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游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是不会被外表迷惑而做出对不起自己内心的事情的,所以,还请乔总放心。”
乔陆邦很是头疼,他没想到邬幻枫的开场白会是这样的长篇大论,他的脸色变的难看极了。
但是他却拿邬幻枫毫无办法,只能冷声说道:“说重点。”
邬幻枫点点头,继续说道:“乔游出国后,您就开始了对我的围追堵截。几番派人劝我离开乔游无果后,您下了狠心,从我的学业、工作等各个方面进行打压,希望我知难而退,甚至不惜编造出乔游早已和别人订婚的谎话。
但我相信乔游对我的感情,他绝对不会背叛我的,马上要到他醒来的日子,你知道他一旦醒过来,一定会来找我。所以,无计可施的您打算制造一起事故,让我们两永远分开。”
乔陆邦冷笑一声,说道:“呵呵,你以为这种借口可以歪曲事实吗?事故?什么样的事故?去杀一个完全无关的人?”
邬幻枫叹了口气:“是啊,这也是我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明明有更简单的处理方式,何必动用那么多关系,去制造一起漏洞百出的命案呢?更何况,里面还牵扯到了警界的人,这些关系不好打点吧?”
乔陆邦的脸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你东拉西扯的,到底想说什么?”
邬幻枫道:“所以,我只能判断,这是为了上一次失误做的补救,您原本想杀的人,坐在那间公寓卧室椅子上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乔游呆住了,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邬幻枫,又望向自己的父亲。
他不敢相信,父亲为了阻止这桩婚事,竟然可以极端到此种地步。
乔陆邦的心中突然升腾起无边的怒火,这个邬幻枫还真敢猜测啊!
邬幻枫的眼睛眯了起来,观察着乔陆邦的反应,继续说道:“一开始我觉得不正常的地方是门锁。公寓的门锁是指纹锁,锁里只有我和乔游两个人的指纹记录。
也就是说,除了我们两人,其他人无法通过非暴力的方式进去,那么那个死去的女人,是怎么走进公寓的呢?
“这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乔游一直昏迷,你们可以利用他的指纹开锁。换句话说,能够在我之前进入公寓的人一定是你们安排好的人。
“视频的意图很明显,就是为了引我上钩,用AI合成了乔游的脸,而这个所谓的「儿媳」,不过是你们找来合作的演员罢了。
我看过视频以后会回公寓查看情况,这应该也在你们的掌握之中,比如定位了我的手机,知道我什么时候出发。
“按照原计划,用乔游的指纹开锁以后,杀手本来是应该在公寓里等我上门的,他无法离开,否则门锁上就打不开了。
就在这时,演员却先登门了。或许是价格没谈拢,或许是这个演员发现了什么端倪,她开始坐地起价,要求你们给封口费,不然会把这一场骗局的真相告诉我。
“眼看着演员如果先找到我,一切就会败露,甚至可能留下给你们定罪的证据。此时我也已经出发,快接近公寓,没有时间再继续和演员拖下去,所以乔总您打算先下手为强,让杀手杀了演员,再伪造一个杀人现场,等待我上钩。”
乔陆邦突然哈哈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事情,笑得弯了腰,满身的医学仪器也跟着他的身体一起颤动。
笑了好一阵,乔陆邦才抬起头,说道:“真是丰富的想象力啊,可邬小姐是怎么编出这种荒唐的故事的呢?你有什么依据,我很想听听。”
邬幻枫笑不出来,她觉得这种事一点儿也不好笑,甚至有些悲哀。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沉定:“因为血迹。”
第185章 推理
邬幻枫深吸一口气,目光沉定地说:“因为血迹。”
“血迹?”乔陆邦收敛了笑容。
“我还是从头说起吧。”邬幻枫平静地说道,“首先是时间上的巧合。”
“据我的推算,杀手行凶的时间最多只有15分钟,扮演未婚妻的女人应该是在我出发前往公寓之后才抵达公寓的,她的出现让杀手措手不及,想赶走她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杀手收到了门口保安发来的信号,告诉他我已经进了小区,很快就会上楼。
从小区门口走上电梯也就5分钟左右,这时放任演员出门也有可能正面和我碰上。所以杀手只能选择杀了她。”
乔陆邦的脸色更加难看:“看来邬小姐对时间的把握很有信心啊。”
邬幻枫在心里暗自嘀咕:“废话,已经死过一次了,当然容易发现时间上的差别。”
但她表面上仍带着自信满满的笑:“乔总过奖了,我在进屋之前突然想起一点重要的事情,多花了几分钟,不然当时进屋应该能和杀手撞个正着。”
乔陆邦露出狐疑的目光:“重要的事?”
