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教我做菜。”
云迟再次挂了电话。
他未出口的话仿佛已经在靳简寒耳边响起,你有毛病你半夜给我打电话让我教你做菜?
靳简寒电话没再打过去,咬着烟,转身洗菜。
云迟是他亲舅,但自打他记事起到现在,他一次都没见过云迟,只知道他有个舅叫云迟。
这个舅很多年前去国外打拼,早已和家里失联。
他不知道这个舅舅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是穷是富。
连他母亲过世时,云迟仍旧是失联中。
直至他十八岁生日时,在国外的云迟派人回国联系到他,云迟才知道他母亲已过世,他也才知道云迟还没死。
靳简寒对未曾面对面见过的舅舅感情不深,但云迟给外甥靳简寒打钱从不含糊。
靳简寒想要跟靳厚淮对抗,是在国外打拼出名堂的云迟,默默的在靳简寒背后给了靳简寒足够的资金支持。
靳简寒从起初不开口要钱,到云迟主动转给他五百万、一千万,再到他向云迟开口要一亿、两亿,云迟对他说的话永远都是“行,你等着”。
听着似狠话,然而每次都迅速到账。
靳简寒有时会想,云迟在国外干的会不会是违法生意。
没两分钟,云迟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你要学什么,牛排鹅肝?”
靳简寒淡淡说:“家常菜。”
“靳简寒你就气死我吧!”
骂完,云迟又挂断电话。
靳简寒被云迟挂断了三次电话,他也没急,慢条斯理地洗萝卜切丝。
这两年虽然和云迟通的电话不多,偶尔聊几句微信,但他从云迟说的一些话里,能挑拣拼凑出一些云迟的信息与习惯。
云迟是个神一样的人,没有云迟不会的事,云迟会上天开飞机,也下厨设私宴,云迟去过战火连连的国家救难民,云迟常年头疼,做过肿瘤切除手术,云迟也能在每次他寥寥词语里准确推测出他近况。
以及云迟每次挂了他电话后,都会再给他打来电话,直到谈完所有事情。
很快,云迟再次打来电话,直截了当说:“谈恋爱了是吧,以前我不问你的事,这次你连时间都没注意到,深更半夜给我打电话,我不得不问了。但在问你之前,我要提醒你,靳简寒,等你活到我这把年纪,就知道什么都靠不住,只有钱最能靠得住。”
靳简寒直接忽略了云迟的提醒,“你要问我什么。”
“问你喜欢她什么,喜欢到什么程度,问如果她让你不要再对付靳厚淮,你会不会失去理智听她的,决定不再对付靳厚淮。”
靳简寒低头看这几天为给弦歌儿做菜,剥虾被刺血口的手指,左手拇指与中指被刀切劈开的指甲,手背被油烫起泡的皮肤,想着他为何没有投机取巧让做饭阿姨帮他做,想着他为何执着于亲力亲为的一次次尝试。
终究只想看她品尝他做的菜时露出的惊喜,想亲自套牢她的胃。
“我不知道喜欢她什么,”靳简寒掐灭烟,看水池里活蹦乱跳的虾,轻淡地说,“只知道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世界,我的眼里,就只有她。哪怕施宁那时回国陪我,我也只能看到她。”
大概都是因为系统吧,他想,从被绑在一起那一刻起,他就眼前看的,脑袋里想的,就都是小祖宗弦歌儿。
哪怕起初系统告诉他若惹未来妻子弦歌儿生气他就会死,他生气不服,他眼前看到的和脑袋里想的也依然是弦歌儿。
但倘若没有这个系统,他对弦歌儿还会有那么多的关注吗?
会。
关键点不是在系统,而是在弦歌儿追他时,每次亲昵叫他的“寒哥哥”,明知道她是装的演的,可还是陷进去了。
都是因为她追他时的一声声寒哥哥、学长、哈尼,他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勾走了魂。
她说奶奶走后,她会温暖他,他似笑非笑下,怎么可能心无波澜。
无法忍受她对别人娇滴滴,包括施子傲的小舅萧唐。
靳简寒说:“她就该是我的,她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我不容许其他任何人染指。”
“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我可以做任何事,包括我本不愿做的事。”
云迟突然冷笑一声,“蠢货!”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为一个女人,放弃报复逼死你母亲的靳厚淮,”云迟阴森说,“靳简寒,你以后别……”
靳简寒打断他,“但是,她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