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月拉着她先躲在一旁,示意她别出声。
不一会儿,果然从后面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刚露出一片衣角,就被明月速度极快地踢了小腿肚,反剪双手扣在地上。
“啊啊啊!疼疼疼!松手快松手!”被扣住的男人脸都撞在了地上,面容扭曲地呼喊着。
“说,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家姑娘?”明月不仅没松,手上的力道还更重了两分。
那男人脸都白了,哀嚎着:“我没有,我真没有,我就是想与薇儿打声招呼罢了!薇儿,是我啊!你快叫她松开!”
薇儿?明薇鸡皮疙瘩都起来,她微微弯了下腰去瞧这人长相,他的表情着实有些丑,不过明薇可肯定不认识他。
“是我啊!荣文之!我中了举人了!”见明薇还不认识他,荣文之连忙道。
举人?官员后备役。
“姑娘?”明月看向明薇。
“松开吧。”明薇虽然还是不认识这人,但这人既然是个举人,她再让明月压着他,就有些不合适了。
荣文之被松开后,疼得连连嘶气,起来后,还有些埋怨地看着明薇:“薇儿,你是在怨我那时未能帮你和老师吗?”
他不待明薇说什么,就急忙解释道:“可我那时一心准备考试,我母亲便没将你家的事告知我,后来我听说了,但我想着,我若考取功名,说话也更有分量些……我一回来了就来找你,可你却……”
明薇皱眉,将这人好好打量了一番。这人书生打扮,擦完脸上的污渍后,倒也算得上眉清目秀。叫得那么肉麻,又好像是相熟的,别是原文里明薇的男朋友吧?
原文里“明薇”就只是男主查办的案子里的一个受害者,除了和梁鑫的事外,基本就没有介绍了,至于有没有男朋友,明薇还真不晓得。
但是,不管这人是不是以前的明薇的男朋友,就凭他刚刚埋怨的那番话,明薇就知道这是个什么货色了。
第一,怪他妈,没告诉他明家的事;第二,听说之后,却没来乡下看过一眼,嘴上说着帮,实则一个铜板都没援助过;第三,自己想考功名,硬要说得好像是为了她家的事才考的一样;第四,他回来后第一时间跟踪她,她没有欣喜若狂感激涕零,是她的不对。
总之,都是别人的错,别人的原因,他最无辜,最有情义。
明薇笑了一声,回答道:“对啊,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出现,事情解决了你再出来,要你何用?”
荣文之没等到明薇的道歉,却得了这样一句,愣在当场。
然而这还不算,他听她继续道:
“听着,我不管我跟你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都没关系了,再尾随我,就不是今天这样了,我会报官处理。”
红唇里吐露出来的字眼,一字一句皆是冷漠,荣文之不敢置信地看着明薇离开的背影,他不过就离开了两个月,她怎么变得如此无情?
明薇回去的时候还在郁闷,郁闷缠上自己的,是许川柏那种霸总癌,也郁闷缠上原文“明薇”的,又是荣文之这样的人,两个男人都是惯会以自己是宇宙中心的。
不想这些烂桃花,明薇转头和明月闲聊起来。
刚刚她制住荣文之那一套动作真是干净利落,快得她都没怎么看清。
明薇问她:“明月,你身手这么好,怎么想到来我这儿的?”
这种有功夫的,在豪门大户和官员家里也是香饽饽,不签卖身契,也多的是有人想请。明薇是有钱了,但在大部分人眼里还只是开了一家点心店的小老板而已。明月要是想有好出路的话,似乎选择那些官员家里更合适些。
在店铺那会儿时,明月已经收到了消息,于是如实答道:“是安王殿下让我来的。若姑娘不愿,我这便离开。”
“??”明薇还在想为什么呢,明月突然就来了个大的。
安王?是那位安大人吗?原来他是王爷啊,难怪花钱那么爽快,刚开始谈合作时,他还说能代朝廷先支付。但大概是诸多影视小说让明薇有了固定印象,一听“王爷”就想到的是霸道王爷。
倒是小王子更适合那位安弟弟。
这小王子也真有意思,监视她不该悄悄地来吗?怎么还带自爆的?
不过也是这直白,反倒让明薇生不起排斥来。她到大渝后,各种事情,又多是新东西,引起注意和怀疑也是合理的。
那弟弟直接在她身边安排一个人,总好过传说中的暗卫悄无声息地天天蹲她房顶,将她的隐私窥探得一清二楚。
这倒也给明薇提了个醒,她可能又要欠经验值在系统那购买屏幕一类的黑科技了。
唉,种下的菜才刚刚还清欠款,这么快就要欠新的了。
明月继续留在了明薇身边,这消息贺瑾安当晚就收到了。
他有点开心,他就知道如实说,明薇不会拒绝。
然而第二天一早,他就开心不起来了。
他刚上街,就听说有人去明家说媒。
“那人是谁?”贺瑾安问小林。
小林有点想笑,又憋住了:“属下也不知啊,是您说的只让明月护明姑娘周全,没事不用传消息回来,您忘了?”
