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碌碌无为是个边沿人员,就这样保持了四五年。
他是突然厉害起来。改变的时间,正式他出任务外派的时候。那一次伤亡惨烈,福特带着身下士兵杀出重围。回来之后,一改往日的平庸,非常有能力。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见到战友死亡心性大变。
自此以后晋升之路一路通畅。
“无论一个人心性再能么变,能力不行始终都是能力不行。不可能,因为受到重创,性格变了能力提升。”殷染翻着资料一页页的往下看。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兰登顺着殷染的话往下说,“他出任务回来没多久。他老婆就死了,听说是车祸,老婆父母一起。”亲近的人能看出他到底是不是原主。更何况是同床共枕的爱人。所以不用想都知道,‘福特’的老婆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个冒牌货,爬的挺高。”殷染细长的眉眼里阴沉沉,苍白的唇瓣带微微煽动,听不出喜怒。“抓起来,别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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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跟当初在艾伯家族潜伏进去那些人一样。
听说,母体被找回来了。连带着重伤殷指挥使也抬回来了。真遗憾,明明差一点就死了。紧绷气氛像是要撕裂空气一样,马修收到消息就跑的看不到人影。这种时候整个部队全部戒严,福特根本就看不到三个副官的人影。
就更看不到,救回来的母体跟指挥使。
听说伤的很厉害,福特没有看到现场。但是看到抢救的担架抬着人往手术里赶的样子。殷红的血,顺着手滴在地上。蓬头垢面女人捂着脸崩溃的样子。隔着很远的距离,福特看的很清楚。
这个样子,那不是就剩下一口气了。
福特人缘相当不错,殷染受重伤的事情根本就拦不住,像是插上翅膀一样飞进了各种各样有心人的耳朵里。福特本来想着,找个机会在推一把彻底要了那个男人的命。谁知道那个软弱的女人,竟然疯了一样全城戒严。
她用自己姓名做赌注,而且绑起来所有医护者的家人,压在他们面前。直接收到命令的是只有三个副官,其他人想进去简直是痴人说梦。送进去的东西,食物,陶曼都会亲自过一遍。
那么个娇娇软软的女人,竟然逼迫好几个人咽下自己送来东西,逼得毒发身亡。
福特觉得她是受的打击太大疯了,看到被人在自己面前血溅当场都会坐在原地一脸温柔的样子。跟传闻里那个羞涩娇俏的形象截然不同。
病态,且残忍。
有袭击者死了,福特也就没有轻易行动。毕竟殷指挥使伤的那么重,即使不用下手,都可能活不下去。他愿意等等情况,等到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在动手。所以这些日子福特就在办公室泡泡红茶,听听音乐。
日子过的相当滋润,肥厚的下巴也更加圆润了。
他又收集来的稀有红茶,福特心情甚好给自己煮上一壶。肥厚的手指,精致的银勺搅动着茶杯里香醇的液体,机器侍女送上来刚出炉薄饼。他坐回位子上,准备安心享受下午时光。
办公室里响着优雅的歌剧,随着午后的阳光就像是每一个宁静的下午。忽然撞开放房门涌进来的士兵。
“你们怎么进来的,干什么?”悠闲的日子,让福特更胖了。被人闯入房间,跳起来的时候下巴一抖。肥肉一颤就像是滴下了几层油一样。他像个畜生一样被人按着脑袋,压在桌子上。打翻的红茶泼在他的脸上,衣服上,烫的他像是杀猪一样叫。
“这些日子,看起来你过的很滋润。”鞋子尖踩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许久没见的马修那张脸出现在福特面前,让这个油腻腻的胖子眼前一亮。
“马修副官,马修副官。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压着我干吗?我可什么都没干。”士兵一个个手跟铁钳一样,福特挣扎了几次都没有甩开。倒是脸上的肉跳的更欢了,看起来有点滑稽。
“上头最近在查,母体遇袭的事情。指挥使,怀疑你跟这件事情有关系,所以请你去说清楚,带走。”
“哎!哎!不是,指挥使醒了吗?我没有!”福特像个面袋子,被人拖了出去。“你们放开我,我会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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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特的演技炉火纯青,如果不是因为早就掀了他的老底。恐怕这个贪生怕死模样,能骗过许多人的眼睛。间谍善演技,善逃跑。陶曼还不知道殷染已经查到内线是谁,她正坐在椅子上瞪着雪莉医生给她换药。
女人动作很快又利索,但是雪莉脸上的表情却非常认真。作为安排给母体的医生,雪莉幻想过陶曼的各种性格。她万万没想到,这么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孩,对于别人的生死看的那么淡。
她威胁自己那种阴冷感还历历在目。如果那个金发男人没有成功走下手术台,那么她心爱的丈夫恐怕就要离自己而去。
这种前提下,她要是能对她有个好脸色才奇怪。陶曼对于她脸色视而不见,反正只要殷染活着,她不介意做个坏人。她手腕骨折,并不严重。换药流程特别快,接下来日子只需要静养就行。
雪莉包扎完伤口,清了清嗓子,“殷指挥使的,手术,安排在下个星期。”
第130章 ·
像是垃圾袋一样, 被拖到阴暗的房间。说是调查,其实已经板上钉钉。福特面色虚浮,一身肥肉都在颤抖。磕磕绊绊是不是还撞到拐角处, 疼的他彷徨无措。一个无用的废物,炉火纯青的演技刻画的入骨三分。
福特像个牲口一样, 被丢在冰冷的地板上。
审讯室黑漆漆的, 阴暗的地面刺骨冷。房间更狭窄一点,墙上最高处有一排小小的通风口。能看到微弱光线照进来,在漆黑房间里带来些许光亮, 却也把那种阴暗的压迫感发挥到极致。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把椅子。
金属折叠椅拖动,椅子腿摩擦着地板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仿佛撕裂人耳膜刺耳感,让人脖子后面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是冤枉的, 我真的是冤枉的。”
“副官,副官...”
