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细致到只差直接把“陈卓瑶”三个字写出来了。
“你今年得罪谁了？”老太爷问。
“我想不出谁。”陈父最困惑的就是这点，“平时工作上的争执都是做做样子，这个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陈父在政府担任要职，作为一个有实权部门的处长，手里的资源可谓是随心所欲。
偶尔在政务会上和其他部门工作上争几句，都是事先沟通好的。
而且明年就是他晋升的关键时期，平日里都是小心细致。
这次陈卓瑶被推到了媒体的焦点上，势必是对他会有极大的影响。
最糟糕的是他想不出来是谁。
“米国那边怎么说？”
“已经找人去学校申诉了，不过……”
陈父面露难色，被取消录取基本是已成定局。
老太爷听完整个事件，怎么都觉得事情不同寻常。
“你去把瑶瑶叫来。”
“爸，出事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谁叫都没用。”
“叫来！”老太爷生气的用手杖直戳地板，“这就是你们教的方式，出了问题就只知道在家里横！”
见父亲发火，陈父赶紧叫阿姨去把陈卓瑶叫来。
没过多久，陈卓瑶面色苍白的来到了书房，见两人看着她面色不善也不敢多说，只能低头小声问安：“爷爷……”
“刚刚我问了你父亲，我和你父亲自问这两年没有得罪过人。”陈老太爷已经坐到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一颗颗佛珠，“瑶瑶，你今年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爸！她才十几岁能得罪什么人？”
“放普通人家肯定不会，她以前闹成什么样你不知道？”
“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陈父按了按发胀的额头，“瑶瑶这些年已经懂事了。”
“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自以为是。”老太爷没好气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我问不得了？”
陈卓瑶听到问题后有些心神不宁，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庭东的身影。可是想到很久没有听到他的信息了，随即又摇摇头。
“爷爷，我这一年最多就是跟朋友一起出去吃吃喝喝，真的没有惹事。不信你问表哥！”
陈卓瑶的闺蜜是表哥的女朋友，两人经常同进同出。
见孙女信誓旦旦的保证，陈老太爷叹了一口。
“马上八月份了，瑶瑶今年也没有参加高考，想找国内好一些的学校也来不及了。
你找找表姐夫，让他看米国有没有学校能捐赠一个名额出来。”
“爷爷，你再相信办法，我，我想去哥大。”
“这个事情如今闹成这样，能有学校收你就不错了，你还以为可以随便挑？”陈老太爷蹙眉，“或者你就在家等到明年再出国。”
陈卓瑶瞬间禁声。
她想已经不敢出门了，怕面对大家异样的目光。
如果真的要让她在家等一年，那比要她命还难受。
“我听爷爷的。”
时间又过去了一周。
同样在书房内，陈老太爷是勃然大怒。
“为什么瑶瑶的事还会在国外被报道！”
最近陈家发动所有的资源在米国给陈卓瑶联系学校，原本都有几家大学校的校董约上了时间。
结果国外的媒体突然也开始报道这起留学资料造假事件。
更有甚者直接把高度升级到了群体关注事件，多家大学表示已经开展对应的留学资料复查。
这让原本已经搭上线的学校纷纷拒绝了和陈家代表的会面。
陈卓瑶就红着眼睛看着母亲：“我不相信！我们可以增加捐款捐赠呀！”
陈母摇摇头：“你大姨联系了很多学校了，据说很多听到你的情况就直接拒绝了。”“随便什么学校都可以，我已经没脸留在国内了。”
陈母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瑶瑶，不然我们复读一年吧。”
陈卓瑶一把推开母亲，下楼直奔书房。
推开门哭喊着：“难倒真的没有学校愿意接收我吗？我不信！”
看着爷爷和父亲都没有说话，陈卓瑶怔住了。
她，真的失学了吗？
******
夏日午后，弘毅中学的花园凉亭的下。平日里这个时候安安静静的角落，一反常态的热闹异常。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可是东哥到时候不收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
