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 这是从‘福特’身上找到的情报。”莫德把拓印下来军备图摆在殷染面前。披着外套, 穿着病号服,看起来有点病弱的金发男人。殷染烟瘾犯了有点焦躁,拿过拓印下来的图纸拿过来扫了一眼。
脸色瞬间正色凌厉起来。
这不是完整的军备图, 但是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火药库,研究机构,军队人员调动,安全防卫图。无论是禁区还是重要线路, 标注的非常大清楚。“真是意外惊喜,掉出条大鱼。”这幅地图是未完成品,福特潜伏五年时间。只完成了三分之二,军备图的中心区域是一片空白。“藏得真够深。”殷染垂着眼眸,金色刘海长了些, 挡住金色眼瞳里翻涌的黑暗。“怎么发现的。”
“审讯的时候,发现每次走到他后背, 他就很紧张,那个表情不自然。试了很多种办法,才从他身上弄下来这张图。”
殷染垂着眼睛静静思索。“人死了?”他把滑下去衣服往上提了提,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说话语气听起来跟平常没有什么差别,但是言辞中总是透着一股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应该是死了吧。
殷染和莫德在病房里讨论事情, 陶曼坐在客厅窗子边削水果。她起身把刚刚切好水果送了进去,正好听到殷染那句询问。虽然没有出声, 但是陶曼瞟了一眼莫德的表情,心里大概就猜出来,那个人估计死了。
殷染没想到自己受伤期间可以挖出这么深的毒瘤。可惜这个时候他腾不出手顾忌别的事情,不然那个家伙想死简直就是做梦。他会一点点撬开他的嘴,攻破心理防线,让他吐出所有的情报。
“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防备图的泄露不是一天能完成的。‘福特’进部队五年的时间,用公职权利,以及过硬的人际关系,一点点摸清楚军备部署,人员线路。这是大失职,顺着他的线,一撸撸一串。哀嚎遍野。泄露的消息到底有多少还不明确,但是这一查倒是查出了很多别的事情。
桩桩件件。
殷染气的都笑了。
福特的消息被传开,菲利普和罗威几乎都是寒毛直竖。军备图被窃,这个是致命的打击。如果敌人暗中摸清楚这些消息。那么哪一天发起进攻,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个事情从起起源说,是发生在五年前。
那个时候,陶曼作为母体还没有出现。
所以福特的目标最开始不是她,而是帝都。
野心勃勃。
..........
男人青白的尸体被丢进熔炉,炽热高温,毛发皮肉烧焦的臭味,让人作呕。三个脏兮兮像是泥巴里面爬出来贫民因为一双手工皮鞋大大出手。那是从尸体上拔下来鞋子,最高壮的男人凶神恶煞。
他仗着体型,死死抓着皮鞋不撒手。嘴里还不干不净叫骂着,难听程度让人觉得入耳都是污秽。
平时唯唯诺诺,的瘦弱男人。尖利指甲和牙齿,从对方手上分力抢下来鞋子。因为使了全身力气,他的牙齿上有血。那个男人几乎被他咬掉一块肉下来。疼痛激起骨子里面暴虐,让他下了死手。
脑袋重重撞上水泥墙壁。
瘦弱的男人脑袋破了,脸上漆黑一片,鼻血顺着嘴淌了下来。即使这个样子,也像个狼犊子一样凶神恶煞。
福特的手工皮靴,最终还是被他带走了的。他用生命最后的时间转移了莫德的注意力,送出了最后一部分情报。情报密码就在鞋子上。伪装成贫民的间谍把抢回来的情报送上去。
争分夺秒。
尤里坐在庭院里,拿着信刀在拆信。
不好消息。
“福特死了。”他深灰色眼睛晦涩难辨。他布局许多年,到底还是功亏一篑。他身上防备图被发现,用药物洗掉了。最后收尸的人,查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唯一带出来就是这双藏着一些情报的鞋子。
“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手掌捏的泛白,拆信刀深深陷入掌心。多年经营功亏一篑,天知道他气的心在滴血。尤里越是生气,那张孱弱的脸就越白。他长的俊秀,不犯病的时候没有那么癫狂。看起来就像个孱弱的贵族公子。
很能唬人。
“动用潜伏了多年的暗子,用手上把柄威胁了帝都的老头,前置罗琳。同时多方施压,本以为这次袭击可以万无一失。没想到,竟然最后被那个男人逃出一劫。他明明才刚刚被营救回来,重伤在加上人在手术台上。”
“就这样的人,到最后。派出去的家伙都没有割下他的脑袋。”尤里越生气,脸就越白。深灰色长发在脑后束成一束,几缕发丝垂在脸上看起来很有种优雅味道。但是只有安迪看到那双眼睛里的酝酿的风暴。那种暴怒,狂怒的那种。
“你说他们是不是废物。”裁信刀深深陷入掌心。尤里深吸了口气,平复的心里那种难易形容的躁动。脑袋里飞速旋转对策。那个独眼男人比想象中要危险,无论自己多瞧不上他,尤里都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
用自己生死做局。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本来似他是暗中袭击,结果现在局势颠倒。一瞬间尤里就进入了劣势。殷染没死,暗线被扒除。这个事情一定会引起连锁反应。整个军部,会进入严查。他手下的人,这个时候不能再少了。那边的情况不得不放下。尤里冷静下来分析局面,如果陶曼那边暂时不能动。
他可以借此机会,吞下浮空之城。
作为袭击的母体的始作俑者,他还是戴罪之身。但是如果能把罗琳手上权利剥夺,他有足够的力量可以站在人前。只有重新爬到那个位置上,他才有资格去推动轮盘。
............
