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找到管家,然后又带了四十名侍卫,气势汹汹地往菜市口而去。
只是因为伤了肩膀,他没法骑马,只能坐马车过去。
所以赵英没发现,沿途的人都在用诡异的眼神打量他的马车。
终于,菜市口到了。
赵英赶到的时候,鞭刑还没结束。即便他坐在马车里,也听见了那抽鞭子的“啪啪”声,还有刘安跟侍卫们的惨叫。
听到那些声音,赵英的脸色更黑了。
那些鞭子哪里是打在侍卫什么?分明就是打在他赵英脸上!
赵英黑着脸下了马车。
然后就清楚地看到了那些吊起来的人。
他不知道这些人挨了多少鞭子,反正他们的衣服上已经打出了一条条深色的血痕。
赵英黑着脸走了过去,怒吼道:“住手!你们在干什么?谁准你们滥用私刑?”
正在行刑的墨衣卫看了他一眼,没放在眼里,很快继续挥起了鞭子。
“啪!”
鞭子狠狠打在刘安身上,他惨叫了一声,声音却不大,因为嗓子都已经喊哑了。
赵英听着那异常响亮的鞭子声,越发觉得墨衣卫是在打他的脸,于是他大步走过去:“我让你们住手,你们没听见吗?”
“原来是赵驸马。”为首的墨衣卫走上前,似笑非笑地看了赵英一眼后,又下令道,“继续,还有十鞭子,一鞭子也不能少。”
“你!”赵英愤怒地瞪着那名墨衣卫,怒吼道,“墨十七,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十七笑了笑:“我们当然是在秉公执法,倒是不知道赵驸马是什么意思?这上头可是写了这些人的罪名,赵驸马该不会是不认字吧?”
“本驸马当然识字!”赵英气得咬牙切齿,“可这上头分明就是在污蔑!本驸马只是让他们去请玉神医,这上头写的强闯济世堂,意图绑架玉神医是什么意思?他们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原来赵驸马还不知道手底下的人做了什么。”墨十七故意扬高了声音,“既然如此,那本官亲自为赵驸马解惑。
本官已经问过济世堂的伙计,还有当时在场的病人跟路人。据济世堂的伙计说,赵驸马的人跑去济世堂,一分银子不出,就想闯进济世堂把玉神医带走。
济世堂的伙计以为他们是歹人冒充,于是拼死阻拦,伤了好几个人,最后才成功将这些人拦了下来。
正好墨衣卫接到百姓举报,前往调查,果然看到他们正在为非作歹,于是把他们抓了起来。
在确认了他们犯下的事情后,将他们带到菜市口行刑。全程秉公执法,并无任何不妥。
这些人说,他们是奉了赵驸马的命令去抓玉神医,本官原以为他们是故意冒充,想要栽赃赵驸马。
如今赵驸马既然亲自来了,还主动为他们开脱,意图包庇这些罪犯,那他们想来的确是赵驸马的下属,去抓玉神医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赵英听到这话,气得差点吐血:“墨十七,你敢污蔑本驸马!”
墨十七意味深长地说道:“赵驸马可是淑华长公主的驸马,和淑华长公主伉俪情深,相敬若冰,本官岂敢污蔑赵驸马?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附近不少人都在看热闹。
听到这里后,看向赵英的眼神更加火热了。
还夹杂着几分隐隐的同情。
淑华长公主都养那么多男宠了,可想而知她跟驸马赵英的关系有多糟糕。
墨十七居然说他们伉俪情深,这特么不是指着和尚马秃驴么?
简直缺德冒烟了!
墨十七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反正主子说了,必须保护玉神医。
谁要是敢动玉神医,就是跟他们墨衣卫作对!
赵英一个绿头乌龟,不继续缩着脑袋,居然敢打玉神医的主意,简直就是找死!
犯了事不躲着,还敢跑来跟他们墨衣卫要人。
谁给他的勇气?
不过是个驸马罢了,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赵英狠狠瞪着墨十七,咬牙问道:“你真不放人?”