“如果不收，钱倒是没什么。转手卖掉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可要东哥看了生气了怎么办？”
几个张青春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带着犹豫不决。
今天几个人凑在一起商讨着怎么把给庭东准备的生日礼物送出去。
“生气不至于。”周立杰看了何啾一眼，“到时候啾啾就负责把东哥拉住别让他转身走掉就行。”
“啊？为什么是我！”何啾退后了一步，“要拉也是你们拉，你们劲大。”
“选这个可是你力排众议决定的，我们否定了你还说自己买。我们跟你一起买已经算和你站一起了。拉人肯定得你来拉！”
“就是呀，有些事儿关键得看是谁，跟力气大不大没有关系。”
“呀呀呀，这个时候就推我身上了！”何啾指着一众男生的鼻子，“型号、颜色、进口手续都是你们办的。我可没有勉强你们！”
“提议是你提议的呀，一半的费用也是你给的呀。所以你是主谋，他们最多算从犯。”
“茵茵，你到底站那头的呀！”
“站哪头都行，反正我是负责庆功宴那摊，这礼物我可没参与。”
“才发现你们一点义气都没有。”
看着大家一致对她，何啾是明白送礼物这事儿只能她一力承担了。
“可是这么大一件物品，怎么给比较好呢？”
“其实怎么给都好，主要是东哥把你的生日会规格弄的太高，我们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形式可以超越了。”
“而且男生跟女生不一样，很多东西真的不在意。”
听着大家的讨论，何啾犯愁了。
很久之前，她就在想今年要给庭东过一个热闹的生日。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之前设想的各种东西她觉得都不合适，直到六月份她了解到那些陈年旧事后，她就决定好了生日礼物——一辆摩托车。
“我想到个建议。”周立杰突然一拍手，“东哥今年不是在国外嘛，不然我们大家请几天假，一起去国外给他过个生日。”
大家心动了三秒就给了周立杰一个白眼。
“你觉得学校会同时给我们大家批假？”
“其实也不用大家都去，啾啾去就行了。”周立杰是最早猜到庭东心思的人，“你先去给东哥送个口头祝福，然后先铺垫铺垫摩托车这事儿。到回来我们送到他面前，肯定就收了。”
何啾摇摇头：“不行，我家里人不会同意的。”
“也是，你一个小女生去是不太行。”
这次周立杰转头太快，没有看到何啾闪烁的眼神里满是遗憾。
在得知庭东入选数独国家队要去参加比赛后，她已经发现今年的庭东生日那天刚好在国外。
原本她有打算让林菀带着她也去瑞国。
结果想法还没开始实施就被庭东给扼制了——他说如果何啾去了，他会分心。
哎，她就是想能当面给他送上生日祝福，让他知道关心他的人还有许多。
好吧，可能不仅仅是祝福，还能带他去享受一顿大餐。
也就是吃顿饭的时间，能分什么心？
哼，男人。
“那就直接给！”何啾又想起周立杰刚刚说的话，“就按照你说的，我们就接机的时候送。”
******
8月初，在何啾开学上课的时候，庭东收拾行囊先去了B市，在完成了最后的强化训练后。
国家队二十多人浩浩荡荡的踏上去世界数独竞标赛的征程。
此时距离他18岁的生日还有5天。
从他14岁那年开始，他就没有在过过生日，就算8月12日一天天临近，他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同。
反正回国后何啾肯定要给他个惊喜，其他的都无所谓。
当地时间11日下午，庭东随着其他队员一起走向酒店的餐厅走去，每日参赛选手都是吃着统一标准的自助简餐。
他刚走进用餐区，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透出了些许笑容——何啾的电话和信息是设有特别提示的。
何啾：“庭东哥！生日快乐！”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拨动手指快速回复着：
庭东：我这儿才下午六点。
何啾：你可是中国人，时间当然要以咱们的时间为准。我这儿12点了，你满18岁了！
庭东看到手机笑了。
何啾：你吃饭了吗？
庭东：吃了。
何啾：是不是又是那些看着就没有食物的食物。
庭东：其实味道还行。
何啾：你就忽悠我吧！你说你吃了，盘子拍给我看呀。
庭东看着信息是哭笑不得，正在想怎么回复信息。
突然手机对话框弹过一条转账信息。
