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好”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叶虞说下去，原本是准备好了一番话的，但是被叶虞这么一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叶虞见状，也懒得和他多墨迹，转身就走了。
任寒在叶虞走后，也对莫海生点了点头：“叔叔，那我先回去了。”
等到眼前的两个孩子都走了，莫海生神情黯然，情绪低落。
片刻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按理说任寒过来是来找他的，那怎么也应该和他说几句话，但是为什么叶虞刚走，他就也走了？
难道任寒是看见叶虞在，才过来的？
莫海生也算是看着任寒长大的，这孩子性子很是冷清，平时去任家，任寒也只是会和客人打一声招呼，便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了，今天竟然会主动过来和他说话，着实罕见。
莫海生眼神里明暗交织，正出神，不远处还穿着表演服的莫雪菲冲他喊了一句：“爸爸！”
莫雪菲小跑着走到莫海生面前，她眼神里闪过一抹隐晦的阴沉——莫海生怎么会在叶虞班级那边？
难不成他是去找那个叶虞的？
虽然叶虞母女俩已经离开莫家很多年了，但是毕竟叶虞是莫海生的亲生女儿，莫海生心里对叶虞还有挂念和关心也是正常的。
但是莫雪菲却没来由觉得恐慌。
她不是莫海生亲生的，现在锦衣玉食、娇惯奢侈的生活，原本都应该是叶虞的，如果莫海生还关心着叶虞，会不会把她接回来？那到时候自己和母亲该怎么办？
她心里心思流转，面上却乖巧笑着：“爸，你干什么去了？”
莫海生拍了拍她的肩：“我来看看任寒，好久没见他了，长高了许多呢。”
听到莫海生这么说，莫雪菲长长松了一口气——也许是她多虑了，想必莫海生根本就没有把叶虞放在心上，也是，这么多年不管不问，怎么会一下子又想起关心叶虞呢。
莫海生看着莫雪菲，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菲儿啊，爸问你一件事。”
“嗯？什么事，您说吧。”莫雪菲回过神来，看向莫海生。
“你……是不是喜欢小寒？”莫海生说完，观察着莫雪菲的神色。
莫雪菲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两颊有些发烫，眼神都有些躲闪：“您，您说什么呢……”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莫雪菲那副娇怒含羞的样子，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莫海生叹了一口气。
他做生意做了几十年了，眼光是何其毒辣，还能看不出来自己女儿的心思？两家因为生意上的合作和以前的一些事情，这些年来来往一直很紧密，莫雪菲以为少女怀春的心思不为人知，但是殊不知，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嘴上不说，眼神却骗不了人。
因为她看任寒的眼神，是那么专注执着。
可是，刚刚任寒看向叶虞的眼神，却让莫海生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任寒从来不会专门去看一个人，他的眼里仿佛从来都没有放下什么人什么事，这样的人是做大事的，因为他心思专注，没有什么能扰乱他的心境。
可刚刚任寒却一边掩饰着自己的意图，一边平静地看向叶虞。
纵然任寒自己可能都不知道那眼神象征着什么，莫海生却知道，在任寒心里，叶虞恐怕已经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了。
可是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却也喜欢任寒。
这可让他怎么办？
文艺演出结束了，各班同学都搬着自己的凳子回教室，叶虞走在人群中，感觉投向自己的眼神多了起来，她还穿着表演时候的服装，现在全校都认识她了，这种感觉着实很奇妙，上辈子她永远是班级最角落寂寂无名的小透明，现在名字却被所有人熟知。
“哇哇哇，叶虞诶……好帅哦，表情好冷好拽哦！”
叶虞：……她哪有很拽？
“呜呜呜好想去问她要联系方式哦！你要不要去？”
“你去你去！”
……
叶虞听得眼角抖了抖——为什么会有一堆女生想问自己要联系方式？一般搭讪不都应该是异性吗？难道她叶虞真的没有桃花运？
她一边出神想着，一边随着人群走到了班级教学楼的楼梯口，各个年级的学生已经朝着自己的班级走去，周围的人少了许多，盯着她的火热目光也少了一些。