贺瑾安:……
第33章 谁不配谁 搁她面前立人设?当她是摆设……
明薇是问过明安佑明安怡兄妹俩, 才知道这个荣文之究竟是何许人也。
荣文之是原主她爹曾收过的一名学生,也是最得意的一名学生。
荣文之家原本是经商的,手头有间小铺子, 但他爹沾了赌, 很快将家里输得一干二净, 后来他爹没了, 他家才没有一直落败下去,只是家里也变得十分贫寒。
他来原主爹那儿求学时,连一半学费都拿不出,是原主爹看他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 荣文之又确实好学,这才少了他们学费让他入学。
荣文之倒也没辜负原主爹的一番好意,学习很用功, 也有些天赋,早早地便过了童生, 十五就才了秀才, 成了清河县有名的才子。
而这其中, 自然少不了原主她爹的大力支持。缺衣少食了,她爹都有帮扶, 荣文之有什么没读懂了,她爹还会私下里开小灶辅导。
这一来二去, 两家关系亲近了许多, 荣文之不可避免地和原主认识了。
根据安佑安怡的描述,明薇大致了解了荣文之和“她”的关系。
他们家爹确实是有意让学生和大女儿成好事的, 他们爹也很满意荣文之这个学生,学习好又会懂感恩——这里的感恩,单指嘴上的感恩和允诺。他有前途, 有上进心,把女儿嫁给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原主本人,明薇不了解其中细节,也不好说原主到底喜不喜欢这个荣文之。
明薇并不是很想阴谋论,但她作为局外人,看得也更清楚。
荣文之不过是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供不了他一直读书,才会如此讨好明家爹,而将目光放在原主身上,一方面,也和那个梁鑫一样,见色起意,另一方面,他也可能是想笼络住老师女儿的心,娶了她,好让明家继续全力支持他。
就连他今年去外头考试,路费都是明家爹给准备的。
一典型的凤凰男。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笔钱他还没拿到手,明家就出事了。
而明家出事后,这个荣文之人品如何就可见一斑了。前头报恩说得多好听,到了这事上,他不说吭声,连个面都没露过,生怕与明家交往过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明家一家被赶出县城,他不说来送,就连差个人带个信递给恩师都没有。
而他大概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该去多想的是,明家爹之所以不同意梁鑫娶大女儿,除了梁鑫本来就是个垃圾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荣文之。
“长姐,你问文之哥,是他回来娶你了吗?”说完以前的事情后,明安佑问明薇。
明安怡噘嘴,“长姐不要嫁他,这么久他一次都没回来看过你。”
明薇点了点安怡的鼻子:“放心,我不会嫁给这种人。”
“这种人?”明安佑再聪明也还是个孩子,连他们爹都能被荣文之骗过去,孩子被他彬彬有礼的表面蒙蔽就太正常不过了。
明薇没当他们还小,就不和他们说这些。她和他们仔细分析了荣文之这个人,让他们以后也要擦亮眼睛交朋友,千万别被人当踏板利用了,自己还白白交付真心。
明安佑听完后,直接气哭了。
他是真心拿荣文之当姐夫看的,甚至还把他当学习榜样,岂料他竟是这种人!
“二哥你别哭了,”明安怡安慰道,“下次再看见他,我们就让他还钱,以后也再也不理他了!”
明安佑重重应声:“嗯!”
然而明安怡才说了下一次,谁知第二日就有媒人上门说亲了。这说的也不是别人,正是荣文之。
荣文之请的这媒人明薇不知道,也没打听这方面的事,但据文姨说,她是清河县上很有名的媒婆,说成过不少亲事。
这次是替举人来说,媒婆也是信心十足。这举人老爷还很年轻,相貌堂堂,又未婚配,前途不可限量,娶明薇这样一个和前县官的儿子有过牵扯的农女为妻,属实是明薇高攀了。
即便明薇现在做了点生意,在清河县城又买了房子铺子,从了商,但也是配不上的。
不过媒婆听荣举人说了,明薇的父亲是他的恩师,老师一家出事时他正在外地考试,来不及回来,而他等回来时,一切事情已成定局。如今只剩明薇几个,他怎么能不担起责任照顾?
媒婆这么多年也介绍过不少亲事了,但像荣举人这样重情义的,仍是少见。
这事说与谁听,谁不得夸一句举人老爷不忘恩呢?