——滴滴滴，微信转账888元。
庭东：？
何啾：来，生日怎么能不吃顿大餐，。
何啾：「地址1-定位」
庭东：这是干嘛？
何啾：这家餐厅离你只有几百米，我已经帮你定了位置。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不能委屈自己！
庭东看着信息，握着手机的手指是紧了又紧。
他压了压眼底的润气，重新飞快的敲击屏幕。
庭东：这家餐厅我知道，要是吃大餐这个价格有点不够。”
何啾：额……那你先吃个优选餐好了，回来再带你去吃大餐。
庭东：好。等我回来。
次日清晨，张文昊早起准备开始一天的晨练，他一边刷牙一边举着手机翻看着自己的朋友圈。
万年不更新一次的庭东发了一条最新的动态。
照片是一双修长细致又骨节分明的左手举着一只红酒杯正对这夕阳余晖，配字只有一句话：谢谢最可爱的……
“我。艹。这是什么鬼！”他激动得牙膏泡沫喷到镜子上也顾不得，“东哥这是被盗号了？！”
第84章
S市外郊的上空，一架客机正在徐徐下降。机舱内空姐用甜美的嗓音向乘客读念安全播报。
“女士们，先生们：
飞机已经降落在吕桥机场，地面温度32摄氏度。
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等飞机完全停稳后，请你再解开安全带，整理好手提物品准备下飞机。
从行李架里取物品时，请注意安全。
感谢您选择北方航空公司班机！下次路途再会！”
庭东调直了座椅靠背，再一次伸展了僵硬的身体。
瑞国到B市的飞机航行时间是13小时。原本领队是个家在外地的队员都安排了酒店，让大家休整一天再回家。
可是庭东自己直接定了最近的回S市的机票，从海关入境口走出就转向了国内安检口。
飞机前侧的舱门打开，空姐邀请商务舱的旅客先行离开。
庭东利落的提上自己的行李袋快步往机场出口走去。
刚走出候机楼，一股热浪是扑面而来。
繁忙的机场交通，来来往往喧闹不停的人群，一切都是那么的杂乱，却让他有一种归家的感觉。
冷清的脸色渐渐挂上了笑容。
“庭东哥！”
仿佛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相识的面孔。
他敛回笑容，重新迈动双腿往出租车停靠区走去。
“庭东哥……哎哎哎……你别走呀！”
清晰而熟悉的声音终于成功地抓住了他的神经，有些不确信的往声源处寻去。
“叫你还不理我。”何啾穿过人群小跑了一段有些气喘吁吁，“总算是追上你了。”
她气还没喘匀就这意料外的拥抱封印了一般，只是呆愣的疑问：“怎，怎么了……”
“有些累，让我靠一下。”
这一天的飞机坐下来，纵是他精力再强在看见何啾的一瞬间便全然松懈，疲惫感瞬间战胜了强撑的坚韧。
只有一米六高的何啾耳朵刚好靠在庭东的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震得她有些发晕。
直到路人探究好奇的眼神不住望向她，才让她清醒过来。
“那个，我们来接你的。”她慌乱的退开，“车停在对面停车场。”
说完也不管庭东听没听见，埋头转身走得飞快。
庭东看着走在前面有些不协调的人，不慌不忙的跟在后面。只有弯了眼角泄出眼底的笑意。
何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越走越快，脚步似乎也想和加快的心跳同步一般。
等她走过了人行通道后才发现庭东远远的落在后面。
“庭东哥，你走快点呀！”
“我走不动了，累。”
“关键时候就走不动了。”何啾绕到庭东身后，双手推着他，“快快快，带你去看个东西！”
倚着身后突然的助力，他开口问道：“赶时间吗？”
“你好重呀！”何啾顾左右而言他，“快快快～”
这一年来，庭东可以说是知晓何啾的每一个习惯。见她这个反应便猜到应该是有准备“惊喜”，果然他被带到停车场的一个车位上。
车位上没有停车，一个体积庞大的箱子占在那里，箱子上还有个蝴蝶结。
他假意疑惑：“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何啾的表情有些兴奋又有些复杂，她拾起蝴蝶结一条超长的飘带递给庭东，“快去拆开！”
庭东垂眸，掩住眼底的笑意。
“这么大的东西搬到机场来不麻烦嘛，送家里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拉开粉色的蝴蝶结，在箱子四侧倒下的同时看到一辆黑色的摩托车。那一瞬间。庭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