然就多了一双云锦黑靴,鞋面上隐隐约约的金丝线恍入了她的眸中。
她一抬头,就见秦轩悠哉地盯着她漫不经心地问:“你、是、在找这个么?”
秦轩手里拿着那枚玉佩在尹芃欢眼前晃了晃。
尹芃欢见人是秦轩,松了好大一口气,欣慰道:“嗯,对,谢谢秦公子了。”
说罢,尹芃欢伸手就要去接过他手中的那块玉,但却抓了个空。
秦轩将那玉佩连同拿玉佩的手都藏在了身后,深邃如渊地眼眸盯着她,好以整暇地轻笑:“我说了要给你吗?”
尹芃欢睁大眼,愣了愣,随后转身去望姜玉怡的位置,却发现她人早就已不在原地了。
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哦,行,”尹芃欢暴露本性,颔首看向秦轩:“你要怎样才能还我?”
“还你?”秦轩轻笑了声,似在讽刺,又似乎是藏着别的些什么情绪,“你确定这玉是你的?”
尹芃欢不知他为何今日和这玉杠上了,不耐挑眉:“我捡的,怎么,不行吗?”
“恰巧捡到的……”
秦轩捻着那玉,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很明显不信她的说辞,转而幽幽地望向她:“恰巧?恰巧就捡到了傅淮安的?”
尹芃欢闻言,瞟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人又抽的什么风,便抿唇如实道:“我跟踪他,他掉了这块玉,所以我捡了,这就是经过,行了吗?”
秦轩此时看着脸色不好,莫名阴沉,压抑着阴翳暴戾,与之前那副欲要掐死尹芃欢的神情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