墨十七冷冷一笑:“他们犯了事,得示众三十天,到时候自然会放人。”
“那你可别后悔!”
赵英撂下狠话,气得转身就走。
第0180章 镇北王来了
城门外,一支队伍正风尘仆仆地骑马而来。
队伍里有好几辆马车,为首的一辆黑色的马车明显要比后头的大,显然里面的人身份不凡。
马车里,戴着金色面具的镇北王烦躁地问了句:“还有多久能到?”
一名少年掀开帘子看了看外头,淡淡说道:“已经能看到城门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到。”
“终于要到了。”镇北王撇了撇嘴,问坐在一旁的云峥,“喂,你还好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云峥确实很不舒服,不过他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说出来:“还好。”
镇北王看着他那惨白的脸色,愤怒地握紧了拳头:“那帮狗杂种!”
他太恨了!
云峥的身体原本是很好的,本该成为大齐地一名神将,可惜却被奸人下了毒,险些就死在了战场上!
要不是华神医,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云峥中毒的事。
可惜那毒非常歹毒,即便是华神医也没办法彻底解毒,只能把毒素逼到云峥的双腿之中,阻止毒素往心脏蔓延。
自那以后,云峥的双腿就废了,身体也越来越糟糕,曾经威风凛凛的神威将军,如今却脆弱得仿佛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镇北王越想越恨。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又说道:“也不知道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玉神医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真有厉害的医术,能不能治好你这身子。”
云峥淡淡一笑:“治不好也没关系,华神医努力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治好,又如何能够指望一个外人?”
他当然也希望治好这双腿。
没人想当一个废人,他更不想。
而且他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
只有治好了这双腿,他才能够报仇。
只可惜……
云峥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今,他已经不敢抱太大期望,就怕期望越大,最后的失望也越大。
也不知道,那位玉神医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有京城那个琅华长公主……
据说她长得跟昭华很相似,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像。
傅元朗到底想做什么?
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彻底坐不住了吗?
居然如此儿戏地封了一个长公主,真是可笑!
云峥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眼神越来越冷。
不知不觉,队伍终于到了城门口。
出示了令牌后,很快进去了。
不过城里人多,他们没法再像城外的时候那样疾行,只能减慢速度。
不然万一撞死了人,可就说不过去了。
马车的速度一慢下来,镇北王更暴躁了。
谁知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几声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菜市口那边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
“墨衣卫又在打人了!”
“嘿!墨衣卫哪天不打人?这算什么大事?”
“就是,你也太孤陋寡闻了。”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关键是,这次打的是赵驸马的人!”
“赵驸马?你说的是那个绿王八?”
“对,就是他!”
“墨衣卫怎么跟他的人杠上了?他也太倒霉了吧?”
“嘿,谁说不是呢!我跟你们说啊,原来赵驸马他有隐疾!”
“什么?隐疾?你说他不行?”
“可不是嘛,消息都已经传开了!”
“不对啊,这种事情怎么会传出来?”
“还不是因为赵驸马的人跑去济世堂抓玉神医,想把玉神医绑回驸马府给赵驸马治病!结果济世堂的伙计拦着不让,事情这才传开的。”
“啊?他们居然想把玉神医绑回去?这也太过分了吧?就不怕玉神医不给治病?”
“这有什么好怕的?人家可是驸马!玉神医就算医术再好,那也只是个普通百姓,能敌得过驸马么?只要把他绑回去,到时候刀架在脖子上,他还敢不给治么?”
“说得也是啊,不过这样的话,这个绿王八也太过分了吧?”
“就是,玉神医那也是药到病除的神仙,居然连神仙都敢抓,真是太嚣张了!难怪连墨衣卫都看不过去了!”
“那可不,听说摄政王都去济世堂找过玉神医治病,墨衣卫能不护着玉神医吗?”
“墨衣卫总算是做件好事了。”
镇北王听到这里,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这个赵英倒是厉害了,比老子都嚣张!看来老子不在京城,一个个猴子都跳出来了。”
云峥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说嚣张,谁又比得上眼前这一位呢?