“啊,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邬幻枫语速慢慢的,说得不急不缓,“当然,乔总不用心急,时间只是个铺垫,毕竟我是因为看到血迹才逆推过来,联想到这些的。
“如果这个女孩是正面被人割喉,血液应该喷溅出来,溅射的到处都是,但无论是卧室,还是客厅,所有血迹都是滴落状的。
那么我猜测,在割喉以前已经死亡了,而且是死亡了几分钟后,凶手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处理尸体,才又割了喉,将尸体从客厅拖进卧室里,放在椅子上。
至于证据嘛,就是客厅门口和卧室椅子下,各有一滩集中的血泊,而中间的血迹是条状的,有明显的拖拽痕迹。
“捋清楚了前面的时间,凶手割喉的动机也就不难推测了。原本的任务是杀我,现在杀了无关的人,唯一的补救方法就只能把杀人的罪名嫁祸给我,正所谓殊途同归。
“可是凶手是个男人,女孩的真正死因应该是后颈遭到重击。更确切的说,是在公寓门口,女孩正准备打开门,背对着凶手遭到了袭击。
人的后颈部位比较脆弱,又有脊椎等重要器官,如果用力击打是很可能造成死亡的。
“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身高还比死了的女孩矮一点,所以要说后颈的致命伤是我造成的根本不可能。
凶手为了嫁祸,就只能用房间里的雕刻小刀补了一刀,伪装成割喉致死的假象。”
乔陆邦气得浑身颤抖,沙哑着嗓音说:“是不是弱女子我不知道,但邬小姐心机之深沉,内心之阴暗,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被杀死了,死因应该让警方来确定,而不是由你在此空口白牙地编故事。”
邬幻枫扬起头,目光中有几分轻蔑,慢悠悠地说:“乔总是想说我身上的血迹和浴室里凶器上的指纹吧?很可惜,我这次可是非常小心,既没有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浴室里的小刀上也未必检测得出我的指纹。”
“这次?”乔陆邦目光一闪。
邬幻枫在心里暗自咋舌,差点说漏嘴,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回来复仇的吧?
她清了清嗓子,一脸无事地说:“口头禅而已,不重要,不过我要提醒乔总一句,您的助理白努历发给我的视频我还好好的存储着,如果警方要调查,我大可以说是被视频骗到公寓去的。至少在案发时,我不是公寓的主人,也不清楚什么人能进入公寓。”
同样的招式不能对圣斗士使用两次,这些栽赃手段怎么可能让她继续上当?
这时,刚才那个扣押邬幻枫的「队长」走进来,附在乔陆邦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不用想也知道,队长一定是在汇报没有找到邬幻枫手机的事。
乔陆邦被气笑了,语气愈发阴阳怪气起来:“精彩,精彩!邬小姐,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邬幻枫回他以微笑:“过奖。”
乔陆邦扯掉身上的针管,医疗仪器停止了记录。
他走上前一步,阴恻恻地说:“可是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你的假象,并没有证据。”
“有哦。”邬幻枫说。
乔陆邦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说,有证据哦。”邬幻枫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说道,“证据有三点。一是我在尸体的后颈衣领上,发现了一块形状奇怪的血迹,不像是溅上去的,更像是慢慢浸透的。
这就说明凶手当时用了某种钝器击打,女孩的后颈上出现了擦伤,只要能锁定凶手,应该就能找到吻合的凶器。
“第二是楼下的花圃。凶手刚把尸体拖进卧室,我就来到公寓门口准备开门了,情急之下,凶手只能跳窗逃走。
公寓在三楼,楼下又是草坪,对一个职业杀手来说,这点高度不算什么。
只不过,落地后不小心压塌了几根花枝,碰掉了几片花瓣。
“第三则是客厅里的咖啡,明明是两个人的会面,却只有一杯咖啡,不觉得很奇怪吗?
当然,你们可以说那是我泡给女孩的,或者是女孩泡给我的,这个取决于在你们编造的故事里,谁是那间公寓的主人。
可我敢保证,现在那个咖啡杯上,检测不出任何一个人的指纹!这就说明了,咖啡不是我和女孩任何一个人泡的,而是真正的凶手泡的!”
