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暴君后,我躺赢了——辣椒小七
时间:2022-01-14 17:32:34

  她第一次觉得,皇后的身份也是一件好事。可以使她看清很多人,也可以使她有底气去反抗许多事。
  “你若不选阿念入宫,我便让你做不成这个皇后!”
  云羡冷笑一声,声音却无比平静,道:“我拭目以待。”
  “轰隆隆”,天空打响了一个惊雷,大雨如约而至,空气骤然冷下去,像是入了秋似的,带着秋凉的味道。可分明,如今还是盛夏。
  *
  “陛下,皇后娘娘今日可受了许多委屈,那徐氏真不是个东西!”
  福瑞说着,恨恨的啐了一口,道:“陛下,您可得为娘娘做主啊!”
  殿内点着香,淡淡的白梅香气自古铜香炉中氤氲而出,如一缕烟尘,倏的升起,又很快弥散开来,再寻不见踪影。
  香屑零落,伴着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腻了一案几。
  容洵握着御笔的手指一顿,抬头望向窗外,目光淡泊辽远,道:“她用不着朕做主。”
  福瑞一愣。
  容洵似是早知道他会不懂,很快补充了一句,道:“朕听你方才所言,她并未吃亏。”
  “想来,她也并不会希望朕插手她的事。”
  容洵顿了顿,像是看足了窗外的景致,很快将目光收了回来,落在案上摊开的奏折上。
  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他竟有些看不进去。
  那些字清清楚楚,可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却是云羡倨傲而倔强的面容。
  他几乎能看到,她因微扬着头而显得过分瘦削的尖尖的下颌,以及她紧紧抿着的微微向下的唇角。
  她今日,一定很难过罢。
  再坚强的人,面对来自母亲的伤害,也总是难以招架的。
  他有些出神,御笔笔头上沾染的墨汁浓浓的挂下来,在笔端汇聚成一粒大大的珠子,笔头像是终于承受不住了似的,重重的向下滑去,在奏折上留下一滴斑驳的影子。
  “哎哟!”福瑞忍不住叹了一声,忙躬身向前,去擦那奏折上的墨汁。
  容洵由着他去擦,眸光却凝在那墨汁上,久久未曾离开。
  再开口,只觉喉间干涩灼烫,道:“不必擦了。”
  福瑞手上一顿,忙将那奏折捧上去,道:“是,奴才这就找人新誊写一份。”
  “也不必誊了。”容洵说着,将那奏折接过来,很自然的打开看着,全然没有嫌弃它已经脏了。
  福瑞暗自惊叹,却也不敢多言,只静静的候在一旁。
  不多时候,便有人来禀,说是昭阳公主到了。
  “阿姐这时候来做什么?”也不怕淋了雨。
  福瑞已殷勤的命人奉了姜茶来,道:“许是殿下有什么要紧事呢。”
  要紧事?他不信。
  容洵抬了抬眼,只见昭阳公主身姿婀娜的走了进来,很快便出现在了他近前。
  她身上并未淋湿,只是头发上有些水汽,微小的水珠凝在发丝上,晶亮亮的。
  福瑞扶了她坐下,又捧了姜茶给她,道:“殿下暖暖身子。”
  昭阳公主笑着喝了一口,道:“我哪里这样娇气了?这么点子雨,根本不算什么。从前父皇在的时候,倾盆大雨我和陛下也跪过的。”
  她正说的起劲,见容洵看了她一眼,忙改了口,道:“福瑞有心了。”
  福瑞笑笑,道:“殿下有日子没进宫里来了。”
  昭阳公主道:“我忙着收拾公主府呢,等重山回来,便可舒舒服服的住下来了。”
  她说着,斜睨着容洵的眼色,道:“陛下,重山这次回京祭祖,是不是就能不走了?”
  容洵轻轻放下笔,垂眸将案几上的茶盏端起来,道:“朕从未拘着纪重山,只要他想回来,随时都可留在京中。”
  昭阳公主目光有些闪烁,道:“陛下若不下令,只怕他这辈子都不会留在京城的。”
  “君王死社稷,将士守国门,素来如此。守卫边疆,是他的愿望,阿姐何不成全他?”