罗威在手术室门前说的话,一只压在陶曼心头没有散去。这个事情并不是常常盘旋在脑海里,只是在某一个安静地时间里冒出来,让人心情沉重。陶曼知道自己和殷染在一起,走过了多少阻碍。本以为结婚了事已成定局,结果他们把目标转移到别的位置上。
对,这个世界的女人可以多伴侣。
陶曼早就知道,但是她无法想象自己将来有很多伴侣。想想那个画面,想想殷染那张极具攻击性的面容。陶曼觉得自己如果多伴侣,殷染十有八九能拧下她的头。当初殷染抱着她,掐着她下巴的时候就说过。
“我值得最好的。如果不能独享,就没有意义。”
那么一个骄傲人,陶曼怎么能看着别人介入到他和自己中间。
但是陶曼也另外一层担忧。她怕殷染在一次一次袭击当中耐心消耗殆尽。到时候两个人婚姻,变成沉甸甸负担。她很怕,他有一天会受不,或者更严重导致死亡。
这个陶曼不敢想,不愿意想。光是冒气苗头,她心里就疼得有点无法呼吸。她被殷染一手带着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两人走过多少路途,他甚至用生命保护过自己。这样的男人,陶曼觉的有生之年可能遇不到第二个。
她脑袋里面乱糟糟,手里摆弄东西也就有点不稳。手上的刀子一偏,就割了道口子,鲜红的血珠子冒了出来。
格外刺眼。
突然响起通讯器,陶曼吸着手指,心中疑惑谁会给她打电话。凯瑟琳一般不会私自给她打电话,殷染都是用卡尔和温蒂联络。陶曼通讯器更多的时候就像是个玩具没什么作用。她吸着手指按下通讯器。
“喂?”
“考虑的怎么样了。”一道粗粝的声线,从通讯器里听起来更低沉。这个声音一开口,陶曼脑袋里自动脑补出罗威那张雪白没有生气的脸。就像是山一样逼近在面前,那双黑色的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他是真的像座山,巍峨不透风的那种。无论是身形,还是气质都更加冷硬,面容也是坚毅棱角分明的那种。
让人难以心生亲近。
说考虑,那也是考虑。
罗威此时通讯过来哪里是让她考虑,分明就是要她给个结果。她现在就是个被逼婚逼上架的小可怜,被罗威逼在尴尬的境地。说拒绝也不对,说同意也不对。
罗威为人直接,一句话入主题。陶曼学了一肚子推脱的词,最后到他面前一句都没跑出来。陶曼是有点怕他的,这种畏惧源于外貌,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气质。罗威身上弥漫着鲜血的味道,根深蒂固那种。
比起殷染,他更适合铁血军人的形象。
让人不敢造次。
“我,我,我觉得不合适。”陶曼被逼上门前,心里转了好几圈。她感觉从来这么为难过,就好像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即使隔着个通讯器,她都感觉脖子悠凉悠凉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打了第三针疫苗,今天胳膊肿了。
沉甸甸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今天好好捋一捋明天争取走个修罗场,让殷染打断罗威的腿。逼近撩□□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136章 ·
“不试试, 怎么知道不合适。”衣物摩挲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椅子下沉的嘎吱声音,陶曼几乎想象的出罗威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的模样。冷硬不容拒绝威严,轻描淡写就像是谈论今天天气怎么样。“我知道, 你和殷染很恩爱。”
酒水倒入杯子咕嘟声,冰块撞击着酒杯发出细碎声响。罗威声音压低, 像是烈性的酒。腥辣, 入喉像是刀子在刮。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浓烈火在灼烧她的内心。“但是你是母体。多伴侣,生下多个子嗣是你的责任。”
“你无法逃避。”
“无论你们多么恩爱,像昨天的事情都不会减少。直白点, 你的爱会变成最致命的毒药。”
“迟早有一天,会把他送下地狱。”
“所以,好好考虑我提议。”
“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权利可以帮你获得你想要东西。\"
“想要的什么东西?嗯~”低沉熟悉的声线从通讯器内传来, 陶曼僵硬的手上,通讯器被抽走。她像是被抓到现场的妻子,感觉身上刺骨的冷,背后寒毛直竖。殷染掐着她的胳膊拉着她转过身,坐在轮一上的他没有站起来时的压迫感。“我到底会不会下地狱, 不用罗威指挥使费心。”
“我不会倒下,她要的东西, 我自然会给她扫清障碍。她是我伴侣,而且永远只能是我的伴侣!罗指挥使的提议,我可以给你答案。”
“她不同意。”
“你监听她的通讯!”两个人的通讯里传出第三个人的声音,罗威简直是气急败坏。“殷染,你阻止不了。母体, 帝国的珍宝。只要她一天还是母体,就算我不盯着, 别人一样会盯着,你护不住她.....”
