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这里是任务世界,她可不想跟任务工具人产生什么不必要的纠葛。
她重新躺下,扫了眼屋子里挤挤捱捱的人,一眼就看到了赖云芳, 正满脸感激,想凑过来说几句话。
不过顾芊华拦着, 赖云芳还是忍住了。
也对,这么多外人在呢,要是不小心说错什么,到时候被人传播开,还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
等这些好心的婶子大娘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完了,人也都散了,赖云芳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坐过来了。
她抓住了邱崇英的手,眼睛红红的,几次哽咽,说不出利索的话来。
不过大概意思还是很好懂的,无非就是感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有需要她出力的尽管开口之类的。
邱崇英虚弱得很,笑笑,应下了。
顾芊华瞧着差不多了,便把赖云芳领出去了,等这两人一走,等在堂屋的顾雪竹才领着夏安安进来了。
夫妻两个像是做错事的学生,面对教导主任的时候怪放不开的。
你推我我搡你,墨迹半天,还是顾雪竹耐心耗尽了,开口说了句:“谢谢弟妹,辛苦了。”
干巴巴的,倒也不是没有诚意,就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开不了口去低三下四地跟人道谢。
邱崇英没计较,她跟工具人计较什么呢?
只要夏安安没死就行。
她问了声孩子没事吧?
夏安安脑袋上飘着一行字——【关你屁事啊?你是不是巴不得孩子没了你好看笑话啊?】
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孩子没事,谢谢弟妹了。”
虽然挺口不由心的,不过怎么说呢,好歹是顾念救命之恩,不敢再对邱崇英口出狂言了。
邱崇英看乐了,也挺好的,她这算是因祸得福了。
以后有些这份恩情在,夏安安在她面前也能收敛些。
顺带着,这次穿来的改变夏安安三观的任务,就多了一重道义上的优势。
邱崇英笑笑:“没事,一家人客气什么。表哥,快让嫂子回去歇着吧,刚怀孕一个月,经不起折腾。”
“哎,这就回去了,你这都躺了三天了,等会让傅琛扶你起来走走吧。”顾雪竹面红耳赤的,很是拉不下脸面,只能说点别的转移话题。
邱崇英这才知道,自己居然躺了三天了,挺离谱的。
等顾雪竹和夏安安走了,堂屋里的两个闺女终于可以进来了,一个直接哭了出来,扑在她床边,抓着她的手发脾气:“娘你是不是不要静静了?娘你坏坏,静静生气了,哄不好了,呜呜呜。”
一个情绪相对内敛,嘴上没说什么,却也哭红了眼睛,抓住了邱崇英没能被邱静握全的两根指头。
这一瞬间,邱崇英觉得自己还挺幸福的,毕竟两个闺女贴心着呢。
等她坐起来,把邱静和傅思危都抱床上来哄好了不哭了,傅琛终于探了个头进来:“媳妇儿,饿了吗?我煮了粥。”
也不懂为啥好好说个话却说得满脸云霞飞舞。
邱崇英只当他是着急自己三天没醒有点激动,没有多想,穿上鞋子下地吃饭,吃完才问了傅琛一声:“我怀疑夏安安真的有躁郁症哦,你觉得呢?”
不然为啥一会儿有心机一会儿像疯子啊?
她不理解,她大为震惊。
傅琛看了孩子一眼,起身把孩子带院子里玩泥巴去,随后才折回来,应了一句:“虽然我也这样想,但还是得再观察观察。不过这两次发神经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那边的系统断连了。可能她只是平时碍于有系统有直播,所以伪装得比较好,等系统掉线了就放飞自我,本色出演了。”
“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怎么知道她系统断连了?”邱崇英明显更关注这个问题。
傅琛听了,只得含糊过去:“我猜的。那个,媳妇儿,你要不要再吃一碗?”
邱崇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不吃了,我要减肥。”
不说就不说吧,每个穿越部门的规定是不一样的,她也不想强人所难。
不过有件事她得弄清楚:“是你把我捞上来的?”
“……”傅琛显然没想到她会提这事,瞬间跟被雷劈了似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啊……嗯……是……是我。”
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邱崇英合理怀疑,他肯定看到她走光的样子了!
过分!
不过……
命是人家救的,走个光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能怎么样,还因为察觉到了这个真相而无地自容。
真离谱,居然是要死不活的状态下走光了,丢人丢到太平洋了。
不过也好,她这身材挺让人下头的,想必傅琛以后会对她敬而远之吧。
不过,肥还是要减的,不是女为悦己者容,而是为了取悦自己。
谁不想身材一级棒,赛过超模和天仙呢?