不对,如今的摄政王墨御天和暴君傅元朗,倒是比当年的镇北王要嚣张多了。
他正感慨,谁知道外头突然有人说道——
“赵驸马这算什么嚣张的啊,有人比他还嚣张呢!”
“你说的该不会是摄政王吧?我们当然知道摄政王有多嚣张了。”
“当然不是了,谁不知道摄政王有多嚣张啊?我说的是那位新封的琅华长公主!她可比赵驸马嚣张多了!”
“什么?琅华长公主?她怎么嚣张了?”
“看来你们还真不知道啊?就昨天元宵宫宴,琅华长公主可是把赵驸马跟安宁郡主都给骂了,还是当着陛下跟太后的面!你们说她有多嚣张?”
“天!她不就是个商户女吗?居然敢骂人?这么嚣张的?”
“那可不,据说安宁郡主被骂了之后,都气疯了!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跳湖里了,赵驸马去救她,还被她捅了一刀,差点儿就死了!”
“啊?还有这种事?琅华长公主到底骂什么了啊?安宁郡主居然这么生气!”
“嘿嘿,着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据说啊,这事还是安宁郡主自己先挑起来的。是她先骂了琅华长公主,还要跟琅华长公主对对子琅华长公主这才骂了她。”
“咦?对对子?是什么对子?”
“你们听好了啊,安宁郡主出的上联是,稻粱菽麦棃粟这些杂种哪个是先生。”
“这安宁郡主也太狠了吧?居然骂琅华长公主是杂种!”
“可不是吗?所以琅华长公主直接骂回去了,给对了个下联,诗书礼易春秋许多正经何必问老子。”
“这个对得倒是不错,可也骂得不狠啊,安宁郡主没道理那么生气吧?”
“什么啊,还有一个对子呢!那个才是最狠的!”
马车里,镇北王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第0181章 他今天不对劲!
镇北王好奇地听着外头的议论,忍不住说了句:“这个什么琅华倒是有点能耐。”
话音一出,他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朝坐在不远处的云峥和云怀卿看去,见两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连忙又说道,“当然,她连昭华的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云峥:“……”
云怀卿:“……”
镇北王:“???”
奇怪,为什么他有点心虚呢?
那个什么琅华跟他又没关系,他心虚个鬼!
肯定是错觉!
镇北王不悦地板起脸,继续竖着耳朵打算继续听外头的议论。
可惜马车已经离得远了,根本听不到之前的那些议论。
镇北王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
听故事听到一半,突然听不到后头了,那也太折磨人了!
他现在就想知道还有一个对子是什么!
镇北王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再听到人说起对子的事,只好派人去打听另一个对子。
没多久,打听的手下就回来了。
“启禀王爷,属下打听到了,还有一个对子,驸马赵英出了上联,‘两猿截木深山中,看小猴子怎样对锯’。
然后琅华长公主对了下联,‘一马陷身污泥里,问老畜生如何出蹄’。据说琅华长公主对出这个下联后,安宁郡主就突然发狂了。”
镇北王听得一双眼睛亮闪闪的,里头写满了赞赏:“她居然对出了这样的下联?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真是越来越对他的脾气了。
顿了顿,他又嫌弃道,“不过那个安宁郡主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一个对子吗?有必要气成这样吗?什么臭毛病!”
云峥和云怀卿:“……”
总觉得今天的镇北王很不对劲!
这时手下又说:“王爷有所不知,关于安宁郡主发疯一事,其实也有个传言,据说安宁郡主被人下了药。”
镇北王诧异:“被人下药?谁下的?”
肯定不是那什么琅华!
咦,不对啊。他为什么会这么想?说不定就是那丫头下的药呢?
镇北王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有点不对劲,他皱起眉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手下又说了:“好像是宁家一个叫宁茵茵的女人让人给安宁郡主下的药。”
镇北王瞬间嫌弃:“宁茵茵?谁啊?没听过。”
手下:“似乎是宁皇后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