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打的他皮开肉绽,从皮肉疼进身心,那密密麻麻的痛觉像是枷锁,绑住了他的心脏,往外扒!疼的他溢出生理性眼泪。
回想昔日他的时师弟。
那会儿,时师弟是笑着对他说的:“师兄别担心,只是看着恐怖,不疼的。”
他没有回话,他有看见时师弟被打到晕厥,但他压根不担心。
时家是大家族,时师弟是时家的唯一继承人,该担心的应该是时家,不是吗?!
骗子!
明明那么疼……
林煜义被抽晕了,他哭了,晕倒时他回想到了时师弟的模样。
那会儿时师弟才七岁,一直跟在他身后,他想甩开时师弟就大步走,时师弟摔倒了。
在人山人海中,在集市的喧嚣内,在临春的时节里,那个小孩穿着一身红色的襦袍,扎着两个小丸子,丸子处系着彩带和铃铛,与衣服相衬,秀气精致的像个女孩子。
小孩爬起来,用小短手去拍膝盖处看不见的灰,随后迈开小短腿,摇着手,奶声奶气道:“林师兄,等等我。”
而前方的他转过头,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废物,别跟着我。”
……
长大后……
小孩十三岁左右。
小孩学着他,总穿白色的衣服,小孩比他矮,小孩比他爱笑。
小孩笑着说:“林师兄,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好不好?我嫁给你。”
他说:“恶心,你笑起来真丑。”
不丑的,只是他讨厌小孩,就连着讨厌了小孩的一切,包括一颦一笑。
……
他出生不好,最是看不惯出生好的人。
所以讨厌时鸢这种锦衣玉食的公子哥。
仅此而已。
宴席上……
掌门小酌一口清茶。
不管当初是时鸢代罚,还是现在林煜义代罚,他都是故意的。
他也知道。
时鸢和林煜义不同。
时鸢的出生,让时鸢四周的人对她付出不用回报,于是时鸢也是这个性子。
但林煜义是流民,他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好,可他不会像时鸢一样,付出不计收获。
所以时鸢必须伤狠了才会放弃,而林煜义开始疼就知道该不该放弃了。
第35章 哪里错了
宴席上……
钟祁熠对着时鸢笑了几十次。
时鸢被笑得头皮发麻,嘴里的鸡腿都不香了。
还能不能好好吃饭?!
“哐哐哐!”冷兵器相撞,两把剑摩擦,两边分别站着一位少年。
宴会还是很有情调的,别人王宫里是舞女在中间翩翩起舞,这里是修士在中间互殴。
钟祁熠心情不爽,所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时鸢,他要时鸢知道,他已经认出时鸢了!
他要时鸢惶恐!
一开始时鸢有些烦躁,最后索性瞪回去!
于是她也露出了神秘的「蒙娜丽莎版」微笑!
她左手拿着鸡腿,放置唇处,眼睛看着钟祁熠,咬住鸡腿的一侧,将鸡腿肉慢慢慢……撕下来。
食肉女孩绝不认输!
钟祁熠一噎:“!!”是挑衅!绝对是挑衅!
“师尊。”薛亦遥的声音很轻,打断了时鸢较劲。
时鸢疑惑转头:“怎么了?”
“喝……喝酒吗?”薛亦遥有些无措的拿起一旁的白瓷酒瓶。
他其实没什么事,就是……发现时鸢一直盯着钟祁熠。
他知道时鸢喜欢男人,但是上辈子,他从未听过钟祁熠的风流事迹。
所以如果上辈子,时鸢也喜欢过钟祁熠,一定是被拒绝了!
“不喝,你要吃肉吗?”时鸢说着发现薛亦遥只吃菜叶子,不禁用公筷给薛亦遥夹了个鸡腿。
补充一句:“长身体的时候不要挑食。”
“谢谢师尊。”薛亦遥垂眸,微长的睫毛仿佛印出一层极浅阴影,轻轻颤动。
时鸢感叹,这小反派很内向啊!
她心里已经制定好了反派喂养计划。
因为小反派太瘦了。
小反派薛亦遥此刻朱唇内侧被肉汁染上光晕,并不会显得油腻,反而晶莹剔透,像粉色的玉石被阳光照耀。
他伸舌舔了下唇瓣,小脸粉扑扑的:“好好吃。”
时鸢瞬间回神,对上薛亦遥眸中因为食物而纯粹的喜悦,连忙将桌上的肉往薛亦遥那边推去:“好吃你就多吃点。”
她由心觉得:小反派也太好养了!