而要与这样的人结亲,清河县除去梅家小姐,又有哪个会不愿意?
可媒婆万万没想到,这明家的大姑娘还真就不同意。
“大姑娘,你可听清了?我说的是举人老爷荣文之,你要拒绝他?”媒婆提高了音量,一双眼睛将明薇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不是我说,明姑娘,你上哪去找这样好的亲事啊?你这嫁过去就是举人夫人了,若是相公再勤奋些,未来状元夫人也不无可能啊!”
明薇冷笑:“不好意思,我不稀罕,既然你是替荣文之来传话的,那麻烦也帮我传个话给他的。就问他,欠我家的钱,什么时候还?当初我爹资助他,他信誓旦旦来日百倍相还,现在人回来了,我一分钱也没瞧见。”
她这话一出,媒婆立马满脸的嫌弃:“我说明大姑娘,你这是掉钱眼里去了?荣举人念在你爹是他恩师,才来求的这亲,你这般,也过于埋汰人了吧?”
明薇比她更嫌弃:“恩师?他那种人也配喊我爹老师。”
她这话里像是有话,但媒婆是为了荣文之跑腿的,这亲事不成,她脸上也无光,继而尖酸道:“明姑娘没了爹娘,真是连规矩也没了。一个姑娘家家的,成日抛头露面做生意不算,与你说亲,却是半点礼节都无。”
说她不算,还说明家已经去世的夫妻俩?
明薇冷了脸,直接道:“明月,扔出去,将这人带回来的东西一道扔了。彩茵,在门口大喊,荣举人言而无信,欠钱不还,臭不要脸。”
艹人设是吧?还艹重情重意的感动人设?她在娱乐圈几年了,当她不懂这套?
荣文之既然想艹懂感恩的人设,当年明家爹免的学费,给的报考费,考试的路费住宿费,平时里时不时补贴的书钱衣服钱,这些不还,他说得过去?以前天天在明爹前头口嗨,将来高中要如何如何,现在,也是时候回报了吧。
有媒人进了明家的宅子,没过多久又给扔出来的事情,很快就在清河县传遍了。
那媒婆被扔出门去,本想对着外头的人说这明薇有多无礼,却不知拽着她那丫头使了什么法子,让她舌头麻得话都说不出,只能听着另一个丫头在外头大声嚷嚷,说荣举人坏话。
等着,这事她一定会跟荣举人一家好好说!
贺瑾安过来假装路过时,就看见了这一幕。
“爷,看着没成,明姑娘还让小丫鬟骂那边呢。”小林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个什么举人估计不敢再来了,不过明姑娘大概会被传出恶名,以后怕是也没人登门求亲了。”
“?”贺瑾安,“我不是人?”
小林清嗓咳了一下:“是是是,您是!”有本事直接上啊,天天搁他面前说有什么用?敢对着人家说吗?多看两眼就脸红,就这,还啥什么大话啊?咱脚踏实地点行不?
贺瑾安听不见小林的心里话,着重注意了一下彩茵话里的人:“去查查看,这人是谁。”
贺瑾安这边很查到了,不过用不着他帮忙,明薇自己就将事情处理好了。
举人是阶级跨越,已经和平民百姓分开了。像这种未来会做官,但还没有做上的,名声和面子也尤为重要。
荣文之一回来就来求娶明薇,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其中的缘故,但同时又不够了解当中细节,于是就只会夸荣文之有多好,这种好男人有多难遇到。
但是明薇,帮他填空了。
你不说的细节,我来说。你想吸粉,不好意思,我头号黑,并且手里有料。
明薇早上将媒婆扔出门,下午就出门去了店里。
此时,她和荣文之那点事,已经传得整个清河县都知道了。她一进店里,就有顾客八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明薇并不羞涩,将前一天晚上跟弟弟妹妹讲的话,也拿出来讲了一番。
马上就有人代入荣文之反驳了:“可他当时并不知情啊,他也说了,他娘故意隐瞒了。”
明薇微微一笑:“那就是他娘忘恩负义了。他对着我一外人,说他娘忘恩负义,就是不孝了。毕竟他娘也是为了他呀。”
“□□举人当时也只是个秀才,如何能与县官儿子抗衡?况且他考取了功名,才能帮恩师申冤啊。”
明薇反问:“是吗?就当他真是想为了我爹,那他走时,为何不来问我案件,帮我家写上状纸,他是去考试,自然能去府城的衙门,他递张状纸,很难吗?”
“明姑娘一介女子,还是少碰些生意,你瞧瞧你,这才多久,便沾了一身铜臭味,开口闭口都是钱。你爹当年资助荣举人,还不看他有学识,想着日后能回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