“你和莫叔叔认识吗？”清冷淡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叶虞一愣，微微仰起头，看见了任寒棱角清晰的下侧脸，他微微垂下眼睫，两人目光相撞，叶虞心里一慌，急忙低下头。
“嗯，亲戚。”叶虞按捺住异常的情绪颤动，淡声道。
反正任寒也看见了她和莫海生说话，她总不能说自己不认识那男人。
第48章 事实本身
叶虞都说了和对方是亲戚，任寒便也不好多问，虽然他有些疑惑，但是他并不是喜欢打听别人事情的那种人，刚刚出口询问叶虞，就已经是很大突破了。
顿了顿，他又低声道：“刚刚……跳的挺好的。”这话一出口，他也有些惊诧自己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不过这的确是从看见叶虞出场的那一刻就环绕在他心间的想法。
叶虞愣了愣，抬头有些惊愕地看着任寒,半晌后，她脸色后知后觉得红起来，小声地回了一句：“谢……谢谢。”
然后两人便回到了教室，等到各科学习委员在黑板上写下放假的作业，以及发下来一张张需要完成的卷子和导学案之后，众人便都作鸟兽散了，住校生去食堂吃饭，走读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回家。
叶虞收拾好了东西，匆匆走出教室。
到了校门口，陆铭川、韩枫果然在等着她。
三人碰头后，宋思思还没来，叶虞便等在校门口门卫室处。
陆铭川蹭到她旁边，有些古怪地摸了摸鼻子，“那个，明天打游戏去不？”
“先不去了，我最近有点儿忙。”叶虞回道。
“忙啥啊？谈恋爱？”陆铭川忽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叶虞诧异地抬头看着他：“啥？谈恋爱？你看我像是有男生喜欢的那种人吗？”
陆铭川微微蹙眉：“怎么就没有人会喜欢你了？自信点。”
叶虞嗤笑：“得了得了，反正不是谈恋爱，再说了学校禁止早恋。”
“学校禁止的事情多了去了，你真没有那情况？我看你们班那个男生对你有点不一般。”陆铭川说完，眼神微微暗了暗。
叶虞愕然：“你是说？杨银银？”
杨银银压根就不把她当女的看待，叶虞刚刚在大礼堂那会儿，那家伙看见她下场，兴奋得都要上前给她熊抱，就差掏出个小本子要她签名儿了。
难不成陆铭川是误会她和杨银银有些什么关系？
叶虞哭笑不得。
陆铭川听到杨银银这个名字，瞳孔微颤——果然有情况，原来那人叫杨银银，不过……那么冷淡拽酷的人，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那家伙不会对你有什么险恶心思吧？你可记得离他远点儿。”陆铭川低声警示叶虞道。
“你放心，我就是喜欢宋思思，那也不可能喜欢杨银银。”她这话刚落，背后就响起了宋思思幽怨阴沉的声音：“咋了，喜欢我委屈您了？”
叶虞急忙嘿嘿讨饶：“怎么可能，我最喜欢宋宋了。”
一行人聚齐后，陆铭川准备打车过去吃饭的地方，陆铭川和韩枫都是本地人，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他们知道能在哪儿吃到最正宗的本地菜。
车过来了，陆铭川一脚把韩枫踢过去：“你坐副驾驶。”
韩枫暗自疑惑：“为什么啊……”话还没说完，陆铭川又给了他一脚。
宋思思坐上车之后，叶虞也准备挤进去，却在进去的时候脚底一歪——高跟鞋扭了一下。
她和宋思思身高相仿，但是为了在舞台上气势更足一些，叶虞便穿了高跟鞋，练习穿着高跟鞋跳舞可花费了她不少功夫，没想到跳舞时没有摔着，现在倒是崴脚了。
她险些失去平衡撞在车上，陆铭川一把抓住了她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胛骨：“没事儿吧？”
叶虞一只手撑在司机座椅的靠背上，微微镇定了一下。
“没事儿，没伤着骨头，也不疼。”
陆铭川听她这么说，微微松了一口气，松开了她。
只是左手刚刚抓着她肩膀的记忆仿佛还很清晰，他甚至能在脑海里勾勒出她肩胛骨的形状——锁骨笔直清瘦，然后向左凹陷，蜿蜒出曼妙的弧度，她虽看起来瘦，但是身上却并不干瘪，那肩骨刚刚好被他覆盖在掌心，圆润小巧。
他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生这样近距离接触，仅仅是触碰到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就足以让他心慌意乱。
叶虞却没有想太多，她坐上车，揉了揉脚踝，确定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才松了一口气。
陆铭川随后也坐了进来，后排座位挤着三个人，明显空间不足，更何况陆铭川手长脚长，更是占了更多位置。
叶虞没觉得有什么，犹自和宋思思聊天，陆铭川却心跳一点点加速。