好乖!
“谢谢师尊。”薛亦遥轻声道,他的一双浅红色眼眸很漂亮,配着眼尾的红痣,勾人夺魄。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人离不开视线。
“不客气,我可是你师尊。”时鸢自然接话,转头想看表演。
薛亦遥却指向前面的豆腐,开口道:“师尊,这个好吃吗?”
时鸢瞳孔震惊,她的第一反射条件,小反派连豆腐都没吃过吗?!
“好吃的,不过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时鸢将豆腐端到薛亦遥跟前。
薛亦遥当然吃过。
他露出一个笑,就是这样。
师尊看着他就好,别盯着别人,别人都是坏人。
上辈子时鸢死了,没有一个人救时鸢,也就表明了,所有人对时鸢都不是真心的。
他会快些变强,他会保护时鸢的。
他希望时鸢能等等他,他还没找到时鸢喜欢的女子。
等等他……不要盯上其他男人,那些男人都是不好的!
师祖钟祁熠眯起眼眸,看着那对师徒的互动,他转头看了一眼掌门。
掌门此刻看着其他弟子切磋,浑身散发着一股所有人勿近的寒意,冷的像冰雕。
钟祁熠:“……”
宴会后……
四周都散了,掌门师尊站起来,他看向时鸢:“时凝玉,你一人留下,你师祖有话同你说。”
打算离去的时鸢浑身一僵,抬头就看见了前方钟祁熠的微笑,青天白日,这微笑意外瘆人!
堂内,气氛凝结,只有两人。
钟祁熠坐在前方,时鸢站在下方,两人无言。
白色的玉座上,男人一袭黑袍,诡异的微笑带了玩味,他先开口了:“你知错了?”
他因为天赋太好,生时天降异色,大家都想将他扼杀,所以幼年时期他就不停被追杀,导致满脑子都是修炼。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是有意思的。
尤其是时鸢对面诬陷时的镇定,他以前也被诬陷过,但他用修为镇住了别人的嘴。
时鸢是他徒孙,他不能报温泉的仇,他很生气!
他也很强大!他坚信温泉时鸢敢打他,不过是不知道他强大!
而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看时鸢错愕,恐惧,惊吓,求饶的样子了!
以解他心头郁气!
甚至想到一个被诬陷都能镇定的人,会因为他修为强大,露出害怕的神情,他就有点兴奋。
他感觉他修炼太久,忽然停下,血液里的躁动因子不太安分了。
时鸢感觉她没错啊!“不知道。”
认错就要受罚……
她哪里错了?
就算这是她师祖!
但是!先不说门派已经把温泉交给她,归她管辖,钟祁熠是偷偷去泡的!
就算这个秋山派本质上还是钟祁熠的,这门派只是给了她一个特权,她可以进温泉。
那她进温泉总是没错的吧!
可钟祁熠却因为她进温泉,而想杀她!
她完全就是被迫正当防卫!!
时鸢不按剧本走,甚至顶嘴,钟祁熠的恶趣味破碎,本来降了的怒气值,此刻瞬间又涨上来了:“放肆!事到如今,你居然连错哪儿了,都不知道!!”
错哪了,当然是错在还手啊!
可他乘鼎修为,却被元婴修为的徒孙打了,说出来,真的一点面子都没有!!
第36章 怒砸深井冰
时鸢打算和钟祁熠讲讲道理,毕竟她打不过!
就单单一身的铜墙铁壁,剑都刺不穿。
“师祖啊,我们评评理好不好?”
“嗯。”钟祁熠点头。
时鸢发现这钟祁熠还挺好说话的:“呐,那温泉归我管辖,那我进温泉是正常的吧!”
“而且你也没和我说,你在里面泡澡啊,所以我不知者无错!”
“再来您常年闭关,我都没见过你,你上来就要杀我!我以为你是刺客,为了门派!我还手那是正常的!”
钟祁熠点头,他道:“然后呢?”
时鸢:“??”
她还没说清楚吗?
钟祁熠从玉座上下来,一身的黑袍拖在地面,每一步都很有气势,他五官端正,俊俏异常。
“我是你师祖,你不认识我,表示你孤陋寡闻,这与我何干?”
“敢对我动手,就是你以下犯上!”