梦还是要做做的。
她放下碗筷,去院子里忙活去了。
躺了三天,出事前刚刨的地也不知道咋样了。
等她到了院子里一看,瞬间傻眼了。
院子里被划分得整整齐齐,前院六块,后院九块,全都用刨出来的小沟间隔开了,买来的种子也都被种下去了,每块地前插着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所种蔬菜的名字。
想必她躺了三天,傅琛在家里守着,闲来无事就把活儿给承包了。
挺好,跟她规划得大差不差。
她看了眼种田子系统,分数果然涨了,足足二百多分!
气运值也涨了,涨到了一百多,再努努力,就可以升级了!
她忽然觉得这日子特别有盼头,赶在傅琛下地之前找到他,从他手里把最后一只没沥水的碗接过来,催促道:“别忙活了,歇会去吧,我来。”
“洗个碗而已,没事的。”傅琛把碗又抢了过来,不小心碰到了邱崇英的指尖,背过身去,心脏砰砰乱跳了好一会,只得假借沥水遮掩过去。
邱崇英争不过他,便干脆站在旁边看着:“傅琛同志,你这么能干,我该怎么夸你呢?”
“不……不用。”夸什么啊,应该的嘛不是?
这小妞,忒会撩拨人了点。
傅琛臊得不行,把碗沥完水,借着擦汗的由头掬了把冷水扑在脸上降温。
邱崇英一直等他忙完,才再次开口:“明天公社那边有庙会,一起去吗?”
说到庙会,傅琛终于冷静了一些,他提醒了一声:“要是遇着戈云或者戈卉,你不要多想。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装吧你就,穿越过来的人,过日子是假做任务是真吧?
也不知道傅琛的任务是什么。
他神神秘秘的,她也不好问。
便应了一声:“放心,我不会多想的,所以你去吗?”
“去吧,带孩子玩玩,一个夏天就这一次,不去可惜了。”竹桥镇的风俗,每个季节都会有一场大规模的庙会,相当于规模较大的赶集,计划经济之前,会有专门的赶庙会的商贩,卖些平常见不着的小玩意儿。
而计划经济的时代,商贩骤减,取而代之的,是百姓们带上自留地里的的农副产品去进行交易。
但还是有一些脑筋活络的,会带上一些手工制品,来交换别的需要票据才能买到的东西。
总而言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甭管什么经济体制,也阻挡不了百姓赶庙会的热情。
而原著里面,“邱金莲”就是在庙会上遇着了戈云等人,闹了不少的笑话,让夏安安很是吃了一顿瓜,也让邱金莲这个角色被读者深恶痛绝。
可邱崇英并不是邱金莲,她才不会没事闲的去找人家前妻的麻烦。
更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跟其他女人斗得你死我活的。
不值当,没有意义。
真正值得一个女人豁出去争取的男人,也不会忍心让她出丑的。
所以这本身就是一个蠢人才会钻进去的死胡同。
她才不会呢。
傅琛当然也不希望她被别人取笑,特地提醒一下,是好意。
小两口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一个下地干活,一个锁上院门,一边看孩子一边编制竹篾制品,倒也充实忙碌。
而一墙之隔的顾雪竹家里,却有一场暗流汹涌悄然发生。
因为赖云芳搬了过去,并且大张旗鼓,住进了夏安安住的东房。
气得夏安安当即炸毛。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跳脚,就看到顾雪竹挡在了赖云芳面前:“我同意她住进去的,你要是有意见,可以搬出去住。”
第26章 情敌变嫂子 ·
夏安安不明白, 顾雪竹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想激怒她再来一次玉石俱焚吗?
还是想让赖云芳踩在她头上拉屎把她逼走?
她想不明白,想走又不甘心,干脆咬咬牙狠狠心, 转身进东屋把赖云芳的东西全给扔了出来。
赖云芳也不是吃素的,夏安安不是会扔吗?那她就捡回来啊, 反正夏天太阳好, 脏了洗洗晾一会儿也就干了。
她既然狠得下心不顾脸面住过来,就没带怕的。
于是这边院子里面上演起了你扔我捡,你捡我继续扔的闹剧。
顾雪竹就搁那站着, 也不劝一声,看了一会觉得没劲,转身下地去了。
至于这两个女人,他才懒得去劝和, 闹去吧,谁闹赢了他再考虑接下来的日子跟谁过。
现在就是烦,转业回来的那点补贴,全被他用来买烟抽了。
原本瘾也不大,一天也就抽个两三根, 自从夏安安原形毕露之后,他这日子越过越觉得遭罪, 烟也不知不觉地抽多了,一天总得两三盒才够,这还是他以前攒着的烟票,没舍得动,结果现在倒好, 家里就剩两盒了,抽完也没票了, 不知道明天的烟该从哪弄。
这一发愁,没忍住,又多抽了几根,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地里的稗草拔到一半的时候,傅琛过来找他,问他明天去不去庙会,去的话等会他一起跟队长请个假。
顾雪竹一听,精神了。对啊,有庙会啊,他都被烦得忘记这事了。
庙会上会有老烟枪自己卷的叶子烟卖,那玩意儿不需要票,虽然抽起来呛嗓子,可总比没有强啊。
烟有了着落,他这拔稗草的效率都跟着高了不少,笑呵呵地应道:“行,你帮我一起请了吧。难得庙会,叫上孩子们,一起去逛逛。”
对于农村人而言,庙会是仅次于春节、元宵、中秋的大日子,可不得好好准备一下?