“你当然护不住,但我不是你。”
“她是母体,但不是唯一的母体。”殷染掐着她脸颊下手有点重,脸上的肉挤在一起,既柔软又滑稽。“你是不是叔叔做久了,脑子不好使了。”
“殷染!洛拉还小。”即使离得这么远,陶曼都能听到通讯器里罗威愤怒的咆哮。
“有伴侣和年纪小有关系吗?”殷染的声音阴冷下来,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感情和理智剥离,金色眼眸里闪烁着阴暗光芒。从容且冷酷毫不留情的那种。“别忘了是谁,把她从牢笼中捞出来。”
“你不会以为自由没有代价吧!她不过就是我手上,一个用来吸引视线和火力的木偶。我需要她来分担,我爱人身上的责任。同样,如果有人危机到我们婚姻。我不介意,给她早早选定结婚对象。”
“相信我,一个已经成年不好控制的母体。比起像个物件可以随意摆弄的母体,那些老头子会更倾向于后者。”
“罗威,洛拉比你想象中抢手。”
“殷染,你就是个恶魔。”
“心不狠,位置不稳。”男人温热的胸膛,能活动右手把陶曼拖得离自己近了节分。那只金色眼眸中酝酿着风暴,言语中的话是直指罗威。但是那压迫至极的审视和威胁,却像是刀尖一样逼近她的咽喉。
这话是,对罗威说的,也是对她说的。
目光灼灼,陶曼感觉整个心都在打晃。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但是莫名的心虚,那种仿佛被捉JIAN在场的愧疚感。殷染不发一语审视着她。随着拉长的静默,心灵上的压迫感,让她开始反省自己到底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大概.....应该是没有。
罗威最后咆哮顺着通讯器传来,陶曼能听到他气急败坏的质问。
以及,那句对自己最后的警告,“选择他作为伴侣,你迟早会后悔的......”
可惜他没有说完,通讯器就被殷染挂断。修长的指尖微微带着薄茧,殷染因为只有一只手能动。稍稍停顿了下还是挂掉通讯器放在旁边矮柜上。陶曼站在窗口,她十指揪在一起有点紧张。
她是什么都没做,但是殷染表情阴沉沉的。他就像是抓到撞到年轻貌美的妻子在跟情人幽会一样。是不是不重要,而是这个念头,让嫉妒翻涌。
愤怒直线上升。
“为什么会有罗威的电话,你和他是什么时候搭上线的。”
“没搭上,就是谈了一次话。”殷染咄咄逼人。那只金色眼眸像是利刃会刮人皮肉一样。“是他打通讯给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我的通讯号码。”那目光看的陶曼心里有点毛毛的。殷染此时模样跟以前那种隐晦表情不同。
他心眼小,又是个醋海。
以前的嫉妒多是,半调情,半警告。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精神影响,以至于陶曼真正面对,醋意翻涌的殷染的时候。她怂了!什么沉稳,冷静,克制都是浮云。这么一个睚眦必报,心思狠辣的角色。吃醋的时候,简直就是天崩地裂。
“为什么会谈了一次话?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我没有告诉得你,不要轻信,任何人跟你说任何事情。”醋意翻涌的殷染,以往从容克制都变成浮云。他气她的柔软,更愤怒的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
她走在众人的视线中,年轻又美好。他可以独占她,但是却无法斩断那些觊觎的视线。这是,情场上最难熬的事情。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她被袭击着带走,也不会身份暴露。她会在自己给她编织天地中,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只有他们两个人,成为彼此的唯一。感情里最迷人的。就是细数她的缺陷,心里恨到极致,脑袋里所有混杂思绪过了一遍,他还是坚定的选择她。
殷染的质问是发泄不满。
他情绪不稳,胸口起伏有点快。艳丽却苍白面容,因为愤怒染上一点点奇异的红。修长的手指掐着陶曼的脸,挤得肉变成一坨。因为愤怒分寸感把握不好,他掐的她有点疼。陶曼感觉着他的怒火,任由那只手掐着她的脸,狠狠捏了两下。“你胆子大了,居然背着我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