“马修,副官。”肥硕手指胖的一节一节的,油腻腻爬过去抓着男人裤腿。福特还没抬起头,就被旁边的军人一枪托砸在脑袋上。这一下砸的他脑门当即流血, 惨叫一声,然后就被拖着衣领拽了回去。
“冤枉不冤枉的, 你不用跟我喊。”作为三位副官中,常年外派马修。对自己的传令官,印象其实不是特别深刻。他长的实在是油腻腻的让人倒胃口,又谄媚,听说人缘不错, 看起来像是个老好人。
但是马修总是能在他身上闻到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这是本能,苦于没有证据的那种。
“负责这次审讯的不是我, 传令官福特先生。这次审讯官是莫德,那个家伙出了名的冷酷无情。您现在最好冷静,把你知道秘密全部交代出来。”
“免得遭罪。”马修说话的声音不徐不疾,他长的颇为俊美。深深浅浅的阴影笼罩在,他轮廓鲜明的脸上,冷酷无情的刽子手形象入骨三分。危机感在骨子里叫嚣。福特怕的脸上的肉都在抖,实际上脑袋里飞速旋转穿脱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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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染苏醒,醒来第一时间福特就被捕。
可惜了。
福特作为精心培养的顶尖间谍,潜伏进去四五年的时间,才爬到如今的位置。就这么折了进去,尤里听到消息颇为惋惜,手里的黑色棋子顿了顿搞不犹豫的攻城略地。“可惜了。”
作为十大指挥使之一,军部的内部想要突破其实非常困难。毕竟指挥使是实权,谁能想想这样的危险人物身边潜伏着间谍。福特这个棋子虽然是很多年前埋下去的,但并不是为了夺取母体安排的。
是为了军部的情报安插进去的眼线。
结果母体横空出世。
殷染对于陶曼保护,密不透风。尤里谋划失手导致被圈禁,不得已才选择启用了福特。原本是打算杀掉那个阴险的独眼男人,再把母体夺走。尤里也不谁知道两人情愿双双赴死,也决不妥协。
一对相爱之刃,从浮空之城一跃而下。
嫉妒啃食着他的内心,尤里敏感的神经被刺激到,又失眠了。见惯了贵族高层之间的虚与委蛇,他没想过能还能看到爱情。一个自私到极致的男人,会违背本能爱上一个试验品。而且这份爱慕还得到了回应,作为母体的女人也爱他。
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两个不该出现感情的人,互相深爱。他们爱的那么深刻,那么母体的利益如何发生最大化。明明退一步,这些事情就可以不用发生。他还可能跟殷染坐在一张桌子面前谈笑风生。“真让人嫉妒。”
“不过,你们这对爱人能让我嫉妒多久呢?感情会消退,我没有达到目的,不会罢手。等到波折一波,接一波的来,这种考验变成负担,爱人变成怨偶的时候。”
“我很想看看,你们到底会不会后悔。”
莫德翠绿色的眼睛在阴影中的时候,看起来就跟是狼一样。他很白,比马修要白,黑头发身量也更高。三个副官里面,属他性格最冷漠。福特像是水里捞出来一样,整个肥硕的脸透着一死灰的苍白,一双咖啡色的眼瞳在颤动。
出了叫冤,惨叫,和求饶,除此以外,莫德依旧是没能撬开福特的嘴。专业间谍,对待上刑有着远超常人的承受力。心里防线也很高,一两天是问不出什么的。莫德把染血的器具丢进盘子里,发出毛骨悚然的脆想。
浑身被汗水湿透的福特,整个人像是被脱了一层皮那样虚弱。他感觉自己这次可能逃不出去,一遍咬牙坚持着,一遍搜寻着脱身的办法。他可以诬陷,当初为了防止事发,做了伪证。他受了几遍刑罚,在把消息当做无意的捅了出去。
那几个人是被连带着进来了,但是福特的嫌疑并没有被洗清。
这就是个杀局,互相猜忌互相诬陷。
而那个苏醒的男人,就坐在高处看着他们互相厮杀。在拔出已经成了毒瘤的眼线的同时,也在查出政治上的异己。
.........