  容洵抬眸望向她,不知为何,竟觉得她憔悴了许多。
  “我又何不乐得随他?只是……”
  昭阳公主突然住了口,望着窗外的雨和浓墨似的天空,重重的闭上了眼睛,道:“从前,重山是纪家最特别的孩子,他不喜战争,也讨厌到军营里去,他总算捧着本书,安安静静的坐在树杈上,看见我来了,就会笑着从树上跳下来,眼睛晶亮晶亮的……”
  她绝望的看向容洵,道:“阿洵,你知道吗?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他改变原本的命运。”
  虽然,纪氏一族的命运已经被她改的乱七八糟了。
  从她嫁给纪轻舟的那一日起,就改变了。
  只是细细想来,变得又哪止他们的命?她的,容洵的,大楚的命,全都改变了。
  容洵抿了抿唇,脸色亦有些凝重,半晌,他缓缓开口,道:“朕会劝他的。”
  昭阳公主听着,眼中也沾染了些喜色,道:“他素来最敬重你,一定肯听你的。”
  容洵瞧着她又哭又笑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个阿姐,还是孩子气。有时候他都分不清,她究竟是真的,还是演的。
  昭阳公主得了容洵的许诺,总算是心满意足,安安静静的喝完了手中的姜茶。
  她见容洵忙着批奏折,便与福瑞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道:“那选秀,陛下当真就选了云羡一人?”
  福瑞忙不迭的点头,道:“是呢。不过陛下将选秀之权交给了皇后娘娘。”
  “这倒是新鲜,”昭阳公主轻笑,道:“她选了谁了?”
  福瑞笑着道:“还未选定人选呢。奴才私心里想着,大约是不会选人进来的。”
  他说着,回头看了容洵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便压低了声音,道:“哪有人愿意与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
  “你倒是通透。”昭阳公主笑着摇摇头。
  福瑞有些羞赧的看了她一眼,道:“奴才也是自己忖度的。”
  冷不丁的,身后传来容洵冷冷的声音,道:“你想的倒不少,看来还是太闲了些。”
  福瑞忙回过头来,赔笑着道:“奴才日日只想着如何侍奉好陛下,旁的……都是梦里想的。”
  容洵没理他,只继续去看那奏折。
  福瑞噤若寒蝉的站在原地,低眉顺眼的,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昭阳公主歪着身子道:“你别理他,咱们接着说咱们的。”
  福瑞小心翼翼的挪过来,凑在昭阳公主身边,道:“再说,只怕奴才这脑袋就保不住了。”
  “当真惹恼了他,你便随我回公主府去,我看谁敢欺负公主府的人。”
  昭阳公主挑了挑眉,示威似的看了容洵一眼,惹得福瑞也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道:“奴才有殿下护着,这脑袋就算保住了。”
  “那你接着说。”昭阳公主催促道。
  “是。”福瑞点点头,接着道:“旁的倒没什么,只是皇后娘娘若不选人入宫,只怕陛下制衡朝臣的法子便不能奏效了。”
  昭阳公主道:“这有什么,选十个人是制衡,选一个人也是制衡,各有各的法子罢了。”
  “殿下说的是,倒是奴才多虑了。”福瑞微微颔首。
  昭阳公主笑笑,看向容洵,道:“我只是好奇,陛下怎么就选了云羡一人?难不成,陛下当真对她有情?”
 
 
第40章 .  入宫(三)   那就是个铁柱,开不了花。……
  昭阳公主话音一落, 福瑞的目光也聚在了容洵的脸上,两人都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他们不明白,似容洵这样冷戾孤寂到近乎变态的人,为何会做这样的事?选秀只选一人, 是只会出现在戏文里的事, 而且也只有世间难得的情种才做得出来。
  容洵觉察到他们在看自己,不觉微微抬眸, 道:“朕从未对谁有情。”
  “那……”
  昭阳公主还未问出口, 便听容洵金口又开, 道:“朕自有考量,阿姐不必再问。”
  言罢,便又低下头去。
  昭阳公主叹了口气, 与福瑞相视苦笑, 道:“我就知道。”
  福瑞安慰道:“殿下别急,铁树也总会开花的。”
  “旁的铁树会开花,咱们陛下那不是铁树,那就是个铁柱, 开不了花。”
  昭阳公主说着, 灰心的摇了摇头。
  容洵依旧在看他的奏折, 仿佛全然没听到他们的话似的, 一副置身世外之感。
  殿门被轻轻推开, 可因着这殿门已很是有了些年数,推开时便难免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像是老木头的嘶吼, 既哑又尖,带着悠远的悲怆,在空气里来回推拉着。
  一个太监应声而入, 他战战兢兢的,生怕脚下的步子惊扰了容洵,已经有好几个宫人因着此事丢了性命了。
  他心里越是紧张,脚下却越是不听指挥,在离容洵五丈左右的地方,猛地摔倒在了地上。他不敢出声,可肉重重的砸在地上的声音依旧引起了容洵的注意。
  “这怎么话说的?”福瑞无奈的看着他,像看个不要命的傻子。
  那太监动也不敢动,求助似的看向福瑞,一眼也不敢放松,仿佛在求他救命。
  “拖下去,杖毙。”
  福瑞还没开口,便传来容洵冷冽的声音。他处理这种事,一贯简单。
  “求陛下饶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禄子有事禀告,奴才不得已才进来……否则就是给奴才九条命,奴才也不敢……”
  那太监急得快哭了,一句不敢停的讨着饶,生怕晚一步就被杀掉了,便再也没有机会说这些话了。
  眼看着侍卫都冲了进来,那太监显然是没救了。
  福瑞只觉他是白费力气,忙闭上了眼睛。他这个人心善,看不得这些生啊死啊的。
  “等等。”
  容洵突然开口,道:“皇后怎么了?”