时鸢:“!!”钟祁熠这是什么鬼畜回答。
什么动手!她是还手!!先动手的,还不准人还手?!
她想对钟祁熠翻白眼,但她忍住了:“讲道理好不好,师祖你潜心修炼,建立门派不久便一直闭关!为了避免祸端,还封锁了有关你的所有消息。”
这段书中有,钟祁熠飞升时动静很大。
大家都知道秋山派秋山老祖是很牛的人,天赋异禀,但是没人知道老祖的真实身份。
甚至初建秋山派,很多人怕秋山会成长到压制他们的存在,拉帮结派打了很多次,都失败了。
然后这位老祖在别人口中就神化了。
“至于以下犯上。”时鸢说着,脚往后退了两步。
敌不动她慢慢动,确保敌动她能快速溜!
“师祖搞错了,我不是动手,我是正当防卫,换位思考,如果曾曾师祖对着师祖二话不说就杀招,你会乖乖给他杀吗?!”
钟祁熠压根换位不了,他没有师祖。但是……时鸢好像说的是有道理。
至于他的消息,也是他有意瞒下来的。
所以……那他就白被打了??
有火发不出,他很难受:“我是你师祖,你居然和我讲道理?!”
时鸢:“!!”
气氛瞬间安静,凝结,时鸢面无表情,心里那是一堆草泥马的重叠。
“那你想咋样?去死是不可能的!”时鸢也不讲道理了。
认罚她也不接受!
掌门师尊在外面,横竖只要她反应快,就跑的掉。
钟祁熠:“你脱光,去泥里打滚,然后绕着门派走三百圈,大喊一万遍你是混蛋,这事就过了。”
时鸢看着钟祁熠,眸中似深情带着无限宠溺,对于脑子不正常的人,她们这些正常人肯定是要多包容一点的。
钟祁熠被看的很不自然,这都是什么眼神!
时鸢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说完,她撒腿就跑!
钟祁熠抬脚就追!
身后的脚步让时鸢一阵心肌梗塞,这是干嘛?猫抓老鼠吗?!
手指放在唇下,闪现的术法一念,她瞬间快出一道残影。
钟祁熠咬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型白玉瓶:“你跑不掉的!!”
那吸力简直可以让天地变色,时鸢不受控制的被吸了过去,这种失重的感觉,让她抓寻四周的物品。
双手抓着门栏,时鸢大声道:“师尊!!”
但是四周并没有掌门师尊的身影!
门栏摇摇欲裂,时鸢有些抓不住,她不服:“我没错,你凭什么罚我!”
钟祁熠当然知道时鸢没错。
但是他很生气,他当时正在突破啊!
突破失败不说,他险些走火入魔!导致他近期周身灵力无法运用!
他需要发泄。
门栏渐渐破裂,吓到时鸢了。
前方还有个一米大的瓷瓶对着她脸砸去,她手疾眼快的抓过。
“我说你有错,你就有错!”钟祁熠的语气并不好,满满的自负:“既然你不愿意受罚,那我就帮你好了。”
他是师祖,时鸢没错,他无缘无故杀了并不好,但是那泥巴在他身上的羞辱,他至少要报复回去!
时鸢抱着花瓶被吸到钟祁熠的手掌,背贴上对方手掌心,吸力才停止,钟祁熠双手抓着时鸢的肩头,往下一扯。
“嘶——”外袍直接破了。
还好修仙界的衣服层层叠叠,撕裂两层,还有两层,但钟祁熠明显不打算停手。
时鸢怒了!她真的怒了!
这都是什么深井冰!
双手抓着大瓷瓶,她转身对着钟祁熠脑袋甩去:“你有病吧!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哗啦。”一声响,瓷瓶直接砸裂。
钟祁熠脑袋一晃,他晕了,直接倒在地上。
“啊?!”时鸢震惊!
如果不是钟祁熠的脑袋并没流血,时鸢都怀疑钟祁熠死了!
食指去探钟祁熠的鼻息,呼吸还在……所以这个铜墙铁壁,该晕还得晕,就是不流血不破皮?!
不过……这下算是真的闹掰了!
时鸢转身打算走,但是走了两步又返回去了,从怀里拿出一条闪闪发光的金丝,这还是温泉从钟祁熠身上摸来的宝贝。
“师祖啊,是你逼我的!”她说着给钟祁熠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