殷染跟兰登交代完事情,他的精神开始赶到疲惫。这种疲惫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那种,身体都开始止不住发冷。背上伤口深可见骨,右臂肩胛处打着绷带,动一下还挺疼。当然这不是让他最难受的。
最难受的是,他左腿断了。
会瘸。
搏斗的时候,被咬断殷染清楚的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黑豹的力气巨大,他被人带着飞出去。他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濒临死亡的时候,心跳和思维都达到一种难易描述高度。仿佛世界里一切,在眼睛里都是放慢的。
殷染压上性命去搏斗。
他虽然赢了,但是代价很惨重。他本来就瞎了右眼,在加上瘸了一条腿。身为男人,这是战斗胜利的勋章。但是作为伴侣,他是个残疾。
他坐在床上静静的出神,陶曼回来的时候正好跟兰登擦肩而过。
“夫人。”标准的军礼,兰登幽默但是自从这次两人回来啊之后。可能是因为陶曼性格巨变的原因,兰登莫名和她疏远了。不是距离上的疏远,而是态度上的那种。陶曼能感知到但是却不在意。
别人怎么看她,她不在意。
只要自己爱人好好就行。
“谈完了?”陶曼推门而入,殷染坐在床上,静静看着窗外。“怎么不把衣服披好,着凉了怎么办。”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人瘦了。眉眼之间阴沉的味道却没有散去,带着眼罩破坏了俊美,多了戾气。但是跟那张艳丽的面容诡异的合适,依旧是她们见面时那种逼人心魄的艳丽。
陶曼把他身后滑下去衣服往上提了提,她抹了下殷染粗粝的手掌,感觉手有点凉,让温蒂把室内温度调高了几度。
“我不冷。”他是受了重伤,“还没到吹口气气就死的地步。”殷染内心的沉重被女人柔嫩的手打散,他享受着她的温柔,能活动左手反握住她指尖。有点重,却温柔的那种十指相扣。
“不许乱说话。”陶曼是被他血淋淋模样吓怕了。她根本就不听他辩解,把室内温度调高,把他身上被子也太高了几分,“你虽然现在人清醒了,但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背上的伤口怕感染,也怕着凉。小心点,累不累,要不要趴下来休息下。”
对。
就是趴下来,怕压着背上的伤口。
殷染一只以来都是无坚不摧高高在上的模样,哪有如此落魄虚弱状态,简直让他的形象尽毁。殷染心里想的挺多,陶曼倒是想的很单纯。毕竟经历过生死,明白了什么东西对自己最重要。那么殷染的虚弱,或者是担忧,在她看来都不值一提。
她扶着殷染趴下来,温蒂在帮忙。单靠陶曼一个人她抗不动殷染的,哪怕他有配合也不行。但是她不行,温蒂可以。扶着殷染趴下来,陶曼给他整理好被子。“你下个星期左腿就可以做手术。会给你装个内部的合金支架,跟罗威身上的个合金支架差不多。愈合之后,不会有什么影响。”
“放心,你不会瘸。”陶曼在他脸上轻轻留下一吻,还撩开他耳边金色碎发。殷染头发长了,他金色的头发发质有点粗。摸起来还有点扎手,但是梳理着特别温情。陶曼在他床边坐下,一下下梳理着他的头发,摩挲着他的皮肤。
“你会好的。”
“我们也会好的。”
.........
陶曼脸上伤口长,但是不深。山姆博士赶到,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差点当场窒息。他气急败坏跳着脚的,把殷染骂的狗血淋头。那个啰嗦程度,让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陶曼都有点受不了,感觉到太阳穴一下一下的抽。
“没事,没事,我没事。”陶曼手忙脚乱安抚着山姆博士情绪,再三表示自己真的没有严重问题。
“我当然知道你没事。”山姆博士依旧瘦,眼睛下面常年带着一片青黑。他是个专心研究科学狂人,他掐着陶曼的脸好好看看了,“要不是因为你没事。过来的就不是我,而是那启示录的那群老头子了。”
他们当中不少人,已经在蠢蠢欲动。
“伤口不深,处理的很好,放心不会留疤。”这是山姆掐着陶曼端详了片刻得出的结论。这是个暧昧的姿势,但是掐着她下巴的是山姆。陶曼感觉自己就是快被山姆捏在手里猪肉。
被翻来覆去的检查,肉纹理质地之类的事情。
一点迤逦的气氛都没有。
“那就没问题,拜托您去看看我伴侣。他情况不太好,我不放心。”陶曼带着山姆就往病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