  那太监见自己还能抢救一把,忙不迭的回道:“是皇后娘娘已将入宫名单定下了,让禄子呈上来给陛下过目呢。”
  容洵拢在袖中的手微微蜷了蜷,道:“让他进来。”
  那太监一愣,一时倒不知自己还要不要哭了。
  福瑞恨铁不成钢的踢了他一脚,道:“还不快让禄子进来!”
  “是,是……”
  那太监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一骨碌爬起身来,飞快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子,禄子便走了进来,将卷轴呈了上来,道:“请陛下过目。娘娘说,她不懂得这些,只是凭着感觉选的,若是陛下不满意,大可重新选定。”
  福瑞看了他一眼,接过卷轴,示意他退下,方将那卷轴捧起来,走到了容洵面前,道:“请陛下过目。”
  容洵一手接过,将那卷轴打开,目光触到卷轴的一瞬间,眉头便微微的拧了起来。
  昭阳公主见状,好奇的凑了过去,道:“不会是一个人都没选罢?”
  容洵见她过来,顺势将那卷轴塞在了她手里,冷笑道:“好的很,朕的皇后倒比朕还懂制衡之道,这该牵制的人一个都不少。”
  他言罢,便垂下眸去,掩了神色。
  昭阳公主望着那卷轴,忍不住啧啧称赞道:“这闺秀中但凡看得过眼的,除了刘念,可都在上面了。这个云羡当真与旁的女子不同……”
  她说着,歪过头来,企图从缝隙中观察容洵的脸色,可他原本就算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如今又敛去了眸中神色,便越发的让人看不明白了。
  “难不成……她当真对陛下无意?”昭阳公主托着腮悠然道:“这道是有趣的紧。”
  容洵阴沉着一张脸,眼底晦暗不明,虽未开口,福瑞也已揣摩到了七八分,道:“殿下说笑了,这世间女子,哪有不喜陛下的?想来是娘娘体恤陛下,这才……”
  昭阳公主鼻子抽了抽,不屑道:“咱们陛下有这么个暴戾的名声,待人又没个笑脸,人家不喜欢也是常事,没什么可找补的。”
  福瑞一句话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怪难受的,道:“陛下这般谪仙似的人物,怎么会有女子不喜的,殿下说笑了……”
  容洵不理二人争辩,只静静听着窗外雨声,一点点的在他耳边清晰起来,连带着他的心也越发清明。
  半晌,他突然开口,道:“知道不选刘念,还不算太笨。”
  昭阳公主一怔,倒是福瑞先反应过来,赔笑道:“是了,娘娘这招甚好,旁人都选了,偏不选刘念,刘念定要气疯了。”
  容洵深以为然,微微颔首,道:“打人打脸,她倒是通透。”
  昭阳公主冷眼瞧着他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不觉勾了勾唇,轻笑出声。
  容洵别过头去看向她,挑了挑眉。
  昭阳公主含笑看向窗外,眼里顾盼生姿,幽幽道:“这天要变咯。”
  *
  禄子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了。
  “陛下允了?一字未改?”云羡蹙了蹙眉。
  “是,陛下说了,既是说了由娘娘全权做主,便全听娘娘的。等娘娘入了宫,便会将此事昭告天下。”
  “知道了,你先出去罢。”
  禄子应声而出,云羡方唤了沈让出来,他自屏风之后一闪而出,拍了拍身上蹭的灰,道:“后悔了吧?你这么一搞,可给自己弄进去不少情敌。你这招啊,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恶心了徐慈心和刘念,也恶心了自己。”
  “我……”
  “我早说,让我去剐了那两个毒妇就完了,出了气,你一个人进宫去,清清静静的多好。这下好了,你还得整宫斗,那些后宅的弯弯绕绕可多了,我真怕你活不过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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