离她好近……两个人的腿都是紧挨着的，他仿佛能感觉到她的体温，也能闻到她发丝上清淡的香气。
可真是要命。
名雅高中门口，学生渐渐离开，学校又恢复了安静。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道：“少爷，走不走？”
任寒看着窗外，街道上已经看不见什么学生了，学校对面摆摊的小贩也纷纷收摊回家。
他脑海里却全是刚刚的那一幕。
叶虞一行人一起等来了一辆出租车，叶虞上车的时候，那个男生很亲密地扶着她进去。
他在一边看着，对司机询问他要不要走的话语充耳不闻。
看着她离别的男生那么近，心头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仿佛有什么堵在心口，又像是一杯冰水浇了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微微蜷起，抓住了校服的衣角。
他是理性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陷入这样的情绪之中，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绪——没有道理会失控，他和叶虞也没有什么关系，两人说过的话甚至也没有几句，他不应该对她有这些情绪，也没有资格，在背地里认为她的行为对自己造成了影响。
他呼吸渐渐平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发生过的一切仍然萦绕在脑海。
原来要控制情绪并不难，难的是——忽略事实本身。
她和别的男生亲密这件事，就算他可以不在意，这件事却确确实实发生在他的眼前——犹如冰冷残酷的冰刃般缓缓划过心间的，乃是简简单单的事实。
为什么事实会存在意义，一是她对于他，早就已经不同，二是，他以为一切都不用着急，可是如果他还没来得及知晓自己的心意，她就已经在某种意义上离开了自己呢？
第49章 新书爆了
陆铭川带着几人来到了一家装修有点像古代客栈的餐馆，门口的服务员竟然也穿着小二的衣服，服务员看见有客人来，脸上挂了和气又夸张的笑容：“几位里边儿请！”
里面分为一楼和二楼，让人称奇的是，一楼地面上竟然是水池子，池子中间立着假山怪石，水中还有几条锦鲤游来游去，池子上方建了小道，小道通往各个隔间，隔间用竹帘和青竹遮挡，虽然并不是很隔音，但是胜在氛围很好。
陆铭川踩在水池上的竹板路，发出“嘎吱”的响声，让人担心会不会突然掉下去。
宋思思看着眼前颇具匠心的布局设计，好奇地问道：“现在天气还不冷，要是冬天，这水池子看起来不会让人透心凉么？”
旁边服务员热情介绍道：“冬天会换景的，今年冬季主题叫‘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诸位到时候可以再来看看。”
叶虞不由得暗自称奇，这饭馆竟然还能自主改变设计布局，看来是请了专门的设计师的。
不过羊毛肯定都出在羊身上，这笔钱，到头来还是要算在顾客的头上的。
叶虞不由得暗暗拉了拉陆铭川的衣角：“喂，这儿会不会消费很高啊？要我说去吃个烤串儿就差不多了。”
陆铭川笑了笑：“没事儿，这馆子我大舅开的，他还能收我钱不成？”
叶虞瞥了他一眼，哭笑不得：“他不好意思收，你倒是好意思不给钱。”
有了这个底儿，众人点餐的时候便毫不留情，原本以为这样装潢花里胡哨的饭馆菜品可能并没有多么出众，却发现这里的本地菜很是正宗，用的辣椒、麻油、香醋，都远远不是外面能比的，辣椒入口仿佛能在味蕾上跳动，然后慢慢炸开，麻油泛着一股浓香，醇厚扑鼻，香醋比一般醋酸的多，但是并不反胃，反而让人更有食欲。
众人吃的肚子圆鼓鼓，躺在座椅上起都起不来。
韩枫嘿嘿笑道：“要不然下次还来蹭一顿？”
陆铭川给众人点了饭后甜点，但是大家却都吃不下了，叶虞不忍心浪费，便把东西打包了一些，准备带回去给外公和叶放尝尝。
陆铭川出门的时候，那姿态仿佛吃了霸王餐还理直气壮不给钱的油混子一般，叶虞总算是知道他那浑身纨绔混子的气质是哪里来的了。
回到家，叶虞洗完澡换上睡衣，便打开电脑，看自己新书的成绩。
书已经入V了，入V后会有一次全站推荐，编辑和她说，推荐后如果首周订阅能破2000，那这书就还有希望，要是不到，也还能写，但是上不去新书榜，曝光率就不会高，后续成绩肯定也不会太好。
这就是“首推定生死”。
叶虞放在鼠标上的手都有些颤抖。
虽然她对自己写的东西还是有信心的，但是她却不知道读者是怎么想的，谁知道读者会不会买账？
如果成绩不好，那该怎么办？是写下一本，还是放弃？
如果这个办法不能赚钱，那叶虞也就只能考虑放弃了，她上大学需要钱，养活一家人也要钱，她还想给家人更好的生活，她只能这么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