乔陆邦突然仰天长笑,身边的乔夫人脸色大变,想扶又不敢上前。
等乔陆邦笑够了,邬幻枫才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乔总,我敬重您是长辈,是乔游的父亲,所以我不跟你争辩什么,也可以不计较之前的事,但事已至此,我希望你也可以放手,这样对谁都好。”
乔陆邦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只不过眼神中多了几丝阴冷:“放手?真有意思,既然你已经推理到了这一步,不如痛快地告诉我吧,你心里笃定的真凶是谁?”
第186章 手杖
不知是邬幻枫太过自信,还是乔陆邦心里产生了动摇。
只见乔陆邦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中多了几丝阴冷:“放手?真有意思,既然你已经推理到了这一步,不如痛快地告诉我吧,你心里笃定的真凶是谁?”
邬幻枫沉默了片刻,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乔陆邦。
“我心里的真凶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把事实公诸于众。”
“哈哈哈……”听到他的话,乔陆邦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狂妄地说,“公之于众?难道你还能凭着你那可怜的推断力就认定事情的真相?哈哈哈。”
邬幻枫淡淡说道:“不是凭着这点推断,而是我相信这点推断是正确的。”
乔陆邦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盯着邬幻枫,似乎在衡量着她话语中的真伪。
“如果我说错了,任凭你处置。”邬幻枫坚定地说道,眼睛也没眨一下,仿佛她的决心和眼神一般,令人难以怀疑。
乔陆邦的眉毛紧皱着,嘴唇抿紧,显然心情并不愉悦。
“白努历,当时联系我的人,发视频给我的人,都是他吧?听说他是乔总的助理,精明干练,是乔氏集团的重要人物。这样的人,来对付我这样一个弱女子,是不是大材小用了?”邬幻枫说。
她之前对白努历这个人的猜测,此刻无论如何也要验证一下。
听到,乔陆邦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又恢复正常,抬头喊道:“白努历呢?让白努历来见我。”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乔游突然说:“他死了。”
“什么?死了?”邬幻枫一脸不可思议。
就连乔陆邦也是满面狐疑。
乔游却是面色平静的说:“他死了,因为他做错了一件事情。”
“错误?”邬幻枫问。
她的内心如同惊涛骇浪,穿越前和乔游分开时,她记得他说过,他们二人分头进行两个时间点的穿越。
邬幻枫去找案发现场的证据,而乔游穿越到邬幻枫入狱后的时间,去找白努历。
但是,因为邬幻枫的动作,时间线改变了,因为缺少证据,无法立即定罪,「入狱」的选项也成了一个莫须有的事情。
乔游那边的进展又怎么样呢?
他是如何将两条不同的时间线弥合在一起,让他们二人现在能在乔家主宅碰头?
另外,邬幻枫一直感到违和的地方,乔游要如何处理面对「自己」的问题?
难道是乔游杀了白努历?
“不用担心,他是自杀。”乔游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摸了摸邬幻枫的头,让她安心,然后拿出一根类似于短制手杖的东西。
手杖的长度大概只有30厘米左右,通体黑色,表面却浮着一层淡淡的光泽,上面刻着一些神秘的花纹。
乔游将手中的东西交到邬幻枫的手中,说道:“这应该就是你在找的凶器了。”
邬幻枫接过手杖,掂了掂。
手杖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沉甸甸的,透着一股彻骨的凉意。
如果是用这样的东西击打后颈,再加上凶手刚猛的力道,确实很有可能致人死亡。
而女孩后颈的擦伤,应该是手杖上凹凸不平的花纹造成的。
乔夫人脸色惨白地看向乔游邬幻枫,眼神中有些哀求之色。
显然事已至此,乔陆邦筹谋的一切栽赃计划都不成立了,她是想劝说邬幻枫不要再穷追不舍。
“你们……都放弃吧,放弃报复,也放弃追查下去,好不好?”乔夫人眼中的泪水终于忍耐不住,从眼角滑落下来。
乔陆邦只冷着脸。
乔夫人又跪在乔陆邦面前,哭着哀求道,“老公,不要再干涉儿子的婚事了,他选择了想选的人,这种事情是不可以勉强的。”
两边就当无事发生,不要再出现有人死伤了。
乔夫人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再继续对抗下去,她会永远地失去这个唯一的儿子乔游。
乔游看着母亲的神情,微微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他向前一步,挡在邬幻枫前面,冷静地说道:“父亲,您就从来没怀疑过白努历的身份吗?”
乔陆邦被妻子的哭诉搅得心烦意乱,随口答道:“一个打工的,能有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