这天去找大队长请假的又何止一家两家,大队长也没有为难大家伙,全都批了假,让大家好好乐呵乐呵。
所以顾雪竹回来的路上特别放松,走路都带着风,可等他一脚踏进院门,脸上的笑瞬间就散了。
家里跟遭贼了似的,三门橱,斗橱,八仙桌,全都被抬了出来,横七竖八摆在院子里,东屋的床也被抬了出来,上面的铺盖都在,就是还堆了些柴火在上头,一看就没憋好屁。
至于吃饭坐的藤椅,还有几个小矮凳,也都摆在了家具堆里,其他的衣服被褥等等,更是被扔得七零八散的,摆明了这日子是不想过了!
顾雪竹沉着脸走进门,还没发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战友,夏安安的三哥,夏树逵。
这人长得膀大腰圆的,皮肤都比正常人黝黑几个度,虎头豹眼,一进部队就被班上的人捧作老大,后来毫无压力当了班长,作风倒是挺正派,就是这脾气也臭得离谱。
他被夏树逵瞪了一眼的时候就明白过来了,院子里的家伙什儿,不是夏安安扔的,而是夏树逵。
这是给他妹子出气来了。
这下遭了,彻底遭了。
在部队的时候他就干不过夏树逵,现在没有部队的规矩拘着,夏树逵还不是横着走吗?
顾雪竹几乎没有犹豫,立马京剧变脸,赔上一脸笑走了过去:“老夏,你来啦?你说说你,来就来吧,客气什么?还帮我打扫屋子,这哪行呢,多不好意思啊。走走走,叫我娘制上几个菜,再叫我爹去野河里逮两条鱼,咱兄弟俩好好喝几杯。”
夏树逵可没有功夫跟他哥哥长弟弟短的,他家就这一个宝贝妹妹,全家人当心肝儿捧着的,结果嫁过来才一个多月就受这么大的委屈?
小三都住进家里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夏树逵最讲道理了,用拳头讲的那种,所以他二话不说,直接揪住顾雪竹的衣领子,准备让他尝尝什么叫社会主义的铁拳。
结果他还没出手,他的宝贝妹妹就喊了一声:“哥,别打!”
夏树逵就跟听话的机器人似的,立马收了拳头,只是心里还是有气,转身吼了一嗓子:“安安,你可别心软,这混小子就是皮痒了,揍一顿就老实了!”
夏安安哪里肯呢,真要是她哥把顾雪竹打了,那她和顾雪竹的婚姻就彻底玩完儿了。
她是发了几天神经,可她不过是仗着系统不在没有人看直播所以本性暴露放飞自我了两天,可现在系统上线了,她可不得把事情努力拨乱反正吗?
说到底,顾雪竹还是她唯一认可的男主啊,也是承载了她对男人所有美好想象的载体,她就是吃醋,就是护食而已,绝对没有不想跟顾雪竹过想散伙的意思。
现在她哥要揍人,那不是好心办坏事吗!
只得怨怼地提醒一声:“哥,外人看着呢!”
被提到的外人,自然就是那个觍着脸住进人家家里的赖云芳了。
夏安安恶狠狠地白了赖云芳一眼,赖云芳却冷笑一声,走上前几步,忽然抱住了夏树逵的后腰,高声喊道:“救命啊有人耍流氓啦!光天化日,欺凌良家妇女,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这一招直接把夏树逵降得死死的,他高举双臂,不高碰赖云芳一下,又担心有人过来看笑话,忙催促顾雪竹去关院门。
可是这院子本就是篱笆围的,关了门又怎么样呢?
左邻右舍的,还是可以从篱笆缝儿里看见里面的情况的呀。
因此赖云芳彻底有恃无恐了起来,一边喊一边扯自己的衣领子和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